作者:锦晃星
他阴恻恻的冷哼一声,看向身边的秦王,“二皇兄,今天可是我外祖母的寿诞,这疯妇着实可恶!”
秦王没理晋王,从他被郭太后召回?京后,就知道?自己是注定无法和晋王一系和平相处的,他的存在对晋王一系来说,本身就是挑衅,“虽然今天是隆恩伯老夫人的好日子,但太/祖之令我们这些楚氏子孙更不能置若罔闻。”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妇人温声道?,“这位娘子,既然你特意挑了今天这个日子来告状,想来也?是抱了必死之心?的,那这拦轿喊冤的规矩我便不多啰嗦了。但我们三兄弟虽是皇子,却没有?听政之权,这样吧,”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你们去问一问,京兆府衙门,大理寺卿,还有?刑部尚书都来了没,若是来的,请他们到这儿来一趟。”
他指着那妇人手里的纸卷,“那是你的状子吧?一会儿京兆府衙门鲁大人过来了,你递了状子,便随他去吧。”
虽然觉得将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安延勋没必要过来,但晋王还是能接受秦王的提议的,只要先交人弄下去,这事也?就了了,“来人,去将几位大人请过来。”
可那妇人却不肯就这么罢休,她冷笑一声,“王爷,民?妇一家在洛阳城里也?不是无名无姓的人家,可隆恩伯照样将我们白家逼到了家破人亡的下场,若是民?妇就这么跟着鲁大人走了,只怕晚上便没有?命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堂堂大晋的京兆府衙门是草菅人命的人吗?”晋王听见那妇人又在攀扯江家,恨不得一鞭子上去将她抽死在街口,“来人!”
五皇子见秦王想和稀泥,哪里还肯由?着他们,“慢着,反正现?在几位大人也?没过来呢,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我们这些皇子不能干涉朝堂之事,但为大晋的子民?做个主,甚至替你告个御状的胆气还是有?的。”
“谢谢五皇子殿下,”那民?妇听见楚珣这么说,重重的一个头磕在光洁无尘的青石路面上,“民?妇夫家姓白,娘家姓程,”她一句话开口,便已是泪如雨下。
……
江贵妃的鸾驾一出宫,便有?小太监骑马过来通传了,之后每柱香时间?都会有?人往府里传信,隆恩伯府里头的江家人早早就做好的迎驾的准备,等听闻小太监说江贵妃一行已经到了街口时,隆恩伯府的男人们和过府的宾客,便都整了衣冠,到大门处迎候了。
结果?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都没看到仪仗过来,隆恩伯正想叫人去问,便看到两个侍卫奔了过来,一问才?知道?几位王爷传刑部尚书还有?大理寺卿京兆府尹几人过去。
这前头必然是出事了,隆恩伯一面使眼色让长随给侍卫塞银子仔细打听,一面陪着安延勋他们往街口处去,“这是怎么的了?前头不都净街了?”
从宫门到隆恩伯府这条路,十天前隆恩伯就亲自带着走了几遍,昨天开始还特意安排了江家下人去守着,他实在想不出会出什?么事?
在场的官员哪个不是人精,彼此使了个眼色,默契的跟在江涛和安延勋身后,往街口处去,到底出了何事,他们得掌握第一手消息才?成。
等隆恩伯几人到时,看到跪在街口的白程氏,登时就急了眼,“贱人,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
白程氏已经将自家冤情?说完了,看到隆恩伯过来,两眼赤红的盯着他身后的江保俊,伸手一指,“是他,王爷,哪天闯到民?妇家里,拿我丈夫的性命威逼我公爹签下契书的人就是他,可怜我那夫君,人被送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她头在青砖地?上叩的呯呯出声,“才?一夜就去了,我公爹又疼又气,发了心?疾也?跟着去了……”
“我的大儿,”想到自家的惨事,白程氏声声泣血,“我的大儿想为父祖讨个说法,拿了状子往京兆府衙门告状,可衙门里的人却说我们以民?告官,得先打三十板子,便是告赢了也?要流配,我那可怜的大儿,硬生生挨了三十板子,回?到家里没几日便伤势恶化,也?跟着他爹和祖父去了……”
“王爷!民?妇特意找人打听了,三十板子根本打不死的人的,我儿子人又健壮,民?妇便悄悄请了仵作验伤,说是有?一板子正打在了头上,”想到儿子的死,白程氏心?如刀绞,“他们如何敢,如何敢?我可怜的儿啊……”
第76章 V章
跟在安延勋身后的鲁璁已经满头是汗了,这事儿他?当然知道,还是他?得?了江家的嘱咐办的,为的就是白家的这座畅园,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白家一个平头百姓,却在洛阳城里占了这么一处园子,那不是刺人眼呢么?偏人家隆恩伯府来买,他们还死不肯卖!
安延勋的脸也沉了下来,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鲁璁,“鲁大人好威风,三十板子就能将人生生打死?!”
大理寺卿谭霖也沉了脸,大理?寺和刑部,御史?台合称三法司,朝中的重大案件,常由?三司会审,若这白程氏所诉是真?,那案子绝对够得着“三司会审”了,“我说我这大理寺卿当的怎么这么轻松呢,原来有鲁大人在啊,啧啧,几板子打死?告状之人,好法子,以后我大晋再无不平之狱了。”
江涛一听这两位的口风,便知道此事要?坏,京兆府衙门他?指使的动,安延勋和谭霖那都是宋旭涛的人,他?紧张的四下望了望,心里庆幸今天几位阁老都没有过来,“那个,几位大人,这畅园是白家心甘情愿卖与我府上的,我们有白纸黑字的契书为证,大人休听那贱妇胡说!”
官夺民产在大晋并不罕见?,但这里是洛阳城,天子脚下为了一个园子将人阖家逼死?,那就是丧心病狂了,安延勋冷冷的看着江涛,“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刑部自然会查清楚,”他?看着抱着女儿兀自哭泣的白程氏,“来人,将白程氏的状子接了,将人带回刑部。”
他?又看向江涛身后的江保俊,“既然白程氏指认了江公子,还请江公子也随本官走一趟吧。”
“安大人,”晋王也没想到自己舅舅竟然会为了一处园子将人家满门男丁都逼死?了,他?心里暗骂这一家子蠢货,一件小事也做不干净,但还是忍不住出声阻拦,“今天是我外祖母的六十?大寿,还请安大人看在本王面?子上,先不要?带江三去刑部,本王保证,等寿宴散后,亲自将人送到刑部由?大人审问。”
安延勋还没说话,一旁的左都御史?高英却开口了,“晋王殿下,贵妃娘娘虽是您的生母,但也是您的庶母,还请晋王殿下慎言。”严格来说,晋王的外祖家是奉恩侯方家而不是江家。
车里的江贵妃已经青了脸,她狠狠的啐了一口就要?挑帘下车,她倒要?看看倒是谁在和江家作对!
“娘娘不可,”身边的心腹宫人碧玉一把将人摁住了,“您是后/妃,若是这会儿出去,定然会被那些人欺辱。”
大晋朝臣除了皇后之外,从来不将那些嫔妃们当回事的,若是江贵妃现在下去,除非是立时叫人将江保俊拿下送到刑部去,不然就算是一句话不说,明天弹劾她干政的折子也会跟雪片儿似的,但江贵妃会把江保俊送官吗?肯定不会。
“前头有王爷在呢,”碧玉是犯官之女,充入掖庭之后,凭着自己的见?识和心计,成了江贵妃的智囊,也因着江贵妃的缘故,将自己被流放的家人都救了回来,因此对江贵妃极为忠心,“外头那么多人,您叫人看了去,皇上那里也不会高兴的。”
江贵妃狠狠的咬着牙,“那你去和珩儿说,不能让姓安的将俊儿带走,这不止是江家的事,这是给本宫和他?下马威呢!”这一定是有些人见?不得?她们母子风光,才?特意设下的毒计。
碧玉也是这么觉得?的,白家早不告晚不告,非等到给老夫人过大寿的时候拦轿喊冤,这里头肯定有阴谋。而且这街两边不是禁军就是江家的下人,白程氏怎么顺利跑到街中间拦车驾的?“奴婢这就去。”
奈何碧玉一个宫人,还没到人跟前儿呢,就被两个侍卫给拦住了,她言明自己是江贵妃的身边人,是贵妃娘娘有话吩咐,其中一个侍卫言道男女有别,她一个女子不好往男人堆儿里扎,让她在这儿等着。
碧玉看着跪在男人堆儿里的白程氏,无言的张张嘴,她看出来了,今天这出戏肯定是有人暗中指使的,她这个揽秀宫的姑姑是不会被允许上前给晋王传话的。
碧玉猜的果然没错,只一个旋身儿的功夫,那侍卫便回来了,“安大人说了,有什么话请王爷随姑姑去见?娘娘,王爷不肯。”
碧玉没想到安延勋这么不给晋王和贵妃面?子,她也明白晋王为什么不肯,若是晋王现在离开,安延勋绝对会将江以俊给带走了,想到这里,碧玉将心一横,大声道,“王爷,娘娘有话要?讲。”
晋王这会儿也是脸色铁青,他?满脸阴鸷的盯着安延勋,若是可以,他?真?的想一脚将这死?老头儿给踢死?了,“安大人真?的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本王?”
安延勋拱手一礼,“职责所在还请王爷见?谅,”他?四下看了看,提醒道,“王爷,满城百姓都看着呢,再拖下去,对伯府对王爷都不好。”
“你是在威胁本王?”晋王当然知道这样对他?不好,可他?就是不明白,明明顺水推舟的事,安延勋为什么就不肯给他?个面?子?“安大人,这件事伯府一定会给白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的。”大不了先将畅园还给白家,他?攥紧手里的鞭子,等将来他?登基了,再和这些人算总账。
“三弟,那位姑姑还没有走呢,”秦王仿佛一个局外人般稳坐马上,瞧着面?前的一切,“咱们在这儿耽误的时候也不短了,再拖下去误了吉时,怕是于老太君不好。”他?们身边还着捧着圣旨和赏赐的太监呢
侍卫一闪开身形,碧玉就立时冲了过来,她大声道,“王爷,娘娘说了,不论有什么事都要?以老太君的寿诞为重,不然圣上也会不高兴的,还有,”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白程氏,厌恶的皱皱眉,“娘娘说了,伯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岂是个疯妇可以胡乱攀咬的?若是今天凭她一句话就让三少爷去了刑部,那以后谁还会将伯府放在眼里?”
“放肆!”不等晋王开口,高英已经怒斥出声,“外言不入于阃,内言不出于阃,怎么,江娘娘这是想出阃吗?”
出阃是指后/宫女子干预官政,高英也是够狠,一张嘴就搬出了《礼记》,这下别说碧玉了,连晋王都变了脸色,“高大人言重了吧?”
高英平日?最看重的就是名声,以至于人都有些迂腐了,加之他?是宋旭涛的老乡,早年还给几位王爷当过先生,所以在晋王面?前也是不怵的,“还请殿下三思。”
五皇子咯咯直笑?,“哎哟我今儿可是没白出宫,二皇兄,等咱们回去了,可得?好好将今天的事给两宫讲讲,”他?摇着手里的扇子,“三皇兄真?是不简单,当街堵了朝廷大员,唉,我在宫里还听闻三皇兄最是礼贤下士,今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晋王眉毛抖了抖,下意识的一扯马缰绳往后退了一步,今□□中泰半官员都到伯府来了,而这些人这会儿又都聚在了街口,那他?的一言一行就得?格外小心了,不然明天弹劾的折子就得?堆满了皇上的御案。自己册封太子的旨意可还没下来呢,若到时候被这些人齐齐反对……
心里有了定见?,晋王决定不再横生波折,不过是到刑部走一趟,他?不信安延勋真?敢将江保俊怎么样。他?换了上惯常的和煦笑?容,“既是这样,那就……”
“你们好大的胆子,”熙和公主的车驾就跟在雍和公主后头,因为离的远,还是雍和公主差人跟她说了前头的情况,听闻皇兄和江家人都被人堵了,自己的表哥还要?被刑部带走,熙和公主登时就怒了,她可没有江贵妃那么多顾忌,直接下了鸾车冲了过来。
看到气?势汹汹的熙和公主,安延勋不悦的皱了皱眉,有道是有什么样的娘教出什么样的女儿,就看熙和公主的样子,江贵妃可见?一斑了。而那样的母亲,又能生出什么好儿子来?
“熙和,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秦王是长兄,看到气?冲冲的熙和公主,出言教训道,“若是你们在后头等的急了,不若和贵妃娘娘先进府,外头的事自有晋王和几位大人在。”
熙和公主自记事起就没见?过这个皇兄几次,记忆里只知道这就是条挡了自己哥哥的狗。几乎每年她随着母妃出宫上香,都会悄悄的在佛前求这个讨人厌的楚琙最好死?在外面?永远不要?回来。
没想到祸害活千年,她都以为楚琙死?在外头的时候,他?偏偏好端端的回来了,现在居然还搬出兄长的样子来教训她?呸,他?也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事?!”
“公主慎言,”有位看热闹的礼部官员听不下去了,“秦王殿下乃孝恭皇后所出,身份尊贵,又是公主的兄长,公主岂能不顾尊卑不敬嫡兄?”
“我呸,”熙和公主被江贵妃和建昭帝娇养惯了,哪里会将一个绯衣官员看在眼里,她狠狠的啐了一口,“来人,”一指那年轻官员道,“来人,给本宫掌嘴!”
“住嘴!”
“荒唐!”
“奇耻大辱!”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晋王反应最快,“来人,将公主带下去!”今天若是让妹子的人打了朝廷命官,哪怕只是个六品,明天御殿前就能给这群朝臣们给跪满了,到时只怕自己母妃也得?跟着吃瓜落!
“哥!”熙和公主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居然是自己亲哥,她不可置信的瞪着晋王,“你干什么?”她亲哥居然不帮她出气??
五皇子差点儿笑?出声,“皇姐,麻烦你看清楚这里站的都是什么人?我们大晋的肱骨岂是你可以随意轻慢惩处的?你以为他?们是那些成天围在你身边的勋亲家女儿?还是你宫里的婢女太监,可以任你呵斥打骂?”
什么?公主还打骂勋亲家的女儿?周围的朝臣脸更黑了,他?们虽然不喜欢那些凭着祖上功勋混和混喝的勋亲,但不代表他?们乐见?那些人被皇室之人欺辱,说白了,今日?的公主可以对那些女子随意打骂,那若是遇上他?们的女儿和姐妹呢?会因为她们的父兄站在朝堂之上,便手下留情客气?几分吗?
晋王这会儿就想赶紧将这件事了结了,“安大人,您不是要?带江三走吗?请吧,”他?冷冷的看着安延勋,“不过本王会时刻关注这件案子的。”
“顺儿,你跟着安大人去刑部认认门儿,以后也勤替我打听着进展,这事儿既叫我遇上了,怎么也得?知道个结果不是?”五皇子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晋王留,直接吩咐自己身边的小太监。
他?还不忘记了秦王,“二皇兄,等有结果了我也和你说一声,省得?你也惦记着,啧啧,为了一处园子灭人满门男丁,还是在天子脚下,真?是开了眼了。”
“王,王爷,”江涛面?色苍白的看着刑部的人过来拉江保俊,想上去拦又不敢,畅园的事他?是知道的,“那园子我们是买的,十?万两啊,我们江家出了十?万两银子的!”
他?自问价钱给的极公道了,若真?是儿子做了什么,也只能怨那姓白的没眼色,放着大把的银子不要?,非要?和他?们伯府硬顶,“他?们姓白的死?了,和我们俊儿没关系的!”
晋王哪里还有心情听江涛啰嗦,一甩手道,“还不前头带路,你想耽误吉时吗?”
他?今天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周围官员们的目光就像一道道火苗烧的他?心浮气?躁,偏不能发?火,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脚步,等进了伯府,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消消气?想想对策。
……
“二皇兄,”等前头的仪仗动起来了,楚珣一拉缰绳靠得?秦王近了一些,“这些天三皇兄走路带风,兴头的紧呢!我瞧着那事儿也没影响三皇兄的心情啊!”
香山庄子的事楚珣打听的一清二楚,他?原以为沈迈无辜死?了女儿,肯定会连晋王一起恨上的。为此他?还偷偷高兴了好几日?。还找了自己舅舅商量要?不要?借这个机会拉拢一下沈迈。
可万没想到,皇上和太后罚了静安长公主之后,沈迈便再不提此事,搞得?他?若是跑沈家拉拢,就像过去揭人伤疤一样。
沈迈只敢和静安长公主叫板却好像忘了晋王一般,还不是因为晋王得?皇帝宠爱的缘故?楚珣羡慕的真?心实?意,“有父皇的偏爱就是不一样啊,若是咱们这两颗小白菜儿,只怕连王爵都得?撸了。”
秦王淡淡一笑?,看着骑在马上腰杆挺直,却很有些僵硬的晋王,“你这不就给他?一点儿教训么?”
楚珣神情一僵,旋即哈哈一笑?,挥了挥手里镶了宝石的鞭子,“哼,既然二皇兄挑明了,我也不遮着掩着了,这大位不论落咱们两个谁头上,大家还都能浑个逍遥王爷当当,可若是给了他?。”
想到那个心里眼里只有老三的父亲,楚珣神情里带了几分不忿和伤感,“咱们这两个中宫所出,只怕想高墙圈禁都不得?了,我也只是为了保命而已。”
秦王轻笑?一声,眯眼看着刺目的烈阳,楚珣没说全,不论是楚珩还楚珣,哪一个得?了这个皇位,他?这个嫡长子都别想活着。
“五弟又来试探为兄了,我上次就说过了,从皇祖母将我送出宫那天起,这朝堂和我没半分关系了,”他?斜睨了楚珣一眼,“为兄只求五弟能看在大家一场兄弟的面?儿上,让为兄能远走江湖,做一闲人。”
“二皇兄又来了,您这又在逗我玩了,我今儿想和二皇兄说的是,二皇兄若不嫌弃,弟弟愿唯皇兄马首是瞻!”假话可不止楚琙一个人会说,楚珣的承诺也是斩钉截铁。
楚琙自是不相信这些话的,他?浅浅一笑?,“五弟客气?了。”今天这一手楚珣玩的还真?挺让人惊讶的,但他?这么做也算是给白家人创造了申冤的机会,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楚琙看向楚珣的目光多了些温度,“为兄是真?的不及你。”
……
“姑娘,”山楂已经将外头的事打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她弯腰做出为李庭兰续茶的样子,小声将事情和李庭兰说了个大概。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李家为李庭兰准备的这四位丫鬟都是颇有能耐之人,这个在四位大丫鬟里相貌平平的山楂,长处则是为人机敏,耳目灵通,尤其她普通到毫无特色的容貌,更给她的行动添了几分便利,这也是李庭兰出门会带上她的缘故。
“可是出了什么事了?”虽然就坐在李庭兰身边,叶茉也没听清楚两人都说了些什么,只零星听到“晋王”,“畅园”这些字语,不由?心里好奇,“是不是你的丫鬟打听清楚了外头出了什么事?”
她们听了江静的话又足足等了一刻钟了,可别说外头传见?的旨意了,便是江贵妃鸾驾入府的动静也没有听到。叶茉再傻也猜到外头肯定发?生大事了,急的她抓心挠肝的想知道。
许福娘心情已经恢复了,此刻十?分想知道外头出了什么事。今天这隆恩伯府之行,让她又觉得?嫁给江天赐也不错。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她对隆恩伯府的事也关注起来,但见?李庭兰只低头抿茶不回答叶茉的问题,心里有些恼了,“表姐别问了,人家丫头打听来的消息,怎么会愿意叫咱们知道?”
她扬头四下找了找江静,霍然起身道,“我找静姐姐问问去,”她就不信了,作为主家的江静,还不比李庭兰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江静是已经听说了外头发?的生事,但这样的事怎么能说给别人听?
因此看到大声问自己的许福娘,和在她身后看过来的目光,江静恨的眉心直跳,心恨许福娘为什么从来都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咱们做女儿的,安心守在内宅便可,外头有没有出事,出了什么事,自然有长辈处理?,来人,给许姑娘再上两盘果子。”
“噗嗤,”有人已经耐不住笑?出了声,上果子做什么?堵着那张多事的嘴么?
许福娘没想到江静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下她面?子,一张小脸儿登时通红,“静姐姐,你?”
叶茉和李庭兰对视一眼,便将头转到了一边,她真?的很在头上顶上牌子,上书?“我不认识她”几个大字。
叶茉缩头了,李庭兰却不好真?的将许福娘置之不理?,她轻咳一声,“福娘快回来坐吧,江姑娘说的没错,有伯爷和夫人在,能出什么事?咱们只管一会儿赴宴便可,”李庭兰似笑?非笑?的看着江静,“只是希望不要?让我们等太久。”
李庭兰递了梯子过来,许福娘冷哼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但她越想越气?,觉得?这场没脸完全怪李庭兰“你也别在这儿装好人,若是你将出了什么事告诉大家,我也不会去问江静了。”
李庭兰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怎么不见?表姐去问呢?自己蠢就别怨别人了,那样的嘴脸更难看!”
“你,你太过分了,”许福娘没想到李庭兰会这么说她,大大的眼睛里已经浮上了泪意,“我可是你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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