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晃星
梁夫人却没?有走?,她冷冷的看着李庭兰,“胡家要做什么?你们才肯放手?放弃晋王妃之位?还是工部尚书之位?还是银子?”
李庭兰再次摇头,“夫人误会?了,我只要个公道。”
“但愿你不要后?悔,”既然在李庭兰这里铩羽,梁夫人也没?再浪费时间,一甩袖带着郑夫人疾步而去,她得赶紧去见丈夫,内宅女子只知道争一时意气,她不信李显壬也这么?短视。
“这都什么?人哪?”梁夫人一走?,何氏就忍不住轻嗤,“真当这里是她们梁家呢!”
梁夫人父亲是声名远播的强项令,丈夫是祭酒,儿?子是封疆大吏,便是在宋旭涛夫人跟前也没?有弯过腰。今天到李家来,赔礼求饶也趾高气扬搞得别人一肚子火气。
左右胡祭酒在祖父那里也达不到目的,李庭兰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今天京兆府衙门连跑胡家两趟,洛阳城里该知道的人家都会?收到风声,她也就满意了,至于胡蕊华会?落个什么?下场,心?高气傲如她便是依然身处高位,想想声名已毁,怕也是生不如死。
……
胡祭酒没?有立时去见李显壬,他不傻,若是没?有李显壬的允许,李庭兰是绝不会?将人送到京兆府衙门去的。而且刑部和大理寺都不是他能伸手的地?方,左督御史高英又一向唯宋李两人马首是瞻。
现在去求李显壬,不如请晋王出面,李显壬不给自己面子可以,晋王的面子却不敢不给的。
等听完胡祭酒的话,晋王已经目瞪口呆了,他知道女人们都是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但那些都是为?了争夺自己的宠爱,他只当是笑话看了。可胡蕊华这一出却在他意料之外,“胡氏到底在想什么??你真是养的好孙女!”
以前他不喜欢胡蕊华,但也要承认她的教养风仪,她被宁寿郡主欺负的时候,晋王怜惜她仁弱,还叫人过去送礼安慰过。可万没?想到一转头,她对李庭兰来的这一手更狠。
胡家不见兔子不撒鹰,皇帝赐婚的旨意不下来,姓胡的就不肯真心?给自己出力,反而是自己先给他谋了个工部尚书的位置!而沈迈也因为?女儿?的事,对自己想入朝听政的事也推动的也不是很积极。
晋王对这两人心?里已经隐有不满了,若不是胡沈二?人是他手下最?大的两块招牌,他早就在建昭帝那里给他们上?眼药了。现在胡祭酒居然让自己去求李显壬放过他那个要貌无貌,现在看来连德都没?有的蠢孙女?当他是傻子吗?为?了他得罪暗中?支持他的李显壬?他可是得了李阁老的暗示,会?让他如愿入朝的。
谢寒雨在一旁也听的暗中?咋舌,这胡蕊华是突然开窍了吗?上?辈子她可没?有这种手段啊!用猴子扑李庭兰,这叫猴子咬上?一口抓上?一把,未必没?命,但名声和容貌铁定都没?了。说不定再得个什么?病,连命都可以直接交代了。
谢寒雨不怕那些脑子清醒手段高的女人,她有自信和这种女人斗上?一斗。但她怕的是那种有勇无谋心?黑胆大的,若是人家啥手段不用,直接在晋王不在府里的时候,叫人按着自己打死,便是晋王回来将她休了,自己的命那也救不回来了。上?辈子宁寿入府之后?,就仗着自己是侧妃,位分在她这个夫人之上?,差点?儿?没?让她跪死在太阳底下。当然她后?来也狠狠报复了回去,直接要了她的小命。但谢寒雨对这种爱打乱拳的还是有些怵的。何况她现在连夫人都不是,只是个通房丫鬟。
“王爷您息怒,”谢寒雨将一盏茶捧到晋王手边,顺手拿起一旁的扇子体贴的为?他扇风。
胡祭酒不悦的看了谢寒雨一眼,这个女人他在晋王的书房里见过不止一次了,知道她就是那个晋王从宗亲那里收的丫鬟,因鄙薄她的出身和为?人,所以从来没?正眼看过她。如今看去,才发现此女果如外间传的那样姿容过人,且身上?还有一种丫鬟这种下人不该有的气势。这让他更不高兴了,“我和晋王有事要谈,你先下去吧。”
看来这一世胡蕊华王妃之路已经被李庭兰给断了,谢寒雨哪里还会?给胡祭酒面子?而且在她看来,晋王最?需要的是抓牢皇帝的心?,至于下面这些大臣,有眼力见儿?的不止胡祭酒一个,而且为?一个小小的祭酒得罪次辅,那可是赔本的买卖!
“胡大人的话恕奴不敢从命,奴是晋王府的丫鬟,只听命于自家主人,”谢寒雨声音绵里带刚,态度更是不卑不亢,手里的扇子连一下停顿都没?有。
“奴还想替我们王爷问胡大人一句,胡大人想让我家王爷以什么?身份替您去和李阁老求情呢?”
谢寒雨不怕晋王生自己的气,因为?她的话是完全站在晋王的立场上?说的,“胡姑娘和李姑娘的事,不过是小女儿?家的小小龃龉,若是王爷出面,那世人又怎么?会?想王爷呢?而且这于两位姑娘的名声怕也没?有什么?好处。说不定会?让李阁老更生气。”
晋王已经被谢寒雨说服了,是啊,他一出面,那他和胡蕊华的事情就成了不可更改的事实?了,但一个敢在自己外家府上?向当朝阁老孙女下手的女人,晋王已经不想要了。她不但不将李显壬放在眼里,不把江家放在眼里,更不将自己的大事放在眼里,
“寒雨说的没?错,此事本王确实?不宜出面,”既然打定了主意,晋王便不再给胡祭酒说话的机会?,“胡大人还是自己和李阁老谈吧,相?信李阁老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只在您态度诚恳,李阁必然不会?将此事闹大。”一个曾经被告到京兆府衙门的女人,他肯定不会
?娶了,难道以后?叫人说他的皇后?差点?儿?成为?阶下囚吗?
胡祭酒已经出离愤怒,他没?想到晋王脸变的这么?快,胡家除了奉上?所有人脉,还有二?十万两白银,并且承诺胡蕊华会?再带五十万两压箱银子入王府,这些都不能换来晋王援手吗?“其?实?不必您见李阁老,殿下只需要请皇上?下旨赐婚,李阁老那边就知道怎么?做了。”
真的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啊,挨骂的是晋王,利全叫胡家得了,谢寒雨都要冷笑了,“胡大人说的容易,想来这会?儿?胡姑娘的事怕已经传到了宫里了,您觉得贵妃娘娘会?同意赐婚吗?”
“殿下,臣正和殿下商议要事,请殿下令不相?干的出去,”胡祭酒清高了一辈子,若不是不想熬死在国?子监,使自己的无法一展抱负,他才不愿意顶着攀附的名声,让嫡长孙女给晋王这种风流子做王妃呢!
谢寒雨也朝晋王看去,看他的脸色她就知道他偏向谁。但她绝不会?让晋王为?难的,曲膝一礼,“奴婢告退。”反正晋王也不会?帮胡家了。
晋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道,“胡大人还是抓紧时间去找李阁老吧,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拖的越久,于胡姑娘越不利。这样吧,等这件事解决了,本王会?请母妃宣胡姑娘进宫做客的。”算是替胡蕊华挽回一个名声上?的损失,若是胡家识趣的话,他也不介意给胡蕊华一个夫人之位,反正王妃是不可能的了。
晋王都端茶了,胡祭酒也不好再赖着不走?。等他一走?,谢寒雨便跪在了晋王面前,“请王爷治奴婢逾矩之罪。”
书房里没?别人,晋王将谢寒雨拉到自己怀里,“你是胆子挺大的,不过本王喜欢。”他轻轻揉捏着谢寒雨纤软的腰肢,“本王知道你是一心?为?了本王的。”
谢寒雨环住晋王的肩,软声道,“奴婢是觉得胡大人的算盘打的太精了些,其?实?就算是没?有他,凭殿下的才华和贤名,朝中?愿意为?您效力的人绝不在少数,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罢了。”
谢寒雨入府数月,晋王已经发现这个女人不止是漂亮,琴棋书画也皆有涉猎,更重要的是她极爱读书,且自有一套自己的见解,每每与晋王谈起,都会?让晋王有耳目一新之感。慢慢的,晋王也就忘记了谢寒雨只是个捧砚的丫鬟,时常将朝里的事和她讨论。
“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殿下勿怪,”为?了坚定晋王不帮胡家的决心?,谢寒雨仔细的给他分析,“奴婢觉得在皇帝眼里,只有您这一个儿?子的,所以这大位必然会?是您的。”
这话更逾矩了,但晋王爱听,“你这么?确定?父皇心?里没?有老二?是肯定的,但老五那小子没?事就往父皇跟前凑,他又是中?宫之子。”
谢寒雨斜了晋王一眼,“就因为?心?里清楚不得皇上?的喜爱,才老是去皇上?跟前刷存在感啊,只可惜他经您小了七八岁,王爷可不要小看这七八年的情谊,您和皇上?的父子情无人可比。”
自己小的时候贵妃娘娘正得宠,他可是在皇上?膝上?长大的,皇上?在他面前更像个父亲,“只是他到底占了个‘嫡’字。”朝里许多大臣眼里除了这个再没?别的了。
谢寒雨将头埋在晋王颈间,“那如果他不再是‘嫡’皇子了呢?”
晋王的手臂猛然一紧,旋即他伸手推开谢寒雨,让她与自己对视,“你在说什么??”
谢寒雨扁嘴,“我是说娘娘太好性儿?了,明明她才是皇上?最?疼爱的人,却一直屈居贵妃之位。”
还不是因为?江家的出身不高吗?晋王神情微冷,“有话直说。”
谢寒雨上?辈子就觉得晋王和他那个母妃听没?脑子的,这些年在宫中?就光吃白饭了,当然她以搞倒方皇后?一次,就能让她再倒第二?次,“奴婢是想,只要方皇后?不在后?位,哪怕只是个妃位,五皇子就对殿下构不成威胁。至于您所说的贵妃娘娘因为?出身无缘后?位,那娘娘就一直做着贵妃好了,反正以皇上?的年纪,便是再立一位新后?,怕也难再有嫡子出生。”
晋王已经听懂了,他重重的在谢寒雨颊上?亲了一口,大笑道,“待本王正位之时,定以贵妃之位相?酬!”
贵妃之位?不还要屈居人下吗?谢寒雨压下心?里的不爽,从晋王怀里滑到地?上?跪好,“臣妾谢皇上?!”
“哈哈哈哈,”晋王纵声大笑,伸手将谢寒雨从地?上?拉起来,“爱妃平身!”
谢寒雨抿嘴一笑,倾身倚在晋王怀里,小声道,“虽然秦王不足为?惧,但他到底也是殿下的兄长,妾身觉得殿下还是派人盯着他好一些,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上?辈子秦王一直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偏她还信了他是朵高岭之花,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留手,结果却换来那样的羞辱。谢寒雨心?里咬牙,这一次她会?早早的将秦王踩在脚下,让他看清楚这大晋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老二??”晋王不屑的一笑,他从没?将楚琙放在眼里过,而且楚琙自回京以来,行事低调,除了进宫给郭太后?请安,就呆在自己的秦王府里闭门不出,甚至连亲舅舅郭乾那里都很少和他来往。他不信他有本事和自己争。
不过谢寒雨的建议也没?错,他是要做大事的,小心?些没?错,“嗯,我叫人专门盯着。”
……
“我会?上?折子请皇上?许我回乡养病,”进了李显壬在宫中?的值房,胡祭酒开门见山道。
居然连马上?就要到手的工部尚书都舍了?李显壬挑眉,能把胡祭酒逼的以退为?进,自己孙女做事还真是干净利索,“朝廷正当用人之际……”
胡祭酒摆手,“这些话阁老就不必再说了,事到如今是我败了,”他今天退一步,来日未必没?有再次出山的机会?,但若是胡家的名声完了,他便是强留在国?子监,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李显壬却并不无其?所动,“我家的情况胡大人也是知道的,我不比胡大人,澍儿?早去,只留了这么?一滴血脉与我,若是她有个什么?闪失,叫我有何颜面去见泉下的老妻爱子?”
他的孙女可比一个工部尚书珍贵多了,而且为?了不招宋旭涛的眼,李显壬在朝中?从不拉帮结派,工部尚书之位他要了也没?用。
胡祭酒的脸直接青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阁老不要逼人太甚!”他丢的只是个尚书位吗?他还丢了晋王这个孙女婿,他不信李显壬想不到,“我会?带着蕊华一同回乡养病。”
“我这也是在帮胡大人,如今皇上?春秋正盛,你我这种年纪,就不要再想急流勇进之事了,”李显壬可不觉得自己逼胡祭酒什么?了,他家是苦主好不好?到目前,他家没?得到一点?儿?补偿。
他伸手从一旁的一摞折子里挑出一本递给胡祭酒,“这是山东那边送来的。”
胡祭酒听到“山东”两字,眉毛一抖,他儿?子可是在那边当巡盐御史的。他接过折子凝眉细看,一封折子没?看完,额间的汗已经下来了,“这,这……”
“督察院才递过来的,若是查有此事,不但小胡御史要依律治罪,便是高英也要上?折子请罪的,”李显壬似乎很为?高英惋惜,“懋学也是的,左都御史当久了,下头人在做什么?他竟丝毫不知!”
胡祭酒有些站不稳了,胡家是大族不错,但家中?男儿?将心?思都用在读书上?,于庶务上?并不精通,加上?人丁兴盛,老家的产田摊到各家头上?也就保个小康。他们这一房全靠在山东做巡盐御史的二?儿?子才能攒下不菲的家业。甚至长子和三子这些年官途顺遂,二?儿?子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这折子里所弹之事,有些胡祭酒自己都是知道的。他心?里发急,膝盖一软便在李显壬面前跪了下来,“还请阁老高抬贵手!”
这折子一路送到李显壬手上?,中?间不知道经了几道手了,想捂住怕是不可能了,就看上?头这些人要不要大办了。想到儿?子们的仕途,胡祭酒不由?老泪纵横,再无与人争锋的雄心?,“是老朽教子无方,”孙女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胡祭酒是儿?子的老师,若放在以前,只要宋旭涛不准备挤这个脓包,李显壬也就当没?看见了,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轻咳一声,伸手将胡祭酒扶了起来,“令郎的事自然是由?懋学那边先查,我也是看在咱们两家相?交多年的情分上?,给胡大人提个醒儿?,”他拍了拍胡祭酒的肩膀,“胡大人赶紧回去吧,先让小胡御史上?个折子自辩,若是折子上?的事都属实?,那就先将银子退赔出来,皇上?最?是仁慈宽和,大人又是两朝老臣,必不会?严惩的。”
这几年国?库空虚,各地?连年报灾,赋税征不上?来,丁思亲被建昭帝骂了不止一两次了,若是知道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贪了上?百万两盐税,只怕不等建昭帝下旨,丁思亲头一个撸袖子抄了胡家。
……
李庭兰看着手里的一摞单子,忍不住翘起红唇,“这怕不是胡姑娘的嫁妆单子?”这又是田又是铺的,连金银锞子都是事事如意、花开并蒂,“胡家这是要做什么??”
李显壬已经看过胡家送来的礼了,“左右他家女儿?当不了王妃了,这些东西留着刺眼。”
李庭兰看了李显壬一眼,“祖父的意思是咱们收下?可胡御史那边……”上?辈子胡家没?出事,但这次李庭兰不想让李显壬保胡家。
“这是胡家对你的补偿,至于胡御史那边,自有督察院去查,”早一步给胡家消息,也不过是不想胡祭酒在自己这里混缠太久。
他看着李庭兰将手里的单子分了几份,有些讶然,“你这是做什么??”
李庭兰一笑,“孙女也不稀罕胡家的东西,但又不想白便宜了他家,这里头的首饰衣料,既然是原本给胡姑娘准备的,必然都差不到哪儿?去,将来留着给如玉堂姐和妩姐儿?添箱也不错,至于庄子铺面,留给萱姐儿?玩吧。”
她一早就拿了一半儿?的家产,李庭萱以后?是绝不能和她比的,这些意外之财就当是她这个姐姐贴补给她的。
“你竟然什么?也不要?”李显壬没?想到李庭兰这么?快就将这些东西的去处都想好了,失笑道,“我虽不太懂这些,但想着这些东西没?个七八万两银子胡家是不敢拿过来的。”
“祖父神算,”李庭兰俏皮的冲李显壬竖了个大拇指,“我又不缺这些,”她点?着那几匣金银锞子,“这些银子我留下了,以后?赏人用。”有了李伍兄弟,她的想法才能顺利实?现,清泉更是救了自己的命,还有香山庄子时山楂樱桃都表现出色,自己得了外财,当然得给大家发一波参与奖了。
第82章 V章
八十二、
李显壬对银钱也不是太上?心,左右也不多?,他想的是另一件事,“你舅舅一直盯着工部尚书这个位置,如今倒是腾了出来。”
李庭兰却不怎么赞成,但外头的事她到底不如李显壬看的明白,“这些孙女?不太懂,孙女?只是觉得,您让舅舅补上?了薛尚书的缺,舅舅会不会感激您?”李庭兰觉得叶昆就不是个脑子清楚的,真脑子清楚,就不会想着什么完全没影儿的晋王妃之位了。
“如今几位皇子已然长成,六部这种风口浪尖之地,若是头脑不清脚跟不稳,站上?去只会栽跟头,”关键是还要拖累别人。
李显壬轻叹一声,他也是因为这个,当初才不愿意帮叶昆争工部尚书之位,但现在尚书这个位置空出来了,熊用汲既不是宋党,也不是他的人,与?其让六部再插一只脚进?来,倒不如将叶昆推上来。虽然叶昆有些看不清楚形势,但好歹也是李庭兰的亲舅舅,多?个尚书舅舅与孙女并无坏处,“我和?他好好谈谈,想来宋阁老也不会反对。”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李庭兰也是经历了当?年李显壬墙倒众人推的。因为没了儿子,继子又能力不足,李显壬这些年完全失了斗志。他与?人为善,不争不抢,同时?又对人无所求。真成了个不朋不党的君子。而宋旭涛正需要这样?一个次辅,所以他才在次辅之位上?一坐十年。
但这样?的作风在宋旭涛的政敌嘴里,就是尸位素餐,和?稀泥,在其位不谋其政。因此他被“查出”是科举案的始作俑者时?,士林中无不拍手称快,那些想为其说话的人,也碍于物议,把头缩了回去。甚至当?时?的首辅宋旭涛,也只怪他行事不谨落了把柄与?人,只出面替李显壬求情,保住了他的性命,让其罢官回乡。
“祖父您还不老呢,怎么也得看着两?个弟弟入仕才行,”这次李庭兰可不希望李显壬再走老路了,“还有一样?,”李庭兰身子微倾,一副好奇的模样?,“祖父,你那夹袋里就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
李显壬以前?碍于宋旭涛的强势,从不培植自己的势力,但现在不同了,她想做事,她祖父就不能再做个孤家寡人,他们绝不能再蹈前?世的覆辙。
李显壬轻叹一声,自从孙女?回来,他的想法确实是在不停的改变的。没办法,谁叫他有这么个“胸有大志”的孙女?呢。而且他也听出来了,孙女?对他推叶昆上?位并不赞同,他深深的看了李庭兰一眼,“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兰儿,咱们做事不能只凭心而为,你想想,若我这个时?候推了熊用汲上?去,外头人会怎么看我?你舅舅又会怎么看你?”
李庭兰不说话了,“孙女?明白了,孙女?只是觉得舅舅行事太过看中利益,”她可是清楚记得当?年祖父落难之时?叶家的表现。
李显壬点头,想到自己的老友,他也有些唏嘘,“你舅舅在工部也称得上?兢兢业业了,”他自嘲的一笑,“这年头像你舅舅那样?的侍郎也是罕见的能吏了,往上?升一级他也当?得起。至于其他,”既然他要扶着孙女?往前?走,那就不能不改变之前?的做法,“万幸老夫的夹袋里还真有几个自己人,趁着这个空儿,将人填进?去正合适。”
原来这样?,李庭兰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祖父可得多?准备几个,没准儿过阵子您还得再填几个空儿呢!”京兆府尹鲁璁经隆恩伯府一事,怕是在京兆府衙门呆不下去了。
等沈家的事闹出来,沈迈会不会致仕不好说,沈栖的官位是绝对保不住的,他们还可以顺势将沈派的势力动上?一动,“孙女?告诉您个信儿,沈尚书府上?只怕还得再闹上?一回呢。”这些事全在宋旭涛的意料之外,只要李显壬动作够快,就能赶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填上?自己的人。
这丫头怕是又“知道”什么新鲜事儿,李显壬含笑点头,“成,祖父知道了。”
……
先是隆恩伯府出事,大家还没有聊完背后的故事,胡祭酒带着家眷回乡养病的消息又惊呆了众人。还没等胡祭酒一家离京,小胡御史贪墨税银的事情又被查了出来。从八月中秋到九月重阳,整个洛阳城都处于兴奋之中,各家各府的走动都比往年频繁的多?。
何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同湖三太太一道儿,按着日子往各府做客,没几回妩姐儿的亲事就有了眉目。
湖三太太给李妩挑中的是东宫詹事丞任唯直的长子任仰浚。因着东宫未立,所以东宫一直空置,这些东宫属官如太子太师,太傅这些都是阁臣们担了个虚职,其他的属官还在东宫的,说白了都是不怎么有本事另谋高就的,也不过每月领着份禄米读书做文?空耗时?光。
虽然任唯直就是那等“不求上?进?”的,但他当?年能被选入东宫,凭的就是他一甲探花的声名。而且任唯直还有一个任陕甘布政使的兄长任唯真,任家更是陇西大族,细论?起来,李妩虽是李显壬的侄孙女?,和?任家比起来,多?少还有些不够看。
“关键是任家大公子是个极有材的,啧啧,要怎么说龙生龙风生风呢,”何氏对这门亲事也满意极了,“任大人当?年和?你父亲一样?,探花及第?!这探花郎的孩子能不聪明绝顶?”瞧瞧自家这位大姑娘,可不就比别人家的女?儿聪明许多??叶氏后头生的闺女?,那可就蠢的跟头猪一样?了。
李庭兰看着羞红了脸的李妩,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任大人既是一甲探花,任公子怕不止是才华出众了,必然也是个翩翩佳公子。”
说到这儿李庭兰一脸的遗憾,“前?几日三伯娘带着妩姐儿去白马寺上?香,我就该陪着一道儿去了。”都不用再问,那日必定是两?家相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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