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弦泠兮
“红色级别的诡异和一般诡异不同，他们的执念更加强大，并且有自己的理想、追求和明显的偏好。
说实话，我有的时候都会产生片刻的迷惑，觉得我家养的那只纯良无害，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
苏青鱼想起优优，他现在估计在别墅里闹腾。
优优是渴望爱的小恶魔，缠上她，是因为他想要追求亲自将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亲自撕开吃掉的宿命感，他将之称为艺术。
“那也得姑娘资金雄厚，才能够驾驭得起，若换做普通人，早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说这话的时候，白火特意看了一眼守在床边的无心和璎珞。
这些诡异似乎是没有感情。
哪怕他们二人当着诡异的面讨论诡异，诡异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苏青鱼说：“是呀，系统如果没有从沈司年的手中索要冥币，就必然从他的身上拿走了更加贵重的东西。”
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苏青鱼不知道。
见白火沉思，她接着说道：“这个世界上一共有五个红色诡异，我这里有一只，沈司年那里有一只，黑衣组织里面有一只。
还有两只，一只在现实世界，一只在副本里，只是这个消息有些古老了，至于现在那两只诡异是否还是这么分布的，我不清楚。
红色诡异虽然强大，但我们最后直面于它，最好还是不要把筹码过于压在契约诡异身上。
因为在人类和它的决战中，我们不能够保证契约诡异会选择我们。”
尤其是等级高的诡异，摆脱契约控制的风险更大。
“姑娘所言在理。”
人类没有办法杀死诡异，诡异只可以互相残杀。
白火曾经用计谋，以自身为饵，引得两只诡异自相残杀过。
但是，那种方式只适用于脑子不太灵光的低阶诡异。
副本的另一边。
致虚散人正带着一堆启明星的文件行走在山路之中。
冷风呼啸，掀起他额前的头发，露出皱纹，他一边逃跑，一边紧张地往四周看去，在崎岖的山间小道上，他步履蹒跚，脚步一深一浅。
身后传来偶尔的风声，致虚散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他不停地瞥向身后，目光中透露出一抹焦虑。
“哈哈哈，老头儿，你跑什么呀？”在幽深的树林中传来少女的娇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作响。
来者，正是沈西童。
致虚散人冷着脸：“一段时间不见，你越发没有礼貌了。不去跟着你那气运极佳的主人，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想你了呀，所以回来看看。”
致虚散人看着漆黑的树林，声音冰冷没有温度：“你若是真有心，当年就不会从启明星集团跑出去。”
他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就是太天真，所以才会相信诡异有感情这种事。
“当年启明星集团失控，我要是不从里面跑出来，契约主人，吃掉他身上的运势，我就没有办法恢复我的力量了。”沈西童捂着自己的脸，“再说了，我的主人还是你帮我占卜选中的呢，那出去的路也是……”
“那是因为你当年装可怜！”致虚散人吹胡子瞪眼，当时启明星集团针对这些诡异有专门的控制方式，但致虚散人听信了沈西童的话，将出去的方式告诉了她。
结果就是，致虚散人被启明星集团发配到猴神山这个实验废弃的基地。
启明星集团最开始做的并不是人体实验，而是动物实验。
实验的原材料就是猴子。
而那些猴子就来自猴神山。
当年猴子不停地侵入人类的家庭里，咬死人类驯养的家畜，抢走襁褓中的婴儿，是因为人类先带走了它们的同伴。
它们在报复。
后来是致虚散人出面，找到了猴子里的首领，让村民每年供奉祭品，平息猴子的愤怒，才平息了那场人猴之战。
后来发现动物实验所得到的数据不够精确，实验进度被卡，所以才转向为人体实验。
而那些实验失败的废弃猴子尸体，会被重新扔进猴神山了。
久而久之，猴神山的污染越来越严重。
住在山中的村民也深受其害。
直到诡异全面复苏。
猴神山降临了副本。
沈西童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柳絮：“不是装可怜，是真可怜，说我们诡异邪恶，其实你们这些人类才是最坏的。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话，我们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因果循环，轮回报应。
致虚散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回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的力量快要完全恢复了，等我吃掉了我的主人，我可以回到你的身边吗？”沈西童声音甜美，如同小溪流淌在青翠的山涧，音调上扬又轻快，“我有点怀念以前在启明星集团相处的那段时间。”
“没必要，我已经老了，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
“那你把你的徒弟给我，怎么样？他身上的运气也不错呢。”
“你敢！”致虚散人原本耷拉着的眼皮突然睁大，散发出一丝冷冽的杀气。
“你也是够虚伪的，一边把他养在猴神山里，装成慈父的模样，一边每天晚上偷偷回到启明星集团，帮集团排布阵法，让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沈司童虽然没有现身，但是可以听见她时不时传来的笑声，“你知道他的父母在哪里？却骗他说他的父母已经死了。”
“他的父母是心甘情愿参与这场实验的。”
“还不是受到了蒙骗。”她的声音如同软刀子割在了致虚散人的心头上，“说什么无限能源，说什么为了人类的未来，其实不过是为了满足一两个人的私欲。
只要人性不改，你们最终就一定会失败，我是诡异，和它还是不一样的，作为高级诡异，我们可以留下来一个人类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我想要选你呀，老头子。”
致虚散人闭上了眼睛，如同即将熄灭的蜡烛，仿佛苍老了十岁。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我已经老到半截身子入黄土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就留下我的徒弟吧。”
第488章 猴神山19
“死了也可以变成诡异陪我呀，我们可以契约同一个主人，然后一人一半吃掉。”沈西童的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天真烂漫。
她是在帮沈司年监测苏青鱼动向的时候，发现苏青鱼来到了猴神山。
这让沈西童想起了当年在启明星集团和自己一起玩的道士，便以系统休眠检测为理由，跑到猴神山来，找致虚散人。
“我对这个世界上没有执念，若我死后，尘归尘，土归土，我的世界归于平静。”晚风吹起致虚散人的衣袍，他已经认定了自己死亡的结局。
“你该多想想你的小徒弟，你如果死了，他肯定会哭哭啼啼。”沈西童还在诱惑致虚散人。
只不过，致虚散人不为所动。
“我的徒儿，不会轻易掉眼泪，”致虚散人声音很轻，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我教过他的，太阳东升西落，百花荣枯有时，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人类也一样，从诞生之初，就注定走向告别。”
“我们不用遵守自然规律。”诡异不会自然死去，沈西童来见致虚散人的时候，喜欢躲在黑暗之中，全身软塌塌的，不用保留自己人类的形态，她觉得很自在。
而致虚散人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他可能会变成诡异，他就在死之前把自己泡进红色液体里，断了这条路。
“你全身上下长满黑色的毛毛挺好的，等黑色的毛毛彻底侵入了你的身体，你就可以来到我的世界。”
“不会有那一天，我也不会允许哪一天降临。”
过了一段时间，沈司年刚哄完洛玉暖，闲下来，便召唤沈西童，沈西童听见了自己主人的声音，把自己的人形聚集一下，准备回去。
走之前，沈西童看向致虚散人。
人类是如此的脆弱。
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喂，小老头，你别死得太快，我下次再来找你。”说完，沈西童将手伸进自己的嘴巴里，然后掏出一瓶黑漆漆的乳液，扔给致虚散人，“这个东西你拿着吧，我是怕你死得太快了才给你的，你还是少用那个红色的东西注射进自己的身体里，那个玩意儿滂臭，用我给你的这个，你身上的黑毛会长得慢一些。”
沈西童直接给了致虚散人诡异道具，她和致虚散人早在启明星集团的时候就认识，虽然致虚散人站在实验玻璃的外面，而她被困在里面，但在众多穿着白色大褂，戴着口罩的人类面前，她更喜欢这个会和她说话的道士。
致虚散人要是死了，她再去找下一个气运极佳的主人，就得大海捞针，自己去找。
她希望致虚散人可以陪在自己的身边，如果他愿意的话，她也可以反过来饲养他，而他的工作，就是在她吃饱之后，为她寻找下一个主人。
给完东西，沈西童便离开了。
致虚散人看着扔在地上，被粘液包裹着的塑料瓶，眸色冰冷，眼底一片清明。
他太了解诡异这种生物了。
诡异花言巧语的水平，可不亚于人类。
他们没有感情。
所拥有的只有食欲。
剩下的一切都是基于食欲的表演。
致虚散人捡起地上的黑色乳液，揣进包里。
他暂时不能把过去的事情告诉白火，他要趁着自己理智还清醒的时候，让白火离开这座已经被污染严重的猴神山。
否则的话，随着污染侵蚀越来越严重，他会越来越想把自己的徒弟留下来，留在自己的身边，陪伴自己。
他不能这么做。
他清楚，这么做的话会害了白火。
所以，致虚散人离开了道观。
他一离开，道观里就不能再住人，他们就会去山里的其他地方探索，而非逗留在安全区里，被温水煮青蛙。
苏青鱼和白火在死村的猴神庙里硬生生熬了一夜。
从窗户缝隙处投射在猴神像身上的月光消失，也意味着白天的来临。
他们两个人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
“走吧，这里不能久留，再多熬几天，不用被污染，我们就可以去见阎王爷了。”睡眠对苏青鱼而言真的很重要，她跳下床，锤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小腿，然后收拾东西，将昨天晚上抵住门的重物挪开，走了出去。
白火紧随其后。
这里的村民们从早晨开始，就拿起了锄头和锯子，叮叮哐哐，全身心打造着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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