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弦泠兮
他看见妹妹沉睡后苏醒。
苏醒后的妹妹，看向玻璃里的他。
这种玻璃是特制的。
妹妹在外面，不应该看见里面的他。
晶莹的泪珠还挂在妹妹的眼睫毛上，像是一颗饱满的珍珠。
她的眼神，却和爸爸一模一样。
冰冷，死寂。
她知道他的存在。
她在警告他，远离她所拥有的朋友。
杜宇垂眸。
妹妹和爸爸一样，都是怪物。
杜宇一直被困在实验室里。
他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苏青鱼自从安慰庄晓蝶之后，便消失不见。
庄晓蝶随着苏青鱼一起消失。
爸爸也不再出现。
就连和他说话的研究员，数量也在不停地减少。
最后，所有人都离开。
集团发生重大事故。
又留下他孤独一人。
实验室的电力系统因为爆炸出现故障，红色的警报灯不停闪动，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垂垂老矣的杜鹃鸟停在杜宇的肩膀上，然后一头栽在他的手心中。
他唯一的朋友也要离开了。
杜宇用手心捧着鸟儿，警报的红光落在他的发丝上，呈现粉红色，他问鸟儿的尸体：“我的小小鸟，你想不想要自由？”
小鸟的尸体在他手掌心中逐渐变得冰冷。
杜宇唇角勾起笑容，他近乎病态地说道：“你在我身边，做了一生的笼中鸟。
我知道你也想飞出这里。
把你的翅膀借给我，我带你一起离开。”
然后，杜宇用水果刀剖开了自己的肚子，把杜鹃鸟的尸体缝进自己的身体里。
鲜血一直在流淌。
他带着对自由的执念闭上了眼睛。
后半部画卷，将随着他睁开的双眼慢慢展开。
第706章 望帝春心托杜鹃2（番外）
爆炸之后，实验室着火，因为爆炸冲击力而粉碎的玻璃，扎进他的胳膊上，烂了一大块。
杜宇睁开眼睛，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像是刚刚飞出笼子里的鸟儿。
他看着橘黄色的实验室，火还没有完全熄灭，他踩着玻璃的碎渣穿过火焰，走了出去。
现在的他，需要一张人皮。
他拖着生长出羽毛的身体，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猎物上门。
诡异诱惑人类踏入陷阱的本事儿，是基于生存的本能。
就像是初生的婴儿不用教就会吮吸母乳一样。
诡异天生就会吃人。
杜宇从火海里救出瞎了双眼的男人，然后大发慈悲地表示，他可以满足男人的任何愿望，只要男人付出一点点代价。
男人被恐惧蒙蔽了神智，忘记了在集团内部不能随便和诡异搭话的规矩，许愿自己要离开启明星集团。
“离开？你要辞职吗？”
杜宇的阴影笼罩着男人。
若不是男人双眼已被大火熏瞎，现在肯定会尖叫着逃离。
男人点头，他说启明星集团太过于疯狂，他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我替你留下来吧。”
杜宇张开巨大的鸟嘴，把男人吞噬，留下皮，吐出骨头，然后自己变成男人的模样。
他把骨头扔到了集团大门外面，也算是完成了男人的愿望。
获得这张人皮之后，杜宇不太满意这幅外貌。
他吃掉的那个男人，原本的身高有一八五左右。
那人的皮，贴在杜宇的身上，不服帖，有褶皱。
杜宇有自己的审美。
于是，他不停地换皮，试图寻找一张让他满意的面孔。
他觉得启明星集团太小，这里有太多的诡异，他只能占据地下室那一片地盘，不够自由。
杜宇想要更大的活动空间。
他想要离开副本。
杜宇觉得集团里的其他诡异都不够灵活。
低级的诡异只知道用传统的方法吃人和榨取冥币。
套路不够新。
也没什么商业头脑。
怪不得又穷又吃不饱饭。
启明星集团受「它」影响太大。
杜宇施展不开。
他要离开。
集团里有一只叫做万知闻的红色诡异。
他有着很强的能力。
杜宇去找他，寻找离开的方法。
“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就需要先解答我的问题。”万知闻处在绝食的状态中，他问杜宇，“告诉我，身为诡异的你，为什么主动和人类接触？”
杜宇坐在飘窗上，手指间转动着人类的一节指骨，百无聊赖地说道：“你又是为了什么？”
“我想要更深刻地了解这个世界。”
万知闻接触人类，是为了了解人类的思维，寻找这个世界上的真理和一些问题的答案。
他不吃人，是源于对自身存在意义的思考。
俗称，想太多，所以饭吃不下。
他不会帮助人类。
他只会给能够让他产生哲学思考的人，一些奖励。
杜宇把玩着手中的骨头：“我接近人类，当然是因为我最喜欢人类喽。
人类是我玩过最有意思的玩具。”
拆掉一只胳膊就会嗷嗷叫。
吓唬一下，就会扛起大椅子砸在他的脑袋上。
见到他披着不同的人皮，会有不同的反应。
那些人类的反应，杜宇觉得很有意思。
想到这里，杜宇愈发兴奋。
万知闻问：“你知道喜欢是什么吗？以你诡异的身体，能体会到这两个字吗？”
问题还真多。
“我当然知道，喜欢就是爱不释手，无时无刻抓在手心里玩，直到玩坏为止。”杜宇打了个响指，对于自己的回答相当的自信，“你的问题，我都超耐心的回答了。
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快告诉我离开这里的方法。”
杜宇的回答，带给万知闻全新的思考。
万知闻想，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理解喜欢，那么喜欢就是一种带着破坏性的感情。
“和人类签订契约，你就可以离开。”万知闻给杜宇指出明路。
“谢了。”杜宇把那一小根骨头丢进自己的嘴巴里，嘎吱嘎吱咀嚼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万知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得到的同时，也是一个失去的过程。
你只能获得相对的自由。”
杜宇脚步不停，他背对着万知闻打了个响指：“错了，我会获得绝对的自由。”
他生长出了翅膀，就是为了飞离牢笼。
启明星狭窄的天空留不住他。
他要前往更大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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