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蒜香竹笋
三人走到旁边坐下。
姜临海继续讲述他们进去之后发生的一切——
“我们进云阴山脉之后一路向南行,稍微有些迷失方向,中途纠正了几次。根据几座山峰的位置判断,大致还是向南。
“因为要防猛兽蛇虫,还要绘制地图,我们每日只能行进二十里左右。
“走到离进山点约莫二百里的位置,林木茂盛起来,矮树丛都能将人完全挡住。
“就是在这一截路上,林子里埋伏的全是弓箭手。
“我们运气好,刚接近这截路的时候,那些弓箭手正在射杀前面探路的将士。我们一队人分了三批走,只有前面第一批被卷了进去,后两批及时隐匿起来,躲过了第一场伏击。
“后面的路我们不敢再这么走,潜在草丛里,循着踪迹抹了几个弓箭手,换上了他们的衣服才敢继续往下走。”
或许是回忆起一些不好的经历,姜临海神色间仍有些后怕。
李崖接过他的话,继续往下讲——
“之后我们混在弓箭手队伍里,因为他们也在往南走,我们以为他们是要原路返回,出山回国,所以就跟在了队伍后面,想这样找到通往梁丘的路。
“走了两天之后,他们去到山林深处的一座木寨。
“他们每个人进入木寨都要接受检查,具体如何检查不知道,反正是核查身份的检查。
“我们起初不知道有这样一道检查,因为每个人进去之后都是无声无息的,我们也在寨外排着队准备进去。
“后来还不等我们进去,前面进去的、和我们一道的兄弟里面,有一个人发出惨叫,血淋淋地从里面逃窜出来。
“随后立刻有人出来追他,一刀结束了他。
“也就是从他开始,寨外所有人都警戒起来。我们队伍里有人还没进寨,眼看要进去了,慌忙逃窜,打乱了队伍。
“那些弓箭手四散抓人,我们也分头逃离。
“最后出来的……只有我们两个。”
他们这一趟,说是死里逃生也丝毫不为过。
至于进去的其余人,不出意外的话,都和那些将士一起折在里面了。
萧望舒沉吟半晌,问他们:“那地图呢?”
姜临海从怀里摸出一张羊皮卷。
见他身上有伤,尉迟彦上前把那羊皮卷呈到萧望舒面前,羊皮卷上还沾着姜临海的血迹。
萧望舒打开地图看了看,图上所绘制的,应该还不到云阴山脉纵宽的三分之一。
看完这图,萧望舒思绪杂乱,先朝他们吩咐:“你们先下去疗伤休养,其余事情等伤养好了再说。”
“是。”
姜临海和李崖起身离开。
尉迟彦坐回去,看向萧望舒,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郡主,那我们还要继续派人进去吗?”
萧望舒缓缓抬起手,“先等等。”
云阴山脉里的路能否打通,关系到萧鸿能否收服南部,萧鸿不会不知道这条路的重要性。
他派进去探路的那些将士,绝对已经是斥兵中的佼佼者。
那些人都折在里面,可见梁丘对这条路防守之严密,她派再多的人进去恐怕都是一个结局。
看来得从别的地方突破。
“你先带几个画师,去姜临海和李崖那里,问问他们还记不记得寨子里那些梁丘人的模样。如果他们记得的话,让他们仔细描述一下,看画师能不能画出来。”
尉迟彦应下:“是。”
萧望舒想了想,继续吩咐他:“让阮富鑫训一批舞女出来,买断生死,能够当细作的那种。”
等下次月氏商队去梁丘交易,她要送梁丘权贵一份艳礼。
尉迟彦先是一愣,随即应下:“是。”
第199章 真是乐于助人(2)
萧望舒这边刚头疼完云阴山脉的事,回书房坐下,翻出《地理志》看一看静心。
没过多久,阮富鑫赶来将军府,又向她上报了另一件事。
听他汇报完,萧望舒有些诧异,抓住重点再次确认:“华都集粮?”
华都里面住的都是来自天下各处的商贾,且那些真正的东家只有在商务洽谈时才会聚在华都,平常守在华都里的都是些各家商户里管事的人。
整座城池就一座郡城那么大,拢共也没住多少人,有多少张口需要吃那么多粮?
“是的,郡主,华都高价集粮,且阵仗不小。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买来何用,只知道不少粮商都参与其中,他们还邀请了我们月氏商户。”
阮富鑫说这话的功夫里,萧望舒也已经顺手翻开了《地理志》里附带的那张大陆地图。
虽是张很简略的图,却能很清晰地看出华都的位置——
三国交壤处。
萧望舒看着地图思索良久,兀自呢喃:“华都集粮做什么,想当谁的粮仓吗?”
阮富鑫上前一看,脸色骤变,“确实如此。”
一旦魏、虞、乌三国之间兴起兵戈,华都卡在三国交壤处,当真就是一座易守难攻的粮仓。
萧望舒双手撑在桌上,想了会儿,吩咐他:“华都那边先答应下来,拖着他们,不要打草惊蛇。另外找个时间,派人私下将此事汇报父亲,让他早做准备。”
胡国被她们制裁了小半年,粮盐不接。胡国本地产的粮食量少质差,百姓生活质量大打折扣。
鲜于部落游牧生存,他们或许不知道贸易制裁的威力。
但胡国已经扛不住了。
一旦胡国向魏国低头求和,这天下局势将发生巨变,乌国虞国和胡国以及鲜于部落的四方联盟也将崩裂。
他们未必会眼睁睁看着胡国被逼到向魏国求和。
“郡主的意思是、又有一仗要打吗?”阮富鑫显然是不喜欢打仗的。
准确来说,不管是商是民,只要不是那些昧着良心发国难财的人,谁会希望打仗?
战争只要打响,百姓受苦,他们生意惨淡,对谁都不好。
萧望舒回答:“不管打不打,让父亲先有个准备总是好的,有备无患。”
阮富鑫点了点头,拱手应下:“属下明白。”
——
到了傍晚,陈褚一身汗从军营回来,沐浴更衣后给萧望舒讲了个更让人头疼的事。
皇帝退位诏书一下,下面州郡果然有不少臣民坐不住了。
“奸臣难制,誓死以清君侧?”
萧望舒看完下面的起兵词,冷笑一声,抬起手将那张写满红字的纸还给陈褚。
陈褚接过那纸,随手揉成团丢进渣斗里,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只听萧望舒继续说:“古来以清君侧之名造反的王侯武将不在少数,谁知道他们是想清君侧,还是想成为下一个父亲。”
“相爷已经发兵镇压,皇帝退位一事照旧。皇帝也已经下诏澄清,是他无能,不堪帝位,自愿退位,让宰相辅佐新帝。”
陈褚说完,萧望舒嗤笑一声,讽道:“他要是不澄清,还等着父亲把他那些事告知臣民吗?身为皇帝,卖国卖地卖民,哪怕退位也要受万民指责。”
只不过这事一传出去,两败俱伤。
皇帝卖国招敌不假,宰相把皇帝压迫到这个地步也不假。
“皇帝退位,新帝登基,礼部建台筹备大典也得半年之久。半年时间足够镇压下面那些人,不会影响到皇帝退位。”
陈褚说完,给她倒了杯茶,端到她手边,“阿月喝口茶,不至于为那些人动气。”
这些年宰相独揽权柄,下面拥护皇帝聚众闹事的人不在少数,习惯就好。
反正那些人叫起来一个赛一个的义正辞严,真正面对军队镇压的时候,一个赛一个的哑巴。
欠的!
“对了,我这儿还有张请柬,好像是穆书皓成婚的喜帖。刚才换衣裳掉出来的,没仔细看。”
陈褚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红底金字的请柬。
萧望舒接过去看了看,挑眉道:“他和萧礼堂伯的女儿?”
萧礼,她们父亲萧鸿的堂兄之一。和那位萧峪堂叔一样,萧礼也是萧氏族亲,官拜正三品辅国将军。
以穆书皓如今的品阶,求娶萧礼的嫡女,倒也算搭配。
陈褚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都不太上心,听萧望舒问起,他才转动脑袋回想回想——
“说起来,我好像是什么时候听陆序阳说过,二公子给穆书皓牵了个线,应该是年前的事,现在彻底定下婚期才公开。”
“那他们还挺低调的。”萧望舒把请柬交给书夏收起来,吩咐她们退下。
厅内的仆从瞬间离开大半,只剩下萧望舒和陈褚坐在桌边。
陈褚看了看她,边给她夹菜边说:“但我觉得,这种事情应该告诉所有人。我有夫人,你有夫君,所有人都应该知道。”
穆书皓他们,说好听点叫低调,但是下聘提亲都不让人知道,总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
萧望舒听完笑了笑,只道:“所以说每个人都是不同的,选择一个最合适自己的就好了,管他们那么多呢。”
“确实。”陈褚认真点点头,随后又问,“那你要去赴宴吗?要是不想去的话找个由头推了也行,派人把礼送到就是了。”
他经常懒得赴宴就直接找由头推,反正他只受宰相调令,也不在乎得不得罪同僚。
而且瞧她也不喜欢那些酬酢,他俩一起推了算了。
萧望舒想了会儿,回他:“一般无用又费时间的酬酢我才推,这场婚宴么,倒是可以去瞧瞧。”
“真的?”陈褚仔细想想,实在不知道她又想从冯氏商户里抢些什么。
这时,萧望舒朝他招招手。
陈褚立马贴过去,认真听她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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