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蒜香竹笋
萧扶光摇了摇头,“不知。”
父王的心思寻常人难以猜透,但他瞧着,像是也有那意思。
“姐姐你看呢?”萧扶光又问萧望舒。
萧望舒想想,回答:“谭军师他们有些急了,父亲已经形同皇帝,转换一个虚名不急于一时。
“大战刚结束,若这时激起下面动乱,不值。
“不如再缓上三五个月,等战乱带来的影响渐渐平息,再谈这禅位之事。
“到时候百姓生活安定下来,不会有那么多怨言,也不会显得父亲急于篡逆,刚大胜归来就逼幼帝退位。
“那时,百姓安居乐业,父亲的治国之方也有了安民之效。幼帝再以能力不足为由禅位于父亲,便是水到渠成。”
很多时候做事的时机格外重要,不是这事不能做,而是此时时机不对。
萧扶光听得点了点头,“也有理。”
说完,他想了想,又说:“对了姐姐,还有那穆氏女,穆书皓的妹妹,屡次冲撞正室,被罚去护国寺带发修行了。”
穆书皓都倒台了,穆筱筱被弃也正常。
萧望舒点点头,又问:“她那个儿子呢,过到二嫂名下?”
“自然,也没有什么别的去处了。”
说起穆筱筱,萧扶光并没有太多同情,“她以下妾之身,仗着二哥宠爱屡次轻视正妻,早该处置了。是之前父王留她哥哥有用,才让她活到今天。”
穆家还在时,穆筱筱就习惯和她那个平妻生母独掌后院。
在穆家嚣张成了习惯,被抬进萧府后,表面装得再温顺,骨子里也不收敛。
该让她吃吃苦头了。
萧望舒合上账册,只道:“也罢,稚子年幼,这时候还不记事,养到二嫂膝下都还好。”
比不得她们二哥,十三岁时来到母亲身边,已经什么都懂了。
萧扶光跟着她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时,曲襄进来朝萧望舒禀报:“公主,阮二当家来了。”
萧扶光闻言,搁下茶杯起身,“姐姐你先忙着,我还要去夫子府上一趟。”
萧望舒朝他点了点头,“路上慢点。”
“好。”萧扶光转身离开。
曲襄和他一起出去,随后带着阮富鑫走回前厅。
“公主。”
萧望舒朝旁边抬了抬手,“坐。”
“谢公主。”阮富鑫坐下,直接汇报:“穆书皓那个套壳商户私造的兵器已经被宰相押走,他们商户名下产业由我们月氏商户接管。”
旁人或许不知刑部密报从何而来,但萧鸿还能不知道吗?
他们父女比谁都清楚,穆家余孽用完则弃。
从萧鸿给穆书皓封侯开始,萧望舒就知道,权力架空,紧随其后就是一死。
架空一事已经在穆书皓心里埋下了猜忌的种子,萧鸿从不给自己留隐患。萧望舒把砧板都递了上来,他再不下刀更待何时?
至于萧礼,只能说他为一己私心,触及了萧鸿的利益。
不管他究竟因为什么答应穆书皓,但他帮穆书皓私造兵器,威胁到了萧鸿,这就是不争的事实。
这场牢狱他下得不冤。
“对了公主,还有一事,我们核查那套壳商户剩余的财物,发现与冯氏往年税册推算出的商户家底有些出入。”
阮富鑫禀报完,萧望舒只道:“二哥护了他们兄妹这么久,收取些银两给他自己周转也是正常的。”
听完,阮富鑫点了点头,又问:“那郡主,那一部分银钱?”
“查一查踪迹,看看流到哪儿去了。”
萧望舒心里算着萧扶光及冠的时间。
她们父王渐渐的上了年纪,眼看着萧平南拉帮结派,扶光却还没有及冠成人。
年纪有些时候也确实让人头疼。
……
第239章 投池自尽(4)
就在穆筱筱被送去寺庙后不久,三司会审,判定萧礼、穆书皓私造兵器,罪无可恕,直接抄家问斩。
穆书皓追求一生的仕途,终究成了他的死路。
就在穆书皓问斩当天,穆筱筱深夜在寺庙投池自尽。
她到底是不是自愿已经不重要,寺里僧人隔天清早将她打捞上来时,她已经在水里泡了半宿。
——
消息传到萧府,房沁儿和拓跋歆还没什么反应,先前被穆筱筱送到萧平南床上的丫鬟梦蝶先吓疯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连好几日,梦蝶疯疯癫癫,直说着“公主我没有推你下水”、“都是小姐吩咐的”、“别杀我”之类的话。
她疯疯癫癫的,刚怀上的孩子也被她这么折腾没了。
房沁儿听完下人的禀报,脸色晦暗不明,不知想到些什么,只以中邪为由,派人将梦蝶送去了穆筱筱投池自尽的寺院,说是去驱除魔障。
萧平南也没有出面阻拦。
没过两日,梦蝶和穆筱筱一样,深夜投池自尽。
——
消息传进萧望舒耳朵里,萧望舒一笑带过,没说什么。
倒是陈褚一脸严肃,询问:“阿月,我之前从西北边关调回京师任职时,听人说你在穆府赴宴时落水昏迷了许久,和她们主仆有关吗?”
“自然是有点关系。”萧望舒看他一眼,用手里的账册敲了敲他的鼻尖,“小事,她也就算计成了那一次,你瞧她后面哪次算计到我了?”
她一不是萧平南的妻妾,不与穆筱筱争宠,二又是穆书皓仕途上的开路人。
穆筱筱得多想死,才会在嫁进萧府之后、在房沁儿和萧鸿眼皮子底下继续算计她?
要知道,穆筱筱当初算计她的根因,在于想要借她的手整垮穆家嫡系。
穆家嫡系已倒,再往后走,即使穆筱筱嫉妒她的生意,也没有那个胆子在明面上算计她的人,顶多在背后想点法子抢她的生意。
这也是她一直没处理穆筱筱的原因。
一来穆筱筱并没有威胁到她,二来穆书皓和冯氏商户太富了,提前处理穆筱筱没有意义,只会让穆书皓与她明面成敌,阻碍她办事。
想处理穆筱筱,得在穆书皓和冯氏商户倒台之后,得在他们被萧鸿榨干所有价值之后。
一个没有家族支撑的妾室,处理起来才是最快的。
陈褚还是闷闷不乐,“我调回京师早些和你说上话就好了。”
也不知她落水时是不是很害怕。
他要是早些和她说上话,多注意下她就好了。
萧望舒听得好笑,只宽慰他:“阿褚别多想,你出现的时机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出现在她刚来之后,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萧望舒这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听在陈褚耳朵里,那就完全是另一个意思。
他在她心里,竟是出现在了最好的时机吗?
明明落水受委屈的是她,她现在竟还愿意反过来安慰他。
阿月心里果然有他!
“阿月……”陈褚闷声闷气,喊得绵绵情意都快拉成了丝。
萧望舒把视线从账册上移开,落到他身上,问他:“怎了?”
陈褚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声音诚恳而又坚定——
“阿月,以后的日子,我一定保护好你。”
萧望舒:?
虽不知道他又脑补了些什么感人肺腑的东西,但萧望舒还是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背,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下:“好。”
“嗯!”陈褚抱紧她不肯撒手,生怕一撒手她就被人欺负了。
萧望舒抱着他,动作毫无障碍,继续翻看账册,核对收支。
陈褚这边在心里立下了无数山盟海誓,萧望舒那边账册也翻得飞快,一串串数据在她脑海里整合。
薄利多销,还不错,细算下来盈利还是可观的。
萧望舒忍着夏季炎热,抱着怀里的大耗子,把账册又往后翻了一页。随后想起什么似的,顺口一提——
“对了阿褚,我听陆将军说,班师回朝前,你们在胡国会合时,庆功宴上有胡姬装成我的模样引诱你?”
“哪有?别听陆序阳浑说,那是个刺客。”
陈褚坐起来,按住萧望舒的肩膀认真反驳,还不忘朝陆序阳甩去一口锅,“陆序阳那嘴皮子最闲不住,他说话不可信。”
陆序阳就喜欢开玩笑,人到中年还是那个鬼样。
“是吗?他说那天庆功宴,你们都喝高了点。结果你刚回帐,半盏茶功夫就甩了个红衣舞姬出去,还把他吓着了。”
据陆序阳形容,那胡姬被陈褚扔出帐时已经奄奄一息,多处断骨,而且妆容长相乍一看都与她极为相似。
尤其是一身红衣,实在像极了她。
陆序阳和她说起这事的时候都还很惊讶,说陈褚居然能那么快反应过来不是她,还把人打残了丢出来。
“别听他浑说,那天就萧峪堂叔喝得最高,其余人都还好。
“我那天刚回营帐,乍一看那舞姬也确实觉得模样有些像你。但她眼神和你差得太远了,一看就没有你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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