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东曼
老太太也不是傻子,她一开始只是因为惯性思维不太习惯罢了,当了一辈子的侯府老太太,被人巴结奉承,冷不丁地孙媳告诉她,不如搬回祖籍乡下种田过日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想通了,到底叹口气,“罢了罢了,也早该认命,从华儿离开之时,我就早该想到今日,怜儿你说得对,我们无权无势,还有皇帝和仇家盯着,再留在京城已然不合适,搬回祖籍倒是个好办法。”
“如此一来,皇帝和那些人见我们识趣,也不会再为难我们,免得遭人闲话。”
虞怜和老太太并排坐着,挽着她的手臂,高兴道:“还是祖母通透,您老人家是世上最聪明的人了。”
老太太捏捏她鼻子,“你这傻孩子,怎么一说要搬到乡下就这般高兴了?放着国公府的好日子不过,放着汝阳侯府的好亲事不要,偏偏来咱府里受苦受难,如今竟也要放弃京城的生活,跟着一家人狼狈逃离京城,回到乡下种田,你可知那地方有多偏多穷?你祖父说过,那边山多,交通不便利,祖辈起便是穷地方,哪怕改朝换代都没变过,百姓也都背朝黄土面朝天,只能勉强糊口罢了,你这小姑娘家家,若是到了那想买点胭脂水粉恐怕都没地方买,祖母是怕苦了你,适应不下。”
虞怜笑着摇头,“哪里会?只要有青山绿水,怎么不会活不下来?怜儿倒是向往田间生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必理会那些纷纷扰扰,京城里这个皇子,那个大官,随便一个砸下来都能压死人,与其在这里提心吊胆与他们周旋,倒不如回了乡下,种田养鸡来得自在。您呢,也不必想太多,我听说乡下青山绿水空气好,您到了那里也能调养调养身体,争取长命百岁,陪着怜儿长长久久。”
老太太被逗开心了,也被她一番话给彻底说服,动了心。
“偏你嘴甜,最会逗祖母开心,如此便依怜儿的意思,吃过饭祖母带你去找你公爹,看他醒了没,跟他商量一番,咱们事不宜迟,早日准备动身。”
虞怜倒没想到老太太是这样雷厉风行的一个人,打定了主意就马上行动,半点不耽搁。
祖孙媳俩吃完后,一道过去,到了那,她婆婆正着急得团团转,见了两人过来,哭着说:“言儿,行儿不知跑哪去了,找了半天没看见人。”
老太太顿时什么都忘了,“人不见了,你怎么不派人去说,在这里干着急?”
陈氏哭得抽抽搭搭的,“娘,您别气,我也是刚发现,正准备让安婆找两个孩子回来吃饭,才发现不见了。”
“今天相公看着精神了两分,醒的时间长,我就陪他多说几句话,一转眼言儿行儿就不知道跑哪儿。”
虞怜让二丫去两个姨娘那边也看看,她让老太太别急,就屋里坐着,她带着人也到处找起来,陈氏见状,哭着追上去。
然而找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找到两个熊孩子,就在虞怜吩咐人去官府报案时,两个熊孩子回来了。
一身是泥,鼻子脸上都是伤,像是摔着磕着了。
见着亲人长辈就哇哇大哭。
“老郡王家的小胖子放狗咬我们,还让下人捉住我们,让我们顶着苹果让他大哥玩射箭。”
“呜呜呜祖母娘我们吓坏了,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还从墙头上摔下来。”
双胞胎哭得震天响,凄厉无比。
虞怜本以为是小孩子玩闹,听到这里,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分明是存心捉弄,哪是他们逃出来?
老太太气得喘了口气,将两个小孙子搂在怀里心疼了好一会儿,看孙媳不知道就解释说:“老郡王是咱家的邻居,就在隔壁住着,这老郡王是闲散宗室罢了,是皇室的边缘人,手上一点权利也无,惯是夹着尾巴做人,从前想巴结咱府里,就打发他孙子常来咱府里跟言儿行儿玩。”
虞怜道:“府里早就闭门谢客,各处出口都落了锁,你们两个是怎么出去的?”
双胞胎心虚地往娘身后躲了躲,陈氏早就心疼哭了,吩咐了安婆去拿药膏给儿子擦药。
小的那个小声说:“那边有个狗洞,我们从狗洞里钻出去的,娘不让我们出去,天天关在院里,我们闲得慌,小胖子喊我们出去,说有好玩的给我们看。”
虞怜和老太太对视一眼,彻底下定决心,尽快离开。
屋里人咳嗽了声,声音倦怠无力:“娘,你进来下,我有话跟你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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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搬离 ◇
◎一声声喊着嫂嫂救命◎
“娘, 这些日子让您受累了,儿子不孝,非但没帮上您的忙, 还累得您担忧……”
华詹说到这里,猛地咳嗽两声, 老太太连忙给儿子拍拍背,眼睛直发酸, 她儿子武将出身,用兵如神,更有一身好武艺,昔日被百姓们称一句战神, 他正值壮年,身体好得很, 可短短一个月来,身体状况直转急下, 如今一脸青白, 竟是没有半分血色生机,这还能好得了吗?
想到此, 老太太也偷偷掉了眼泪,连忙擦掉, 不敢让儿子看见。
虞怜捧来一杯温水,老太太忙接过喂儿子喝下。
等他稍缓, 老太太露出慈爱的笑意, 拉着虞怜的手跟儿子说:“这是你儿媳虞怜, 咱华儿的媳妇, 是个极好的孩子。”
华詹点头, “夫人跟我说起过。”他看向虞怜, 勉力笑了笑:“这几日辛苦你照顾祖母和你娘,爹还未曾给你见面礼,莫要见怪。”
他说完,从床头拿出一块玉佩,“这是华儿生前最喜爱的玉佩,常常佩在身上。”
虞怜伸手接过,“谢谢爹,我会好好保管的。”
华詹看向老太太,愧疚道:“娘,我这身体可能撑不下去了,您带着陈氏和儿媳还有三个孩子一道走吧,不用管我了。”
老太太气得瞪儿子一眼,“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把你一人扔这里,谁来照顾你?再过几日官府就要来查封宅子,你住哪儿吃什么?”
“娘,我错了啊,我一开始就错了,我不该带着华儿做那些事,更不该让华儿一人承担,他还这么年轻,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打住打住,华儿的事别再说了,都过去了,华儿的苦心你这个当爹的应该明白,不能感情用事,这么一大家子,华极走了,你再丢手,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谁来帮我们?”
“娘,我是华儿的爹,是一家之长,我本该把握住方向,发展祖宗基业,让华氏家族壮大,更应该保护好儿子,可现在我不但把华儿弄丢了,还把祖宗基业败没了,儿子悔极了,痛极了,实在没脸活下去,没脸见爹。”
老太太看着儿子一脸心如死灰的模样,心里也难受,安慰道:“华儿走了,可我们还有个怜儿,怜儿为了华儿进了咱家,眼看还要跟着我们一块受苦,你这个当爹的就不能振作振作?”
男人愧疚地垂眸,到底没再说不想活的话。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母子俩都沉浸在悲伤中,虞怜见此,坐在祖母旁说:“爹,您今日醒得巧,我和祖母刚商量了,准备全家一块搬回祖籍老家,您觉得如何?”
华詹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想到孙媳一提到回祖籍乡下就高兴的模样也笑了,说道:“是有这么回事,我和孙媳刚商量好准备过来跟你说,谁知道到了门口,你媳妇说言儿行儿不见了,原是被隔壁老郡王家的小子叫去捉弄了,你看现在连老郡王这个没半分权利的老东西也敢对我华府这般欺辱,可见京城形式不容乐观。”
“你和华儿从前得罪了多少人,都在排着队等着对我们落井下石,你心里该有数。”
见儿子沉默不语,老太太接着说:“你莫不是还留恋京城权势,想东山再起,不舍得走?儿啊,你若少两分争强好胜,便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华儿都叫你给带坏了。”
华詹苦笑一声:“是儿子不好。娘,华儿都走了,儿子还有什么可留念的?挣了权势给谁继承?言儿和行儿还小,况且心智远不及他们大哥矣,将来好好活着,将家族血脉传承下去,儿子便无所求了。”
“便依您说的办吧。只是路途遥远,若要回乡,再带上我这个病号,麻烦多多。”
虞怜道:“爹,要走就一家人一块走,夫君若在,也不想见您如此消极。况且回乡后,到了那跟村长相邻打交道,有些事还需要您这个大家长出面,否则旁人看我们孤儿寡母老弱妇孺,岂不是要欺到头上来?”
“爹,我们需要您。”
华詹一听,眉头皱紧了,他心知,自己再难受也得撑下去,否则一家子没一个成年男性,贸然回乡,跟官府打交道,跟村邻打交道都难免让人轻视,更甚至难以立足。
他终是点了头,还主动说要吃饭喝药。
老太太一听,欣慰得眼角皱纹都深了两分,拉着孙媳的手,不住点头赞许。
陈氏便赶紧去厨房端来一早温着的肉粥,伺候着他吃下,待吃完半时,又喝了碗药,跟着就睡了过去。
老太太早早拉着孙媳的手出门,把那两个双胞胎给叫到跟前训话。
还让人压着,自己亲手动手,揍了顿屁股,把两小子揍得嗷嗷直叫,起先喊着爹娘,可爹娘都不在祖母院子,再喊也没用,眼珠子瞅到边上的大嫂,就一声声喊着嫂嫂救命。
虞怜笑看着,等看老太太揍得差不多了,也累了,就装上前制止了,老太太顺势停下来,双胞胎挂着鼻涕糊糊,气呼呼地看奶奶,躲到大嫂身后,揪着她的衣角,“坏祖母,坏祖母。”
老太太回身坐下来,笑眯眯说:“老身便是坏祖母今日也要打你们一顿,你大哥都出事了,这些时日府里乱成这样,你们还尽捣乱?祖母一早便说不许溜出去玩,你们还不听,被人欺负了也是活该。”
“今天捉弄你一顿,改明儿他们就敢叫拍花子来把你们捉走卖掉。”
双胞胎鼻青脸肿的,还一脸泪痕,吓了一跳,看着可怜兮兮的,虞怜沾湿了帕子,给俩熊孩子擦了脸。
双胞胎见大嫂如此亲和温柔,也对她生了几分亲近信赖之意,也不喊坏祖母了,只跟虞怜求证问:“嫂嫂,祖母说的是真的吗?小胖子有这么坏吗?”
虞怜把俩小子脸擦干净了,笑着说:“祖母说得很对,小胖子不敢干,还有大胖子二胖子,多得是人等着欺负咱家,尤其是你们两个这么小,最好欺负了。”
双胞胎脸涨红了,“我们才不小,我们是男子汉!”
虞怜:“既然是男子汉,就更不该到处瞎跑瞎玩,你们要顶天立地,代替你们大哥保护这个家知道吗?”
双胞胎一听,此言有理,点着脑袋,拍着胸脯说知道了,“我们会武功!”
安婆子过来接人,老太太把双胞胎放走,笑着跟孙媳说:“就那俩小子那点火候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让他们站个桩扎个马步都嫌累,坚持一会儿就不行了,竟想着偷懒去了。从前有华极在,你公爹对俩小子要求也不高,就随他们去,他和华极两人惯得这俩小子皮猴子似的,能上天,整天到处淘气,功课也没做好,功夫也没学上,样样不行。”
她想到长孙华极,忍不住轻叹一声,“哪比得上华儿。”
“华儿从小就极有主意,他天分好是一回事,更重要的事他从小不用长辈教,不用长辈管,他有自己的主意,小小年纪就知道该干什么,从不要旁人插手,换成这俩小子同样放养,却是惯坏了。”
“不说这个了,怜儿你今天就开始准备,回乡要带什么都收拾下,不要落下什么,你姑娘家家的需要买的东西多,明日就让邑婆陪你出去逛逛,买些面脂水粉衣服布料,到了乡下地界儿,再想买就难了,即便是有,质量也不如京城的好。”
她慈爱地看着虞怜,“别因为咱家的情况有所顾虑,尽最大的能力让自己过得好些,祖母看着心里也高兴欣慰。”
虞怜将头靠在老太太肩膀上蹭了蹭,“祖母您是不曾听见我从前的名声,我可坏了,骄纵跋扈,贪好享受,跟魏国公府里十几个姐妹天天抢这个争那个,半点不落下风,您还用担心我?”
老太太开怀大笑“这就叫坏了啊?没出息的小皮猴儿!”
虽说如此,虞怜到底没买多少东西,一来一家子要远行,东西带多了不便利,二来她前世见过的好东西太多,也不馋古代的胭脂水粉布匹,只买了几罐面脂药膏和月事带,加上两套细棉成衣,另外又买了两匹细棉布料准备做内衣用的,这些外面没卖现成的。
她想着自己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原主那点女红手艺更不行,倒是婆婆手艺好,到时可拜托婆婆帮她做两件现成的。
这是只她自个儿的,算算祖母公婆双胞胎和庶妹,也另外多买了些必要的物品。
邑婆看着还嫌少呢,她见惯了东元侯府这些主子从前的用度,看着觉得少了,委屈了,虞怜道:“路途遥远,东西带多了,容易引人注目,若叫山匪盯上,只怕会惹来麻烦。”
“少夫人说得有理……”她面露难色,“有件事,想请教少夫人。”
虞怜:“你说来我听听。”
邑婆叹了声,“您知道我伺候了老夫人大半辈子,老夫人仁慈,十年前就让我家那口子带着儿子归了良籍,这些年托主子们的福,我们攒下一些积蓄,前年在京郊外置办了一亩良田和房子,房子就巴掌大屋顶还漏雨,他爹缝缝补补慢慢修缮,也修得差不多,大壮刚谈了一门亲事,本打算年底就让那姑娘过门,再出门做点小营生糊口。”
她惭愧笑了笑,“我知您出身贵重,这点子家当和小老百姓的算盘应是看不上,只是这是我和他爹积攒了一辈子换来的,眼看大壮成亲生子,我们一家也算有了落脚地,对得起祖宗了。将来大壮好好经营,也能过上好日子。老夫人曾说等大壮成了亲,就让我退下回家含饴弄孙,现下……少夫人你们要搬回祖籍乡下,离着京城十万八千里远,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虞怜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邑婆心里纠结,一面是主子老夫人,一面是自己的小家,她和丈夫积攒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置了业,将来等儿子结婚生子,她退休了,一家子日子就能好过起来,也不枉费辛苦伺候人一辈子。
现在碰上这种情况,让她纠结犹豫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
邑婆大抵是舍不得丈夫儿子的,她丈夫儿子已经是良籍,且有了微薄的家业,是不可能跟这样一块回乡,她年纪不小了,如果跟着主子回乡,再回京城就很难了。
邑婆面上带着愧色,“如今府上遭了难,老太太身体不好,正是需要人手帮忙的时候,老奴却生了这种想法,实在,实在是……”
虞怜没有贸然应声,只道:“祖母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此去山高路远,是该从长计议,邑婆只管去问祖母拿主意就行。”
翌日老太太果然说了邑婆的事情,她冷静道:“我本也不打算让他们去,不仅如此,府里几个下人,我一个都不准备带走,到时便还了卖身契给他们,全了主仆一场。”
她拿出几张船票证给虞怜,“出了京城,直接坐船从京外运河走会快上很多,到了盐州再转陆路坐马车,这几张船票是一艘商船的,他们也去盐州,后日一早就走,我们便跟着一块走,到了盐州我们再打听商队,换个商队跟。”
“祖母算了下,此去路途遥远,没有十天半个月难以抵达,若遇上天气不好,走个一月两月也正常,料想会很辛苦,怜儿你一定要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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