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只画皮鬼 第166章

作者:张多乐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第154章 154 ◇

  ◎(面目全非大改,一定要重新看哦)“龙之逆鳞,就那么一片,他竟给了你。”◎

  阿沅的手在抖。

  她顿了下, 才掀开眼帘对着眼前人道:

  “摩柯……你不能这么对我。”

  烙铁自阿沅掌心脱落,掉在了地上。

  “……别逼我,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随之落下的是一滴泪, 恰恰落在烧红的烙铁之上, 登时化作水汽消失在空中。

  不想让他发现,阿沅连忙用手拭去了。

  可摩柯的耳朵何其尖, 他沉默了一会儿, 嘴角牵起笑:

  “是我太自私了。”

  阿沅微微一怔, 抬眸看他。

  “是我自以为是的想法,我想着……总归是我欠你的, 如果是你动手我能弥补你一些……可又能弥补什么呢?这是我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的想法, 我错了, 我不该强人所难。”

  摩柯说着,弯下腰摸索着掉落在地的烙铁,指尖不小心碰到烧灼的那头, 登时烧焦了一块皮肉,他眉心一蹙,冷汗坠了下来。因多次愈合, 灵力消耗极大,他被灼伤的指尖愈合速度极慢, 如此更好了, 说明强大如他也有破绽, 他不是不可战胜的,说明更添了一份胜算。

  该高兴才是。

  他扭头转向阿沅, 很想对她笑, 却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 脸色苍白至透明, 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巨大的灵力消耗和疼痛之下,耳目也没那么灵了,无论转向哪个方向,俱是一片黑。他放弃了,冲着虚空勉强牵起一抹笑弧:“可能……你要回避一下。”

  末的,补了一句:

  “我知你在寻你的记忆,我却卑劣的不敢相认,只盼你晚一些…再晚一些知晓。如果没有遇到我,你不会被抓到宫里,不会遇到那些人那些事,更不会,死在我手里。如果没有遇到我,你会有不一样的人生……我很抱歉,阿沅。”

  话落,烙铁烧灼的那头对着自己的心门处,狠狠压了上来!

  混合着皮肉灼烧的声音,痛苦到极致的低吼声登时难以自控的响起:“……啊!”

  而阿沅屈膝蹲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膝内,她两手死死捂住耳朵,浑身轻颤着,下唇咬得斑驳,任铁锈腥味盈满口腔。唯有唇上蚀骨的疼痛才能叫她勉强守住理智,才能叫她死死压制住冲上前阻止他的冲动。

  可尽管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摩柯痛苦至极的、压抑的低吼声混合着皮开肉绽的声音尽数都传到了耳朵里,不知过了多久,亦或是短短一瞬的时间,周遭什么声音都没了。

  阿沅怔楞了好久才缓缓抬起头,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被泪水粘连的模糊视线,她游移着视线终于看到……倒在地上的摩柯。

  “……摩柯!”

  她小跑到摩柯跟前,浑身轻颤着,几乎不敢打量眼前人。

  摩柯无知无觉的仰躺在地,心门处被烧灼了一大块,深深凹陷了进去,血液都凝固了。

  双目紧闭,浑身僵硬如寒冰,俊容死灰如枯槁,没了鼻息也没了脉搏。

  他真的,去了。

  阿沅怔怔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嘴巴一扁,伏在摩柯身上哭了出来。

  “如果我……如果我早点发现就好了……”

  “如果……”

  “如果你不存在就好了。”

  冷冷的、沙哑的,仿佛淬了毒的利刃般的声音传来,阿沅一怔,止住了悲伤。

  抬眸一看,摩柯紧闭的双眸忽然动了动,阿沅呢喃着:“摩……”

  下一秒摩柯骤然睁开双眸,露出一双深紫至墨黑的竖瞳,阿沅只怔愣了短短一瞬立时转身就跑,甫一摸到门扉,恰逢屋外虹销雨霁,一扫连日的潮湿阴霾,太阳露了出来。

  阿沅的指尖先一步暴露于日光下,登时被强烈的日光灼红,她低叫一声缩了回去,下意识转身旋即撞上一堵肉墙,冰冷的青鳞混合着腐肉一点点脱落,尤其胸膛凹陷处在烙铁反复的烫伤下没有一块好肉,她怔了下,抬头是摩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由无数血丝交织而成、诡异晦暗的,怒火昭彰的竖瞳死死盯着她:

  “我对你那么好…那么好!而你想我死!为什么?为什么!相处的这些日日夜夜都是假的吗?这些时日你可对我有半分真心?嗯?我对你做的还不够吗?姜沅,你就这么想我死?”

  少女盯着面前形容疯狂的摩柯,抿了抿唇,很快镇定了下来,仰头迎上那双深紫鬼魅的竖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是的,你去死吧,把摩柯还给我!”

  竖瞳倏然眯起,太阳穴鼓起骇人的青筋,突突直跳全是抑制不住的怒火和戾气: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你要我说几遍?我就是摩柯,摩柯就是……”

  “你不是!”

  阿沅浑身都在轻颤,泪珠尚挂在长睫上悬而未落,因为愤怒,猫瞳更显晶亮仿佛燃着两簇篝火,她丝毫不畏惧,以最怨毒的口吻咒骂他:“你不是摩柯!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甚至不配提‘摩柯’的名字!从摩柯体内滚出来!”

  话落,令人窒息的死寂弥漫开,摩柯昭然的怒火诡异的平复了下来,他定定看了她许久,邪肆妖异的俊脸没有任何表情,竖瞳一眨不眨盯着她仿佛盯着一个死物,忽然道:

  “果然,养不熟的东西,我早就该除了你的。”

  阿沅一凛,浑身忽而难以抑制的泛起绵密的鸡皮疙瘩。

  摩柯眸光阴鸷盯着她,不紧不慢道:“原以为将你束在身边他便能为我所用,原以为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呆在我身边,现在想想,大错特错。只要你在一天,我便永远不能彻底掌控这具躯体,你在我身边又如何?你心不在,你只会更恨我。是我犯蠢了,我早该杀了你的。第一次,侥幸让你活了下来。那这一次呢,还会这么幸运么?”

  话落的同时,阿沅瞳孔紧缩,而摩柯动作极快,未待阿沅有任何反应,一掌便打在她肩头将她推了出去!

  推到万丈金光下!

  她一晃跌落在滚烫的地上,金光刺得她睁不开眼,一瞬间仿佛置身在金色的海洋,不,她后知后觉才发现是她周身都燃起了金色的火焰,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山呼海啸般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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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蓬莱岛。

  匿于瀑布内的、浩如烟海的魂灯中,最不起眼的早已寂灭的那一盏魂灯陡的,亮了起来。

  豆大的金色火苗自灯芯窸窸窣窣的亮起,倏然越燃越烈,越燃越烈。与浩如烟海的、闪着幽蓝焰火的魂灯相比,那燃着金色火苗的魂灯是如此的醒目耀眼,不时溅起的火星子照亮灯盏底部刻着的不甚起眼的小字——“姜沅”。

  那小小的灯盏已然盛不下这滔滔焰火,灯盏不安的晃动着,连带着周遭、紧接着所有、亿万个魂灯跟着不安的晃动着,千万道金属相撞的声音竟压过了震耳欲聋的垂帘瀑布。

  岛上仅有的一间小小房舍内,地上堆着犹如一座小山般的书籍,房舍内异常简陋,唯有一张案桌,案桌上铺着一条长长的刻着密密麻麻小字的厚重竹简。室内昏暗,燃灯佛便一手擒着一盏灯,另一手沿着竹简上刻着的小字一边念着,一边滑落:

  “……阴曹地府掌凡人生杀业障,而‘魂灯’不论善恶是非对错,掌世间万物魂灵,无论花草树木、飞鸟走兽亦或精怪凡人,灯在魂在,灯灭,魂亡。天上人间唯有一样不由魂灯所掌,那便是凌驾众生万物之上的……”

  指尖恰恰落在竹简末梢最后一字,燃灯佛一顿,连忙手忙脚乱翻下册竹简。他一扫案上竹简,将下册竹简摊平,倾身上前,烛火在侧,指尖沿着那蝇头小字一字一句念道:

  “神。”

  话落的一瞬间,指尖陡的一颤,竟打翻了掌中的燃油小灯,星火舔上竹简的一刻,垂帘瀑布内,万千魂灯共振着,其中那盏燃着金色火苗的魂灯越烧越亮、越烧越亮,本昏暗的被蓝色幽光满盈的别有洞天顷刻间恍如白昼。

  许久许久洞府才重新归于平静,光暗了下来,万千魂灯不再共振,而那本该寂灭的魂灯始终燃着一簇金色火苗,于万千魂灯汇聚的幽蓝海洋中亮的耀眼,不偏不倚,无论任何风吹雨打都不能令它消损半毫。

  金色火苗的跃映下,灯盏底部小小的“姜沅”二字仿佛也镀了层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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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之外的农舍。

  恍如隔世般那么久,金光散尽,阿沅才找回零星的神志。

  我……已经死了吗?

  眼前是遍地火红的枫叶,天边燃起火烧一般的灼灼烟霞,霞光落在她身上轻轻柔柔,带着点儿暖,她用手抓了抓,仿佛能抓到光。

  手、身上也都是完好的。

  “这是……地府还是西方极乐世界?我…我不是……”她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脸颊,触手温软且疼,更迷茫了,“我不是应该…灰飞烟灭才是……”

  冷不丁身旁传来一道低低的冷嘲:

  “果然……他将你藏得太好了。”

  阿沅应声看了看不远处一脸阴鸷盯着自己的摩柯,又反复看了看自己完好、温软的熟悉又陌生的四肢,有些迷茫:

  “我…我是鬼啊,我应该……”

  摩柯裂开唇笑,布着血丝的深紫竖瞳一眨不眨盯着她,嗓音嘶哑:

  “谁说你是鬼了。”

  阿沅愣住:“我……不是吗?你不是将我心脏掏出来了吗!”

  “我是将你心脏掏了出来不假,你也应该是只孤魂野鬼也不假。可看来…”摩柯指尖虚空点了点阿沅眉心,竖瞳闪了闪,笑容深了些,更显得莫测,“有人阻止了。”

  指尖下,眉心如火烧般的彼岸花印记跃印着一层金光,自她的眉心往周身扩散,寻常肉眼看不出,摩柯一双竖瞳看的一清二楚。

  是金色的浩如烟海的灵气游走于她周身的灵脉。寻常人的灵脉是蓝色的,而她是金色的,金灿灿的。如果她能得见的话,她就能想起一如当初她于金庭不死乡所见的,那如黄河奔涌的金色海洋此刻就在她身上。

  摩柯低低笑出了声,虽然在笑,眼神却阴鸷的可怕:

  “我道为何我将你的心脏生生剜下你还能活,我想了无数种可能,没成想是其中最不可能的一种,他倒真舍得。”

  阿沅蹙眉:“你到底什么意思?”

  少女就站在他几步外的眼前,原来的她像一场江南的烟雨,眉间总是笼着一层哀愁。而现在,眉心的烫金般的彼岸花印记冲散了忧愁,她整个人犹如神女降临般熠熠生辉,晚霞的光落在她身上朦朦胧胧好似披了层纱,连同身后残阳如火,好似一场瑰丽到不真实的梦,摩柯一双竖瞳默然看着,贪婪的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静静看了会儿才轻嗤了声,全是嘲讽:

  “龙之逆鳞,就那么一片,他竟给了你。”

  “龙…鳞?”阿沅一脸莫名,“‘龙鳞’是什么东西?‘他又是……”

  阿沅声音突兀的一卡,刹那间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悠远的、仿佛是前世的记忆,可是她记得清清楚楚,记得那个暗无天日的天牢、记得那夜他如破晓的晨光般出现、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他身上耀眼如晨曦的白鳞……

  她记得那夜沈易是如何变成令人生畏的、叫人不敢直视的白龙。

  同样也记得……记得那些个日日夜夜一直依偎在她怀里的小白虫。

  无论是白龙还是小白虫……都是他。

  也记得他是怎样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教她“幻影术”的,而阴差阳错失忆的她却以为那是画皮鬼独有的换皮术。

  她都记得。

  见少女怔愣在原地,不消多想,摩柯森冷一笑:

  “终于想起是谁了么?难得雷神大人屈尊降贵降下福祉于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是‘龙之逆鳞’么?龙之逆鳞,触之必伤。他是将半身神力……或者说,半条命都给了你啊。”

  话落的一瞬,少女浑身一震:“……是何时?我怎么不……”

  适时阿沅识海内响起久违的彼岸花的声音:“主人,是真的。早在我寄生在你的识海前,龙鳞已经在了。还压着我好一顿胖揍呢!要不是他在,我可不早就夺了主人的身躯,何至于今……”

  彼岸花声音一顿,龙鳞化作锁链金光一闪勒住它周身,它登时不敢造次,老老实实蔫儿了下去。

  摩柯觑着阿沅怔愣的神情,竖瞳眯了眯,一手捂着受伤的胸膛,缓缓踱步靠近她:

  “你的肉身负担不了龙鳞因此在日光下会有灼烧感,每次灼烧都是锻造肉身必经之路。肉身已淬炼功成,现在的你已经无需惧怕日光了,我的毒液自然也消散干净了。你记住,你不是鬼,自也不是什么妖。”摩柯一顿,紧盯着她,眸色深了些,“你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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