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青回
又装瘸?
刘营长也看见了姜念,想到昨晚徐燕吓到了她,对姜念还有些内疚,见她手里提着篮子,有肉香味飘出来,出于客套还是先开口打招呼:“陆副团他嫂子,你这是去哪?”
姜念看着刘强脸上被徐燕挠过的几道血印子,已经结痂了,她脸上笑着,眼里凉凉的:“陆聿在地里拔草,我去给他送饭。”
说完她揪了揪衣角,故意当着刘强的面好奇的看向郑红院子,又抿紧唇角,一副想说又没法说的神色。
刘强怕她误会,也怕陆副团他嫂子对他印象不好。
毕竟她跟陆副团第一次过来就撞见他和徐燕吵架,昨晚又因为徐燕把人家吓着了,要是再被她误会他和郑红之间有个什么,那传出去定要被人指指点点。
到时闹到上面,政委再找他谈话可就麻烦了。
刘强赶紧解释:“郑红同志脚崴了,我也是顺路,就顺手帮她在食堂打饭带过来。”
姜念“咦”了一声:“郑红同志的脚又扭了?”
刘强一怔,不明白她为什么说又?
于是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第11章
姜念恍然“哦”了一声,说道:“昨天我和冯嫂子去看队里给我们批的自留地,在路上遇见郑红同志领着他儿子从供销社回来,手里提着一包桃酥,她走路可快了,我还以为她前天崴的脚好了呢。”
她特意提了冯嫂子,刘强若是有心要问,冯嫂子也算是个证人。
刘强敛目沉默了一会。
今天早上郑红站在家门口喊他,给他铝饭盒,让他帮忙中午去食堂打饭,她前天脚崴了还没好,就麻烦他了,他这才答应帮忙。
刘强抬眼看姜念,没说其他的,只道:“家里饭做好了,我就先回去了。”
姜念点点头,看着刘强跑远的背影,眼里逐渐冷下来。
这种丈夫最恶心了。
不懂的拒绝,不知道避嫌,更不知道站在自己媳妇的立场去设身处地的去想事。
姜念路过郑红家门口时都觉得膈应。
正中午的天正是最热的时候。
姜念来到自留地里,看见地头的地上放着叠好的军装,陆聿穿着背心和军装裤,腰背弓着,速度很快的拔草,大手一抓一大把,她要用力才能拔掉的,陆聿只是随手就拔掉一堆。
地埂边上堆了两摞拔好的杂草,二分地的杂草已经快拔到头了。
姜念一路走过来都热的不行,她站在树荫下,朝远处喊:“陆聿,过来吃饭了。”
不远处的男人听见一道清脆的喊声,直起身回头,看见姜念提着篮子和暖瓶站在树底下,眼里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姜念一个人不会往出走,打算拔完草去食堂对付一口。
陆聿拍了拍手上的土,大步走到树荫下,看着姜念的脸蛋被晒的有些红,想到她拿着这些东西顶着大太阳一路走过来的,忽然觉得姜念应该没有像在乡下那么怕出门了。
“渴不渴?我带了水。”
姜念把篮子和铝饭盒放在地上,拿起暖瓶看了眼陆聿的手,抿了抿唇,说:“先洗洗手吧。”
“嗯。”
陆聿伸出双手接着姜念倒出来的井水,他个子高,得弯着腰,洗干净手后,双手又捧着水洗了把脸,然后下意识的抓起衣摆撩起擦掉脸上的水。
姜念措不及防的看到了紧实的腹肌,男人腰腹看着很有力,腰腹下的军装裤缠着黑色皮带,长腿分开站着,地上倒了一滩井水。
她赶紧移开视线,抓着暖瓶手把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陆聿也反应过来,快速放下衣摆,蹲坐在地上找了个话题:“做的什么饭?”
姜念不自在的眨了眨眼,放下暖瓶,也蹲在地上掀开篮子上的布:“我炖的鸡肉汤,炒了一盘土豆丝,热了个几个白面馒头。”
她抓着铝饭盒,想要拧开盖子,也不知道是她前面拧的太紧了还是手心有汗,好一会都拧不开。
“我来吧。”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来自陆聿身上的热意直往她身上扑。
姜念轻轻点头:“好。”
她松开手,把篮子放在陆聿脚边,见陆聿轻轻松松拧开饭盒盖子,心里不由的叹气。
她和陆聿的力量悬殊相差太大了。
陆聿拿了个馒头咬了一口才发现姜念就拿了一双筷子,他把筷子递给姜念:“你用筷子,我喝汤沾馒头就行。”
“我回家吃。”
姜念把暖壶盖子盖上,安静的蹲在树根下:“我不习惯在外面吃饭。”
陆聿没再说什么,拿起筷子大口吃饭,一会的功夫三个馒头就下肚了,端起铝饭盒喝汤时才发现姜念给他捞了不少肉。
他心里有些暖,但是说出口:“嫂嫂,鸡肉买来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一个男人用不着补。”
姜念低着头看地上的蚂蚁窝,一群蚂蚁很有秩序的排队进了蚂蚁窝,听见陆聿的话,她抬了下头,说话的声音很轻:“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现在天热,肉也放不住。”
她又低下头:“你每天训练消耗体能,能吃就多吃点,我现在唯一的活头就是把你照顾好,等你结婚有了孩子,也算是让陆家有后了,爹在世的时候还经常念叨你和你大哥,说你大哥这辈子就这样,就盼着你能带个媳妇回来。”
她说这些就是想提前给陆聿打预防针,让他有个准备,到时去医院见到女主,她也能顺利撮合男女主,让剧情正常发展下去。
陆聿听着姜念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拿起铝饭盒,把鸡肉和鸡汤都干完了,吃完后东西收拾到篮子里,起身道:“外面热,嫂嫂回去吧,我把剩下的草拔完,明天找冯婶子借个锄头再翻翻地,差不多就可以种菜了。”
姜念提着篮子也站起身,看了眼地里只剩下一小片杂草:“辛苦你了。”
她捏着篮子,低着头。
陆聿捏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不辛苦。”
走了两步,想起一件事,转身对姜念道:“以后多给我热点玉米饼,我吃那个抗饿。”
姜念怔了一下,抬起头就见陆聿已经朝地里走去。
她明白陆聿的意思。
他是想把白面粉省下来留给她吃。
这个年代白面粉是稀罕物,家家户户吃的基本都是玉米面和红薯面,尤其是农村里,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次白面馒头。
姜念回到家,吃完午饭就把锅碗洗了,还剩了很多鸡汤,留着晚上擀面条吃。
昨晚被徐燕吓了一通,后半夜就没睡好,这会人一挨床瞌睡就上来了。
姜念这一觉睡的沉,天快黑才爬起来。
她去井边打水洗干净手,去灶房和好面,打算晚上再炒一个虎皮辣椒,起锅烧油,把辣椒放在油锅里翻炒,待两面都差不多了,再撒上佐料和蒜末。
把菜盛出来,洗干净锅后再把鸡汤倒进去,开始擀面条。
陆聿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去井边打水洗脸,顺便把胳膊和脖子都洗了一遍,浓香的鸡汤味和辣椒的味道从灶房飘出来,飘得满院子都是香味。
就连隔壁宋团长家和刘营长家都闻到了。
宋向东和宋向红的鼻子一向灵得很,闻见肉味,兴奋的在冯梅身边转圈跑,嘴里叫嚷着。
“娘,是鸡肉汤的味。”
“好香啊,娘,鸡汤还有没有,我还想吃!”
“娘,我也想吃。”
宋向红跑过去抱住冯梅的腿摇晃,噘着嘴:“娘,把柜子里的鸡肉汤拿出来吧,我想吃。”
冯梅舍不得一两顿就吃完,但闻着隔壁院里飘过来的香味,还是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说实话,她也馋。
宋智伟夹了一筷子咸菜,冲冯梅扬了扬下颔:“天热放不住,孩子想吃就拿出来吃,别到时候放坏了想吃都吃不着。”
冯梅让宋向红撒开她的腿:“你们两坐好了,娘去端过来。”
刘营长家的两个孩子也闻到了。
两人坐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爹娘闷着头吃饭,两人刚刚又吵了一架,娘晚上也没炒个热菜,就是窝窝头就着咸菜吃,嘴里没滋没味的。
刘强看了眼徐燕,皱了皱眉,嗓门比刚才轻了些:“你明天给两个孩子蒸碗鸡蛋糕吃。”
徐燕冷笑,毫不客气的怼回去:“你把钱都花给郑红了,我们家哪还有粮食?现在知道你儿子吃不好穿不好了?早干嘛去了!”
“徐燕!”
刘强把筷子重重掷在桌上,脸色铁青的瞪着她:“我就借了她五十块钱,她都说了,等吕营长回来就把钱还我!”
徐燕一听,气的把筷子摔到刘强脸上:“还还还!说得好听,都快两年了,她还了吗?吕营长每次回来怎么不见他把钱送过来!也就只有你刘强不要脸的愿意当那个冤大头,愿意往郑红那凑,你见了她就跟苍蝇见了屎一样积极!”
刘强豁然起身一巴掌抽过去,徐燕被打的踉跄两步,捂着脸,眼睛红红的死死的盯着刘强:“你打我?你为了郑红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打我?”
刘强攥紧手指,也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
但徐燕的嘴太戳人心窝子了,他也是被她激的,才一时上头打了她。
“我不吃了。”
刘强转身走出家。
刘建武和刘建业缩在桌子边上,两人低着头,眼珠子啪塔啪塔的往下掉,刘建武拽了拽刘建业的袖子:“哥哥,我想吃鸡蛋羹。”
他们已经一年都没吃鸡蛋羹了,都忘了鸡蛋羹是什么味道了。
徐燕看着两个儿子手里的窝窝头,越想越窝囊。
凭什么他男人的钱要花给郑红?
凭什么郑红的儿子能吃白面馒头,她儿子就得吃咸菜窝窝头!
徐燕擦掉眼泪,对两个儿子说:“娘给你们蒸鸡蛋羹去。”
刘建武一听,眼睛顿时亮晶晶的。
反倒是刘建业闷着头不说话,过了一会,他抬头看向刘强离开的方向,眼里生出几分怨恨。
姜念端着盘子从灶房出来时也听见了刘强和徐燕吵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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