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青回
岳巧皱了皱眉没说话,打算回去问问她家老雷,看来的男人是不是跟李盼娣不清不楚的那个,也想知道李盼娣亲娘和那个男人怎么好端端的跑来部队闹了。
田麦凑近姜念,低声说了一句:“你猜我刚刚看到啥了?”
姜念来了好奇心,问:“看到什么了?”
田麦小声说:“我看罗小悦跟那个男人长得还挺像的,乍一看还以为他们是父女的,再想到他们两今天来找罗副团长说是要见罗小悦,我猜想,八成跟这事有关系。”
她顿了下,看其她人说着话,凑近姜念续道:“你说罗小悦会不会就不是罗副团长的女儿?李盼娣当初跟罗副团长离婚是不是因为她在外面搞男人了?”
这还真让田麦猜对了。
不过姜念没说,几个人回去后,岳巧率先去找关露,把这些事都告诉关露,说完后又跑来找姜念,坐在凳子上开始叭叭的说个不停,说起来岳巧也没见过那个男人,只是听雷忠说过这个事,这会她一门心思都在怀疑那人会不会才是落月的亲爹,亲爹来找亲女儿来了?
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李盼娣去哪了?
天快黑的时候岳巧才走,姜念进厨房坐了晚饭,一直没等到陆聿回来,索性自己先吃了洗漱后睡觉,大概十二点左右陆聿才回来,姜念没睡实在,听见轻微的开门声就出来了,陆聿抱着两个西瓜放在桌上,对姜念说:“我在外面买的,应该挺甜的。”
姜念馋西瓜,当即就拿到厨房切了一牙,一边吃瓜一边问陆聿今天下午的大瓜,陆聿看着姜念只穿着小背心和短裤,眸色深了几分,上前抱起她坐在自己腿上,在她鼓起的腮边亲了下:“想打探什么?”
姜念笑弯了眼睛,带着西瓜水的唇在陆聿唇上亲了下,刚要退开时,男人扣住她的后颈,破开她的齿关,在她舌尖上吮了下,手掌抚着姜念露出来的腰线上,眉眼里溢出笑:“瓜甜吗?”
姜念被亲的脑子有些短路,靠在陆聿怀里缓了一会,点点头:‘甜。’
说完又想起罗小悦的事,喘了口气,仰起小脸看陆聿:“今天下午罗副团长那到底是什么事?”
她是真的好奇。
这会就像是在瓜田里蹦跶的猹,一边吃瓜,一边想听瓜。
陆聿说:“罗小悦不是罗承义跟李盼娣的孩子,是李盼娣跟齐大旺的女儿,九年前李盼娣跟罗承义结婚前就跟同村的齐大旺不清不楚,当时李盼娣的母亲因为满意女婿是副营长,就一直瞒着这件事,后来还是被罗承义发现,和李盼娣离婚了。”
原来是这样。
齐大旺就是今天跟李盼娣母亲一起来的男人。
姜念吃完瓜把瓜皮放在桌上,续道:“那罗小悦身世的事齐大旺之前不知道吗?”
陆聿抱住姜念,男人身躯高大,用力抱着她时,姜念几乎淹没在男人坚实的胸膛里,她微仰着小脸,下颚抵在陆聿的锁骨那,听着男人平稳的呼吸声,过了一会才听他说:“不知道。”
他把今天在保卫科的事都告诉姜念。
李盼娣家里重男轻女,她是家里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老大前几年结婚了,老二今年结婚,但家里的钱都给老大结婚用了,李盼娣的娘见齐大旺对李盼娣还没死心,就撮合齐大旺娶李盼娣,用这份彩礼钱给三儿子娶媳妇。
但齐大旺彩礼钱给的不多,老太太就起了心思,把罗小悦的事告诉齐大旺,对他说李盼娣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就是罗小悦,买一送一的事求都求不来,齐大旺一听,当即就答应老太太给她四百块钱彩礼,前提是他要老太太跟他来部队要回罗小悦,这女儿到时长大了,嫁出去也能捞一笔彩礼钱,他还能娶了李盼娣,怎么想都是划算的买卖。
老太太被钱迷了心思,瞒着李盼娣带着齐大旺来部队闹,一下子把这事闹开了。
姜念听陆聿说了后面的事,罗副团长把罗小悦还给李盼娣她母亲和齐大旺了,并且告诉警备员,以后李盼娣和她家人再来闹事,直接找保卫科的人,他不会出来见他们。
姜念听完这些事,心里还有些唏嘘。
罗副团长也是个大冤种,养了九年的孩子原来是前妻姘头的,这且不说,这个假女儿还差点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幸好关露没事,要是有事,罗副团长估计更难受了。
不过姜念转念又想到这一点,觉得这件事出现的有点巧合了。
她前段时间还怀疑罗小悦不是罗副团长的孩子,今天这事就破窗了,她还以为罗小悦会被罗副团长送回乡下,而现在直接是彻底送走了,埋在关露身边的隐患也彻底解决了。
姜念把这点心思说给陆聿,然后头枕在他怀里,在男人突起的喉结上亲了下。
她只是下意识的亲昵举动,却让陆聿浑身肌肉倏地绷紧,男人掐着她的腰抱起她,让她面朝他坐着,姜念两条细腿在空里荡了荡,脸颊扶上红色,小背心位短,露出纤细的腰身,陆聿的手掌拂过那截小腰。
缓缓而上。
姜念呼吸一紧,搭在陆聿肩上的手指蜷紧,而这一刻她也终于认知到一个真相。
男人的喉结不能随便碰。
碰了
会惹火。
姜念也‘如愿’的被折腾了一番,从凳子上到柜子上,再到床上,最后浑身无力的躺在夏凉被上,脸颊的红潮还未褪去,陆聿抱起她娶洗澡间洗干净,给她换了身衣服,姜念再度躺在床上,翻个身的功夫,觉得腰都快断了。
她抬脚踹了下陆聿,陆聿捏住她的脚踝,在她小腿上捏了捏,笑道:“我去吃饭。”
姜念:……
还知道饿呀。
罗小悦被送走的第二天关露来找姜念了,她给姜念选了两本合适的书,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话也多了,感觉罗小悦的离开让她也松了一口气。
姜念也理解她,罗小悦在的时候,她要时时刻刻防着罗小悦,换做谁时间久了也会累。
她从关露嘴里得知,岳巧去雷营长的二娘家了,他二娘跟李盼娣是一个村子,说是去看雷营长的二娘,实则是打听事去了,果不其然,第三天中午岳巧就回来了,拉着姜念去了关露家,把打听来的事告诉她们,和陆聿说的一模一样。
不过有一点是陆聿没说的。
李盼娣她娘告诉齐大旺罗小悦身世的事,听老太太透露的风声,好像是有人在背后给她提的主意,这人是谁大家都不知道,姜念就觉得罗小悦身份的事揭晓的太过凑巧,好像就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样。
她听岳巧说,李盼娣在家里闹自杀,不愿意嫁给齐大旺,还想来部队闹,被她弟弟打了一顿,摁着头要她嫁给齐大旺换一笔彩礼钱给他娶媳妇用。
姜念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李盼娣固然可怜,可她把罗小悦往坏处教,指使一个孩子对一个孕妇做出伤害的事,有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时间一转到了月底,姜念接到了葛梅的电话,葛梅告诉她,画师看了邝秀的画,想见见这个女孩,如果有时间看明天方不方便来绣庄,姜念闻言,笑道:“有,我明天带邝秀过去。”
葛梅顿了下说:“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这位画师听说了邝秀的情况,在考虑能不能带这孩子,如果带不了这事也成不了,只能等邝秀再大点,情况好转了再看情况定夺。”
姜念去了田麦家把这事说了,田麦激动的一直感谢姜念,不过她也把葛梅的顾虑告诉了田麦,然后看向坐在板凳上的邝秀,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柔声问:“秀儿,如果让你离开你娘跟着老师学画画,你愿意吗?”
邝秀紧抿着唇,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她一直低着头没说话,姜念也摸不准她行不行。
田麦摸了摸邝秀的头,说:“没事,先让老师看,如果真不行,就等秀儿再大点也行。”
姜念点头:“好。”
第二天姜念吃过早饭就带着田麦和邝秀去往市里,这是邝秀从小到大第一次出远门,像是应激了一样,浑身抖得不停,紧紧贴着田麦,田麦抓着邝秀的手,三人坐在车上时,邝秀都快钻到车座下面了,姜念抿了抿唇,觉得这次去绣庄被老师收下的可能性不大。
邝秀现在完全
离不开田麦,老师也害怕单独带着邝秀再出个什么事。
经过一个小时的路程到了绣庄,老师这会还没来,葛梅也刚从纺织厂回来,也算是看见了姜念口中的邝秀,发现这孩子的情况比姜念说的还要严重些,她靠近邝秀,邝秀都像是受惊似的。
田麦一直陪着邝秀坐在靠窗的板凳上,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老师过来了,是个女老师,年龄大概在四十出头,手臂上夹着画板,梳着一个低马尾,进来和葛梅说了几句话,然后看了眼窗户那边的邝秀。
葛梅给姜念介绍:“这是画师,纪晓婷同志。”又给纪晓婷介绍:“这就是我给你看提过的绣娘,姜念同志。”
纪晓婷闻言,眼里闪过一抹亮色,主动朝姜念伸手:“姜念同志,你的绣图我都看过,都很完美,你还记得之前绣的三幅人像图吗?”
姜念笑道:“记得。”
纪晓婷说:“那是我画的,当时葛姐给我看了你的绣品,你绣的很传神,我一直没时间见你,今天可算是见到了。”
姜念倒没想到画师会喜欢她的绣图,两人也不由的多说了几句,说话中她也顺带把邝秀的情况说了一遍,旁边的田麦没接触过这些,在画师进来后她也紧张的握着邝秀的手,母女两手心都冒着汗。
纪晓婷走到邝秀对面坐下,将画板放在桌上,画板上夹着一张白色的画纸,上面画了一半的风景图,看图景有点像海岛,海上飘着一艘船,海滩边有渔民背着背篓在抓螃蟹,这幅图吸引了邝秀的目光,她像是忘却了恐惧,好奇的抬起头看着画板上的画,里面的景色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有海,有船,碧蓝的天空还飞着一种很漂亮的鸟。
在邝秀的记忆里,顶多只见过最寻常的鸡鸭鱼狗,多了也就是树上的鸟儿和大人嘴里描述的大老虎,她的局限就在这里,看见从未见过的景物,一下子被吸引了目光和注意力,姜念也看见了,原本缩着肩膀畏缩怕人的邝秀在接触到画画时,身上的感觉变得不一样了。
这一瞬间,她就好像走出了阴暗恐怖的角落,迈进了温暖的阳光里。
纪晓婷问:“知道这是哪里吗?”
她手指点了下画,看着邝秀,邝秀下意识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人,然后又低下头,过了一会才轻轻摇头。
纪晓婷说:“这里是海岛,海岛上有海军,渔民,还有轮船,我们这边没有的水底动物。”
见邝秀又往画板前凑近几分,纪晓婷续道:“除了海岛,还有港城,哪里有高楼大厦,有鲜亮的服装,有着和咱们这边不同的风景和特色,这个世界很大,隐藏在周边的景物很多,需要我们用心去发现,去感受,你身边的一草一物也可以成为你笔下的风景,在我们的世界里,需要的是一颗安静的心和细微的观察,还有一颗大胆,敢于尝试跨过任何一道坎坷,咱们现在最需要跨出的一步就是你自己的心里的这道坎。”
邝秀没说话,而是小幅度的抬起头看向纪晓婷。
纪晓婷微微俯下身,与邝秀的视线
齐平,温和一笑,问了一句直击心灵的问题:“告诉纪老师,你最害怕谁?”
提起这个,邝秀浑身一下抖起来,抓着田麦的手又低下头,嘴巴抿的紧紧的,一句话也不说。
姜念和葛梅眼神交流了一下,田麦想开口说话,被纪晓婷伸手拦住,她继续对邝秀说:“你喜欢画画吗?”
邝秀犹豫了一会,然后点点头。
纪晓婷又问:“那你告诉纪老师,你想去老师刚才说的那些地方,去发现,去探索感受那些景物吗?”
邝秀又点了点头,纪晓婷续道:“既然你想,那你就大胆的迈出第一步,不然你永远都躲在你自认为的龟壳里坐井观天,能画的、会画的永远都是你眼前所见到的景物。”
邝秀发抖的身子逐渐缓和下来,纪晓婷趁势继续问:“告诉纪老师,你最害怕谁?”
邝秀想说又说不出来,或许是这些年一直都习惯了闭嘴,不知道怎么开口宣泄,纪晓婷耐心的又问了两遍,邝秀才小声的说:“奶奶。”
田麦眼睛都有点红,气得恨不得还想跟吴老太太打一架,要不是她,她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纪晓婷见田麦情绪不稳,对她摇摇手,示意她稳定下情绪,然后继续对邝秀说:“那你奶奶现在在你身边吗?”
邝秀摇头,纪晓婷续道:“那你最喜欢谁?”
邝秀小声说:“娘。”
田麦眼睛都蓄满了眼泪,纪晓婷笑了下,声音更加柔和:“告诉纪老师,你奶奶现在还在你身边吗?”
邝秀紧紧抓着田麦的手,她的手很小,手指因为用力有些发白,过了一会才摇头:“不在。”
纪晓婷说:“那她都不在了,你为什么还怕?”
这句话直击心灵,也让邝秀身子抖了一下,姜念和葛梅顿时明白了,邝秀这些年一直承受吴老太太的打骂,吴老太太对她的伤害是可在骨子里,在心里留下了阴影和创伤,让邝秀失去了安全感,觉得自己无时无刻都会遭受到吴老太太的打骂,纪晓婷是在带着邝秀走出来,让她明白、知道,吴老太太已经不在了,让她恐惧的人消失了,要让她试着迈出自己心里的这道坎坷。
姜念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纪晓婷,她一开始觉得邝秀这趟可能要无功而返,但眼下觉得,邝秀留下来的希望好像变大了。
纪晓婷见邝秀不说话,继续问:“是害怕她再回来吗?”
邝秀过了一会才点头,这点田麦知道,自从老太太走后她就跟邝秀和邝倩睡一间屋子,每天晚上邝秀都会从害怕中醒来,嘴里一直说着同样的话:奶奶,别打我。
每说一次,田麦就想亲手撕了老太太。
纪晓婷说:“纪老师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她不会回来了,她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了,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你无论去哪里,都不会再看见她,你看见的会是广阔的天地,是你从来没见过的新事物,你会遇到很多喜欢你的人,她们会带你领会很多新事物,带你见识你喜欢的,在意的事物,你期待
吗?”
邝秀缓缓抬起头,看向纪晓婷,第一次麻木胆怯的眼睛里流露出光彩。
她没有说话,但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离她最近的田麦感受最深,她激动的握着邝秀的手,感激的看着纪晓婷,纪晓婷依旧看着邝秀:“你最相信的人是谁?”
邝秀这次没有犹豫:“娘。”
纪晓婷道:“那就让你娘告诉你,你奶奶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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