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络缤
“光辉……”
一群人围着吴光辉转,比之前石广顺要受欢迎得多。
吴光辉沉下脸:“让开,我要去还牛车。”
说完也不管身边人怎么反应,直接就驾着牛车离开了。
“什么人啊,平常说得好好的,现在有好事了,就不认兄弟了。”
也有人觉得不对劲,“我怎么觉得他不咋高兴啊,难道事办砸了?”
“想啥呢,咋可能,连石广顺那样的都能干成,咱们光辉哥怎么可能会办砸?估摸是累了吧,来回得好几个小时呢,屁股都给颠成两瓣。”
“屁股本来不就是两瓣吗?”
“滚!”
年轻人这边打闹,一直关注的年长的村民一眼就瞧出不对劲来。
不会真出岔子了吧?
不少人都跟了过去,想看看到底咋回事。
大队委,会计知道吴光辉回来了,连忙过去收钱。
快要农忙了,他们大队的农具不少都损坏了,有需要修的有需要重新购置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要钱的。
“啥?!没钱?!”
会计一听吴光辉说没钱,直接拔高了音量。
“今天你拉出去两千斤的桃子,怎么一分钱都没有!?”
红河公社那边是目前最大的单子,大家都是抱以厚望的。
一开始石广顺还不愿把那条线交出来,想要自己去跑,可吴队长说什么红星公社石广顺跑熟了,换人不合适,于是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吴光辉。
红河公社因为距离远,当地又没有桃子,因此卖出去的价格也要比红星公社这边高不少,一斤需要一毛钱一斤,红星公社只需要六分钱一斤。
原本以为今天又有一大笔钱入账,没想到竟然是零!这让会计哪能不震惊。
会计的声音成功吸引了大队其他人,原本他们就在等吴光辉归还牛车后汇报情况,一听这声音也等不及了,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大队长:“咋回事?”
会计气得脸色涨红:“大队长,吴光辉说没收到钱。”
吴刚眉头紧皱,望向吴光辉:“怎么回事?”
“那边说他们还要走账,等下个月就给咱们,他们打了白条的。”吴光辉连忙从兜里掏出钱来。
这种事没少见,公家拿货经常先打个白条,回头走完账再进行结算。
可他们这不过是小本买卖,压根拖不起啊。
最关键的是,石广顺之前就没有遇到这种事,都是当天拿了多少桃子出去,当晚就会把钱交给会计入账,出纳收钱充入公账中去。
吴刚很是恼怒,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也能做成这个样子,可在人前得跟自己儿子面子:
“那些单位确实是这样,什么都得走流程,又不是不给钱了,倒也不着急。”
会计嘟囔:“你们要钱的时候可没说不急。”
大队长打圆场:“红河公社有他自己的规矩,下次还是尽量□□,咱们大队拖不起。”
会计撇撇嘴没说什么,将白条收了上来。
今天也就送了三家,因此也就三张白条,一看就能算出大概。
“不对啊,一斤一毛钱,应该是两百块,这里的白条加起来才八十八块,还不到一百块啊。”
众人又纷纷看向吴光辉,吴光辉眼眶都红了。
“这事不能怪我,我把桃子运过去,磕了一半,人家不乐意给之前的价了。”
其实磕碰得并没有那么厉害,但是有一部分桃子并不符合要求,对方说这跟之前谈的不一样,也就把价格给压下去了。
吴光辉好说歹说,人家就只乐意这个价格收,要么就让他运回去。
现在这种小本生意,是不会特意订立合同的,大家都没有这个意识,因此也就没法判对方违约。
况且也确实有磕伤,桃子质量也参差不齐,有大有小,吴光辉也没有地方说理去。
“咋能磕碰这么多?当时采摘的时候,可是预留了一百斤作为损耗的。红河大队虽然远,可这损耗也太大了,石广顺咋就没遇上这样的事?”另一位副队长赵红军道。
红河大队虽然远,可往那边的路反而更好,因为人家有钱修路,只是从他们大队走出去有一段路比较破而已。
吴刚脸色沉得能滴出墨汁:“去把石广顺叫过来,他是怎么教的!这小子满肚子坏水,肯定是他不愿意好好教,故意使诈呢!”
出纳充当跑腿,将石广顺叫了过去。
石广顺刚到大队委,吴刚就冲着他吼道:
“好你个石广顺!为了一己之私,损害整个大队的利益!你这是坑害村民的血汗钱!”
石广顺可不是被吓大的,“吴队长有事说事,别一来就给我扣帽子,你这么着急是怕对峙之后自己不占理吗?”
路上,出纳就跟他说了这边的情况。
石广顺心里门儿清,他要是怕他就不是石广顺了。
吴刚在他们大队里确实有些势力,主要是姓吴的人多,又在公社有门路,所以有时候连大队长都不放在眼里。
可也不代表他吴刚能够在猪头山大队一手遮天,石广顺自己也不是纸糊的。
大队长出面调停:“吴队长稍安勿躁,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能下定论。”
“还有什么好调查的,他石广顺送货一点事没有,我儿子送货就出问题,不是他使绊子还能是谁?!”
石广顺笑了起来:“自己无能都能怪别人?吴队长,你怕不是老糊涂了吧。这活要是容易以前怎么没人干?非要等我和我闺女出这个风头?自己不动动脑子,竟然好意思找我兴师问罪。”
“我才干几天啊,能有啥高深经验?不也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你们难道不长脑子,就不知道想想办法?再说了,我当时可是一五一十跟大队长说清楚了的,要求都是明明白白做了规定的,你问问你的宝贝儿子,有没有按照我说的一条一条做!”
吴光辉梗着脖子道:“你也没说那些事这么重要啊。”
“你没带脑子干活吗?自己不知道动脑,还得我塞进去,一天重复八百遍?再说了,我说了你听吗?谁上午还说我跟娘们一样唠叨?”
吴光辉顿时没话说了,他出去一趟才发现以为很简单的事,一点儿都不简单。
那些单位里的人鼻孔都是朝天的,他在猪头山大队那也是个人物,结果在这些人面前就是个孙子。
可对方就是不接茬,一说到钱就各种给他打官腔。对他们的桃子更是挑三拣四,能从一百个角度找到问题。
他长这么大就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委屈,现在回想都觉得是一场噩梦。
吴刚却不想认这个怂,“明明是你说已经谈好了,结果光辉过去,钱都没有收上来。”
石广顺直接翻了个白眼,变得更加理直气壮:
“你们是第一天跟这些人打交道?你们可是大队领导,难道不比我清楚这些人平常是啥样?真以为从他们兜里掏钱容易啊?你们自己去打听打听,哪家单位不是账上一堆欠款,不是自己欠别人的,就是别人欠他们的,就没有一家单位给钱是利索的。
我在外头得赔多少笑脸,说多少好话,才能拿到那么一两百块钱。明明是他们买了我们的东西,我还得跟狗一样去巴结。回到大队想把送礼钱报销了,会计还跟我挖了他家祖坟似的给我脸色看,觉得我是贪了大队的钱。
你们一个个啥都没干,就看我拿钱回来就以为事情容易办了,觉得我没资格干这活。现在自己去办,砸了,还好意思来怪我?你们怎么有脸啊!”
现场一片安静,他们确实只看到了桃子一笔笔送出去,钱一笔笔入账,完全忘了事情的艰难性。
要不然他们猪头山村,至于守着金矿讨饭吃吗。
桃子一年年地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有时候都想把桃子树给砍了,否则看着心疼。
可这也不怪他们,石家二房平常多不靠谱啊,尤其那石广顺,看着特别不爷们,可他们竟然都能把事给办了,不就觉得他们也行吗。
“爸,你也太牛了!你咋不叫上我啊,我特想看你当时有多威风!”
石冬青听得满脸兴奋,没想到他爸也在大队领导这么横,直接指着鼻子骂,最重要的是还没被怎么样。
“叫上你干嘛,影响我发挥。”
曹荣妹有些恍惚:“你这么骂,他们就没点意见?”
“我说得在理,能有啥意见?再说了,大队长就等着看这一幕呢。”
大队长一开始就没去争,就是等着吴刚吃瘪,以此给自己立威信,自然也就不怪石广顺骂骂咧咧,他恨不得石广顺多说几句呢。
这些石广顺都门儿清,所以才敢指着鼻子骂人,他石广顺是无赖,但是也不是个蠢的,没事也不会胡乱得罪有权力的人。
石立夏:“后来呢?他们咋个说法?这事要咋办啊?”
“当然是以后就交给我全权负责咯,以后不管采摘、包装还是运输收账,都交给我全权负责,我需要人手也由我来调配,别人不能插手。”
石广顺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道。
他这几天受的窝囊气都得到了发泄,都说他撞了好运。行,我给你去表现,完犊子了吧。
石广顺现在心里贼拉痛快,看你们瞧不起我。
石冬青惊呼:“哇!老爹,你也太厉害了吧!”
石迎春却很平静:“代价是什么?”
石广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家里的脑子都让你给长完了,代价是我明天得把今天的账要回来,村里的桃子我也得全卖出去。”
有石立夏那边兜底,石广顺要操心的是怎么收账。
这玩意当时结账反倒容易拿到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是拖着再去讨债就不太容易了。
曹荣妹担忧道:“东西人家都拿了,钱好要回来吗?”
石冬青:“公家不会也赖账吧?”
石迎春:“公家的账才是最不好讨的,私人的账你气不过还能把他家东西给卖了,或者把人揍一顿,公家欠债,你敢干啥?”
“那是没有遇到我石广顺,放心吧,没有多大的事。那三家单位也不是那种完全不好说话的,就为那么百来块钱,不值得。”
话是这么说,大家难免还是会担心。
石立夏:“爸,要是人家就不给,你打算怎么办?”
“这有啥难的,要是说理说不通,大不了我带几个老头老太太穿得破破烂烂,往他们单位门口一跪,举着横幅让他们还我们农民血汗钱,我看他们给不给。你不是宣传科的吗,回头再帮我写个报道登到报纸上,我敢说他们不仅会立刻给钱,还恨不得叫我爹。”
全屋的人都朝着石广顺竖起大拇指,这招实在是高啊!
石立夏对此有话说:“爸,你咋知道我写的东西一定能登报呢?”
“你最近不是就在忙这事吗?我都看见你在纸上划拉了,我闺女是谁,写了肯定能刊登。”
石立夏在家也没有完全躺平,抽空的时候还写了点东西,准备为她进入宣传科工作打响第一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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