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络缤
“你的文章在省周报刊登了!那可是省周报啊!”
范晓燕大声嚷了起来,这里距离住宅区比较近,人来人往的,一听这话全都把注意力转移过来。
“省周报?哎哟,这也太厉害了吧?小夏你不仅画画得好,文章也写得好啊。”
“写了啥啊,我今天还没看省周报呢。”
范晓燕早有准备,将手里的报纸递给围观群众。
“喏,就在头条下面,写的还是咱们机械厂呢。之前厂里发的桃子还记得吧?就是关于这事的。”
“桃子?那必须记得,那桃子味道可真的好,就是太少了点,我们家孩子为个桃子都打起来了。”
有的人将报纸拿了过去,并且开始念了起来。
大家发现自己吃的桃子还跟工农合作、扶贫挂钩,顿时觉得那桃子更不一般了。
尤其听到那么好吃的桃子烂在地里,猪都给吃伤了,那画面感太强,把人心疼个半死。
他们在城里求都求不得的东西,在乡下竟然泛滥成这样,真是太不平衡了,恨不得现在就跑乡下当饭吃。
“有了这文章,厂里以后还得给咱们发桃子吧?”
“那必须的,就帮一年也算帮吗?那必须一直合作啊。”
石立夏更是高兴,工作保住了!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文章会被省周报刊登了,她也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的想法寄的,虽然是她最用心也是最晚发的,实际上并不抱希望。
这份报纸一周只出一次,因此内容都是精华,属于地方最高级别的报纸,政府机关部门必读的报纸,熟读报纸能从上面获得最准确的风向。
石立夏之前都有些自我怀疑了,每天发狠的啃以前的报纸,想要总结每种报纸的规律,写出更符合现在主流的文章。回到家跟孩子们都很少互动,又回到了当年卷生卷死的状态。
范晓燕拍了拍她:“怎么,乐傻了?”
“晓燕姐,让我掐一下你,看这是不是真的。”
范晓燕没好气瞪了她一眼:“美得你。”
石立夏笑了起来:“晓燕姐,我以后地位就稳了吧?”
“那还用说吗,这可是省周报。咱们宣传科就那点事,你的文章能刊登,还给咱们厂镶了这么闪亮的边,那就不会跟以前似的是个无名小卒,能够随意发配了。”
石立夏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次也是运气好,否则我就得灰溜溜离开宣传科了。”
“你有什么好怕的,你姐夫可是顾厂长,他在咱们厂可不一般。你是有能力的,你找他帮忙,他肯定不会拒绝了。你也是个老实的,我要是你早就去找姐夫哭诉了。”
石立夏尴尬,她也没好说自己跟堂姐关系很糟糕,跟仇人差不多了。
范晓燕却是感受到了,“你年轻就是脸皮太薄,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你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化解的?你时不时去走动一下,不需要多亲密,就表明一下你的身份,其他人也就不敢怎么着了。”
石立夏干笑,她没有跟那边来往,一来是因为石盈盈的原因,还有个原因就是原身对男主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原身一直对石盈盈充满了敌意,羡慕嫉妒她是个城里孩子,能穿漂亮衣服,能吃好吃的东西,能够在城市里生活。
她觉得自己不比石盈盈差,可两个人因为出身不同,注定今后也千差万别,这让原身心里非常的难受。
原身成功嫁给邢锋后,她得意了好久,觉得自己终于有一天能把石盈盈给压在下面,石盈盈要么得下乡,要么只能仓促嫁人,那个人肯定没有邢锋好。
现在很多人都觉得,女人嫁个好人家是非常重要的,能直接影响后半生。
如果嫁得好,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原身觉得自己赢了,听说石盈盈嫁给一个丧偶有子的二婚男,嫁过去就是给人当后妈的,原身那天笑得特别开心,晚上都多吃了一碗饭。
结果没想到石盈盈的二婚丈夫竟然这么优秀,还是自己丈夫厂子的副厂长,年纪也不算很大,前途一片大好。
这还不算什么,当石立夏看到顾正庚的时候,那种不平衡达到了顶峰。
顾正庚虽然是二婚带娃,可长相英俊出众,看向石盈盈的目光柔和,和看向别人时完全不同。他风度翩翩,俊秀挺拔,带着成熟男人的沉稳,站在人群中总会是最闪耀的那一个,极具魅力。
这跟原身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将自己年轻的丈夫衬托得像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让原身觉得自己丈夫十分黯淡。
原身看到顾正庚的那一瞬间,心里充满了懊恼和后悔,如果当初她再晚一点下手,是不是现在会换了一个结局……
原身对孔文斌有好感,除了他确实会有些手段外,还有个原身自己都不太敢面对的原因——孔文斌在某些方面跟顾正庚有些许相似。
原文中,原身经常去找石盈盈的麻烦,就是因为还抱有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因此心里很是嫉妒,尤其看到顾正庚对石盈盈那叫个温柔体贴,更是酸得不行。再看自己丈夫硬得跟铁似的,心里更加不平衡,也就更喜欢挑事了。
在这种前提之下,石立夏怎么可能去求顾正庚,哪怕她一点想法也没有,也觉得不合适。
可要是通过石盈盈……
依照两人的关系,石立夏只能含泪舍弃这条粗壮的大腿。
石盈盈没有明摆着在外头说她们姐妹俩有仇,她就别再不知好歹非要往上蹭了。
石立夏转移话题:“朱科长知道了吗?他是什么反应啊?”
“他现在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我不耐烦看他脸色,就溜出来找你了。”
范晓燕想起朱科长就想笑,被卫厂长骂个狗血淋头,回来的时候如同丧家之犬。
“晓燕姐,我把他得罪成这样,你说以后他还会出什么招刁难我?你给我说说呗,让我有点心理准备,这次把我打得措手不及。”
“这段时间肯定不会有什么事,他现在都自身难保,有刻意打压下属的嫌疑。至于以后会做什么事,那还真不好说,不过基本也都围绕着工作,就跟你这次一样。他重新订立标准,谁也拿他没办法。”
石立夏好奇:“朱科长是什么背景?你说我现在讨好他还来得及吗?我可不想工作的时候,有人故意使绊子。”
范晓燕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
“他主要是靠的岳家,他岳父以前是市委里的,不过他岳父已经退了,影响力就不如从前了。他大舅子原本混得还不错,不过因为站错队现在也被发配去坐冷板凳了。”
“难怪他能让他老婆把工作让给他侄子。”
“可不是嘛,以前他在岳父面前跟条狗似的,他老婆生了一个女儿就不宜再生产,也不敢说一句话。将侄子领回家养着,还是他老婆主动提的。”
石立夏惊讶极了:“竟然是他老婆提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自己生不出儿子,再不表现得大度体贴,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朱科长这个人,最是要脸面,明明重男轻女得要命,还特喜欢说自己多宠女儿,有女万事足,真当大家的眼睛瞎了似的。”
石立夏一言难尽,“他也好意思。”
“不过……”范晓燕眼珠子转了转,迟迟没有开口。
“晓燕姐,你快说啊,怎么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
“还是算了,我也是瞎猜的,被人听到可不好。”
附近有不少被报纸吸引过来的人,石立夏和范晓燕虽然站得比较远,可明显能感受到有不少人关注着她们。
“晓燕姐,你等等我,我再画两笔就搞定了,一会回去跟我说说呗,说话说到一半,这也忒折磨人了啊!”
石立夏动作飞快,迅速将后面的工作做完,就收拾东西跟范晓燕走了。
两人走到没人的地方,范晓燕这才开口道: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一段时间,朱科长很反常?”
石立夏心里转了一个圈,可面上却道:“我很少在办公室,以前也没见过朱科长,不好说他有什么不对。”
“也是。”范晓燕并不意外,“这话啊,也就咱们俩说说。”
“晓燕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外传的。”
“其实也就是一种感觉,总觉得他人逢喜事精神爽,明显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单说针对你这件事,你看也就你刚进来,还有现在快满一个月了才开始的,中间都没怎么着你,对吧?”
石立夏惊道:“这还不够啊?”
“那可不,你逍遥日子已经很多了,你没看潘四眼都在咱们科室多少年了,还是这副样子。咱们科室的人虽然多,可真拿得出手的真没几个,你知道为啥吗?”
“为什么?”石立夏说完反应这话不妥当,又道:“晓燕姐,我看大家都挺好的啊,你为什么这么说?”
范晓燕白了她一眼:“在我面前装什么呢,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我也就能干点杂事,别的一窍不通。其他人也差不多,也就赵志成稍微有那么点本事,还是朱科长一手提拔起来的。”
石立夏不好评价,她其实都不知道宣传科的人一天都在忙什么。
她每次进办公室,感觉他们都在摸鱼等着下班。
“我们科室以前不是没进过优秀的人,最后都被排挤走了,要不然也不能让朱科长这样的半桶水上来。他上来之后,还担心别人压住他,所以科室里没几个能干事的。”
“秦科长不是还在吗?”
“他都当甩手掌柜很多年了,而且他这个人喜欢睁只眼闭只眼,不闹到他头上都不怎么理会。结果手里权力没了,又开始不平衡了。”
范晓燕说完,拍了一下手:
“扯远了,反正朱科长肯定有情况,而且还是大事,大家都琢磨着呢。”
想要将朱科长拉下马的人可不少,他排除异己,打压有才的人,多少人恨着呢,都希望他会出事,换自己或者别人上去。
范晓燕虽然没有明说,可是石立夏觉得她肯定跟自己一样,察觉到了什么,这让石立夏更有信心查下去。
石立夏下班回家,在老榆树下看到自己老爹已经跟附近邻居打成一片,就好像在自家村口一样,成为妇女之友。
“老姐姐,你说得太对了,儿媳妇就是一进门就要拿捏,否则以后可不好管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如咱们那时候,那时候我们干活可勤快多了,任劳任怨的,哪像现在的年轻人又懒事还特别多。”
石立夏听到这些话,嘴角直抽抽。
她老爸还是那个老爸,没有一丝丝改变。
石广顺很快发现石立夏,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哎哟,我宝贝闺女回来了,瞧瞧这张小脸累得都长黑眼圈了。你努力工作也不要忘记身体啊,今天我带老姐姐们都去看你做的墙报了,都夸得不行。”
在场其他人都纷纷夸赞石立夏,觉得她好看又有才华。
石立夏心里那叫个不是滋味,她也在努力维护邻里关系,可这么长时间的维护竟然还没她爸扯淡一天效果好。
石广顺离开的时候,那些老姐姐们还特别舍不得,还叫他去自己家吃饭,那话语里的真诚不似客套。
这年头物资紧缺,能叫对方到自家吃饭,表示非常看重了。
“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是想要累死我啊?天天赶我出门。”
石广顺背着手溜达回家,这时候特别像村口老大爷,完全没有之前的英俊潇洒气质。
“我是怕你跟人聊天聊高兴了,把我给卖了。”
“那怎么可能!只有我套别人消息的,没有人想从我这里套。”
石立夏挑眉:“爸,你打听到了什么?”
“嘿嘿,有你爸出马,还能不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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