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落窗帘
姚雨然的每一下挥舞都是带着恨意的,格外狠格外不要命,沙发就那么大点,胡三被打得连退都没有地方退。
姚雨然打着打着,眼泪也跟着飙了出来。她对胡三是害怕的。怎么不害怕呢?她嫁过来的第一天晚上,胡三就十分粗暴地对她。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她还没从恐惧中回过神过来,她就被胡三打了一顿。
之后,无论是睁开眼,还是闭上眼睛,胡三只要有空就打她。
她对胡三恐惧的种子就是从那个时候种下的,这十多年来,胡三打她她从来都只知道躲,从来不敢反抗。
可今天反抗了,她才知道,原来胡三不过如此,原来他也不是不可战胜。
眼泪掉着掉着,姚雨然又笑了起来。胡三看到这抹笑容,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来。
“姚雨然,你疯了?”胡三这句话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格外的肯定。
姚雨然就是疯了,要不是疯了,她怎么敢打自己,她不要命了?
“姚雨然,我告诉你,你赶紧把手停下来,要不然等下老子弄死你。”胡三从来没有把姚雨然放在眼里,他也从来没觉得把姚雨然弄死是多大的事情。
前些年,山里有个男人就把他老婆打死了,到了法庭上,人家也就判了个过失杀人。在监狱里待了几年,人家就减刑回来了。
现在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所以胡三觉得杀老婆并不是多要命的事情。
之前之所以没动手,是姚雨然到底是个女人,还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女人。能生孩子,能下地干活,可以收拾家里,照顾好他。
但现在姚雨然反抗了,这对胡三来说,是无比丢脸且伤自尊的一件事情。胡三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
此刻他身上酸软的劲儿也散了很多。他阴沉沉地盯着姚雨然,顶着姚雨然的棍棒站起来,伸手就要掐姚雨然的脖子,手刚刚碰到姚雨然脖子,林夕就捡了个凳子朝胡三扔了过去。
胡三疼得往边上一倒。一直到现在,胡三才发现家里多了林夕这么一个人。他想开口问林夕是谁。
但姚雨然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
姚雨然知道胡三对她起杀心了,她也知道胡三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以前胡三就总拿这种话来吓唬姚雨然,并且很多次,他都在姚雨然面前赞扬了那个打死老婆却没有被判死刑的男人。
姚雨然看着又倒回沙发的胡三,高高地举起棍子,朝胡三的下三路砸去。
那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往常就是被碰到一下都会疼得不行的。姚雨然用尽全力的这一棍子下去,胡三什么战斗力都没有了。
他弯着腰,捂着那个部位疼得跪在了地上。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眼前的金星一片一片地冒,额头的冷汗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一股热意湿了裤子,胡三举起手,上面的鲜红色,让他脸色大变。
他现在顾不得姚雨然了,他从兜里摸出自己前两天去镇上买回来的智能手机。给120拨号,他要去救他的命根子。
作为一个男人,他可以受伤在任何地方,唯独命根子不行。
姚雨然也见到胡三的举动了,她冷冷一笑,回了房间,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塑料袋来。
这个塑料袋里装了她跟两个女儿的全部证件,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六百多块钱和今天林夕送来的一万块。
她连衣服都没有收拾一件,只是拿了大女儿胡明芳的书包。
出来后,她拉着胡明芳的手,让林夕抱起胡明月,三人一起走出家门。
胡明鹏追出来,嘴里叫着妈妈,姚雨然脚步停顿了一下,但一直没有回头。
她从小就知道她们这一块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品行,正因为知道,所以她对自己的儿子,潜意识里就是防备的、厌恶的。
所以放弃掉这个儿子,对于姚雨然来说,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
胡三因为疼追不出来,只能大声喊:“姚雨然,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去,我都不会放过你。我要弄死你,你给我等着。”
姚雨然头都没有回,胡明芳紧紧地拉着姚雨然的手,她转头,看着自己面目狰狞的爸爸,看着自己的弟弟。
脚步都没有停顿过一下。
林夕的车就停在路口,林夕把胡明月放到车子后座上,姚雨然跟胡明芳一前一后地上车。
她绕到驾驶座,给车点火,直接开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林夕没有在大岭山镇停留。姚雨然此刻已经力竭,坐在车上,环境绝对安全以后,她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
眼前一阵一阵的晕。胡明月到底年纪小,在晃晃悠悠的车上很快就睡了过去,胡明芳紧紧地搂着她,不敢多说一句话。
都说小孩子不记得三岁之前的事情,但胡明芳却觉得她三岁前的记忆是那样的清晰。
而那些清晰的记忆,全部都是妈妈被打的画面。也全部都是她妈妈护着她的样子。
跟她妈妈走,虽然胡明芳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是怎么样的。但胡明芳知道,无论怎么样,她妈妈都会护着她,爱着她。
跟在妈妈身边,胡明芳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林夕把车子开得飞起,两个小时才到平远市的车程,她缩短到了一个小时。此刻的姚雨然已经开始有昏迷的症状,急症室的医生在接诊后立马安排了手术。
她头上的玻璃碎片需要立刻清理。
林夕领着两个孩子在手术室外等待。
半夜的手术室外空无一人。忽然,胡明芳站起来,跪在抱着胡明月睡觉的林夕面前。
“谢谢阿姨救我妈妈。”胡明芳的声音柔柔的,弱弱的。
林夕立马把她拉起来:“不用这样,不用这样。”
姚明芳坚持给林夕磕了头。胡明芳才八岁,但她十分早熟,她知道要不是今晚林夕去了,半夜胡三醒来,还会继续打她妈妈。
以往的每一回胡三醉酒,都是这样。
“要的。”胡明芳坐在林夕的身边。
林夕今天在她从学校回来之前就走了,但她回来后,吃到了她妈妈特地留给她的鸡翅膀。特别香。
她妈做农活的时候,她带着小月做作业,小月说今天来了个阿姨,给她们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
在她做完作业后,她妈妈把那些零食分成了三份给她们。胡明芳把她的那一份藏起来,准备慢慢吃。
从来没有过那么多零食的胡明芳一想到那些好吃的都是自己的,很多她都没有吃过,一股幸福感就从胸腔升起。
对于林夕这个没有见过面,但据她妹妹说特别漂亮的阿姨充满了好感。
那堆零食她们这次出来没有带来,但胡明芳却一点也不难受。妈妈和那堆零食相比,重要得太多太多了。
她对林夕很信任。她担心手术室里的姚雨然,越害怕话越多。话也忍不住说了起来,她说的,基本都是胡三对她妈妈的狠。
林夕静静地听着,等胡明芳流着眼泪说完了,她才摸摸胡明芳那有些发黄的头发:“没事了,没事了。很晚了,睡一会儿,等一会儿你妈妈出来,我叫你。”
胡明芳哭得太多了,也太累了。她靠在林夕的身上就睡了过去。
林夕的身上有股淡淡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花香,让胡明芳睡得格外香甜。
林夕在她睡着后,才拿出手机来看,微信上有很多信息,都是姚熙然发来的。
在出村子之前,林夕就把录制好的视频发给了她。后面一直在开车,姚熙然发来的信息她没有来得及回复。
到了医院才有空跟她说姚雨然的情况,刚刚跑上跑下地给姚雨然办手续,又要带两个孩子,精神时刻紧绷。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两个孩子就丢了一个。
说实在的,林夕还从来没有这么忙碌过,这会儿总算是有时间看了。
姚熙然一直在等待着林夕的消息,连眼也不敢合。说实话,在看到林夕发来的视频时,姚熙然是开心的。
她的姐姐性格坚韧,但性子实在是逆来顺受。嫁给胡三那么多年,胡三无论打她打得再狠,她都没有反抗过。
见到她姐打胡三的那一刻,姚熙然是真的爽快。在知道林夕把她送到了医院,姚雨然只带了两个女儿没有带儿子的时候,姚熙然很快就懂了姚雨然的想法。
她跟林夕说:【星际浪者姚熙然:我们那个地方的男人,把恶一代一代地传了下去,也把对女人的打压、欺压一代一代地传承。】
【我的爷爷是这样,我的爸爸是这样,我妈那一直生一直生,送走了好几个女儿才生下来的儿子也是这样。】
【我姐姐对孩子特别好,如果我姐姐放弃了胡明鹏,那只能说是胡明鹏不出意外的,长成了他爸爸那样的人。】
林夕沉默了。她家所在地方,比姚熙然她们那个村子富裕很多。她们村子里的人家确实有重男轻女的人。
也有打老婆的,但绝大多数都是正常人。像这种一代又一代打压女人的人,她见过得不多。
但她又清楚地知道,姚熙然说的是事实。归根结底是什么呢?
林夕想了想,说:【地球少女林夕:是知识的缺乏,是他们对法律没有敬畏。】
新华夏成立至今,一直狠抓教育,扫盲班、义务教育等等举措利国利民。但华夏太大了,总有那么一两个地方的人观念陈旧。认为女性没有读书的必要。
就连男人自己,也不觉得读书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普法教育更是年年都在讲,基层的法律工作者们每年都要下乡,给村里人进行普法教育。效果是有的,但不想学习的人、对法律毫无敬畏的人,依旧是文盲、法盲。
他们不认法律,只认一代代传下来的所谓的传统。
但归根结底,是因为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话,并不适用于每一个坐落在大山当中的村庄。
当然这里面也有很多原因是因为法律的不完善,比如说家暴。
在之前,家暴甚至都没有被立进法律里。
男女没有结婚,男人打了陌生女人,哪怕只是轻微伤,只要报了案,那就是故意伤害罪没得跑。
但要是两口子就不一样了,女方被男方打了告到公安局,警察也大多是以调解为主的,有时候甚至连案都不会立。
被打死了打残了,在法律上也能以过失来自辩。
但同样的事情,男方被女方打死了,打残了,在量刑标准上,女人是要比男人判得重的。
若是问原因,就是男人可能激情上头,过失杀人。女人就不一样了,女人体弱,想要杀死一个男人,往往都是需要紧密谋划。
这是林夕之前看一个新闻时见到的说法,她当时恶心得都要吐了。
每每想到此处,林夕都深深地觉得男女平权的重要性。同时她也无比清楚,女性走到今天,有多么的不容易。
在寂静的深夜里,林夕跟姚熙然对这件事情,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她们甚至私聊讨论还不够,讨论到了群里。群里没睡的人也都出来跟着一块讨论,群消息刷得噌噌噌的。
一直到五点钟,天快亮了,姚雨然才被推了出来,送进了病房。
林夕给她开的病房是单间。姚雨然的脑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血色透过纱布渗了出来。她的右腿骨折了,打着厚厚的石膏。此时麻醉效果还没过,姚雨然还没醒。
胡明月被这些动静吵醒了,她爬到了姚雨然的身边,靠着姚雨然的手,大大的眼睛睁着,不哭不闹。
胡明芳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妈妈,表情十分难过。
林夕把这一幕拍下来,传给姚熙然。
姚熙然那边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她靠在修理站的门边,叹了一口气,久久没说话。
林夕在病床的另外一张小床上眯了一会儿,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姚雨然已经醒过来了。
胡明月躺在林夕的身边睡得正香,胡明芳也困得不行,睡在了姚雨然病床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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