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度己了
售货员都要记住这个青年了,连着两个月月初都能见到他,每次来还要的是最贵的红星奶粉,一包就要十块钱,几乎是普通工人每月三分之一的工资了,所以虽然奶粉供应少,但买的人也不多。
“你又是来买奶粉的?”售货员问道。
王川泽点点头,把钱和票掏出来,递过去。
售货员接过钱票,转身去拿货架上的奶粉,他心想,年轻人过日子就是不节省。
这么想着,他把奶粉给王川泽后,忍不住以过来人的身份劝道,“别太惯着小孩了,现在你小孩该不会只吃这东西了吧?奶粉又贵又没有母乳有营养,你不如用这钱多买点好东西给你媳妇多养养身子,让她能喂久点孩子,等再大点了就可以喂米汤那些东西了。”
王川泽只笑笑,没解释小孩都还没出生,也没说他和廖杉这种工作性质以后也没多少时间能亲喂孩子。
他像只囤货的小松鼠,拿上月月底和工资一起发的票买了奶粉就走了,转身又去了供销社。
孙秀今天轮班,见王川泽朝她所在的酒水柜台走过来,她习以为常的转身从柜台上拿下一瓶酒,在他走过来后适时拿给他,“呐,我特意给杉儿留好了。”
“多谢。”王川泽匆匆给过钱,拎着酒又排到旁边布匹柜台前的队伍后面。
孙秀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能这么支持媳妇爱好的男人也是少见。
排队买布的妇人们不禁打量着队伍里这个一手奶粉一手酒的奇怪男人,王川泽倒是神情自若,等排到他时,已经没剩下多少布了,当下棉布供应也紧张。
当然布票也少,每人每年也就六尺布票,只够做一条裤子的,王川泽已经好几年没有做过新衣服了,他这些年攒的布票、加上和廖杉结婚又多发了十五尺布票,勉强可以算是个“布票”富翁。
他看了看柜台里还剩的布,棉布只剩下一块土布色的了,但拿来做产褥垫也可以;还有一块大些的浅绿色花布,上面是素净的竹子花纹,前面买布的人估计是觉得图案不够喜庆、颜色也不鲜亮,这块布就这么被剩下了。
王川泽伸手捻了下这块布,他倒是觉得可以拿去给廖杉做身衣服,等她肚子再大些,以前的衣服就不合身了。
“这两块布都给我吧。”王川泽对售货员说道。
他身后排队的人们不由得发出一身哀嚎,刚刚她们觉得这青年应该也不能全买下来,剩下的布虽然不符合她们的期望,但总比买不到布强。
一口气花掉了手头一半的布票,王川泽看了一眼天上的日头,加快速度朝菜站走去。
等他大包小裹的回到家,廖杉已经起来了,她正弯腰扫着地,听到开门声,她拿着扫帚直起身来,“你回来了?”
王川泽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桌上,上前抢过她手里的东西,又看到了床上叠好的被子,不赞成的说,“你做这些干嘛?这些活儿不是结婚前就说好我来做吗,你先放着,我先去做饭,等会儿我来扫。”
他看了一眼时间,又赶紧拎着菜和小米下楼,出门前又叮嘱了一声,“你就坐着,别再动了。”
廖杉在王川泽出门后,又拿起被他放在墙根的扫帚,就扫个地而已,又累不着。她没什么怀孕的不适,现在精力无限好,甚至有些过剩了。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肚子里这位不会就是个精力过剩的主儿吧?
大院里挪开了一半的晾衣架,大家伙搭了个棚子和水池,不愿意在家做饭熏一屋子油烟味的人可以在这里做饭,就像苏联居民楼里每层都有的公共厨房,只是从室内挪到了室外。
王川泽坐到自家的炉子前,生上火,洗干净的小米加水,把锅放到炉子上,先把最费时的小米粥煮上,这是廖杉前一天晚上说想要吃的。
楼上,住在208的邓连心正准备拿着菜下楼做午饭,透过窗户看到了下面忙活着男人,她顿时脚步一停。
盛着菜的锅被放在逗儿子玩的何为面前,他懵了,“怎么了?”
“看在你工作忙的份上,平日里我做饭就算了,”邓连心在床沿上坐下,“今儿你放假,咱俩换换,我也正好歇歇。”
何为正奇怪着,突然看到窗外的景象,他顿时了然。
都怪老王。
何为认命的端着锅下楼。
他刚要朝着棚子走去,就见王川泽坐在炉子前,一边守着锅,一边手里拿着一个小笔记本表情认真的看着。
何为顿时脑中神经一紧,赶紧左右看了看,这个点其实做午饭还算早,院里的人不多。
他稍稍松了口气,想要赶紧提醒王川泽一句,研究所的资料不能拿出来,这是原则性问题,老王怎么能忘记了呢?
何为想着走过去,正要开口,才看清王川泽手上拿着的笔记本上记得根本不是飞机资料,而是——
「孕期腿抽筋需要补钙,尽量朝左睡,每天睡前用40度温水泡泡脚,10分钟就行。」
「四个月后食欲会变大,体重增长比较快,注意控制饮食,以免胎儿长得过大。」
「每天的进食应安排一些蔬菜,优选深色蔬菜,主食做到粗细搭配……」
何为:……
至于吗?他还以为王川泽这么认真是在研究什么课题。
王川泽感觉一道阴影挡住光线,他抬头,见是何为,“怎么了?”
何为看着他一阵凝噎,“你真是够了……”
拿科研的较真劲儿来研究怎么照顾媳妇,何为是真的服了,他转身朝其他炉子走去,还好他只用做个饭。
王川泽没听懂,但要是知道何为是怎么想的,他肯定要说不够。
他只是多花些心力做这些功课,做的也不过是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廖杉却是更辛苦的要在肚子里揣十个月的孩子。
吃过午饭后,反正下午也没事,廖杉便想去公共澡堂洗个澡。
“我去楼上问问江文怡在不在家,让她陪着你一块儿。”王川泽把衣服拧掉水分,小臂的肌肉在用力时显现出流畅的线条。
廖杉无奈,她站起来给王川泽转了一圈,“你能别这么紧张吗?我才三个月,肚子都没怎么凸出来,穿上衣服更是看不出来了。”
“这和显不显怀无关,澡堂地滑,我怕你摔着。”王川泽坚持,他把衣服都拧干,连同搪瓷盆一起端起来,“你在家先等着,我晾完衣服就去问问。”
廖杉只好由着他去,她在屋里无所事事的晃了一圈,看到王川泽今天买回来的两块布,她上手摸了摸,还挺舒服的。
“那块绿色花布给你做衣服用的,另一块小一些的土色布做产褥垫,我记得你之前给江文怡准备过,等会儿我就找黄素莉帮忙再做一个。”王川泽拿着盆子回来了,“江文怡在家,我先帮你把头发洗了,你再和她一起去澡堂洗澡。”
廖杉看着他一阵无言,突然弯腰下去,双手碰到脚尖,她又直起身来,“二嫂说的是等肚子大起来后,弯腰不方便,才需要人帮忙洗头,你看我现在像不方便的样子吗?”
王川泽站着没动,回望向她,“我想帮你洗头。”
廖杉受不了他这种带着恳求的目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王川泽立刻去拎热水瓶、拿洗发膏,雀跃的准备起来。
他是真的觉得不够,对廖杉再好他都觉得不够,她带给他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廖爱党买到了一条新鲜的鲤鱼,中午特意做了鱼汤,分了一半盛在饭桶里,拎着来专家大院给他妹妹补补。
站岗的士兵也认识他,在得知来意后很快就让廖爱党进去了。
廖二哥轻车熟路的进楼、上楼梯,走到走廊尽头的一家门口敲了敲门。
王川泽擦干手,拉开门,“二哥?”
“我来给三儿送点吃的,这我做的鱼汤——”廖爱党在看清屋里的情景后,嘴里的话一下子顿住。
只见廖杉躺在床上,探出的脑袋枕在脸盆边上,黑色长发如海藻般在盆里的水里漂浮着。
王川泽让他先进来,“你先坐,我把杉儿的头发洗好,不然等会儿水就凉了。”
廖爱党进了屋,眼睁睁看着王川泽坐到椅子上,继续刚刚没做完的事,细致的把廖杉头发上的泡沫都冲干净,拧掉多余的水分,包上毛巾轻轻擦着。
廖二哥看得目瞪口呆,这人确实比他爹娘能惯着三儿。
“你去找个碗,把二哥拿来的鱼汤倒出来吧。”廖杉说着坐起身来,自己接过毛巾继续擦着头发。
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王川泽,廖爱党坐到他刚刚坐的椅子上,语重心长的对廖杉说,“以后别让他管孩子。”
廖二哥摇头,“这么个惯法,就把小孩养坏了。”
惯他妹妹就算了。
廖杉疑惑:?
怎么突然就说到那上面了?
廖爱党拎着空饭桶走回自己家,李易安正把小女儿揽在怀里,和儿子一起搭着木头块玩。
他把饭桶随手放到桌上,坐到李易安旁边,看着自己的妻儿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了?”李易安奇怪,“三儿有哪里不舒服吗?可前两天王川泽来医院找我问问题的时候也没说啊。”
“三儿好好的。”廖爱党摇摇头,看着自己媳妇,突然问了一句,“你想洗头吗?”
他都两个孩子了,之前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媳妇怀孕时洗头不便的事。
第118章 研究观察
飞机最早的操纵系统是使用钢缆来操纵, 飞行员的脚踏板、操纵杆包括机翼、方向舵、升降舵等等,都是通过钢缆直接联动到机械机构上,仿佛一张展开的网, 从飞行员的操纵席位四面八方的铺设到整架飞机里。
后来为了适应更为灵敏的喷气式战机,操纵系统也从钢缆升级为液压电动,而新机的操纵系统在设计上采用了硬式和混合控制两种方式, 升降舵和方向舵仍用钢缆,机翼等采用混合控制,电动机构和钢缆同时控制。同时飞机上还装有自动驾驶仪,其舵机和主操纵系统相连, 另外还配备有光电瞄准具。
王川泽带领几个年轻的工程师就是正在研究以上这部分内容,与此同时,他还需要兼顾安排轰炸机组其他人的工作,跟进整个项目组的研发进程。
这些是主要工作任务, 他还有并行的另外两个研究项目——《照顾好杉儿》和《学习如何照顾孩子》。
前一个项目王川泽已经从二嫂那里获取了足够多的理论知识, 记了一本笔记本,并在有条不紊的实践中。
后一个项目……
王川泽觉得还是要从行动中得真知。
送周末都不休息的工作狂媳妇廖杉去了研究所,王川泽回到大院,把衣服洗出来晾到院里, 上楼后却去敲了敲张国光家的房门。
张国光来开的门,“老王,咋了?”
他媳妇何月华也在家, 正抱着孩子轻轻晃着, 听到动静朝门口这边看了一眼。
王川泽的目光落到她怀里的小孩子身上, 又重新看向张国光, “我来向你学习一下。”
「一号试验观察对象:张振飞,年龄, 三个月大。」
适时这小子嘴一瘪,哇得哭了起来,当妈的立刻就懂了。
“你先进来吧。”张国光都顾不得招待客人,匆匆转身走过来看儿子,“怎么哭了?”
王川泽进屋后自己把门关上。
“刚喂过奶没一会儿,肯定是尿了。”何月华很是淡定,显然已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她把孩子放在床上,把小衣服折上去,露出裹着尿布的小屁股,把孩子身上弄脏的尿布解下来,“老张,给我拿温水打湿个帕子。”
张国光赶紧动起来,很快将湿帕子递给何月华。
何月华细心的把孩子屁股擦干净,将他翻转侧过身去,拿起一片干净的尿布铺好放在下面,再将孩子翻转回来,把尿布从后面拉到前面,拿绳子系好。
没有了那种湿湿的贴在皮肤上的感觉,小振飞的脸上又重新平静下来,不再哭闹。
何月华做完这一切,直起身来,就看到身侧两个正在观摩的男人。
她莫名有种感觉,好似刚才不是给她儿子换尿布,而是在给两人上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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