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度己了
“去回收一下掉落的座椅,看看还有什么要调整的地方。”廖杉心弦稍松,总算是解决了弹射座椅研发上的问题,她也不用担心因为生产会耽误工作进度的事情了,这么想着,她只顾着看空中的降落伞,脚下没注意,被一块稍大些的石块绊了一下。
离她最近的两个人赶紧伸手。
廖杉下意识的抓住王川泽的手,有些诧异的看向另一个伸手的人。
王川泽一直留心注意着她很正常,但姜远怎么会……
姜远默默把手收回去,“廖老师,你走路小心些。”
王川泽反倒清浅的笑了下,“没事,我扶着呢。”
年轻人的倾慕往往是藏不住的,嘴巴不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廖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不禁费解,“是我感觉错了吧?”
她都这个样子了,还能招桃花?
王川泽倒是很淡定,“没错,你以为我真会吃女同志的醋吗?”
也不难理解,他视若珍宝的人自然也会有别人被她的光芒吸引。廖杉只是怀孕了,又不是丢掉了她所有的优点,并且身上的气质也渐渐变得柔和,王川泽自己都越发爱她,对于别人的倾慕也就不以为奇。
“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小姜比我弟弟还小,我看他跟看个小孩似的。”廖杉说着,她想也许就是因为年纪轻,才会错把仰慕当作一种倾慕。
就像对军训教官的朦胧好感、对学识渊博老师的倾慕,其实都只是源于对力量、知识的一种崇拜。
毕竟叫她一声老师,廖杉觉得自己有必要引导一下,“我写封信给他,悄悄塞到他房门里,劝一劝这孩子。”
本来已经不吃醋了的王川泽心里一下子又不对劲了,“你说,我来写。”
杉儿都没给他写过信。
第二天是礼拜天,不用上班的日子终于可以睡个懒觉,楼里各家各户大多仍在睡梦中,王川泽悄悄往三楼一个房门底下塞了一封信,然后下楼,去了镇上买东西。
程德霖打着哈欠推开窗户,和煦的微风和明媚的阳光立刻涌了进来,他向下看了看,时间已经不算早了,大院里的人家陆陆续续起了,院子里的棚子下做饭的人已经有不少了。
在其中看到了王川泽的身影,程德霖转身在屋里拿了一样东西,对在叠被子的江文怡说,“我去把东西给老王。”
他说完就出门下了楼。
“又在熬小米粥啊?”
守在炉子前的王川泽闻声看过去,“杉儿怀孕后喜欢吃这个。”
“怀孕后是会口味发生变化,”程德霖说,“之前小怡也是,那段时间突然喜欢上吃甜的。”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王川泽,“这是我闺女刚出生用的包被,你拿去用吧。”
王川泽确实手里布票不多了,只顾着给廖杉做衣服,还没做孩子用的包被,他接过来,“多谢。”
程德霖的目光往旁边的炒锅上凑,“这是做了什么菜,这么香啊?”
“炒猪肝,”王川泽一点就通,“等会儿来我家吃饭吗?我再多做点饭。”
程德霖顺竿子下,“好啊,我回去和小怡讲一声,我家里还有些香菇,你一起炒了吧。”
廖杉来他家蹭了多少顿饭,终于换他和小怡去她家蹭一次饭了。
周一,原本和往常无二,就是工作,只是这天罗主任把所有在苏联留过学的人都叫来他的办公室,说了件事,让他们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平静。
晚上回到家,看着王川泽坐在书桌前久久没动笔的背影,廖杉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
因为两国关系越发的紧张,留学过的人都接到了指示,要求他们写信给曾经的朋友、老师割席,道不同不相为谋,国际纷争下,没有人能不受影响。
廖杉给留学时的室友卓娅、教授巴浦林诺夫的信都已经写好了,她知道这种断交只是一时的。
把房门关上,姜远这才看到被他不经意间踢到门后角落里的信。
他弯腰捡起那封信,取出里面的信纸。
「学生对老师天然会有一种崇拜心理,但这种仰慕其实是源于对知识、能力的敬仰。」
廖杉走到王川泽身旁,他回过神来,侧头看了她一眼,有些勉强的勾唇一笑,“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写。”
「等你丰富了学识、成长起来,就会发现仰慕和倾慕是完全不同的,正确的情感不应是一方对另一方从下向上的仰望,而是平等的。」
“伊里奇是我毕业后来到飞机厂后的第一个苏联朋友,”王川泽低声说道,“他是个很热情的人,我到现在还能记得他喊着’王、王、王”的张扬声音。”
“我也记得,”廖杉不禁笑起来,“当时其他苏联专家不愿意找你帮忙,就是因为他总像小狗一样叫你,大家不想也变成小狗。”
王川泽也轻轻笑起来。
「不会是你强我弱,一方强势、另一方受压制,只有平等的关系,才能相互扶持着走得更远。」
“伊里奇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即使我已去留学、好几年未曾见过,即使离开的突然,他都没有忘记给我留下一封信,期盼着我们能有再见面的一天。”王川泽脸上的笑容收敛,“这其实是我给他写的第一封回信……”
廖杉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无声的安慰着。王川泽说伊里奇是个重感情的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他会理解的。”廖杉说。
国家立场不同,每个人能做的只有坚定的站在己方国家这边。
“友谊之光像磷火,在四周漆黑之际最为显露。”廖杉说出那句苏联俗语,“光不消退,就总有等到天亮的时候。会有机会再相见的。”
王川泽内心触动,抬手紧紧握住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待他终于拿起笔要开始写信时,房门冷不丁的被人敲响。
廖杉去开的门,“二哥?你咋大晚上的过来了?”
“我找你对象问点事。”廖爱党站在门外说道,不问清楚他晚上要睡不着了。
廖杉没多想,“那你进来吧。”
“不用,”廖爱党看向王川泽,“你出来,我和你讲点事。”
王川泽不明所以。
廖杉也是满头问号,什么事啊,还是她不能听的?
王川泽把笔放下,走了出来。
廖爱党把门关上,担心他妹妹会偷听,还拉着王川泽往旁边走了几步。
廖杉确实没忍住好奇心,耳朵贴在门板上,只是什么也没听到。
王川泽看着他,不解地问,“二哥?”
廖爱党难得一见的扭捏,犹豫着压低声音问,“你结扎完,啥感觉啊?”
他是特意来取经的。
第123章 对媳妇好
廖爱党是知道王川泽去做过结扎手术的, 像他这样的聪明人既然会选择这种方式,那就证明这是不要孩子的最佳方法了。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慢慢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吃螃蟹。
廖二哥也不想再要孩子了, 他已经有一儿一女,都能凑出一个“好”字了,还要那么多孩子干嘛?孩子多了, 不只是大人吃力,就连孩子也受累。廖爱党比妹妹、弟弟更知道自己大哥的不容易,小小年纪、还是个孩子,就开始带孩子了, 长兄如父,在他这里不只是一个形容词。
“刚手术完会有点痛,最好能在周末前一晚做,这样第二天就可以休息一天, 第三天痛感会再减轻些, 可以去上班了。”王川泽说着自己的经验,“就是工作久了,可能会红肿,还是要慢慢恢复一、两个月才能完全好。”
他说完, 忍不住问道,“二哥,你是不想再要孩子了吗?”
廖爱党听得仔细, 点点头, “不要了。”
他不能让武陵变成他大哥, 也不想再让媳妇受生育的苦了。
到了周六晚上, 王川泽特意陪廖爱党去做了手术,二哥家在三楼, 他是尝过上楼梯的痛的,所以才坚持跟过来。
结扎手术半个小时就做完了,李易安今晚还要值班,只匆匆对王川泽说,“麻烦你了。”
廖爱党嘴硬,“我自己也能走回去,我现在感觉什么事儿都没有,好得很。”
王川泽沉默,等会儿到你上楼梯的时候就知道了。
“走吧,二哥,我送你回去。”王川泽已经做好背人的准备了。
两人一起往外面走。
何月华看到他们的背影,觉得眼熟,很快认了出来,“咦?那不是王川泽和廖杉她哥吗?”
正在领计生用品的张国光闻言也看过去,“还真是,他们来医院干嘛?”
夫妻二人好奇的朝他们刚刚出来的科室走去,护士看到这一男一女的组合,熟稔的说道,“又是来做结扎的?这个点人不多,你们直接进陈大夫办公室就行。”
两人就这么像赶鸭子似的被赶到了医生面前。
男性结扎是到泌尿外科,女性上环是去妇科,来到这儿了,戴着口罩的老医生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张国光,抽出一张新的病历表,“姓名?”
“张国光。”张国光下意识的回答道,又问道,“刚刚王川泽是——”
医生诧异,“你们认识啊?又是听他做了结扎,就过来做的?”
“结扎?”张国光和何月华同时惊讶的说,他们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那一瞬间,仿佛新世界的大门向他们打开。
“对啊,你们怎么不一起来?他刚陪他二哥做完,你们要做的话正好接上,不过现在也不晚。”医生说道,心中暗暗思忖,那青年这么会宣传吗?他这一天的工作量都快赶上过去一个月的了。
张国光向医生了解过“结扎”是什么后,惊讶的问,“王川泽也结扎了?”
“对啊,他老早前就做完了。”老医生苦口婆心的劝道,“本着我的医德、摸着我的良心,结扎这事绝对是不想要孩子的最好办法,不像上环那样对女性身体有伤害,结扎完的男人是可以正常生活的,一点不影响同房、工作,别把这事想得妖魔化了。”
何月华不禁看向张国光。
他们能来领计生用品,也是不打算再要孩子的。张国光要忙研究所的工作、何月华也不打算放弃她在文工团的事业,一个小祖宗就够两人受的了,实在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多养一个孩子。
张国光看着自己媳妇殷切目光,忍不住咬牙:又是你,老王!
他只觉此刻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
如果是别人,任何人,哪怕是赵伟、郑子昂、冯研农和何为中的任一个人做了这种结扎手术,张国光都能说出口“咱们再回去想想”这话,可偏偏是王川泽。
何月华曾和王川泽相看过,张国光不想自己媳妇会有后悔的想法。
“王川泽对他媳妇真好。”何月华忍不住感叹,“廖杉这胎还不知道生下来是男是女,他就已经不再要孩子了。”
她真的只是随口感慨一句。
张国光只觉媳妇是在点他,一鼓作气,“我也做。”
他不可能比王川泽差!
等他回到大院,上了两层台阶,张国光就停下了,“月华,你去找问问,王川泽回来了没?”
张国光也住在三楼,他感觉靠他自己今晚是爬不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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