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乐如初简单
喜……喜欢啊,没有人不喜欢明心师兄……”
“住持师傅也喜欢?”
“当、当然。”小沙弥见她神情有些漫不经心,以为她不相信他的话,连忙补充:“师傅最喜欢师兄了,早说过他就是下任住持!”
话出了口,他方觉不妥,下意识朝四周望了望,这个位置实在偏僻,离讲经台甚远,众人都在抢占前方的位置,倒是没人关注这边。
他不由松了口气,他虽然懵懂,但也知道有些事情在还没确定前最好不能往外说。
刚才怎么就顺嘴秃噜出去了呢!
小沙弥满脸懊恼,又瞅了瞅夏沁颜,怪只怪这位女施主长得实在太好看,让人根本不忍心对她隐瞒。
“阿弥陀佛……”他低低念了声佛号,为自己不坚定的道心感到羞愧,忙不迭转身跑了。
夏沁颜一愣,继而不禁失笑,这些小沙弥还都挺可爱。
笑完,她又一怔,都?
除了这个,她还什么时候见过其他小沙弥吗?
“当”,一声声清脆的击钵声传来,柔和又悦耳,让人的心都不自觉跟着沉静下来。
夏沁颜收回思绪,抬头望去,一个青年身着素色僧袍、手执禅杖慢慢从下方走上高台,而后在最中心的位置上坐下。
一道道木鱼声中,袅袅禅香漂浮下,他缓缓抬起眼,霎那间,世界安宁,好似连风都停住了脚,不忍扰了他的清修。
阳光照射在他身后恢弘壮观的屋顶上,金色的瓦片与光辉交相呼应,隐隐有道光圈显现,映在他身后,越发衬得他飘渺不染凡尘。
那双乌木般的黑色瞳孔淡淡扫视全场,宁静温和,却透着几丝与世俗格格不入般的疏离和清冷,犹如神明俯瞰芸芸众生,淡漠、威仪,令人心生敬畏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臣服膜拜。
更别说,他还有一张瑰姿艳逸的脸。
洛溯和冥夜几乎在看清那人面容的第一时间便看向了夏沁颜——
这是她喜欢的相貌。
夏沁颜还是那么坐着,托着腮、唇角微勾,然而眼里露出的几丝兴味还是叫两人心同时一沉。
果然感兴趣了。
洛溯抿唇,想提醒她对方是和尚,而且还是个备受
器重、推崇的和尚,稍有不慎引来的可能就是天下人的指责。
然而话在嘴边滚了又滚,他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因为了解她,所以知道说了也没用。
她一向恣意妄为惯了,只顺从本心做事,只要她想要,什么身份、规矩、天下人的口舌,都不在她的考量内。
端看她想不想。
夏沁颜想吗?
有点。
她的视线在明心脸上转了转,而后落向他光洁的脑门,美男她见得多了,不说洛溯、冥夜和那一干侍君,便是身边侍候的清一色都是俊秀少年。
梅兰竹菊,千姿各异,什么风格都有。连秀容在挑选人时,第一个标准就是相貌,这在宫里、乃至百姓间都众所周知。
太女好美人,根本不是秘密。
不过如明心这般……没有头发却依然漂亮、甚至美得更加突出的类型却是从未见过。
还有那浑身宁折不弯、高贵出尘的气质,仿若高岭之花,很想让人摘一摘。
她弯了弯眼,微扬的眼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任谁都能瞧出她的愉悦。
明心似有所觉,敏锐的寻过来,正好对上她笑眯眯的双眸。
她觉得他美,却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她更美。
只是随意的盘腿而坐,便是说不出的潇洒肆意,艳丽的红袍铺展,衬得那张绝色的容颜更加光彩夺目。
从她一来,便如一个发光体,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无数人都在悄悄打量她,此时见到她的笑,不由自主便也跟着笑。
仿佛能令她愉快,他们也与有荣焉。
明心一怔,不知为何心跳突然有些加快,一直稳定的心弦剧烈波动,好似找到了某种重要的东西,连灵魂都开始呐喊。
有一瞬他特别想起身冲过去,可是过去做什么却又不知道。
他眨了眨眼,强自按捺下震荡的心绪,开始讲经。
“道须流通,何以却滞,心不住法,道即流通……”
他的声音舒缓柔和,语速不紧不慢,讲起繁杂的经文也不显滞涩,深入简出、娓娓道来,如一弯清澈的湖泊,静谧安宁,轻易便能消除人们内心的烦恼、抚慰他们的心灵。
不
知不觉间众人听得入了迷,宽阔的广场上只有他温柔的嗓音回荡,飘渺、空灵又幽远。
倒确实如之前百姓所言,是个有真本事的。
夏沁颜含笑听着,眼里兴味渐浓。
另一边的住持却盯着她,满是惊疑。因着慈济寺独特的地位,他自然见过当今皇上和太女。
当时她一脸不耐烦,对于枯燥无味的经文更是没有一点兴趣,若不是皇上强压着,只怕都能中途甩袖走人。
怎地现在却主动来了这里,不但听起了讲经,还瞧着听得津津有味?
夏沁颜注意到他的视线,起身往出走,台上讲经的声音顿了顿,几息后才恢复如常,只是音量却低了两度。
“殿下……”住持紧赶慢赶追过去,身边并没有带任何人,“殿下,您这是……”
夏沁颜瞥了他一眼,“孤最近有感心绪浮躁,想在寺里住一阵子,希望得到佛祖指点,不知方不方便?”
“……自然方便。”住持眼角一抽,如果您在说这话时表情能更真挚点,他或许还会信一分。
不过他什么也没问,只双手合十,“殿下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孤是来静心的,不想受人打扰。”夏沁颜拨弄着腰间玉佩,意有所指,“你可明白?”
“明白。”住持躬身,“殿下在此的消息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嗯。”夏沁颜点头,正要走,又似想起什么一般顿住脚,“明心法师的经讲得不错,孤感觉受益匪浅,只是还有些许地方不甚明白,日后恐有叨扰。”
“……明心所住禅院后有座僻静的小院,与其它禅房相隔甚远,既安静又能随时方便讲经论道,殿下觉得如何?”
“甚好。”夏沁颜勾唇浅笑,又打量了他一会,直把他看得背上冒了汗才转身离开。
“这个住持有问题吗?”洛溯看了看身后还在恭立的大和尚,并未看出什么不妥。
夏沁颜摇头,望着不远处宏伟的大雄宝殿,似讥讽似感叹:“清净之地也不清净,方外之人染着红尘,与其说他是高僧,不如说他是个合格的政客。”
揣摩上意、依意而行,只怕早已忘了何为道心。
*
“心一也,未杂于
人谓之道心,杂以人伪谓之人心。人心之得其正者即道心;道心之失其正者即人心。”*
一层不染的禅房里,明心独坐于上,任由身前一杯茶盏由热转凉,他始终未曾端起,略显清淡的嗓音透着点看透红尘般的空灵。
“只要是人,就会有人心,只要人心能向道心看齐便是正,再在乎是人心多还是道心多,除了给自己平添烦恼外并无益处。”
“那大师是人心多,还是道心多?”夏沁颜坐在他对面,杯盏里的缕缕热气喷洒在她脸上,莫名添了丝朦胧。
明心低下头,控制着自己不看她,“自然是人心多。”
他并不避讳自己有私心,是人就会有欲望,有欲望就会产生贪念。哪怕一心钻研佛法,那也有得道的私欲在,七情六欲,即使是神仙也难免除吧?
“大师倒是坦诚。”夏沁颜忽然身体一倾,与他的距离瞬间拉近。
“只是不知这份人心里,能不能有我的存在?”
“……”明心呼吸一滞,放在膝上的手攥了攥,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又似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施主莫要开玩笑。”
“没开玩笑。”夏沁颜越发靠近,清雅的莲香钻入明心的鼻腔,让他不禁有片刻的恍惚。
这个香味……
“大师。”低柔的声音响在耳边,明心猛然回神,一抬眼,放大的娇靥映入眼帘,近得似乎都能感受到从她唇齿间溢出的香气。
不同于体香,这种香气带着热度,仿佛能融化人心。
他蓦地往后退,失了以往的镇静,衣袖拂过桌面,将茶盏带翻,温凉的茶水洒在他的衣袍上,须臾便晕染了一片。
明心面上浮上浅浅的薄红,手指不自觉挡了挡,实在是洒的地方太过引人误会。
夏沁颜看看他,又看看打湿的衣袍,忍不住扑哧一笑,笑声轻快,还带着点恶作剧成功般的促狭。
“大师果然没说错,你确实‘人心’多。”
她缓缓坐了回去,端起茶盏悠悠吹了吹,香气和热气逐渐远离,明心却没有感觉轻松,反而愈加气闷,胸口像是堵着层什么,上不去下不来,憋得他只觉心坠坠的疼。
“今日叨扰大师了。”夏沁颜将茶水一
口饮尽,随即起身,“我明日再来。”
明心抬起头,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毫不犹豫、没有一点迟疑。
禅房门开了又关,留下一室寂静。他默默坐着,身下是温热的蒲团,手边是从记事起就熟悉的木鱼和经书,凉意从被打湿的衣袍下渗入,一直侵到了骨子里。
他一颗一颗拧着佛珠,寂寞的身影宛如大殿里的佛像,飘渺却透着难言的孤寂。
*
“殿下。”洛溯侯在禅房外,一见夏沁颜出来赶紧将薄斗篷给她披上。
最近京城确实有些冷。
“我自己来吧。”夏沁颜摆手,一边慢条斯理的系着披风带,一边问冥夜:“可有发现?”
“没有。”冥夜走在她另一侧,正好处在她的上风口,“暗地里打听了,都说国公爷并未留下什么遗物。寺里各处也仔细探查过,确实没有特别之处。”
夏沁颜并不意外,如果这么好找,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了。
丢掉了一半麒麟卫,失去了大半的战力,后继的皇帝怎么可能不着急?倘若这股力量为他人所用,很可能都会威胁到江山稳定。
如果是她,她宁愿毁掉,也不会留着这样的祸患。
只怕先祖当年时不时就往慈济寺跑,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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