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乐如初简单
“顺便告诉我,为了夏筱萱他不能休妻,但是会将薛氏送到别庄,以后都不会回来。”夏沁颜失笑,“他似乎觉得这样就能皆大欢喜。”
只能说夏耀祖在做官上或许有点能力,可在处理家事上那真是糊涂得厉害。
“不提他了。”卫泓湙拍拍她的头,“你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老太太还在家里盼着呢。”
“后日吧。”
夏沁颜垂眸,明天她还想看场戏。
“行,我让人去准备。”卫泓湙转身就要走,他们毕竟大了,即便是表兄妹,也不好在房中久留。
“表哥。”夏沁颜看着他走到门边,突然出声喊住他。
“嗯?”卫泓湙回头,面上犹带着几分笑意。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没有。”卫泓湙神色不变,“你开心就好。”
夏沁颜盯着他的双眼,仿佛要望进他的心里,而后她忽然笑了。
“表哥,换枚玉佩吧。”
“嗯?”卫泓湙低头,他的腰间一直系着一枚长条状的白玉,雕工极其繁复,似是一幅山水图。
“中间的玉兰花不好看,换了吧。”夏沁颜巧笑嫣然,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卫泓湙起初不解其意,等走出院门,他才猛然想起,属于镇国公府产业的匾额上好像都会在角落处画上一朵玉兰花。
包括仁善药坊。
他转身,看向静悄悄的院子,眸光十分复杂,所以她早就知道他和药坊的关系。
临安城并不止那一家药坊,她偏偏让丫鬟去和他有瓜葛的那家,为什么?
因为她也在试探他,试探他那句“永远站在她身边”是不是真的。
“死丫头,心眼子也未免太多了。”
卫泓湙忍不住抱怨,半是心疼半是哭笑不得,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过关了?
“这么多思,难怪长不高。”
他轻哼一声,转身大踏步离开,来时的沉闷一扫而空。
看来去了京城,他也不用担心她受欺负了。
阳光从云后冒出头,为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一份暖意,云儿悠悠荡荡往北飘去,想来不久之后,京城的天气也会变得格外不同。!
第59章 攀高枝的表小姐7
说有场好戏,第二日果真闹出了事。
起先是夏耀祖安排了人要将薛氏送往城外别庄,名为休养,其实就是打发出去,再也不让回来。
与休弃只差个名头而已。
不过这次薛家再没强硬的上门,因为他们不仅还是知府的亲家,而且夏耀祖为了补偿,还将薛家所出布料加进了今年进贡的名单,只等年节时送进宫,孝敬给贵人们。
这还得了?
一旦布料能得贵人青眼,那薛家就很有可能成为皇商。
薛贵当即表示,只要成了皇商,他就将账本原件送还。
一是想宽夏耀祖的心,二也是若真能成为皇商,他们和宫里自然就能搭上关系,到那时,也不怕没了账本夏耀祖翻脸不认人。
至于薛氏和夏筱萱,她们从不在男人们的考量内。
之前看似为妹妹出头,不过是涉及到家族利益,并不是为哪个人。
这一点,夏筱萱直到亲眼看着母亲被几个大力婆子压着往外拉,她才算是明白了。
枉她还以为从此以后就能高枕无忧。
“萱儿,快救救娘!”薛氏挣扎间看见她,眼睛不由一亮。
“你去求求你爹,去找你舅舅!娘不能去别庄,娘走了,你以后的婚事怎么办?陈氏那个狐媚子肯定要使绊子!”
对啊,婚事!
夏筱萱倏地一惊,连忙冲出来挡在她娘身前,娘绝对不能走,起码不能现在,不然她真可能会被卖了都不知道。
就像……就像是之前的夏沁颜。
夏筱萱下意识往右看去,大树下,夏沁颜静静地站着,身上披着一件火红的披风,毛色瞧着比她娘压箱底的那件还要好上百倍。
身后仆从林立,全都规矩的垂着头,任这边发出多大的动静,也没人偷偷打量一眼。
何为大家气度?这就是。
不过短短数日,她就从被欺压的小可怜一跃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连眼神都透着一股高高在上。
夏筱萱咬了咬牙,强自移开视线,却不想又对上了另一双幸灾乐祸的眼。
夏若琪见她看过来,不但不掩饰,反而故意露出大大的笑容,直白的表
现了她的愉悦。
真好,凭什么她们都是嫡女,就她是庶女?瞧瞧,嫡女又如何,一朝没了娘,不还是任人欺负!
夏筱萱眼里冒出了火,恨不能上去撕了那张脸。
“萱儿。”薛氏躲到女儿身后,拉着她的衣摆不住的摇头,“救救娘,娘不能被送去别庄。”
那里都是犯了错的奴仆待的地方,有很大一部分还是她打发的,去了能得了什么好?
夏筱萱皱眉,被她拉扯的有些烦躁,可还是站着没动,只拿眼狠狠瞪着那些还要上前的婆子。
她到底是嫡小姐,以前也算受宠,婆子们一时倒真站住不敢动了。
“上啊,怕什么?出了事我给你们担着。”夏若琪笑嘻嘻的,宛如天真的孩童。
“你们可要想好了,以后这后院该听谁的?”
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了薛氏,后宅可就是柳姨娘一家独大了。
虽然老爷还有几个小妾,却都不怎么受宠,又没生育,哪能敌得上一儿一女、现在还怀着的她。
这么一想,几人再不犹豫,道了声“二小姐得罪了”,就一人去拉夏筱萱,另外两人一左一右将薛氏架了起来,快速往府外走。
“萱儿!”薛氏惊叫,哭得几乎快要撅过去。
如果早知道为娘家侄儿做个媒,就能引来这么大祸事,她是怎么都不可能同意。
夏筱萱无力阻挡,气得目眦欲裂,夏若琪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咯咯的笑了起来,每一声都似乎是在夏筱萱的心口划了一刀。
她瞪着她,双眼通红,夏若琪做了个鬼脸,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夏筱萱只觉脑袋里“啪”的一声,有什么断了,她疯了一样冲过去,将夏若琪撞倒在地。
“都怪你,都怪你们!是你娘先提议把夏沁颜嫁给我表哥的,也是你小时候推她入水,差点害死了她,还倒打一耙,害她被爹罚跪。
还有你那小祸害弟弟,在她饭食里掺沙子、吐口水,故意拦着厨房不让送饭,让她饿了好几天!为什么这些事都是你们做的,却偏偏要我和我娘承担!”
夏若琪没防备她会冲过来,直接被撞得后脑勺着地,立马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此时哪里有理
智可言,反手揪住夏筱萱的头发就怒吼:
“你以为你和你娘有好到哪里去吗?夏天没冰、冬天没炭、几年才做一身新衣裳,借口将其他丫鬟和仆妇全都打发出去,让夏沁颜身边只剩下一个傻子一样的碧云,故意在她请安时将她晾在雪地里,一晾就是一整天,这些可都是你娘做的好事!
还有你,说得好像多无辜,我是推过她入水,可是你不也拿过石头砸她?把她砸得头破血流的,是你!”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两个小姑娘如同攀比一般述说着过往的种种,她说一件,另一人马上跟上,好似事情太多,根本不用动脑子就能想起来。
又或者那些曾经是她们的“勋章”,是她们骄傲的“履历”,所以她们时刻记着,时不时回味,十分享受那种把别人、尤其身份地位原本比自己更高的人踩在脚下的优越感。
夏沁颜默默听着,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仿若一个局外人。
忽然,她的耳朵被人捂住,温热的大掌贴着她的耳廓,耳道里传来一阵轻轻的嗡鸣之声,像是风声,又像是海螺里的潮水声。
夏沁颜偏过头,卫泓湙站在她侧后方,含笑注视着她,薄唇轻动,低沉的男音逐渐盖过海水的潮汐,显得那般温柔。
“别听,污耳朵。”
夏沁颜微愣,眨了眨眼,忽而弯起眸笑了起来,“没事。”
现在站着冷眼旁观她们斗成一团的人,是她呀。
身份际遇早就掉了个,如果还不能接受,以后有她们更难受的。
夏沁颜看着前方从不同方向赶来的两人,眼里笑意更甚,好戏才刚刚开始。
“琪儿!”
柳姨娘隔着老远就听见了夏若琪的吼声,差点没被气了个仰倒。
瞧瞧她说的什么话,这些是能当着这么多人随意抖落出来的吗,传来外面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现在来争着证明谁对夏沁颜更恶劣,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罪过少一些,其实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最终谁都讨不了好。
柳姨娘想起昨日托人给江夫人透话得到的回应,忍不住捂住了肚子,只觉小腹又在隐隐作痛。
拜那晚卫泓湙围夏府所赐,现在临安城内谁不知道夏家上下苛待原
配嫡女,差点让她大半夜病死在房里。
加上薛家有意推波助澜,那日夏筱萱说的话更是传得人尽皆知,她已然成了仗着得宠肆意欺压正妻和嫡女、搅得府里不得安宁的狐媚子。
江家本就不乐意嫡子娶庶女,若不是看在夏若琪和夏府唯一男丁是一母同胞的份上,根本连考虑都不会考虑,此事一出,更是一口回绝,再无转圜的余地。
她千挑万选才选定的最合适女婿啊,就这么飞了,柳姨娘岂能不气?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都在琢磨着该怎么办,现在的情况必须尽快将婚事定下来,而且还得是对夏耀祖有利的婚事,不然真等国公府那边强硬插手,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也不知是没休息好,还是忧思过重,柳姨娘早起时就觉得肚子不大舒坦,正想着是不是真该请个大夫来瞧瞧,谁知就听说二小姐和二小姐打起来了。
柳姨娘重重喘了两口气,先朝夏耀祖行礼,“老爷。”
“你身子不舒坦,不在屋里好生躺着,出来作甚?”
夏耀祖面色极其难看,那些话何尝不是在打他的脸?
但凡他这个做父亲的尽点心,也不至于让其他儿女这么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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