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攻略失败以后 第22章

作者:元芙芙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玉娇点头?,便又?听那宫人接着道:“太湖边上假山后?头?,徐大人好似有什么要紧事寻你。”

  话一说完,那宫人不等玉娇细问,急匆匆地就走了。

  留下玉娇一脸疑惑,暗自?想着他口中那位徐大人是何许人也,自?个从前也不认识什么徐大人,怎么会?突然来寻自?己?

  如此纠结一番,倒也打不定主意到底是否要去瞧一瞧。

  春容刚伺候赵筠元歇下,出了殿便瞧见玉娇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心下觉得奇怪,便走上前搭话:“这是怎么了?头?一回见你做事这样马虎,瞧瞧这儿。”

  春容说着,指了指被玉娇剪坏的枝桠,接着调侃道:“往日这些花枝都是由?你照料,皆是因着你心细,今日这样可不成?,再这么折腾下去,这一片花枝可不要全毁了?”

  玉娇见那花枝果然被修剪得不成?样子,面上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羞愧,“方才确实是我走神了。”

  “可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春容与玉娇一同在这永祥殿伺候的时日也不短了,一日日相处着,关系也算不错,所以春容到底还是多?问了一句。

  玉娇迟疑了片刻,念着反正自?个也拿不定主意,于是索性将方才那宫人带的话尽数说了,“便是出宫前我也不曾与哪位徐大人有过交情,如今突然说有位徐大人在候着我,还说有什么着急事,这实在……”

  春容在宫里待得久了,性子也也比方才十六七岁的玉娇要稳重许多?,听了她这话虽也觉得古怪,可却并不显慌乱,只开口道:“既如此,不如索性去瞧一瞧便是,到底是何方人物,又?是打着什么主意,见了人便都知晓了。”

  “可是……”玉娇显然心中还有顾虑。

  春容明白她心里不安,便又?道:“我陪着你一块去瞧瞧便是,就算那人生了别的心思,好歹有我在,也不至于让他算计了你。”

  听了春容这话,玉娇才算是定了心神,颇为感动道:“那便依春容姐姐的。”

  两人这才一道往那太湖方向去了。

  等到了假山后?头?,两人依照路上商量好的,春容先寻个地儿悄悄躲起来,玉娇一人上前去会?一会?那人,免得那人见玉娇寻了同伴一块过来,便不愿意吐露实情了。

  而若是那人当?真心存不轨,春容再出来帮忙,也不算太晚。

  玉娇虽然心里害怕得紧,可听了这法?子也觉得这话有理,便还是应了下来。

  等春容躲好,玉娇便独自?往那假山深处走去,好在没走多?远便瞧见一道修长身影,一眼瞧着似乎有几分眼熟,可却想不起来自?个是在何处见过,于是索性走上前去,有几分不确定的唤了一声,“徐大人?”

  那人转过头?来,玉娇这才瞧清楚了眼前人模样,有些意外道:“徐大人?怎么是您?”

  原来这位徐大人其实并非旁人,而是户部员外郎徐静舟。

  徐静舟见玉娇神色大方,反而有几分不好意思,迟疑了片刻才将手?中那封信递了过来,“本来徐某身外外臣,是不应当?与内宫宫人私相授受,可一连几日早朝时我都瞧见有一妇人在宫门口神色焦急的来回走着,上前问了才知那妇人的女儿入了宫做了宫人,又?听她提及女儿名字,说是唤做孙玉娇,我听着熟悉,想起了玉娇姑娘,便又?问了她女儿是在哪个宫里当?差,那妇人说是永祥殿,我这才确定了这妇人竟是玉娇姑娘的母亲。”

  一听徐静舟提及赵氏,玉娇的脸色已经白了几分,只是那徐静舟全然不曾觉察,只自?顾自?的接着道:“那妇人听我说识得玉娇姑娘,便苦苦央求我将这信送到姑娘手?中,我见那妇人实在可怜,这才应下。”

  说着,他见玉娇不曾接下那书信,还觉得奇怪,“玉娇姑娘难道不想看看这家书?”

  玉娇闻言抬眸看向眼前人,有些艰难的对?着他扯出一个笑容来,“奴婢不识字,徐大人可否帮人帮到底,也顺便帮奴婢瞧一瞧这信里都写了什么?”

  徐静舟虽然有些意外,可也并未含糊,点了点头?之后?便将那封信展开,念道:“你这……”

  刚念了两个字,徐静舟的脸色便忽地变了,他有几分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又?将这封信从头?到尾的瞧了一遍,这才皱眉道:“这……莫不会?是弄错了?”

  “并非是弄错了。”玉娇垂眸道:“徐大人瞧见的这信上所言,一字一句,都是她最想对?奴婢说的话。”

  徐静舟难以置信道:“怎会?如此?那妇人难道不是玉娇姑娘的母亲吗?哪里有母亲能对?女儿说出此等……此等污言秽语?”

  玉娇仰起头?来,勉强笑道:“那今日徐大人可真是长了见识。”

  徐静舟见此,也不由?得手?足无措起来,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当?如何开口,犹豫几番,只得先开口向她道了歉:“玉娇姑娘,今日之事实在对?不住,我不知这其中缘故就贸然做了蠢事,是我的过错……”

  按理来说徐静舟好歹也是朝廷的官员,是断断没有向一个宫人道歉的道理,可他性子却与寻常人不同,只知做错了事便应当?道歉,没有分身份高低的道理。

  所以这一番道歉的话,说得也算诚恳。

  只是原本玉娇在这徐静舟面前还能稳住心绪,如今见他道歉,反而被勾起压在心底的伤心事,一时间控制不住,眼泪便落了下来。

  徐静舟原本就不是擅长言语之人,见玉娇因为自?己而落泪,一时之间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又?只能连连说了好几句道歉的话。

  玉娇心知此事并非是徐静舟的过错,想说自?个并未有责怪他的意思,可那话说出了口,却总是夹了几分哭腔,让人听着反而觉得她受尽了委屈,让徐静舟更?是手?足无措。

  春容原本在另一旁的假山后?边躲着,悄悄瞧着这边发生的事儿,原本见玉娇与那位徐大人好似相谈甚欢,心里还觉得奇怪,想着看来玉娇与这位大人当?真是旧识啊。

  可不想两人没说几句,玉娇就变了神色,到了后?边,好似那位大人说了什么不当?说的,玉娇甚至掉了眼泪。

  春容虽不知此时站出来是否会?打扰到他们二人,可却也见不得玉娇受这般委屈,索性也顾不得这么多?,直接从那假山后?边走了出来,直直地往他们二人方向走去,正想开口说些维护的话语,只是玉娇瞧见春容过来,先一步走上前道:“春容姐姐,这位徐大人是帮我家中传信的。”

  “传信?”春容想起赵氏的嘴脸,不由?得皱了眉头?。

  徐静舟心知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又?再度上前拱手?道:“是徐某做了蠢事,惹了玉娇姑娘伤心,实在该死?。”

  春容见这徐静舟如此客气倒是有几分意外,而玉娇这会?儿也已经勉强将心绪稳住,道:“奴婢已经明白这其中缘故,自?然也不会?怪罪徐大人。”

  又?挤出笑意道:“时辰也不早了,奴婢还赶着回永祥殿当?差,就先回去了。”

  徐静舟闻言,也不好再多?言,只能是点了头?。

  而春容与玉娇二人转身出了假山,路上却又?忍不住谈及方才的事,春容道:“那位徐大人虽说做了蠢事,可瞧他规规矩矩的向你道歉的模样,倒是难得。”

  玉娇自?然是点头?,“他是好心办了坏事,也是那赵氏惯会?伪装,明明是存了害人的心思,却偏偏做出一副可怜模样,徐大人本就是个软心肠的,一时着了她的道也是正常。”

  春容听她说得认真,又?扭头?过来上下细细将她打量了一番,等玉娇都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了,方才掩唇笑着道:“听你这话说得,倒好似个维护自?家郎君的小媳妇,生怕旁人说了他半句不好!”

  “春容姐姐可不要胡说!”玉娇听出她话里头?的调侃意味,瞬间红了脸,连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春容瞧见玉娇这副模样,更?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又?故作正经道:“哪里是胡说了,方才我远远瞧着他手?足无措想安慰你的模样,可不就像是个惹哭了自?家娘子的郎君么?”

  玉娇听着这肆无忌惮的话,更?是羞恼,可奈何嘴笨,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得故作气恼模样,道了句“春容姐姐只会?欺负人,我不与你再多?说”,说完,便气鼓鼓的要走。

  春容只得赶上她步子,又?连连说了好些哄着她的话,这一路折腾,倒是让玉娇彻底将赵氏的事抛在了脑后?,心头?的郁结也算彻底驱散了开来。

  ***

  陈俞后?宫中多?了位宛妃的事自?然是瞒不住的。

  前朝后?宫,不过几日功夫就尽数听闻了这事。

  几月前春猎时,借着几分酒意提出要将贺宛投入兽笼中的几个世家子弟听闻了这事皆是变了脸色,他们哪里想到圣上那时对?这北岐女子明明颇为冷淡,心底却是存了这般念头??

  要知道,彼时朝中也有不少大臣借着皇后?怀身子的由?头?,提及选秀之事,可却被圣上毫不迟疑的驳回。

  因着这事,众人皆言是帝后?情深,赵筠元与陈俞那一段故事本就广为流传,而后?陈俞一副情深意重,要为她空置后?宫的模样,更?是惹得上京女子无不艳羡。

  可如今,陈俞不仅纳了妃,而且那女子还是个北岐女子。

  这事传闻出去,确实是让人意外。

  而若是说起春猎,便不得不提及另一桩事,那便是春猎的第二日,被陈俞亲手?处置了的兵部员外郎孟松。

  当?时孟松饮多?了酒,借着几分醉意要将那贺宛投入兽笼,说是让这北岐人也尝尝被野兽分食的滋味,却被陈俞听到响动。

  那时陈俞早已对?贺宛动了情意,又?怎会?容忍旁人羞辱了她,盛怒之下,甚至连赵筠元的劝阻也不顾,当?着众人的面便了结了孟松这条命。

  后?边赵筠元因为这事不曾保住腹中孩子,春猎便就这样早早结束。

  至于孟松之死?,自?然是被陈俞压了下来,对?外说是在围场上遇了猛兽,生生被那猛兽扑食。

  若是旁人或许会?信了这一番说辞,可孟松的父亲,也就是户部尚书孟齐却不肯相信,他老来得子,对?孟松这唯一的孩子很是宠爱,而这孟松也并非是个寻常纨绔子,反而一心有保家卫国的志向,所以一早便投入军中,又?拿了军功得了封赏,也算是个有出息的。

  可如今却什么凭证都没有,就说是死?在了春猎的围场里边,这让孟齐如何甘心。

  当?日亲眼见着孟松死?在陈俞剑下的人不在少数,只是陈俞一道命令下去,那些个人便是什么都知道却也是只能当?个哑巴。

  孟齐费尽心思盘问,最终是一个身份不高的世家子弟跪在地上哀求他不要再继续问了,他方才坐实了心中猜想。

  天底下除了那人,确实也没旁人再有这等本事了。

  也确实没再闹腾下去了,只是心底埋下的这一根刺,却是拔不出来了。

  只是这孟齐不知孟松是因为贺宛这个北岐女子才丢了命,若是知晓,怕是豁出命去也要让她偿了命。

  外间因为这事议论纷纷,永祥殿却是一片寂静。

  赵筠元自?从那日与陈俞争吵了一番,算来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见过陈俞。

  反而是贺宛,每日都是依着规矩过来向赵筠元请安。

  原本赵筠元以为她是怀了炫耀的心思,可她每回前来态度都极为恭顺,让人分毫挑不出错处来,时日一久,赵筠元便也只以为是自?己多?心。

  这一日,赵筠元像往常一样等着贺宛将每日请安的客气话说完,便开口要以身子疲累为理由?让她告退,可不曾想贺宛却抢先一步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些话想私下与您说,可否……”

  说着,她看向正在殿内伺候的春容与玉娇二人,显然是想让她们二人退下。

  赵筠元闻言微微皱眉,“春容与玉娇都是本宫身边人,宛妃有什么想说的直言便是。”

  “这……”贺宛一脸为难,迟疑了好一会?,最终却是再度对?着赵筠元跪了下去,声音凄婉道:“此事与臣妾有莫大的关系,若是可以,臣妾并不想让旁人知晓。”

  她这副可怜模样,便是心比石头?还硬的人,瞧见了,都怕是要软下来。

  赵筠元顿了半晌,到底是叹了口气,摆手?让边上伺候的下人尽数退了下去。

  等春容与玉娇二人都退了下去,赵筠元方才示意她起身道:“贺宛,如今殿中就只有你我二人,便也就不必再作这虚伪功夫,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

  贺宛虽然起了身,可态度却依旧恭谨,她垂首道:“娘娘,我知您对?我心里还是有怨气的,毕竟您与圣上这一路走来不易,如今,却被我生生毁了。”

  赵筠元皱眉,又?听她接着道:“或许说来您会?不信,可其实这一切也并非我所求。”

  “这话,宛妃或许更?应当?去向圣上说。”赵筠元显然没了兴致。

  贺宛摇头?,眼眶微红道:“娘娘,您可知陈国攻陷北岐那日,我是如何从宫中逃出来,又?是如何沦落为一个任人践踏的舞姬的?”

  赵筠元未应声,贺宛便接着将她那段时日的遭遇尽数说了出来。

  北岐王后?虽气自?己女儿贪生怕死?,分毫没有作为一国帝姬的骨气,可到底是在女儿的再三哀求下软了心肠,明面上让贺宛一同殉国,可实际上却安排了人将她送出了宫。

  原本贺宛出宫之后?身边有个信得过的婢子辛月一直陪在身边照料,从宫中带出来的钱财之物也不少,自?然也算过得不错。

  而且出宫后?方才半月,贺宛便意外在街头?遇上了贺澜。

  彼时的贺澜狼狈极了。

  满脸脏污,恍如乞丐还不算,特别是他那破烂的衣衫下,早已空荡荡的衣袖。

  他在战场上,被砍去了一双手?。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可他偏偏又?从那尸山血海中活了下来,只是什么都没了。

  他好不容易回到北岐都城时,得到的便是北岐已经被覆灭,北岐王,王后?以及文柔帝姬尽数殉国的消息。

  而后?,他便浑浑噩噩的四处游荡,虽然还活着,可却已经与一缕游魂没什么区别了。

  贺宛认出他来的一瞬,便什么也顾不上了,她在街头?抱着一个形如乞丐的人大哭,口中含糊不清的唤他“兄长”,一点一点的勾回了他的神智。

  听着熟悉的声音,贺澜怔愣了许久,麻木的面容上也终于露出悲恸神情来。

  贺宛将他带回了住处,寻了大夫为他医治了一双手?,费了好些银子,好歹算是保住他这一条性命。

  可身上的银子却所剩无几。

  贺宛原本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即便是如今落魄了,也不曾为那银子发过愁,只是即便当?初从宫中带出来的值钱物件再怎么多?,就这般坐吃山空,总是会?有用?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