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渣女难为 第75章

作者:秋棠梨 标签: 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快穿 穿越重生

  怪不得戏神?仙肯放过师傅她?们,原来是?打定主意,用他来钓着顾影。可是?,他原本?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男儿,顾影只需看他一眼,就看透了。

  戏神?仙说了,大伙都在她?手掌心里。若是?她?看不到她?想要?的,只怕是?她?会再调一次时间,换一些因果。要?是?她?发了狠心,把好好的顾影调个缺胳膊断腿,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

  他得防着点?,对顾影远着点?,大概她?就能安全点?。

  想着这话,他就趁自己心里还没来得及难过,板起了脸。

  “您这信誓旦旦,我却不敢当?。我愿不愿意跟谁,看不看得上谁,不劳您老动问。

  “看您如今也是?大帅身边的红人了,劝您一句,别太张扬。她?巩大小姐红了这么些年,不比您有资历?在平州城里不比您的根基深?您凭什么就和她?对锣对鼓呢?就为了抢我?

  “我寻思,我可没有貂蝉的命,搅合得你们姐妹离心,满城风雨的。您呐,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不用瞎操心,啊?”

第81章 骂筵

  (上)

  阿光嘴上说得无情, 心里却越来越难受。

  虽说他忽然和顾影翻脸,性子转得太突然,容易招人怀疑, 好在他如今演粉戏还?挺在行,一招一式里,真有些恋慕富贵,主动出墙的意味。

  顾影脸上笑容淡了。

  “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份上, 也不能再?翻转。阿光索性把心一横:“没什么意思。您是尊大佛, 我供不起, 您可?趁早远着我吧!”

  顾影轻轻嗤笑一声:“装,接着装。”

  她这几年?过得, 人心看过,苦辣尝过, 一个高中辍学生在阅人无数的李大帅座下,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当然绝非等闲。

  阿光听这意思,就知道她看破了。可?她看不看破又有什么打紧?他本来就该冷着脸坚持到底。

  “没装。我就是这么想的。”

  “怎么想的?”顾影双眉一挑, 抬手在他颈后一抚,把他整个脑袋往下一压。

  阿光没想她就忽然上了手, 只觉得脖子一酸, 就把脸垂了下去, 刚好凑在她扬起的面孔上。两?个人鼻尖轻轻一擦,随即分开半寸, 呼吸相闻。

  他的心, 就更乱了。

  顾影手劲挺大, 就这么强硬地?压着他低头,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 却被内疚和愧意约束着,终究没有甩开她。

  他从来没有离谁这么近过,到了此刻才知道,趴在别人脸前头,反而看不清她的神情。

  微微垂下眼皮,只觉得睫毛尖擦在她脸上,让他痒得眯起了眼。一旦他转动眼珠,就觉得自己从眼皮到脑仁里扯着根牛毛细线,随着他心动的轻重打颤。头发根到耳朵后的皮肤是他自己的,酥麻得让他要?化了;口鼻前的气息,又被她翕动的唇带领着,顺着喉嗓一路往下流淌,牵着心肺里的悸动。

  他唱了多少戏词,演过多少喜欢,没有一种是他自己的。

  只有眼前这人……

  可?是他再?喜欢,又有什么打紧?戏神仙知道人间的一切。

  咦?等等。

  好像脑海里又浮出一些印象。

  “这神无处不在,窥探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唯有……是她力所不能及之处。”

  唯有什么?究竟是什么?

  阿光心里发急,呼吸也变得短促,顾影当时便察觉了。她还?不知道他的盘算,只以为他是动了心,志得意满,轻笑一声。

  “阿光,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捏在巩季筠手里呢?”

  阿光被她这一声提醒,猛然抬起头来,却被她强硬地?压着颈后,一下没能挣脱,冷汗透背。

  顾影还?在慢条斯理地?问着:“她肯放走?戏班,那是因为她还?有后手,对吗?跟我说说,是什么人,什么事,值得你牵挂成这样??”

  阿光闷声哼了一记。

  他是在气自己,想不出对策,记不起脑海里的话,躲不过戏神仙。

  这无能为力的感觉,又不能对任何人说,只能抿着嘴,垂着眼皮不吭声。为了压住不甘和怨恨,他把后槽牙咬得紧紧的,下颌都崩出了筋。

  顾影见他为难成这样?,知道自己该当心疼的。可?她匆匆之间稍一咂摸:心疼倒是有点,更多的,却是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欢喜。

  因为她心里特清楚:“他这是为了我呢。”

  所以,看着他吃苦,他犹豫,他挣扎,她都会觉得欢喜。

  “哈!”她又悄悄地?调侃上了,“我这等心思,不正是和戏台上的薛平桂一模一样?吗?他从小就爱拿那折《彩楼配》跟我打哑谜,如今桩桩件件,都要?应在这故事上,倒是有意思。”

  为着给他定定心,顾影倒也没再?紧逼着问。松开了手,留出讲话的一点距离,面上笑着说:“你啊,有难处别自己闷着,那就上了巩季筠的当。她只不过是大帅的一门?干亲,平时进贡、年?节拜会的交情。而我如今是大帅身?边信得过的军官了,凭她巩季筠,是奈何不了我的。”

  阿光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松开了牙关,却还?是拧着眉头,面带愁色,不见开口的意思。

  顾影看着,心里一甜,笑意就更明显了:“我私下给你交个底。大帅已经把逃亡的大总统找到了,并且已经交接过职位,还?拿到了平州各界的联名推举文书?——简单说来,等李家军一进城,李大帅就是平京总统府和这片梧桐叶的新主人了。”

  阿光一愣:“梧桐叶?”

  “华夏版图的模样?像一片梧桐叶,我们军中都这么叫。”

  说起军中,她双眼闪亮。看起来对当年?投笔从戎的事一点也不见后悔,反而还?有满溢的自豪。这神情稍稍抚慰了阿光的不安,可?也抚不平他眉间轻愁。

  “改朝换代,这么大的事……”只怕戏神仙不会轻易放过,必要?搅动一场浩劫。

  “算不上改朝换代。”顾影耐心地?解释,“如今这天下,和大清不一样?,大总统是要?轮流做的。五年?十年?江山易主,都是常有的事,不用?紧张。”

  阿光只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以他的学识,还?真拿不出合适的说辞来和她当面应对。

  可?巧这时,大厅里的洋音乐奏得正欢快。小提琴音色高亢,像小溪里跳跃的水花,也把他的纷杂心事搅动得一片零乱。

  他张了张嘴,只觉得有千言万语填满胸臆,可?是互相挤压着,又不断破碎着,让他连一句囫囵的话都拼不起,更别提在嘴里说出来。只能干看着她,一脸着急。

  顾影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她伸出手去,撩一撩他鬓边刚滑落的一缕发丝,绕到耳后,带着笑意数落:“你呀!怎么我说了半天,还?是不肯……”

  “阿光!”

  巩季筠忽然就出现在旁边。

  她面上有点着急似的,好像没看见顾影也在,尽管顾影的手还?停在阿光脸侧。一把挽起他的胳膊,态度亲热地?嗔怪。

  “我不过和人说说话,怎么一转脸你就没了?好不容易把那边应酬完了,也该带着你去和场子里的各界人士混个脸熟——走?啊。”

  阿光如遭了雷劈一般,被她勾着的半边身?子都僵了,脸上神情也僵了。她拉了两?下,阿光没动,这才一抬头,好像是小小地?吓了一跳,又笑着打招呼:“哟,顾副官也在这儿呢?”

  顾影脸色一沉:“你管他叫什么?”

  “叫阿光啊。怎么了?”巩季筠一脸无辜,“不是他的小名吗?”

  不等顾影答话,她就笑了起来:“我听他说,你们小时候还?挺熟悉的,是邻里街坊,对吧?怎么,青梅竹马的,也不知道他的小名?只有我知道吗?呵呵,这小机灵鬼,瞒得还?挺深。”

  阿光自打听她这么称呼,脸上就是一片煞白。

  他明知道是戏神仙在挑拨,却碍于场合,没法和顾影解释。心里的急躁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低下头去,又紧咬着牙不吭声了。

  “她真要?恨我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被巩季筠挽着胳膊带回大厅中央去,再?没勇气去看看她是什么神情。

  “她肯恨我倒好了,若是还?像刚才似的念着我,那我才更发愁了。”他有点自暴自弃地?想着,“要?是戏神仙非得让一个人把所有罪过都承担下来,那就让我来。”

  想个什么法子,能让顾影彻底翻脸?

  最?好以后再?不见面,再?没关系。

  快狠下心,想个辙吧!

  他心里乱哄哄的,只听得巩季筠在和旁人介绍:“我今天带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杜红鹃。如今他离开那草台班子了,我正打算叫他再?正经出道一回。你们谁家有这行产业,给我们家红角儿一个搭班的机会啊?”

  “巩大小姐,今天原是咱们说好了,不谈生意,只说交情。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些?再?说可?要?罚酒了。”

  巩季筠笑答:“哈哈,看赵家姐姐这话说得!若是论事业,我就不是这个说辞了!正是因为论交情,才带他出来见见世面。这叫私下发表,不算公事的。”

  那位赵小姐笑着指她:“看她这张巧嘴,黑的白的也就是她一句话,我是说不过她。”

  另一位小姐捧着杯子笑道:“我先前就听说,杜红鹃的功夫还?是不错的,可?我到现在还?没看过他的戏。因为他原先那戏楼……呵呵,我爹家教严,不让我往镜儿胡同?一带厮混。如今也算见过一面,不知道咱们有没有这个机会,请你家这只小杜鹃唱上一段?”

  阿光急忙微微躬身?应道:“小姐抬举了,不胜荣幸。”

  巩季筠美目顾盼,有说有笑:“得,我还?没说心疼他,他自己倒是想开口。可?是,我看这场子里请的都是西?洋乐,怎么伴奏啊?”

  “倒也不用?伴奏。”人群里传出一醇厚女声,“我给他搭个伴,清唱一段如何?”

  声音刚落,一位穿着传统长袍的女子,缓缓走?向?前来。

  阿光急忙深深躬身?,行礼告罪:“不知曾三小姐也在,刚才也没和您打招呼,多有失礼。”

  女子淡淡受了他的礼,略一点头,就算是还?礼了:“不必拘束。刚才各位小姐也说了,这是论私下交情的场合。”

  这是梨园中一位极有名的票友,名叫曾馨。她出自前朝旧门?户,家门?之中行三,颇有世家子女那股子贵气。在梨园内专工净角,扮演那些嫉恶如仇、不拘小节的将军和江湖人士。

  曾家是老门?户,却并不因循守旧,曾馨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业。她手里有两?家戏班,一处戏院茶楼,一处酒楼,还?有一处文明剧场。想要?票戏的时候,不必去专门?的票房挂牌,只搭自家的班子来上几出,时机也很随性。

  这么一个人,确实很适合在这样?的场合出现。

  阿光看她出场得及时,心中更不敢小觑戏神仙的安排能力,同?时也担忧起自己的后路来。

  不知戏神仙下凡,能待上多久。在她不操控局面的时候,在场这些大活人的日子,总得继续。眼下他得仰着巩季筠的鼻息,不能自主;可?戏神仙走?了之后,真正的巩季筠会不会回来?

  到了那时,他又何去何从?

  曾馨的茶楼和戏班,可?能是条好出路。只是,他能想到的主意,戏神仙未必想不到。把曾馨送到他面前来,倒也是一桩人情,不知道她在以后的日子里又埋下什么样?的坑,要?他以什么样?的代价来报偿。

  虽然难料这戏神仙的每一步部署,但她那戏本子的总纲,是显而易见的:一手拿他掣肘顾影,一手用?顾影拿捏他,就是想要?两?个人的命运一波三折,得不了大团圆。

  阿光想得越清楚,心里就越生气:

  “依我看,就是她那神仙日子过得太顺了,整天吃饱了撑得慌,非得下界折腾我们这些穷苦人。

  “别的穷人还?好,我这样?的,也太惨了点吧!戏台上给达官贵人、名流富商们唱戏,下了戏也不能安生,还?要?跟影子离散,给她戏神仙取乐!

  “不就是想让我们不团圆吗?何必还?把我们凑到一堆来?干脆让她这薛平桂征战西?凉,也整个十八年?不回来,把我这苏三随便配给沈燕林。到最?后嫁也不能嫁,娶也不能娶,我俩就只好一个举身?赴清池,一个自挂东南枝。大伙看了,哭个稀里哗啦的,难道不好吗?

  “等会儿?我怎么还?帮她编起折腾我自己的戏来了?”

  一接受了戏神仙的思路,他自己都被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