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中立鹤
他便冷冷地看了国平一眼,带着失望和不耐烦。
他站了起来,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隔壁房间,把门锁了起来,关了窗户,拉了窗帘,开灯学习。
国平愣住了。
她又不是故意的,干嘛那样看她呀。
她不高兴了,跟过来拍了拍门:“霍渊龙,你那个眼神什么意思啊?要不我赔你一本就是了,多少钱啊,我等会就去找书店给你买。”
花生揉了揉太阳穴,脑袋疼。
他没说话,强忍着怒意继续写题。
那国平还不肯走,继续在外面纠缠:“霍渊龙,你们兄妹真的很奇怪。我好好关心你,你妹妹生气,我来找你问你妹妹哪里不高兴了,你又生气。我又没惹你们,干嘛这样给我甩脸子啊。再说了,你们妈妈还是我爸和我叔掏钱养大的呢,你们就算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也不能这样凶我吧。”
花生无语了,忍了又忍,还是继续忍。
没办法,国平说得没错,妈妈是人家爸爸养大的,他们这些做子女的只能让着点孟家的孩子。
他继续看书,尽量当国平的声音是嗡嗡嗡的苍蝇。
可是国平真的好烦啊,她也不走,就那么靠在门板子上跟念经一样的,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
花生真的快到承受极限了。
就在他猛地站起来想出去凶国平一顿的时候,荔枝回来了。
她直接把国平扯开了:“你有病吧,我哥在学习你不知道啊?”
“他都考了第一名了,放松放松怎么了?整天学学学,会学成傻子的。”国平无语,暑假就是用来玩的,谁会傻不拉几的一直学习啊。
稍微放松一下,劳逸结合才是最好的呀。
荔枝懒得跟她啰嗦,直接拉着她去找卢菲菲,让她管管国平。
卢菲菲正在跟秦湘讨论秋季广交会的打算,闻言赶紧问了问怎么回事,荔枝当即炮轰了国平一顿,末了说道:“我哥学不学习她也要管,简直莫名其妙。”
荔枝说完便走了,卢菲菲蹙眉,赶紧问了问国平怎么回事。
国平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就是说了会儿话,让他放松放松,这也不行吗?”
“国平,你这些年跟着姥姥怎么学了一身的臭毛病?嗯?你总是管别人的闲事做什么?你以为渊龙的状元是天上掉下来的?他才多大?他连跳三级,你留了一级,你都没有人家考得好,你怎么好意思的?”卢菲菲气死了,这个败家孩子,这些年她顾着厂子里的事疏忽管教,现在怕是来不及纠偏了。急死人了。
国平很委屈:“留过级怎么了?我没偷没抢,那分数是我自己考的,总比考不上的好吧。别人嘲笑我就算了,你是我妈,你也嘲笑我吗?我讨厌你!”
“国平!国平哪!”卢菲菲无语死了,只得跟秦湘招呼了一声,转身追了出去。
国平正跑着,没想到迎面撞着一人,抬头一看,才知道撞姑姑怀里去了,瞬间就跟看到了亲人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霍恬恬问了问出什么事了,卢菲菲赶紧过来解释。
霍恬恬听罢,笑了笑:“没事的嫂子,小孩子嘛,闹闹矛盾,正常的。你要是实在担心国平的问题,这样,我请来的教育专家不是跳槽了吗,如今新来的这个也不错,我带你们去谈谈。”
那是一个儿童教育学的硕士生,国外的,姓董,很有智慧。
卢菲菲一想也好,有些事情她当局者迷,便问霍恬恬要了联系方式:“今天就不去了,明天我自己带国平去。走吧,大家难得聚聚,多凑在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
“嗯,好。”霍恬恬其实是可以自己出面调停的,但是这样,总有她在护短的嫌疑,不如让教育专家来帮忙找找病灶。
她总觉得,国平应该是缺爱,生活里得到的关注不够,所以总是自说自话,根本关注不到别人的状态和情绪,所以容易惹人厌烦。
很多祖辈带大的孩子都有这个弊病。
想解决似乎不难,让孩子学会聆听别人的声音,可是这个说起来简单,想做到却不简单。
毕竟,他们就是下意识的忽略别人的声音,所以才会有这么严重的社交问题。
所以,具体该怎么引导,还是得让专家来帮他们拨云见日了。
她回到热闹的聊天群体当中,继续给大家添茶倒水。
不一会儿,荔枝拉了拉她的手,去旁边说话:“妈,以后别让国平来了,她真的好讨厌,自以为是,我哥忙着做题呢,她就一个劲的叭叭叭的,把我哥作业本都拽坏了,你看。”
霍恬恬跟着孩子进屋瞅了眼,这国平的问题确实很严重啊。
放任下去的话,怕是将来上了社会也是混不下去的,哎,养孩子不容易啊。
管吃管喝,管住管学,到头来,却因为陪伴少了,而被祖辈养歪了,当父母的肯定急死了。
赚钱重要还是陪孩子重要,这似乎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
但其实,如果母亲放弃事业回归家庭,无条件的陪伴和支持孩子,等到了孩子羽翼丰满的时候,又要嫌弃妈妈不会赚钱,嫌弃妈妈观念落伍穿着老土跟不上时代了。
女人,好难。
还是男人好啊,他们似乎很少会为了这种事来做取舍,也很少会因为孩子被养歪了就自责。
哎,道德感太强责任心太强,最后都会化作束缚女人自己的锁链,哪怕已经展开双翅飞出去了,也还是无法彻底挣脱。
而她霍恬恬,又好到哪里去呢,她甚至准备高三的时候去给孩子陪读了。
她,也是被风筝线拉扯着的,看起来是在自由翱翔,实际上永远不会飞得太远。
第490章 第490章母女谈心(三更)
霍恬恬感慨归感慨, 还是要把孩子们之间的矛盾处理一下的。
她便把作业本还给花生,随后领着荔枝去隔壁房间说话。
“荔枝,妈妈知道你是为了保护哥哥, 不过咱们下次, 是不是可以换一个方式。比如啊, 找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把国平引开。这样呢, 舅妈那里不会下不来台,毕竟她要给妈妈做事的嘛,你觉得呢?”霍恬恬尽量跟孩子平视, 她不是在发号施令,她是在商量。
荔枝的性子直, 对是对, 错就是错, 而且胆子大, 很有正义感;樱桃则是个小甜妹,会根据不同的情况调整自己的应对策略, 有时候直接撒娇, 蒙混过关。
姐妹俩小时候还不太有明显的性格界限, 可是孩子一天天长大,到了如今青春期, 两人的性格已经泾渭分明了。
这事要是换了樱桃,估计会哄国平哪里有好吃的, 直接把人弄走了。
但是荔枝先撕破了脸,樱桃要是来做好人, 反倒是让自己姐姐下不来台,自然要直接帮着姐姐说话。
所以, 樱桃那里的工作不需要做,只要荔枝愿意换个方式,樱桃肯定是跟着来的。
荔枝沉默了,没有立刻回答。
她确实不喜欢弯弯绕绕的,而且国平实在是太讨厌了,总是把自己的观念强加在别人身上,还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她就没见过这么自说自话油盐不进的人。
可是妈妈说得也没错,菲菲舅妈是在照顾服装厂,所以没有跟着正阳舅舅去湛江,每个礼拜就回去一两次,国平是跟着姥姥长大的,自然会沾染一些老人家的坏习惯。
荔枝叹了口气:“对不起妈,让你难做了。”
“没事没事,你菲菲舅妈不会计较这些的,你们都是孩子嘛,你也是为了护着哥哥。明天她会带国平去看董老师,到时候她会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的。不过荔枝,今天是菲菲舅妈和国平,所以咱们可以关上门来内部解决,可要是将来你上大学了,工作了,跟同学,室友和同事也这样的话,你想想,别人会不会跟你敌对跟你闹掰呢?到时候万一他们发动一个小团体一起对付你,一起孤立你,你到时候怎么办?”霍恬恬担心的是孩子性子太直,容易惹祸上身。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同样是遇到一个小孩子被群殴,可能别人只是喊两声,找大人来帮忙,但荔枝肯定会直接冲上去救人,哪怕自己跟那群坏孩子打起来,她也不怕。
这样的正义感和热心肠固然是值得表扬的,但也是叫人很难以放心的。
社会复杂,人心险恶,谁知道一次好心会惹上多少麻烦,会带来什么样的灾祸。
再举个例子,同样是同学作弊,其他人可能视而不见,顶多课后找老师打小报告,可是荔枝一定会当场喊出来。
这是把得罪人的事情都做在明面上了,很容易吃力不讨好。
所以,她得试着让荔枝学会一些迂回的办法,既是保全自己,也是让爸妈放心啊。
她推心置腹地跟荔枝谈了谈。
荔枝沉默了很久,很久。
“妈,要是在部队呢,也要面对这么复杂的人心吗?”外公说部队是相对纯粹的地方,服从命令听指挥就行。
可是霍恬恬不认同。
“是人的地方就有是非,部队也有会来事的,也有讨人嫌的。孩子,先不说部队怎么样,你还不一定能去成,咱就说最寻常的普罗大众所处的这个社会,你永远不知道你面前的是人是鬼,可能这个人上一秒在拍你马屁,说你做得对,就该举报那个蛀虫,可他背过身去,却找人通风报信,挖坑给你跳了。所以,咱们要学着迂回,学着含蓄,学着把事情做在背地里,用智慧来化解,而不是蛮干。”霍恬恬很是用心地举了几个实际的例子。
“比如妈妈搞掉之前那个集资建自来水厂的,那就是背地里搞的嘛。”
“再比如那个马丽,是你远征舅爷爷想的法子,通过艾雪依的嘴把事情宣扬开的,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妈妈在这件事里做了什么。”
“还有,去年一个搞学术造假的,我就让我学生的男朋友的哥哥去检举的,哎呦喂,绕了几个大圈子,现在那人都不知道是我在搞他。”
“可是妈妈,上次戚校长那里,你不是直接放狠话了吗?”荔枝在努力跟上妈妈的思路,但她发现,妈妈有时候是直接把报复写在脸上摆在明面上的。
霍恬恬笑了:“那是因为,妈妈怕他在你们的档案上做手脚,说出来恐吓他的。所以对待这些人是不是只能用一种办法?不是,还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背地里搞垮对方最不会波及自己。”
“哦,我再捋一捋。谢谢妈妈。”荔枝并不抗拒妈妈传授的智慧,因为她知道,爸爸妈妈是最疼她的人,不会引她走弯路的。
霍恬恬见孩子听进去了,很是松了口气,抱了抱这个小姑娘,安慰道:“不着急,你慢慢想,反正暑假时间长着呢,想不明白的可以问问外公外婆,毕竟他们全都退休了,随传随到,可比妈妈自由多了。”
“好。”荔枝笑笑,可是她又想起一件事,很是担心的问道,“妈,外公外婆都在咱们这边,舅妈和姨夫不会有意见吗?”
“有什么意见,他们的孩子还小呢,等到了他们孩子中考的时候,你外公外婆也会回去的。”霍恬恬不担心这个。
但荔枝思来想去,还是直接告诉妈妈:“可是,我刚刚听舅妈说,梦雄一直生病,请的保姆全都做不长,嫌梦雄难伺候,她想把外婆叫回去帮帮忙。”
“那倒确实是个问题。”霍恬恬无奈,爸妈只有一双,他们兄妹却有三个,匀不开啊。
不过这事还得问问她爸妈自己的意愿,她便叮嘱荔枝不要声张,她自己去问问。
出去后找到霍齐家,如此这般的商量一下,霍齐家却拒绝了:“是她自己非要要这个孩子的,我不管,我只知道你这边四个孩子都是中学生,不能没有人照顾。这事你不用管,让她自己想办法。”
“我让老太太再给她看看吧,可能我开的方子不太对症。”霍恬恬现在轻易不愿意麻烦老太太了,七十多岁的人了,她不舍得让她折腾。
不过梦雄的事也确实古怪。
她只能去找老太太把把关,老太太诊了诊脉:“没错啊,你的方子是我看过的,这么长时间了,应该调理好了呀,这是怎么回事呢?”
老太太也一头雾水,不应该啊。
思来想去,怕是煎药的方式不对,或者抓的是假药。
可胡伟民是跑药材的,张娟回回抓药都是找他,怎么会出假药呢。
就算胡伟民真的丧良心,也不至于给自家大舅哥的孩子喝假药啊。
这里头有文章,大有文章。
老太太思来想去,把樱桃叫了过来:“小樱桃啊,你按奶奶教你的法子,去套一套梦龙和梦凰的话,看看你舅妈平时对她们好不好,她们对梦雄是不是心怀仇恨。”
樱桃一听就明白了:“奶奶是觉得,她们姐妹俩给药做了手脚?”
“有这个可能,你妈妈的医术是奶奶教的,奶奶都觉得方子没错,那就肯定没错。可梦雄一直病殃殃的,好像那药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你去套套话,真要是她们姐妹俩平时被冷落了,被你舅妈区别对待了,那估计就找到问题所在了。”老太太毕竟看过太多案例了,立马猜测到是家里人做了手脚。
樱桃领命,笑着找那对姐妹聊天去了,为了放下她们的戒备心,还准备了些发卡头花送她们。
可是她们不要,直接手拉手,一言不发躲开了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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