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彩
倒是这布料,回去后裁出能做两身衣服的布料。到时候给她爸妈送过去。
她妈还好,两三年会做一套新衣服。她爸因为是厂里的正式工,有工作服可以穿。十多年没做过一件新衣服。要给他做还不让,说不要费钱。就连她结婚的时候,她爸身上穿的衣服还是跟人借的。
这种省钱的方式何玉燕不太赞同,却很尊重。
在这个年代,何父能够以一己之力,从农村到城里成为一名正式工人。虽然不是什么大领导,也不是管理层。但这个铁饭碗对于大字不识的他来说已经足够骄傲。
而且,他还跟妻子一起努力养活了三个孩子。三个孩子中有两个都是高中生。
其他的何玉燕可能做不到,但给父母买块布做衣服的能力还是有的。
当然,何玉燕还有一个计划。暂时看不出效果,就看看顺利的话。等市场开放后,说不定家里能有一番新气象。
这头夫妻两人快快乐乐地在招待所门口等着。那头,一道匆忙的身影直接朝附近最大的医院奔去。
来人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看年纪估计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女人虽然行色匆匆,但是行动相当迅速。一看就是有目标地在寻找什么东西。
很快,女人来到了一间病房,找到了一个老头子。
“大爷,你是不是有个东西要出手?”
女人问得隐晦,但大爷却立刻明白对方的来意。
这段时间,家里老婆子得了急病。手头的钱很快就花光了。他托了几个老友帮忙牵线,好把家里那个祖传的官皮箱卖个好点的价钱。
之前一直没人来问。这东西刚卖出去没等多久,倒是有人来问了。
这大爷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刚卖官皮箱给何玉燕的曲大爷。
“东西啊!东西都没喽。没喽。”刚给老伴交了治疗费,曲大爷的心情很好。
他心情好,对面的女人心情就糟糕透了。
“卖呢?卖给谁呢?什么时候卖的?”
噼里啪啦的话如同炮仗一般扔出,炸得人耳朵生疼。
曲大爷连忙伸手给老伴捂住耳朵。满脸不高兴地对着女人说道:“哎,我说你这女同志就很奇怪。我卖不卖跟你有啥关系?去去去,赶紧走。不然我喊人了。”
女人被赶出病房,只想尖叫出声。这该死的老头,跟回收站那个老头一样可恶。
为什么?为什么又被人抢先一步?
女人实在想不明白,到底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每次给自己提示,提示哪里可以捡漏。但等自己真去捡漏的时候,宝物总是被人先一步弄走。
在北城好几次都这样,宝物被人捷足先登。
于是,当前天晚上她睡觉的时候,做梦梦到一个津市的木头箱子时,女人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在北城总是错过,那到了津市总不会错过了吧!
为了这一趟津市之行,她跟人借了一百块钱。辛辛苦苦扒火车才过来的。
结果,结果又晚了一步。女人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时间很快就接近中午12点。中间顾立冬去了一趟国营饭店,买了几个包子馒头回来。夫妻两人就着水也吃得津津有味。
东西买得太多了些,两人都不想去国营饭店招人眼。
“怎么这么早啊你们。”
老马领着两个司机从前头大马路走了过来。三人各自扛了个大麻袋。显然这一次收获颇丰。
顾立冬这边除了那两匹布太大了些,不好遮掩。其他东西都用箩筐装好了。
大家不会去打听对方弄到什么好东西。十分默契地对视一眼,就准备等老牛那些人过来。再一起去螺丝厂提车。
几人没等多久,老牛他们也过来了。
何玉燕诧异老牛这四个人都是两手空空的。不是说这几个人专门干投机倒把的吗?怎么两手空空啥东西都没有?
很快,何玉燕就知道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四台大货车停在螺丝厂仓库门口。昨天卸货后已经是空车的大货车。这会儿有两台车斗塞满了东西。
车斗被军绿色的油布遮盖得严严实实,外人没办法看清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但是,光是从这满满当当的样子,就能看出老牛他们带了不少东西。
“老牛,你们这是疯了吗?”
老马看出了这些货大概是啥,气得脸红脖子粗。
老牛很淡定地瞥了他一眼:“货是装在我们这两台车的。你们的车斗空空的,我没占用已经很给面子了。闲事别管那么多。”
“好好好。不管是吧!那你们自己走,别跟我们一块儿。免得被你们带累了。”
这个时候开车在路上跑,是没有交警或者其他官方人员来查的。
但有一种情况,比如突发事件的拦车检查。又或者有人朝纠察队举报。
无论是哪种情况,按照老牛他们这样的货量,说不得马上就要被抓去劳改。
老牛显然不太在意老马的看法。听他这样一说,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那更好,不用跟你们这些人走。我们还能跑快一点。”
看着老牛他们开着两台大货车先一步离开,被留在原地的众人面面相觑。
有眼尖的人直接说道:“老牛这是疯了吗?他那车斗装的可都是自行车。”
自行车应该是刚出厂还没组装的,但轮胎的形状很明显。就是盖着油布也能看得出来。
“另外一台车放的好像是电视机。”
两种货物都是这个年代的贵重物品。何玉燕上午那会儿更是去百货商店亲自看了价格。
投机倒把搞这种货值高的商品,显然赚头不小。但风险也特别大。
“这个事情回去后,我会跟科长说。你们一个个小心点不要漏了口风。”
能做这样大的生意,又这样明目张胆。显然有不少人给老牛行了方便。
老马只能吩咐大家闭上嘴巴,免得真出事被人找麻烦。
顾立冬接收到老马的眼神,微微点头:“我媳妇儿也不会说的。”
大家上车后,何玉燕跟顾立冬坐在车斗。身边放着他们买的那一堆东西。之前何玉燕觉得自己买了很多东西。但是看到老牛那个阵仗,觉得自己真是弱爆了。
“他就不怕被人抓了吗?”
那么多自行车跟电视机,光是本钱就吓死人。
“他应该只负责运输。”顾立冬结合自己的经验,十分准确地说出了老牛这人的主要作用。
“回去后记得小心点。”
何玉燕就怕老牛那伙人要干什么缺德事。或者因为被抓,带累顾立冬。
想了想,何玉燕又开口:“不行,回去后,咱买的东西得藏起来一些。我怕他们哪天栽跟头了,就把你攀扯进去。到时候家里这么多东西,有些还真不好说。”
顾立冬听罢觉得这事儿有道理。
“家里之前刷墙漆,修洗澡间的时候,留了些水泥砖头。等回去后看看在耳房那挖个小地窖出来。”
大杂院以前是大户人家的院落,自然是有地窖的。但这地窖秀在院子底下。是一个大型公共地窖。一般到了冬天,各家各户的冬菜会储存到里面。这种公共地方,显然不适合存放私人财物。
回程一路十分顺利,两人在下午五点多顺利回到大杂院。
扛着那么多东西,自然被大妈婶子们拉着问了很多。何玉燕拦住大妈们进门的动作,示意顾立冬先扛着东西进去放好。
而她则是跟大妈们打起了太极,东拉西扯,愣是不让她们有打听的机会。就那两匹粗布,太显眼了些。好几个大妈凑过来就问能不能把这布料让一些给他们。
“这布看着多,但我娘家那边人多。如果是我跟立冬的那还好。但这布本来就是我娘家托我们弄来的。现在可不能就分出去。”
何玉燕说完,见大妈们的表情各异。又乐呵呵地说道:“那布有多的话,我铁定来问问大伙儿谁要。”
孔大妈嗓门最大,立刻嚷嚷:“到时候一定得先给我。那布是我先瞧中的。”
“哎,你住在前院,不能就这么算。”
就在大妈们吵吵嚷嚷的时候,何玉燕居然看到沈清清朝这里走了过来。她蹙眉看向对方,等着看这人想做什么。
“立冬他媳妇,你回来啦!”对方这没事人一样的招呼,让大伙儿都安静了下来。
大妈们可都记得前两天沈清清才跟顾家小两口撕破脸。没想到那么快就当没事了。现在的小年轻脸皮还挺厚的。
大妈们心里嘀咕,面上却看向何玉燕,一副等着看她回答的模样。
何玉燕面对这个情况,挑挑眉,并不准备理会沈清清。
沈清清见状跺跺脚,咬牙还是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我想问你借衣服,就你结婚时候穿的那件大红色裙子。”
何玉燕被这人的厚脸皮给震惊住了。
天啊!
难道沈清清还以为上次那件事情之后,自己还会跟她有任何往来吗?
“不借。”
何玉燕坚定地丢出这两个字,也不跟大妈们拉扯了。直接转身朝家门走去。
“你这人也太小气了。上次的事情不是道歉了吗?要不是婚事太仓促,我也不会跟你借衣服。”
说起这个,沈清清不免有点埋怨亲爹定的婚期太仓促了些。
昨天去阿平家提亲,然后婚期就在后天。就这么两天时间,什么准备都来不及。特别是结婚要穿的嫁衣,两天的时间根本弄不来大红色的布料。
她扒拉了一下亲朋好友,就何玉燕这个邻居,穿的嫁衣是大红色连衣裙。
那裙子她看过了,红艳艳的十分好看。
所以,自认为道歉后事情就过去了的沈清清,理直气壮地上门来借衣服。
何玉燕并不理会身后的叫嚣,直接回到家里把门一关,就跟自家男人一起收拾东西。
屋外,本来还在跟何玉燕套近乎的大妈们,一个个看向沈清清的表情如同见了鬼那般。
“我滴那个乖乖哟。这清清平时瞅着还挺懂事的。咋说出来的话我听着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孔大妈拉着边上的郑大妈嘀咕起来。
郑大妈嘿嘿冷笑:“管她们呢!顾立冬那个小媳妇就不是个好的。你还像个傻子似的巴巴去讨好。要啥布料你不会问我儿媳妇吗?”
上一篇:成反派的黑月光后意满离了
下一篇:病弱道侣是仙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