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的小蛋糕
说完, 谢莹莹便端着空盆气鼓鼓地走回内庭。
路上遇着俞芮端着食盒要往外走,谢莹莹便把气撒在她身上:“哟,又去公主殿里讨好呢?”
中秋家宴之后苏渺的身子便总不见好,沈令书来看过一次,心生不忍便借口称她入秋食不知味,将苏渺调去了公主殿的小厨房,又赐了御医为她调理。
而俞芮自然便成了苏渺和御膳房之间唯一的桥梁。
本不是什么值得显摆的事情,只是无奈苏渺升职,俞芮比苏渺本人还来得高兴,于是这歪打正着,她便又和谢莹莹成了每日针锋相对的人。
俞芮端着食盒,侧眸扫了眼谢莹莹:“你有这闲工夫在这里撒泼,倒不如想想怎么不被江彤比下去。”
“柳绵绵被遣走了,江彤如今办事漂亮得很,莫御厨有意提拔,你再不努力都要被学徒比下去了。”
“你!”谢莹莹端着盆的手隐隐攥紧。
俞芮又道:“而且我去公主殿送食材,打点苏渺的饮食,都是公主的意思。”
她说着上下挑了谢莹莹一眼:“你这么气不过,你也去请一道旨意啊。”
说完,俞芮就揣起了食盒,抬起下巴走出御膳房大门。
踏进公主殿里,俞芮与公主殿里几个宫女点头示意之后,便跟着指引一路走到偏殿的位置。
才走过长廊,她就远远见到沈令书在跟苏渺说些什么。
“怎的又在吃凉的?”沈令书连问责都十分端庄持重,“御医的话当是不中用了?”
苏渺视线避开了沈令书,正心虚着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远远见到俞芮简直如蒙大赦。
“俞芮!”苏渺伸手招她过来,“东西可都带来了?”
俞芮加快步子走过去,跟沈令书行了礼后将食盒交给苏渺:“你要的都给你带来了。”
苏渺笑着应下,可就听俞芮又问:“这是发生什么了?”
“遇见你真是我的福气。”苏渺还是无奈叹了声。
在苏渺的叹息声里,沈令书目光点了点苏渺身后躺椅旁的小桌。
就见上面摆着一碗冰镇梨子。
“苏渺!”俞芮也鼓起气来,“御医不是说你前阵子操劳身体亏得厉害,不可以沾寒凉之物的吗?”
“你这又是梨子,又是冰镇,岂不是吃得药都白吃了!”
这下好了,还来一个帮着指责的帮手。
苏渺无奈苦笑:“我就是给公主炖完了梨汤,见还有多的,便顺手冰了一下给解决了。”
她宽慰那两人:“若真是吃点寒凉的便坏了身子,这生而为人岂不是太好杀了?”
“真要这么脆弱,宁渊都该失业了。”
也不知是说来赶巧还是怎的,这才说到宁渊,一边就传来通报,紧接着就见一个侍女引着宁渊到了内庭。
宁渊过来先行了一礼:“太子殿下忙完公务便过来,让我提前来说一声。”
沈令书笑道:“放心,点心的事情苏渺备得紧呢。”
沈令书与沈确身为兄妹,手下的人来往得勤一些也不显得奇怪。
所以最近宁渊来找苏渺也少了诸多顾忌。
一阵子相处下来,就连俞芮都跟宁渊谈得上几句了。
见宁渊和沈令书不继续说正事了,她便扫了一眼苏渺:“宁侍卫,正提起你呢。”
宁渊望了眼苏渺那处,又很快收回视线,问俞芮道:“怎么了?”
“苏渺气不过说你要失业了,”俞芮瞥了眼苏渺,又试图拉着宁渊一道指责苏渺,“偷吃冰镇梨子还嘴硬。”
可宁渊只是又冲苏渺那处望了一眼,没多说什么。
俞芮计谋不得逞,只好低声嘟囔:“就知道你要护着苏渺。”
“这才走得近了些便这般,”她嗔怪似的瞧了眼苏渺,“也不知道往后……”
“咳咳,”苏渺看了眼沈令书,赶紧打断俞芮,“正好,我炖了银耳羹,一块儿喝吧。”
都是走得近的,沈令书也好,还没来的沈确也罢,也不那样在意礼数。
左右也是觉得一起吃热闹,几人便索性围顺着沈令书的应允,遣散了其他下人,在桌前坐下。
这几天恰好是回暖得厉害,苏渺便将银耳雪梨羹冰镇了一番。
剔透的琉璃花碗上冷热交替下渗出了水珠,顺着碗的边沿滴在了院子里石桌之上。
晕开的水渍倒像是将桌边几人,从皇庭深秋拉回了炎热却热切的盛夏。
银耳羹本就甘甜清润,银耳炖至酥烂软糯之后,更是入口浓稠却毫不黏腻。
伴着雪梨清冽的甘甜,即便只是稍加冰糖调味,也足以祛了秋燥,直入心肺。
苏渺作为制作的人,总是习惯最后享用。
因为在这之前,进食者的神色,总要比美食本身更让人流连。
看着三人脸上先后流露出了餍足,苏渺终于开口问道:“好喝么?”
话是问给三个人,但目光却不由地落在宁渊身上。
有些东西单刀直入地说出口反而让人不自在,但只要有了旁的遮掩,反而平添一些隐秘的趣意。
宁渊余光见到苏渺的眼神,很快领会:“好吃,比之前吃过的都好吃。”
说便说了,还刻意加一个“之前”。
宁渊垂眸挂上一个浅淡的笑意,苏渺则是再次清了清嗓:“我还做了银耳牛乳冻,沈确也该来了,我去拿。”
说罢,苏渺转身去公主殿小厨房取东西。
转身回来时,沈确已经落座。
俞芮虽是和沈令书走得近了,可见着沈确说来还是惧怕。
拿一个东西的功夫,俞芮又站在了边上。
苏渺远远见到,走过去还不忘笑她:“这时候不作声了?”
俞芮眼神怪了苏渺一下,苏渺则是将食盒打开,将一盏盏圆润好看的银耳牛乳冻摆在了桌上。
圆环般的牛乳冻里嵌着几颗如宝石一般的透亮碎块,环状的凹陷处,则是填着在日光下晶莹剔透的桂花银耳浓浆。
精心挑选的完整银耳落在环中,好似静静盛开的琉璃花。
其间银耳浓浆比银耳羹来得更为浓稠,缀在牛乳冻里,仅是堪堪挖开牛乳冻,便可见银耳和着桂花,如糖浆一般缓缓淌出。
牛乳醇香,银耳绵软,在雪梨甘甜和桂花沁香加持下,整一道点心的风味均衡得恰到好处。
而吃到最后,还能咬到缀在牛乳冻中,十分弹牙的晶冻。
沈确放下勺子,回味着余韵,抬眸问苏渺:“透亮的那些,是什么?”
“雪梨而制的琼脂冻。”说起这个苏渺脸上不免有些小的骄傲。
本只想做个类似于脆波波的点缀配料,谁知见雪梨炖成了汤水,突发奇想了一下反而做出了这样新奇好吃的东西。
苏渺笑着,等桌上传来夸奖,谁知再看过去,却不见沈令书和沈确脸上神色渐好。
正当苏渺怀疑起自己手艺时,沈确又缓缓起身,对苏渺和宁渊道:“我与书儿还有些事要谈,你们慢用。”
说着沈确又对苏渺说:“今夜公主殿不必备菜了,我殿里带来了人打点。”
“临近南巡,你先养好身子。”
苏渺应下,看着沈确和沈令书匆忙离开,大概猜到了有什么要紧的事。
直到两人走进了内殿,苏渺坐在桌前:“这是出事了?”
说着苏渺想起俞芮还在,又收了声。
俞芮虽然心大,却能看得清轻重缓急。
她借口要回去帮着准备晚膳,便冲苏渺使了个眼色,先离开了这处。
院子只剩下了苏渺和宁渊,宁渊才开口:“南翎殿失势,你听说了?”
“听说了。”苏渺暗自整理出了南翎殿与沈确之间唯一的关联,想起那南翎殿的容妃娘娘似乎前几年诞下了一位皇子。
苏渺虽不沾染朝堂事,但宫斗剧没少看过。
此时听了宁渊暗示,一个答案倒是在心里缓缓浮现:“你从御前打听到什么了?”
“不算明示,但陛下从年前开始便试着权力下放,而在沈确回来的这些时间里更是几番远行,”宁渊低声解释,“如今是一个沈确的机会,想来陛下也等了许久。”
若本身有两人势力相当,那沈确这突然回来的太子要着手朝政,想来还不够名正言顺。
毕竟皇位之下更多的还是几派势力的制衡。
而如今南翎殿算计沈确败露,短时间的失势,兴许在沈确跟着下江南的这一趟来说,倒是能成为一个机会。
宁渊说:“廷前殿后想在此番南巡安插随行侍从的人并不在少,可你是如今唯一一个陛下指定的人。”
“简直受宠若惊,”苏渺不禁自嘲,又很快总结出了她身上唯一能帮上沈确的地方,“意思是我这一趟得好生表现了?”
宁渊点点头:“他是有这个想法。”
不过说到底,就算没有沈确这回事,苏渺跟着下江南也不可能表现得很随意。
毕竟前面有一个莫焕山这样的完美对照组摆在那里,她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触怒龙颜,一朝回到解放前。
苏渺很快调整完了心态,耸耸肩将压力抛之脑后。
可再一定睛在桌前,苏渺却眉心微蹙。
“我的银耳羹呢?”苏渺疑惑。
苏渺当即就把嫌疑指向了俞芮,可紧接着她又回想起了她回来时俞芮那番谨慎模样。
左思右想良久,苏渺目光缓缓移向宁渊。
“宁渊?”苏渺拉长语调。
宁渊垂眸,指节扫了扫鼻尖:“你在用药,不适合喝凉的。”
苏渺得了答案,一下垮起脸,甚至有些委屈:“可我一口都没喝。”
宁渊望见苏渺神色,原本淡然的神色乱了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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