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安
他头头是道地分析了半天,掰着指头数他们选择艾唯的优点。
“实在不行,我就再去找妹子努把力,大不了我牺牲一下色相……”
说到一半想回头确认一下郁鸣野的态度,结果扭头发现身边的人早就没影了。
“哎?人呢???”
半分钟前,郁鸣野就被教学楼拐角处伸出的一只手给一把拽走了。
当时事出突然,郁鸣野反应过来的瞬间下意识想甩开那人,然而垂眸看到出现的人是她,手上欲甩开的力道忽然就松了。
艾唯满脸抱歉地冲他“嘘”了一下,食指搭在唇边示意他别说话,同时压低声音说:“我有很重要的话想跟你说,你跟我来。”
郁鸣野:“……”
艾唯一路拉着郁鸣野上了教学楼天台。
午休时分,大家都在食堂,教学楼里没什么人,天台是最方便说话的地方之一。
等郁鸣野跨上了天台,艾唯快速扭回头,在楼梯和走廊上探头探脑扫视一圈,确定附近没人,才缩回上半身关门,还在门上认认真真上了道锁。
郁鸣野沉默地盯着她这一连串可疑的动作,没吭声。
直到看到艾唯扭过头,满脸复杂地望着自己,欲言又止了半天,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什么……”艾唯挠挠头。
昨天监控里的画面在她脑海中又转了一圈。
她花了一晚上时间做心理建设,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来找他。
“那个,我其实是想来跟你道歉的。”艾唯心说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绝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不可能明知道自己干了对不起别人的事,还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也太不是人了。
郁鸣野挑了下眉。
艾唯见他没有接话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其实我昨天刚想起来……不对,也不是想起来,就是刚知道一个月前我对你做过什么。”
郁鸣野微微抿起平直的嘴角。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她并没有完全想起当时发生了什么。
艾唯低头盯着绞在一起的十指,有些心虚地问道:“那什么……我当时,没对你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吧?”
郁鸣野:“……”
半天没听到他的回答,艾唯小心翼翼地抬眸瞄了一眼。
郁鸣野捕捉到她偷瞄的眼神,忽然冲她冷笑了一下,淡淡反问道:“什么算过分?”
“呃。”艾唯顿了一下,眼神更是忍不住想四处游移。
她这人吧,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但好歹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女生,平时跟男同学勾肩搭背倒没什么,可像是监控里那种……她记得画面里她不光主动抱住了他的腰,似乎还抬头在他喉结和脖子上亲了两下……这种明显性|骚|扰的行为可绝对没干过。
更别说、咳咳……他们进了休息室之后可能也发生了点什么。
……房间里她可能干了更过分的事。
呜呜,她真的不是人。
艾唯压下捂脸的冲动,吸吸鼻子,梗着脖子认真说:“就是,就是违背你的意愿,做了强迫你的事情。”
郁鸣野又不说话了。
艾唯跟着沉默了。
她从郁鸣野的反应里确认了一件事——她估计当时真的做了超级过分的事情。
难怪。
难怪当时新生考核的时候,他看她的表情那么冷酷。
换了是她,估计恨不得想捏死自己的心都有。
艾唯不禁将脑袋埋得更低了。
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不管怎么样,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艾唯清了清嗓子,再次抬起头,端出满脸的真诚和忏悔,认认真真地说道:“我当时是因为突然觉醒了,所以有些行为完全不受自身意识的控制……我知道这件事错在我。我绝对不是在为自己开脱,也不会逃避。我今天也是真心实意想向你道歉,真的,如果你需要我补偿的话,你也可能尽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去做。”
来之前,艾唯在心里盘算了好几遍。
现在他们之间主要的问题是,她不知道当时他们在休息室里具体做了什么,做到哪一步了。
最坏的情况是——她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被他刻印了。
作为一名初出茅庐的小哨兵,艾唯跟向导们相处的机会非常少,接受疏导的机会也几乎没有过。
再加上她家里人没有一个人是哨兵或者向导,没人传授经验,因此她也无从了解和参考。
以至于那天突然觉醒后,她没有相关的经验,以为浑身上下的酸痛单纯来自于伴随觉醒出现的后遗症;后来接受测试,系统测出她的精神力波动不稳定,也没人发现哪里不对,只当做是刚觉醒导致的精神波动。
向导中心按照惯例给她开了点药就放她走了,她也一直没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新生考核后,她拜托了好几名向导试着给她做一次疏导——那个时候她才明白过来。
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其他向导的精神力就像是一团团混沌的雾,通过皮肤流进身体的时候,所过之处无不令她感觉到干涩凝滞,说不上来的难受。
不管那些人输送过来多少精神力,都被她的精神屏障拦在了外面,完全达不到疏导的效果。
唯独郁鸣野的精神力不一样。
他的精神力像风,一缕带着薄荷香气的清风,徐徐一吹,就吹进了她的精神海。
她再没经验,也能分辨出这其中的区别。
一开始她以为那只是S级向导与其他A级向导之间的区别。
昨天她才慢慢回过味来。
那很可能,是因为刻印。
他们两个可能在她本人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了结合哨向。
——如果真的变成了这种情况,那事情就很严重了。
要知道,自哨向出现至今,还没有听说过结合哨向分开的情况。
除非两人之间有一方死亡。
还真就应了古时候的婚礼誓词,只有死亡能将他们分开。
什么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什么此情不渝至死方休……本该十分浪漫的词汇此时在艾唯看来,只能令她瑟瑟发抖——怎么办,请问她该如何跟一个明显讨厌她的向导矢志不渝?
搞不好他们俩连和平共处都做不到。
想到哨兵对向导出于本能的绝对依赖,再想象到自己这后半辈子很可能再也无法得到结合向导的疏导,艾唯不仅瑟瑟发抖,她甚至想抱住郁鸣野的大腿求他千万别见死不救。
这么做怂是怂了点。
但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艾唯觉得也不是不能豁出去这张老脸。
……
郁鸣野冷淡的眼神从她脸上慢慢扫过,口中慢慢重复她刚才说的话:“如果……我需要你补偿……的话?”
艾唯顿了下,脑子里将两人的立场代入之后快速转了一遍,发现这话有点歧义。
她从善如流,迅速改口:“不是如果!我知道这事肯定需要补偿你!我明白的,对你来说这完全就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我只是说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我肯定会负起责任。”
“哦?”郁鸣野意味深长地审视她,“你想怎么负责?”
艾唯被他的眼神看得忍不住愈发的心虚。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渣女,骗身骗心之后企图用钱把人打发走。
她弱弱地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说出自己来之前考虑好的对策:“看情况吧。如果我们已经……已经完全刻印了,那我们俩这辈子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完全绑在一起了。真是那样的话……我可能真的再也没办法接受别的向导给我疏导了,那我只有每三天找你疏导一次。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一周、呃,十天一次也行。与此相对的,我可以通过物质方面补偿你,还有,将来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上有任何的需求,我也会尽我所能地去帮你。另外,将来如果你遇到了心仪的对象,对方是普通人或者向导的话,当然最好,万一是哨兵——”
郁鸣野始终默默听着,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她:“这种事不需要你替我来操心。”
艾唯默默心说:现在不操心,将来糟心的可是你自己。
她乖乖转了个话题:“总而言之,除了定期的疏导之外,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
第一种情况说完,她继续往下说。
“如果没刻印,疏导方面的问题只是我的误会的话,那咱们今天就只针对那一天我对你做出的袭击行为。”
说到这里,艾唯稍微轻松了一点。
这个情况总比他们一辈子绑在一起好多了。
“我尽可能地通过物质补偿你,也可以由你提条件,我尽力完成。然后,我保证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绝对不会打扰你。”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郁鸣野,期待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结果,郁鸣野的脸色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满意。
他绷直了唇角,微皱眉头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半晌,他终于开口。
“所以……”
艾唯打起精神洗耳恭听。
郁鸣野慢慢陈述道:“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当时我们做过什么。”也根本不想知道。
所以,她今天特地跑来找他,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想负起责任。
而是将他和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当做一个“麻烦”,解决掉它。
他直勾勾地望着艾薇的眼睛。
看着她那双清透无比的蓝眼睛里,倒映着光,倒映着蓝天白云,唯独没有倒映出他的身影。
他看到艾唯在他的盯视下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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