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种菜,带飞太子 第7章

作者:春乌鸦鸦 标签: 灵魂转换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容璧坐在角落,有时候是在炭炉前现烤各种炙肉,烤好后指挥侍女们将大碟大碟的肉端上前,有时候是站在冰山前,为刚被取走的鲜脍重新切出芙蓉色半透明的鱼脍,平铺上去,补成一朵一朵精美的牡丹。

  锣鼓铿锵,彩旗飘飘,戏台上英武的武生仍然在矫健翻滚着,容璧只专心片鱼往冰山上摆。郑探花不知何时已下来,刚含笑着在冰山上取了一枝樱桃,仿佛贪凉一般靠在冰山一侧的栏杆上,专注看着台上的戏。一旁的定国公世子宋襄手里捏着酒杯,长眉深蹙,却正与太子应答,说些闲话。

  却见一场才完,弋阳公主命人赏,满戏台上撒了铜钱,场上响起了越发热闹急切的鼓点,武生翻了个筋斗,在台上单膝跪下谢公主,戏班子的童儿们一哄而上正抢着铜钱,弋阳公主忽然看向冰山这一角,笑道:“郑探花果然花丛中人,这么快便找到我这府上最美的婢子。”

  郑长渊结结实实一怔,转头看到容璧,心下虽然纳罕,脸上却丝毫不变,笑容满面:“却是未曾看到,公主天人之姿,再见多少女子,也不过如黄土一般,公主如何打趣我呢?”

  容璧却心惊肉跳,果然听到弋阳公主轻描淡写道:“我这美婢,聪明伶俐,善猜藏钩,却是个极解人意的,探花若是喜欢,赏你也无妨。”

  郑长渊转头又看了眼容璧,看她脸色已微变,心中一叹,颇有些怜惜这身不由己的婢女,面上笑容不变:“公主身边得用的尚宫,自然是极好的,郑某哪敢如此狂浪?万万不可再提。”

  弋阳公主轻声细语,缓缓道:“郑探花家学渊源,自然是见美人多矣……我听说郑探花此次进京,带着亲妹,德容俱佳,贤淑聪慧,年岁刚好,心中喜爱,却不知有没有这福气见见呢。”

  郑长渊道:“公主过誉,舍妹体弱多病,此次进京,却是求医问药,想着京里能有名医诊治。”

  弋阳公主关心道:“如此?我倒认识一位比丘尼师太,擅医,尤擅女科,迟些不如我请她到府上给令妹诊治一二。”

  郑长渊心念一闪,却已走上前回到座位,面上大喜道:“那自然是极好的,却不知这位师父名号,待我细细写下帖子,厚礼奉上去请。”

  弋阳公主笑了下:“你去请却是请不到的,只有我能请到,这位师太号槁木师太,正是修的枯木禅,平日不见外人的,原是母后当年与她有一二分照拂之情,才能请得动。”

  郑长渊肃然起立,恭敬道:“这确实天大人情了,郑某人感恩在心。”

  弋阳公主微微一笑:“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却是言语暧昧。

  却见外边有管家进来报:“公主殿下,二皇子、三皇子和二公主到了。”

  弋阳公主转头一笑:“今儿这戏唱得倒是热闹,请吧。”

  果然不多时皇子们带着元亦晴满脸笑容进来了,元桢笑着一边行礼一边道:“听说大姐姐今天这儿有绝好的戏看,正好今日太学休沐,晴妹妹嚷嚷着要出去耍子,我说外边乱的很,听说太子哥哥也在这里,少不得过来叨扰一下大姐姐了。”

  弋阳公主笑道:“弟弟妹妹们高兴,我自然也是高兴的,快入座吧,我让他们再捡几支好的细细唱来。”一边却又给皇子们引荐在座的客人。

  郑长渊起身拜见几位皇子,元桢已是连忙上前携着他的手笑道:“是郑探花吧?你那篇海图策论写得极好!我已细细拜读过了,还有许多不懂的,正要和大人请教。”

  郑长渊微微笑道:“不敢当,二殿下实在过誉了,不值一提……”

  元涯却早就一眼看到了容璧,脸上焕然,只盯着容璧笑嘻嘻的挤眉弄眼的。

  弋阳公主看到元涯这般,又笑着道:“三郎这是还没死心?”

  元涯涎着脸:“大姐姐,我前儿又得了好几个得用的美婢,不如和大姐姐换了容尚宫吧……”元亦晴啐他道:“三哥哥,看看场合!今儿不是只有自家人!”

  弋阳公主笑着道:“这满座才俊,你只惦念着美人儿,成何体统,快来见过探花大人,学上几句,也不至于下次斗诗的时候发呆。”元涯可不觉得有什么丢人,只又死盯了几眼容璧,这才依依不舍入座。

  一时见礼叙坐,很快台上有锣鼓喧天,重新演起来,那英俊武生又翻起筋斗来,座上越发热闹起来。

  容璧短短半日已差点又被接连转手送人两次,这心情之起伏可谓大起大落,便是靠着冰山,她背上也已尽渗出汗水,只仍然保持着一丝清明,拿起一只鱼,削出片片雪花薄脍来。

  眼前阴影一遮,却有人站在她跟前拿了杯冰果汁,靠着栏杆,倒是专心致志看着她片鱼来,仿佛极有兴趣。郑长渊原本炙手可热,说了几句话后也拿了杯子过来装冰酪,想来也是有些承受不了皇子公主们的热情,只能借口避开,却见宋襄世子也过来拿了一串烤鱼,郑长渊笑道:“宋世子不陪太子说话了?”

  宋襄淡淡道:“天潢贵胄,皆为探花而来,我等不过是陪衬罢了。”

  郑长渊料不到宋襄看着木讷,说起话来却如此直接,不由微微语塞,然后一笑:“不敢当。”

  宋襄道:“郑探花言语慷慨,风流倜傥,是个人物,难怪太子青眼有加。”

  郑长渊只好微微一笑道:“太子虽则年幼,却有如东君,青春勃发,实是天下之福。”

  宋襄冷淡道:“太子确有储君之相,一旦成亲开府,无数人将会聚集在他身边,羽翼一旦丰满,中宫嫡长子,自然会有朝臣为他说话,根深树茂,一飞冲天之势,绝无可能再剪除,也因此骆皇后才死死压着太子的亲事,太子早已年满十五,却并未婚配,尚居于宫中,犹如未成年皇子一般教养,今日公主显然是为太子绸缪,郑探花却只是顾惜家族,却不为天下谋福利?”

  郑长渊心里苦笑这武将世家之人,说话如此不会拐弯,哪朝哪代,提前站队太子的,有几个能撑到太子登基之时?更何况如今骆皇后并非太子生母,皇帝也似有别意,骆后步步紧逼,太子和公主这是急了,但自己却万万不能踏入这漩涡中,公主今日之意,是想许以太子妃之位,定国公掌着京军,公主再拉拢年轻文臣,虽说这确实是一步好棋,公主心计无人能敌,但骆皇后岂会如此轻易让步?自家妹子性子单纯,他万万舍不得让自己妹妹进入后宫。

  他踌躇了一会儿,到底觉得话说到这样地步,再敷衍下去是真的连太子也得罪了,只好婉转道:“太子妃乃是未来国母,郑氏商贾一族,并非轻易能臆想。皇后应当会为太子择一高门淑女,太子殿下若是能熬到几位小皇子长成,一旦封王,君臣份位就定了,公主和定国公,如今是太子唯一的依仗,宋世子还请多多提醒公主小心为佳。”等几位小皇子封了王后,君臣位份一定,再谋太子之位几乎不可能,骆后这几年必会发作,而要压住太子,必先剪除弋阳公主。

  宋襄淡淡道:“骆皇后已经出手了,宋家乃是先皇后精心为公主挑选的,可惜元后一族式微,骆后身后有高人指点,故意散播传出公主与我似有暧昧的谣言,逼得公主为了避嫌,不得不与定国公府疏远。太子之位,危如悬卵。”

  郑长渊料不到他如此坦荡将自己和公主的桃色绯闻拿出来说,心下不由有些佩服宋世子光风霁月真君子,含笑道:“公主宁愿广纳面首自污,也不肯就此拉国公府下水,可知也是为保世子名声,用心良苦。”

  宋襄淡道:“五姓世家,也不肯趟此浑水,骆皇后其后必然仍有杀招,郑探花心有顾忌,原也应该,不过只求大道荡荡,郑探花能够站在义这一边罢了。”

  郑长渊苦笑,作了个揖,回了座位,宋襄转头,锋锐的目光在容璧脸上一扫,不发一言,回了座上。

  容璧默默无言,她已经忽然明白了自己这只蝼蚁在这一局中的作用。宋襄说话,必然得了公主授意,可是为何单独选择在自己面前说这些私密之语?当然是故意的。

  郑探花明显也是为了全族的利益和自保,不肯轻易站队的。因此公主和宋襄希望自己将郑长渊已经被公主太子拉拢的消息传回骆皇后跟前,骆皇后必然会采取措施,而不管什么措施,都必然只会让郑长渊别无选择,为求自保,只能走上太子这条船。

  郑长渊当然也知道自己入了套,就算没有自己这只蝼蚁传话,宋世子单独与郑长渊说话,落在上头的二皇子、三皇子和元亦雪眼里,他哪里还洗得干净?因此他适才苦笑,显然也知道自己着了道。

  每一位贵人,显然对朝中局势看得清清楚楚,有的更是犹如弄潮儿,踊跃伸手,想要藉着这朝局沉浮,分一杯羹。而她这样的蝼蚁,也只不过随波逐流,不能自主,犹如一件物件,可随手赏人。

  可她不甘心。

第13章 沉醉

  这之后公主又接连举办了几次宴会,太子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但郑长渊时常为座上客,听说枯槁师太果然真的到郑府为郑家小姐诊治,开了药方,听说颇为有效,郑探花十分感激,还派人送了好些贵重稀罕的海外特产来。

  容璧开始害怕宴会,她怕公主在宴会中随心所欲地将她送人,甚至好几次在噩梦中汗水淋漓地喘着气醒来,梦到她被公主赏给了外边庄子上来的面目模糊的男子。

  她见过那些粗俗的仆役,跟着宫里的执事们送订造好的碗碟坛罐,送宰杀好的猪牛羊鸡,他们贪婪的目光打量着宫里的宫女们,垂涎着的,湿漉漉而毫不遮掩的。

  如何掌握自己命运的主动权?如何不再让高高在上的贵人们,不再将她看成一个无足轻重的美丽物件,随意送人?

  宫里忽然有内侍来传旨,很快弋阳公主进宫去了,然后就留在了宫里。

  容璧很快从花妈妈这边知道宫里是皇上生病了,急病,看来病的公主以及诸位皇子、公主们都已赶去侍疾。

  虽然她是外嫁女,但少不得也住在了宫里,日日问安。

  这次公主足足在宫里住了半个月,才出宫回府。

  因着皇上生病,她也收敛许多,不再大肆饮宴。只是偶尔仍会和那些被外人视为面首的侍卫们在院子里纵饮取乐,投壶掷骰,甚至还经常把容璧叫去猜藏钩作兴。

  容璧十次猜错个一二次,但仍然也算得上极善猜的了,很快侍卫们都对这个宫里来做饭特别好吃的荣尚宫熟悉起来,私底下都叫她“容美人”。

  他们都生机勃勃,年少气盛,容璧仔细观察,果然发现,这些所谓的“面首”应该都没有给公主侍寝过,但毋庸置疑,公主待他们极好,给他们请了好的讲习武师教头来,棍棒剑刀,骑射围猎,一般人家连一匹马都养不起,这些侍卫们却人人都精于骑术,打起马球来就像打仗,好胜,勇武,而他们甚至还会看舆图,会背兵书。

  这不是在养面首,这分明是在练兵——不,普通士兵不需要这许多的精力金钱,这分明是要将才。

  容璧看着又一个舔着脸来求她的少年人:“好姐姐,天冷了,今儿是我和老四当值,求你替我们煨上这把板栗,一会儿下值了,我们来取。”

  容璧接过来,不苟言笑,拿了进去,听到身后少年侍卫激动万分与其他人议论:“近看更漂亮了!我死了我死了,今晚睡不着了!”

  容璧心里想着,他们也是公主手中的刀枪,但因为对公主有用,因此倒也还不似自己一般朝不保夕。

  又过了半个月,宫里忽然起了大火,幸而扑救及时,弋阳公主很是不安,火一熄便进了宫。

  竟然是太子住的麟址宫忽然失火。

  皇上便命重修麟趾宫,请太子暂迁宝函宫。

  在宫里久了,容璧也知道宫里没有小事,太子迁宫这样更是大事,哪怕只是暂迁。她依稀记得,宝函宫颇为偏僻,临水近林还背着山,十分阴湿,住在那里的宫人往往下值走到膳房,膳房这边就没剩下几样吃的了,虽说太子肯定不会有人怠慢,宫里也挤,各宫早就住满了,但是任谁腾宫呢,怎能委屈太子?

  更何况是这样蹊跷的一把大火?

  公主回来后,显然心情不悦,数个晚上都纵酒至深夜,小厨房里所有仆妇都知道,每天都有侍卫们陪公主饮酒到深夜,直至烂醉才上床。

  这显然是十分不符合皇家规矩了,但公主寡居,又是天之骄女,有谁敢管?

  这天晚上,公主又是和侍卫们一起饮酒作乐,小院内欢声笑语,容璧又再次被叫到了院子里负责烤肉,只看到侍卫们人人仍然面上带笑,尽力欢悦。

  但私底下多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他们显然都十分忧虑。公主是庇佑他们的大树,他们自然私下担忧不知公主是遇到什么事,天天这么喝酒对身体不好,是否太子或者皇上有事,又或者是侍疾不力被皇上叱责了,或是在宫里被骆皇后为难。

  种种猜测,也不过是私底下的议论,侍卫们仍然还在咋咋忽忽的投壶,表面上看着都是欢快英俊的少年们,眉梢眼角都是笑容,他们知道公主养着他们就是要取乐的,公主不好受,但是公主希望他们笑,他们也就笑了。

  容璧往滋滋冒泡的肉片上又刷了一层蜂蜜,天之娇女也有烦恼,但她有无数的人在卫护关心着她,这样真心……

  忽然门开了,有人披着风帽进入了小院,宽大的鸦青披风笼罩着全身,却又带着股华贵凛冽之气,小院内的侍卫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全都警觉转身按剑:“什么人擅闯公主宅院!”

  弋阳公主跟前已站上了几位侍卫。

  弋阳公主抬起醉眼,笑了下:“是太子,宫门已下钥了吧?好好的怎么出宫了?”

  男子将风帽揭了下来,灯笼上的温暖彩光照在他年轻冷峻的脸上:“今日替父皇去法云寺祈福,原本是要宿在寺庙的,担心大姐姐,所以来看看。”

  弋阳公主脸色一缓,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坐下,但因着已饮了不少酒,十分酩酊,口舌很是笨拙地笑:“难得好机会,正好请太子也喝几杯。”

  轻快的乐声又奏起了,侍卫们脸上笑容却不复,只是迟缓游移着拿起了投壶用的花箭。

  元钧蹙着长眉,目光沉冷:“都下去,所有侍卫。”

  侍卫们没有动,只看向弋阳,弋阳呵呵一笑:“行吧,我们两姐弟对酌也行。”她伸出手,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都下去吧,门口留两个人把着。”

  侍卫们陆陆续续下了,容璧看其他侍女都没有退下,便也不敢擅动,她原本就在最角落的树下烤肉,若是自己一个人起身那就更醒目了。

  元钧倒也没有理这些侍女,转头看着弋阳公主又拿起了酒壶,按住了酒杯:“大姐姐如何如此不重身体?”

  弋阳公主冷冷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元钧道:“大姐姐!”他脸上神容仍然不变,声音里却带了一丝悲痛。

  弋阳公主忽然呵呵一笑:“为什么要去宝函宫?你贵为太子,谁敢不让宫?凭什么让你去宝函宫?”

  元钧按回酒壶,低声道:“大姐姐,你醉了。”

  弋阳公主低声道:“不妨事,都是自己人——他病了,还是那种不体面的病,因此他怕了,他怕年轻、健康的你了!”

  元钧沉默着不说话,弋阳公主忽然落泪:“虽然他这几年,一心只想着炼丹求长生,我想着这也是人之常情,前儿才知道,竟昏聩若此!”

  弋阳公主显然醉得厉害:“他年轻的时候,也曾征战沙场,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我还记得他手把手教我骑马射猎的样子,如今呢?炼丹,求神问道,沉溺女色,我进宫的时候,正看到骆皇后青着脸将那几个女道士拖出去处死,那几个女道士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道袍,里面什么都没穿,何其荒淫!皇家体面何在!”

  元钧脸色难看。

  弋阳公主吃吃笑着:“我看她也吓得不轻,若是这次皇上出了个好歹,她这苦心积虑打算这么久,都来不及了!”

  “幸而父皇倒是醒过来了,然后自己也吓到了,结果他一心想着还是那点儿权柄,养病养病,倒是猜忌起你来了!那把火就那么巧?就烧了你卧房,这是谋杀太子!宫里竟然没有严查!”弋阳公主厉声喝道。

  元钧微微低下头,阴影里他什么表情都看不到,他坐下来起,就有侍女给他倒茶,他却连碰都不碰。

  弋阳公主笑了一会儿又哭了:“可怕的不是英雄迟暮,可怕的是英雄堕落!父皇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元钧低声道:“大姐姐,你醉了,我让她们送你先回房休息吧。”

  他转过头,寻找相熟的侍女,想要吩咐侍女们送弋阳公主回房,容璧深深低下头,但仍然感觉到了对方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身上,元钧沉默了一瞬,转头去看弋阳公主。

  弋阳公主还在笑着道:“我没醉,你难得出来,我们姐弟俩好好聊聊。”她忽然也住了嘴,很快觅着元钧的目光看到了容璧。

  喝下去的酒全都变成了冷汗,但她脸上倒还笑着:“原来是容女官,我倒忘了今晚你在这里伺候。太子倒还记得?”她声音清脆柔软,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是轻松道:“容璧,你上前来给你旧主磕个头吧。”

  容璧起了身上前,拢衣敛裙,端端正正跪倒在元钧跟前,离他们姐弟五步之内,双手伏地,将额头触在手背上。

  她的背上已经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元钧垂眸看着这个容色俱佳的宫女,心里一声叹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