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波碎
鞠法医表示同意?他的看法,这个判断虽然不能说是百分之百的正确,但?可能性也很?大,可以排除掉不少人。
经过初步检查后,罗昭让人把尸体抬到?防雨布上,再往担架上一放,准备送到?殡仪馆,进行详细的解剖。
鞠法医回头看了看两个实?习生,本想着让他们俩帮忙抬尸体的,但?这俩学生刚才反应太大,他不知该不该把他们叫过来。
叹了口气,他想着自己这么大岁数还得干这活,真是倒霉催的。
弯下腰,鞠法医叫来了赵三石,想让他搭把手,把尸体抬到?车上去。
俩实?习生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把胸腹里的翻涌压下去,抢上前来,抓着担架就走?。
“你俩跟小林坐一个车吧。”鞠法医上了放置死者的那辆面包车。
曹一平没有推辞,他们俩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刺激,让他们跟死者一个车,他们真的受不了。
俩人忐忑地?上了林落坐的车,罗昭亲自开车,林落坐副驾驶。看到?曹一平和另一个同学上来,她笑着递过来两瓶水,“太热了,要?不要?喝几口?”
曹一平胃里一点东西都不能装,但?他不好拂了林落的好意?,就把水接了过来,却没有碰一口。
林落也没勉强他们。车子开出?去一段,罗昭忽然问道:“如果取指纹不成功,那你打算怎么确认死者身份?”
“DNA当然可以取,但?咱们的DNA库刚开始建,样本太少,想凭DNA找出?这个人是谁,这不容易。人类学的手段能不能用?”
林落正看着窗外,闻声转过头来,平静地?道:“指纹如果取不了,那可以弄俩大锅,把那些腐肉煮烂剃除,露出?全部?骨骼。再通过盆骨和大腿骨的情况,判断死者的基本特征。”
“我?猜,这个凶手之所以把死者的头砍掉,可能是觉得没了头,警察就不知道这个死者是谁了吧?”
“他一定不知道,盆骨能提供的信息不会比头骨少,甚至更?多。”
因为天热,车窗全都开着,风呼呼地?从车外灌进来,开了一会儿,曹一平就感觉好了许多。
可他突然又听到?林落说,要?弄俩大锅,把死者的肉煮掉……
曹一平:……
他刚平静下去的胃又开始翻了起来,挪到?窗口,向车窗外连续干呕了好几下。
罗昭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边的两个实?习生,有些无语,但?他到?底没说出?什么指责的话?。
他虽然一句重话?都没说,曹一平却羞得无地?自容,连头都不敢抬。
林落回头看了看他们俩,笑了,“没事儿啊,有这反应很?正常的。我?说的这些手段也不常用,但?要?是实?在缺乏线索,就可以用这种手段,来获得死者信息。以后习惯了就好。”
说到?这儿,她又笑着说:“你们俩第一天实?习,就碰上这种现场,这运气挺特别?的!”
曹一平:…这运气…他其实?不是很?想要?!
实?习第一天就这么刺激,太考验人了。他很?想把今天这些画面分享给那帮同学,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可惜案子还在保密阶段,不能外传,只能想想了。
罗昭没理他们俩,扭头又跟林落说:“这个死者的死因现在还不太清楚,他身上除了分尸处的切口,并?没有其他外伤。回去后,你和老?鞠记得取样,做一下毒检。”
林落答应了,她现在是法医实?习生的身份,以后解剖的活她会经常参与的。
车子开进市区不久,林落忽然想起一个疑点:“罗队,死者被抬起来后,你有没有注意?到?地?面上用粉笔写的数字?”
“看到?了,那几个数字我?稍后会找精通字迹检验的专家看看,我?感觉这些字有可能是凶手写的。至于?目的是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
那些粉笔字确实?挺奇怪,除了一个大大的数字1,在1的右下角,还用小一点的字体写着9.25。
如果只有1,问题或许没这么大,但?再加上另外几个数字,这些数字所代表的含义就值得人考量了。
如果不是凶手,谁会将那些建筑垃圾挪开,再在上面留下这些数字呢?
那如果是凶手留下的,他又想说什么?
这件事,无论是罗昭和林落,都百思不得其解。
那几个数字,曹一平和他同学也看到?了,他大着胆子跟林落说:“我?觉得,‘1’说不定是序号。另外几个数字有可能是日期啊。要?不是日期,还能是什么?”
他说完之后,看了眼前排驾驶座上的罗昭,忽地?有点后悔。大队长在这儿都没说话?,他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菜鸟在显摆什么啊?
显着他了?
正胡思乱想,暗自懊恼着,林落却跟他说:“也有这种可能啊。”
罗昭在旁边听得出?来,林落是故意?在帮这俩同学适应。
公平地?讲,这俩实?习生刚来第一天,就碰上这种高难度现场,连个缓冲都没有,能挺下来也挺不容易的。
他总算难得地?跟那俩实?习生说了句话?:“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句话?我?们刑警都认可。说错了不要?紧,总比脑子什么都不想要?强。”
俩实?习生都受到?了鼓励,另一个人也大着胆子说:“如果9.25是日期,我?觉得应该不是杀死死者的日期。不然死者早就白骨化了,身上根本不可能有皮肉。”
罗昭沉默地?看着路,没再说话?,脑子里却在给凶手画像,分析着他的性格和经历。
观察过现场之后,他感觉凶手的经济状况不算太好,但?这个案子却像是有预谋一样。那凶手与死者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如果说9.25是日期的话?,这一天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凶手如此刻骨铭心??
如果说1是序号的话?,那以后还会不会有2、3,甚至4呢?
想到?这儿,他忽然一怔,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这个凶手,以后还会不会继续做案?
想到?这一点,他破案的念头更?强了。转头就跟林落说:“先去殡仪馆吧,我?也过去看看,争取尽快取得死者的信息。”
“光取指纹的话?,我?觉得不够,万一指纹库里没这个人,我?们可能要?很?久才能找出?死者的身份。”
“这样吧,法医人类学的手段也用上,先取样,毛发指甲这些都取了,其他要?取的样本也不需要?我?多说,你跟鞠法医知道该怎么办,别?的事我?来安排。”
说完这句话?,他竟真的联系了手下的人,让他们去市场上买两个最大的锅来。越大越好,最好是那种单位食堂做大锅饭的。
林落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姚玉兰给她发了个信息,说是她爸有个生意?伙伴要?来家里做客,想见见她。
林落觉得奇怪,她很?少跟她爸那些朋友来往,就算偶尔见到?,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最多就是客套几句。
她倒没想那么多,毕竟手头有案子,今天晚上能不能回家都是未知数。她就给姚玉兰回了信息,只说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让姚玉兰他们自己聊,不用等她。
姚玉兰让她注意?安全,别?太累着,别?的倒没说什么。
林落收起手机,这时车子已拐上了通往殡仪馆的那条路。
完成整个解剖工作过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罗昭见林落有些疲惫,就道:“我?先送你回去,这边有人看着,你明天再过来。到?时候骨头应该都出?来了,你再看看就成。”
“今天你和鞠法医在死者指甲里取到?的微量物质,我?会安排人送到?微量物质检测中心?,让他们做个加急。”
“可以,那我?就先回家了,这边让他们费心?点。”林落确实?想回去了,她有点狐疑,不知道她爸朋友找她要?做什么。
罗昭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就走?了,林落独自回了家。
她到?家时,家里只有姚玉兰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客人在。但?茶几上摆着几个果盘,她爸珍藏的茶叶也拿了出?来,就放在旁边,林落便知道,真的有客人来过。
但?她急着去洗澡,跟姚玉兰打了个招呼,就去了浴室。
她洗了一个多小时,才换上睡衣,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妈,今天谁来了?”林落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问道。
她刚洗完澡,脸被热气蒸过之后,皮肤又清透又粉嫩。说话?时,长睫毛忽闪着,眼神亮而有神,跟几年前比,她现在模样虽然变化不大,却又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特别?有神采。
姚玉兰感叹地?看了她一眼,跟她讲:“他也没具体说是什么事,只说是想给儿子在这边开个律所,正在找房子,顺便过来看看你爸。”
“他跟你爸很?早就认识,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所以这次来,他说想看看你长什么样了。”
林落有些疑惑,说:“这样啊,那我?怎么没听我?爸说过这个人?”
“人家五六年前就干别?的去了,现在开了几家物业公司,生意?做得比你爸大多了,也去了别?的地?方,挺多年没回来,两家来往就少了。”
林落也没想那么多,谁还没几个朋友?他爸这位朋友要?是真抱过她,事隔多年之后,想见见她这也很?正常。
她有点累,打算先休息,明天早点出?门。今天这个案子罗昭很?重视,路局也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她没那么多心?思想别?的。
按常规来说,像这种分尸案,都属于?性质特别?恶劣的案子,分局一把手也应该去现场看看情况的。路局要?不是去了外地?开会,肯定要?亲自督办。
现在他回不来,就得通过电话?随时跟进这边的情况。如果南塔市刑警大队这边一直没有新的进展,路局那边就要?考虑向市局汇报了。
所以林落这边肯定要?抓紧,指纹她还没做出?来,因为甘油刚注射进死者手指皮下,要?想让干皱的皮肤变软并?舒展开,还需要?点时间,估计明天就可以了。
死者的身高体重要?判断出?来,也要?等。
她拍了拍脸,抹了些护肤的乳液,把姚玉兰给她切的水果吃了,便回了房间。
看着她的背影,姚玉兰叹了口气,现在林落已经开始在刑警大队实?习了,根本就没有去基因所的意?思,姚玉兰心?知林落以后肯定会当法医,这丫头压根就不可能转行。
至于?林庆东那朋友,他虽然没有明着说,但?姚玉兰却琢磨出?了一些味道,对方恐怕是想让两家孩子认识一下。
这件事姚玉兰倒也不反对,因为她早就开始为林落的婚事担心?上了。
林落以后是要?当法医的,这个职业在相亲市场上肯定不是优势。所以姚玉兰也有打算,想让林落趁着年轻,早点找个优秀的小伙把亲事定下来。
林落满脑子都是工作,并?没有想到?,姚玉兰这时候就开始操心?她的私事了。
她本来都睡了,朦胧中手机响了。她睁开眼睛,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看到?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胡扬。
“什么事啊,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林落睁开眼睛,说话?时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胡扬听出?来了,在电话?另一端说:“才几点啊就睡?别?睡了,出?来跟大家伙儿聚聚。我?跟涛子都在,还有几个同学,下个月涛子要?去当兵,你这个老?同学不来送送他吗?”
那肯定得送,前一阵涛子亲自给她打电话?说过这事,只说在这几天,但?没定具体日子。想到?这儿,林落就爬了起来,看了下时间,这时是八点半,对一些年轻人来说确实?挺早的。
她穿上衣服,出?来后碰上了刚回家的林庆东。
看她重新穿上衣服,还背了包,姚玉兰惊讶地?问道:“又要?出?门,去哪儿啊?”
“几个老?同学找我?聚聚,我?回来不会太晚的,我?打车去。”
姚玉兰倒没反对,这几年江宁的治安好多了,林落也没再遇到?过危险。现在她又大了,不愿意?再让他们送来送去的。她就叮嘱着林落少喝点酒。
林落刚走?,姚玉兰就问林庆东:“老?黄跟你说什么了?”
林庆东坐下来喝了口茶,道:“估计是有结亲的想法,他儿子我?看了,还行,身板挺直溜,谈吐也不错。那孩子比落落大四岁,名牌大学毕业的,前几年一直在大律所工作,现在打算自己开律所了,地?址就在咱们江宁市,我?觉得他以后发展应该不会差。”
姚玉兰却担心?地?说:“这小伙子是律师,干这行的都太精明了,说真的,我?有点担心?落落以后会吃亏。”
林庆东却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落落还不一定看得上他呢。就算成了,咱家落落也不是好惹的,这丫头自己有主意?,你怕什么?”
“不管行不行,得让她多认识几个人,多接触接触,别?整天查案子查案子,她还能跟案子结婚怎么着?”
姚玉兰心?想也是这个理,就没再反对。
半个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停在新开的一家酒吧门口,林落一下车,就看到?了等在酒吧门口的胡扬和涛子。
“这边!”胡扬也看到?了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林落,他快步走?下台阶,朝着林落迎上来。
林落跟他走?到?门口,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好奇地?问道:“这酒吧什么时候开的?我?记得以前这里是个酒店啊。”
胡杨却道:“你天天埋头苦学,外边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出?来玩,再这样下去,都快变成老?太婆了。”
“几个月没见,你怎么变毒舌了?”林落不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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