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姗姗
王助很快被他们撞开,其中一人和他打了起来,另一人则将林寻往后拉,直到拉到安全的地方。
林寻看不清人,听不清声音,只觉得空气突然涌入气管,几乎要将她呛死。
她只能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视线模糊,只隐约看到拉她的人又跑去查看余歆,随即也将余歆抱过来放下。
林寻这才勉强对上焦距,透过一层层生理泪水看向来人。
蒋延只和她对视了一眼就转身,那边余寒和王助已经缠斗在地上。王助一时不支,就被余寒瞅准机会压住。
余寒大概是真的气急了,加上年轻体力好,下拳又快又狠,一拳又一拳地朝他脸上招呼。
蒋延立刻奔向余寒,一边阻止他一边喊道:“够了,要打死人了!”
林寻扶着旁边的东西起身,这才看到王助脸上都是血,眼白翻出来,人已经奄奄一息了。再看余寒的手,她才发现他手上戴了一个东西,像是指虎。
余寒终于被蒋延拉住,跌坐在一旁,还用脚踹了王助一脚,随即转头看向林寻。
也正是这一刻,林寻看到余寒脸上和眼底还没有褪尽的疯狂和戾气,他半张脸被门口涌入的光亮照着,另外半张则对着黑暗的一面,光影交错间,她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这样的余寒她还是第一次见。
余寒从地上起身,走向林寻。
林寻的目光也在随着他移动,看着他来到自己面前,她的视线也随之抬起。
余寒问:“没事吧,脖子怎么样?”
林寻摇头,正要张嘴说话却又呛了一下,发不出声音。
“你先别说话。”余寒又道,“余歆呢?”
蒋延蹲下身子,看了看余歆:“被下药了,咱们得送她去医院。”
说话间,蒋延将余歆抱起来。
“好。”余寒的神态已经恢复如常,好像刚才那个要打死人的少年并不是他。
林寻落下目光,看向余歆,正要再次尝试开口,就在这时,另一边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寻下意识转头,刚对上余寒,就感觉余寒就被一股冲力从后面撞了一下。
事实上,余寒已经感觉到背后有动静,但对方速度太快,他正要转身查看,却慢了一步,还因为这下冲撞而向前倾,一下子罩住林寻。
林寻只听到余寒发出一声闷哼,连忙将人扶住,也因为他矮下身体,她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一张满是血污却散发着诡异笑容的脸——竟是已经被打晕的王助?!
一下又一下,余寒的背一连被王助捅了五下
余寒的脸白了,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即便林寻已经伸手去抢凶器,即便蒋延很快将余歆放下,冲过来阻止,还是晚了一步。
王助被蒋延揍倒在地,很快就是去抵抗能力。
余寒的腿软了下去,林寻抖着手努力支撑着他的身体,却还是随着他一起跪到地上。
直到余寒的头倒在她肩膀上,并咳出一口血,林寻这才看到遍布血污的背上扎了一把刀,刀身没入大半,紧贴脊柱。
第20章 Chapter 19
Chapter 19
情况简直糟透了,直到余寒和余歆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林寻仍有些晃神。
余寒已经被推入手术室,林寻就站在手术室外,先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连着扇了自己好几下。
很疼,她这才相信这不是梦。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指尖阵阵发麻,隐约还能感觉到余寒留下的温度,上面还沾着余寒的血。
就在几分钟前,王助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警方正在联系王助的家人,另有民警询问林寻和蒋延来龙去脉,林寻因喉咙受伤说话艰难,几乎都是蒋延在说。
林寻就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手,脑子嗡嗡作响,根本没有听进去蒋延和民警的对话。
蒋延一边说一边时不时看向她。事实上到了这一刻蒋延都是懵的,当然他懵的地方和林寻不同,他对整件事了解得还不清楚,向民警描述时有一段前因是空白的。
现在唯一知道全貌的林寻却变成这副模样,她看上像是吓傻了一样,但她没有哭,更没有发疯,她异常地平静,甚至呆滞,就像是一场速度缓慢、无声无息地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蒋延描述完一遍情况,又进行一些补充。
人在经历突然变故时,思路会受到冲击,大脑需要一段时间冷静沉淀并且将纷杂的信息整理清楚,他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了。
说起来,这还是因为他曾经经历过更惨烈的往事——许南语的自杀现场。
蒋延再次看向林寻,虽然他还不知道前因,心里却留下一个问号,他总觉得林寻隐瞒了一些事。而在赶去录制棚的路上,因为太过匆忙,余寒根本来不及讲明。
不知过了多久,许亦为和余家爸妈相继赶来。
余妈急得哭了,随即听到余歆已经醒过来,连忙去病房看她。余爸脸色发白,手直哆嗦,毕竟直到下午余寒还是好好的。蒋延和蒋爸正在安慰余爸的情绪,生怕他一个激动当场晕倒。
许亦为径直走向林寻,将一个保温杯递给她。
林寻抬起头,一时眼睛发热,摇了摇头。
许亦为的表情很冷静,眼神平定,他就那样看着她,随即一把托住她的手臂将人拉起来。
林寻被迫起身,脚下无力,她还有些抗拒,不想离手术室太远。
许亦为说:“你脖子上有伤,及时处理了才能好得快,你才能尽快将事情告诉警方。”
林寻没有接话,却也不再挣扎,就这样被许亦为带去急诊室。
从头到尾许亦为都没有问过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弄成这样,为什么不及时告诉家长,为什么要自作主张。这些余家爸妈、蒋爸和民警问过的问题,他好像一个都不好奇,也没有情绪起伏。
直到林寻的伤口处理完,她的思路渐渐沉淀下来,这才看向许亦为。
许亦为就坐在旁边刷手机,感受到她的目光,转头与她对视。
林寻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他发了这样一条信息:“为什么不问我?”
许疑问反问:“我该问你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我问了就能改变吗?”
林寻很想哭,可是她哭不出来,她心口像是被糊上一样透不过气,喉咙里也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不只疼而且承载着巨大的负面情绪。
如果这是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她一定比现在还要慌乱、六神无主。事实上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此时此刻她心里的懊恼、悔恨远远大于慌张,甚至还有些绝望。
林寻继续打字:“还能挽救吗?”
许亦为:“手术没这么快结束,要等医生出来问过才知道。”
林寻:“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许亦为扫过这行充满急切情绪的字,轻叹一声,说:“等今天的事情处理完再说。你需要的是休息,还有,你要冷静。”
林寻快速打了行字“你叫我怎么冷静”,但没有发出就删掉了。
她闭上眼,努力压制住所有负面想法,命令自己将许亦为的话听进去。他说得没错,任何发泄性的情绪都没有帮助,她必须冷静。
林寻又睁开眼,用文字说:“所有可能性我都想到了,我连细节都注意到了。我不明白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只有几分钟,为什么出来就全变了?后面发生的事太过突然,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情况,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奇怪了,这整件事都透着诡异……”
换一个人一定以为林寻产生幻觉,正在胡言乱语,许亦为却这样说道:“你说你都想到了,可你想到的只是你以为的变量。你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行为,他人的行为你左右不了,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可能将你认定的‘万无一失’打破。‘一点微小的变化,可能会引起整个系统巨大长期的连锁反应。’你不是导演,这也不是在拍电影,你无法让所有人都听你的安排,按照你说的去表演,对吗?”
林寻怔怔地看着许亦为,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她忽然想起上个周末和余寒、余歆去唱KTV,因她规劝余歆一些话,回到别墅区就触发了和余寒的另一番对话。而她和余寒对话的触发时间,早于上一个世界的时间点。她当时还想过,会不会是因为她无意间改变了什么,才导致它的提前到来。
还有这次广告片拍摄,场地换了,是因为她让许亦为介入。她原以为强|奸余歆的男人是孙导,对他一直很防范,没想到却跳出来一个王助——这都和之前的情况不同。
想到这里,林寻低下头,再次感受到整件事的混乱。
改变一个因,影响无数个果。而在这场混乱中好像有一条逐渐清晰的线路,线的另一头是一个闪着亮光的目标点,它像是正在呼唤她,叫她顺着这条线去找它。
……
这个晚上注定煎熬。
余寒接受手术之后就被送往ICU,听医生的意思说这两天是危险期,需要密切观察,现在还不能确定病人是否能过得了这关。
医生还说由于余寒的脏器和颈椎都受到刀伤,希望家属能做好心理准备,因最好的结果是高位截瘫。
余妈崩溃大哭,余爸沉沉叹气,两人都有点支撑不住。
林寻本想上前,却被许亦为拉住。
许亦为对她摇头,又指了指着她的嗓子,她这才作罢。
许亦为去和余家爸妈打了招呼,又给民警留了联系方式,便带林寻回家,并对她说:“你现在留在这里什么都帮不上忙,他们最需要的是你说出全部经过。可你现在还做不到。”
林寻一晚上情绪低落,即便真的回到家也无法真正休息,她的精神世界正在经历天翻地覆,越来越多的疑问在脑海中聚集。
许亦为不是那种苦口婆心的性格,他若想说就会点拨一下,但不会掰开揉碎了讲,永远都是点到即止。
第二天一早,王叔依然按时按点来接林寻去补习班。
林寻不太想去,王叔却说:“许先生吩咐了,说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家里胡思乱想,最好还是去上课。医院那边有消息,他会随时通知你。”
结果一整天下来,林寻根本没有吸收任何知识点,她全程都在放空,班里的同学找她聊天,问余歆去哪儿了,她也没有回应。
直到放学,林寻坐车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到许亦为。
许亦为穿着外出的衣服,也不知道是正准备出门还是刚回来,见到林寻,他先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林寻一怔,却还是接过。
许亦为很少做这样“体贴”的举动,她隐隐生出不妙的预感。
在许亦为的注视下,林寻喝了口水,刚咽下去就听到他这样说:“你不要激动,先听我讲……余寒,已经走了。”
语气平淡的一句话,林寻一下子呆住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许亦为,焦距却逐渐模糊,蒙上一层水雾。
眼泪落下来,掉在手上,掉在杯子里。
许亦为无声地吸了口气,问:“你今天声带恢复得怎么样,能讲话了吗?”
林寻点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清了下喉咙才说:“能。”
许亦为又道:“先把医生开的药吃了,把水喝了,跟我去趟派出所。”
林寻没有回应,而是从包里将药拿出来,当着许亦为的面服下。
许亦为拿起她的小药盒,打开其中一格,露出红色和蓝色的胶囊:“这个也要吃,记得每天都不能忘,这对你的身体有帮助,你需要体力。”
林寻依言照办,并一口气将整杯水都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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