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危酒
旁边一块空地上, 有两个穿的非常嘻哈的男女。男生的头发染着绿色, 啧啧两声:“唉,阎君交代我们的任务, 我们完成的可真完美!”
女生的头发染着粉色, 露出满意的神色:“咱们两个就是雌雄双雄, 这种保护别人的任务,交给我们两个才是最正确的!不能什么好处都被黑白无常占去!”
“那可不,我们两个的职位也不比黑白无常低!”
围观群众都走了, 只留下一个人。
他是个男人, 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忧郁气息的男人,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眼眸中没有一丝光亮。他走到小红面前, 眼神直直地看着她,然后“腾”地一下坐了下去。
“听说大师算卦的时候喜欢盘腿坐着, 今天我也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小红知道这人和以往她接触过的人不一样,但她就喜欢挑战。
她身上的牛仔裤洗的发白, 但也干干净净的, 她也没有心疼,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所求之事很难达成。”小红看见这男人的第一眼, 就能判断出这个男人生活在长期压抑中, 甚至心存死志。一般的事情, 不会将一个人逼成这个样子。
李霄笑了笑:“能求到大师面前,肯定不是小事情。”他的眼神依旧没有一点变化, 对于小红这个大师,似乎也没报什么希望。
他又说:“其实我所求的事情很简单,但又很难。”
小红来了心思,坐直腰板:“说说看吧。”
“我以为大师会自己算出来。”李霄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调侃。
小红摇摇头,语气悠远:“我算出来的和你自己说出来的不一样。”
李霄笑了笑,没有反驳,语气平淡地说:“我想要个孩子!”
小红心里一跳,想要个孩子还不简单?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闭上眼睛,用手凭空画了图案在上面。
李霄就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自从他将真相告诉家里人后,所有人都说他有病,让他去医院瞧。现在他已经认命了,可能他这种人,生来就是不被人理解的。
其实他并不相信算命,这次来看大师也只是他妈逼他来的。可是,他不是个受人逼迫的人,所以他心中也仅存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个大师有真才实学,能够帮助他走出困境。
小红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光芒,直直地看向李霄。又从里面掏出一个瓷碗,在里面倒了些水,把黄纸放了进去。神奇的是,这黄纸一触碰到水,立马就融化了。
她将瓷碗递给李霄,说道:“把这碗符水喝掉,多做好事,时机一到,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这人眼瞅着已经厌世了,就因为一个孩子,真的不至于。还不如她给这人一个希望,让他有个活下去的盼头。她这可是可食用黄纸,还带点甜味呢!
李霄的眼神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心中还是略微有些酸涩。结果那碗符水后,仰头直接喝了下去。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他淡淡地对着小红道了一声谢,像是丢了魂魄一样走了。
小红在一旁有些不解,她这样说之后,这人不应该高兴,有盼头吗?怎么感觉身上那股忧郁的气质更强烈了呢?
钟楚找到李霄时,他用钥匙开着房门。
这次小红许的话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不简单。她们地府不管生孩子的事,她还要去趟天庭,找送子娘娘帮个忙。
她在李霄身上做了一个记号,刚想离开,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李霄站在玄关处,还没来得及换鞋,就被李母堵在了门口。李母凑到李霄身边,目光中带着期盼:“霄霄,大师怎么说的?是不是你身上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大师我说无药可救。”李霄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什么?”李母尖叫,“她怎么能这么说?亏我还以为她是什么大师呢!她就是个骗子!你绝对是被什么兔儿神附身了,要不然你怎么会得了这么个病?”
“妈。”李霄抬起头,眼神没有意思波澜,声音平淡。
“喜欢男人不是病,这只是一个性取向。就算想尽任何办法,都没有可能治好,这是天生的。”
他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不管他怎么说,妈妈都不会理解的。就算是这次也是一样,只是他想要再好好地解释最后一次。
果然,李母瞬间尖叫着说:“你这个不孝子!我怎么就有个你这么个儿子!有病不去治,就知道胡说八道!你是个男人,怎么能喜欢男人呢?要是知道是这样,当初我还不如生个女儿呢!嫁出去还能收到彩礼!”
突然,门外传来开门声,李父从外面进来,看见站在门口的母子疑惑地说:“你们两个站在这干什么?”
李母瞬间收了情绪,笑着说:“你回来了?”然后帮着李父脱掉外面的外套。
等李父关上门换了鞋后,又说:“刚刚我在门外听到你们在吵,怎么了?”
李母心中一缩,面上还是笑呵呵地说:“没什么。”
李父拍了拍李母的肩膀:“你一直都是我的贤内助,把咱们家打理地井井有条,真是辛苦你了。等年末,咱们一家人一起出去旅游,放松放松。”
李母笑的很温柔,拍着李霄的肩膀说:“我们一家三口好久没一起出去玩了,老公你真好!”
一家三口,两个长辈似乎都很开心,只有李霄一个人,目光冷淡,直直地看着李父,似乎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
“爸你陪我们去旅游,难道不怕你的小儿子想你?”
李父的脸色倏地变了,表情发白,带着些不可思议。
李母赶紧说:“霄霄你说什么呢?我和你爸只有一个孩子,你哪来的什么弟弟?”她的目光中有威胁,有祈求,唯独没有疑惑。
李霄真是受够了这种带着面具生活的日子,他的爸爸假装不知道他的性取向,背地里却养了情妇生了儿子,在家里还装作好男人的样子。他的妈妈知道爸爸出轨有私生子,在家里依旧做出贤妻良母的样子。
他实在是受够了这种压抑的生活。
李霄对着李父说:“爸你早就知道我喜欢男人的事,你觉得你的香火不能断,所以在你知道我喜欢男人后的第二天,就和你的秘书睡了。妈你也知道爸出轨了,但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一直没有捅破这件事。反而一直逼我看你所谓的病,想要以此挽回爸爸的心。”
李霄就这么平静地说着,只是他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我是一个人,不是你们证明家庭和睦,传宗接代的工具。”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李父李母都没有拦着,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李母说:“你别听这孩子瞎说,他就是得病了,好好的大男人怎么可能不喜欢女人?等他病好了,自然就喜欢女人了!”
钟楚在外面眼睛微微扩大,这小小的一个家庭,有这样一出大戏。
不过,一个同性恋想要一个孩子应该怎么生?钟楚沉思,嗯,谁说男人不能生孩子了?
李霄走在路上,不知不觉中泪水划过了他的脸颊。直到他感受到了冰凉,伸手摸了摸脸,才发现原来自己哭了。
他苦笑着,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哭了。
之前他以为,自己家里变成这样,只是因为自己喜欢男人,不能拥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他喜欢的是男人,怎么可能能有孩子?
可是现在,他终于清楚了,他们家变成这样,只是因为人性贪婪,和孩子无关。
他掏出手机,给自己最留恋的那个男人打了一个电话,语气决绝地说:“林城,再陪我最后一个月吧!”
钟楚知道了李霄的情况后,上了天庭找到了送子娘娘。
送子娘娘是个三十岁左右,表情慈祥,周围的气质和善的女人。她看着钟楚,脸上带着微笑说:“不知阎君前来有什么事呢?”这位阎君的事迹她也听说过,如今见着了,果然是个妙人!
钟楚一挥袖子,像是对待老朋友一样:“我刚上任阎君,听说送子娘娘向来喜欢喝酒,前些日子得到一坛子古法酿制的米酒,特意送给送子娘娘尝尝。”
送子娘娘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这位阎君身上的气度不凡,就连她也感受不出她的根源,只能感受到一股浓郁的生灵之气。这样的人,来历绝对不简单!
送子娘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语气中带着调侃:“我们的阎君很少恭维别人吧。”
钟楚嘴角微弯,有些无奈地说:“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
送子娘娘收下那坛酒,问道:“阎君是为了小仙君来的?”九重天都传遍了,新上任的阎君有一个凡人女儿,为了这个女儿,阎君找了天帝,让天帝给自己女儿安排了个身份。
天帝惊艳于阎君的实力与美貌,一见钟情,直接给这个凡人女儿安排了个仙君身份,还给阎君殿拨了一大笔钱财。谁料,这位阎君不是个贪图权利与钱财的。天帝给她的,她居然翻倍还了回来。
九重天上的人见那些钱财,一个个地极其眼馋!深觉他们的天帝是个腹黑,绝对是知道阎君的为人,才会那么慷慨大方的!
要不然,以天帝那抠门的程度,怎么可能给阎君殿拨那么多钱?
此时,阎君在众神仙眼中已经成了“有钱”的代名词。
钟楚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成了这样,把李霄的事情说了。
送子娘娘嘴角有些抽搐:“所以,你今天来是想让一个男人怀孕?”她能不能把收的酒还回去?
钟楚笑着说:“我知道这件事对送子娘娘来说不是难事。”
送子娘娘摆了摆手,一句话也不想说,但最终还是同意了。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而且这位阎君本就不是平凡的,她也只有结交的份。
钟楚回到天桥底下,发现自家闺女居然在地上摆了十个荷包,美名其曰平安福,二十块钱一个卖。钟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之前她肯定卖出去很多荷包了,要是一个个添灵气,她的腿都得跑折了。
想到这里,她先是直接把灵气散到还没卖的荷包上,这一批总算是不用挨个添灵气了。不过,这个方法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这些平安荷包可保平安,增气运。但也是有缘者才能得到的,买了后不能高价出售,因为这荷包和有缘者才会合,其他人可能起不到正面作用,反而会起到反面作用。”
小红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她的荷包,她只能卖二十块钱,除去成本手工费,她也就挣几块钱。别人从她这二十块买去,转手就卖几百,甚至几千,还会败坏她的名声,想想她都肉疼。
没过一会,她这十个荷包就被卖光了。
今天摆摊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小红收起道具就往家里走。走到家门口,忽然发现自家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她的眼神警惕,浑身上下做出了防护的状态,厉声说道:“你是谁?”
听到小红的声音后,钟楚慢慢地转过身子。这是她第一次出现在小红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些紧张。
小红仔细打量着这个女人,眼中闪过几分惊艳。这女人大概二十多岁,五官精致,肌肤胜雪,只是稍微有些苍白透明,像是生病了一样。只是那双凤眼实在是太过突出,如同盛满了漫天星辰,又好似能够吞星吐月的大海一般,能够包容万物。
这个女人不简单,小红并没有放松警惕,甚至已经开始琢磨起逃跑路线。心中又不由得猜想,难道这人是老瞎子以前的仇家,现在找上门来了?
钟楚咳嗽一声,装作很虚弱的样子,微微弯了弯嘴角,做出一副和善的样子说:“这里是刘正国爷爷的家吗?”
“不是!”小红稍微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找错人了。不过刘正国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啊!
钟楚愣了一下,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这时一阵风吹过来,钟楚似乎快要被吹倒一样,身体摇摇晃晃地,又咳嗽一声。
小红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又提起了警惕。
钟楚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这也是她不直接和小红相认的原因。
任谁自己如野草一般长大,已经成年后,突然蹦出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说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会警惕这人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尤其小红还是一个更为警惕敏感的人。
钟楚之所以装作柔弱的样子,也是为了放松小红的警惕。可谁知道小红居然不知道老瞎子的本名?
钟楚咳嗽两声,又说道:“刘正国爷爷总是喜欢戴着一副墨镜,还是一个很有名气的算命大师!之前我来过这里,他就是住在这的!”
小红上下打量着钟楚,似乎在琢磨她这话的真实性。然后又说:“你找他有什么事啊?”
“曾经刘正国爷爷救过我,我是来报恩的!”钟楚编了一段算命大师救人的一个情节,成功地让小红相信了。
小红本人却有些心虚,她知道老瞎子的本事,这件事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让他捡了个漏。
她放心了些,见钟楚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上前把大门打开,对着钟楚说:“你跟我进来吧!”
小红又把老瞎子去世的消息告诉了钟楚,说道:“人命在天,这是老瞎子的命数,小姑娘你别太伤心!”
这句“小姑娘”让钟楚哽了哽,小红这孩子还真敢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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