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爽文女主的绿茶妹妹 第145章

作者:谁家团子 标签: 布衣生活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南安公主从御书房出来,看着身后被重重合上的殿门,身子狠狠的踉跄了下,几欲栽倒在地。

  她看着天边初升的朝阳,亦如她的昊儿一般,正是最鲜活的年纪,如何能走到日暮西沉?

  光景正茂,尚未娶妻生子,她也没抱上孙儿……想着想着,南安公主就觉得自己做错了,去年就该让他如愿,他要娶顾家三姑娘做世子妃,莫不如成全了他。

  就算侯向翼密谋造反,依着顾九卿对庶妹的在意程度,定不愿眼见妹妹陷入囹圄。

  只短短交锋,她便发现顾九卿聪明绝顶,远非池中之物。

  他日必鸾凤九天。

  齐王妃在顾九卿面前,全无一较之力。

  而今……

  南安公主步伐不稳地走下台阶,出了宫并未回公主府,而是去了诏狱。

  两父子深陷牢狱,皆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南安公主仅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侯天昊,命人打开侯向翼所在的牢房,只留了公主府的亲信侍卫,摒退一应狱卒。

  “侯向翼,这些年我们的日子过得不安稳吗?为何你偏要毁了这一切?”

  南安公主看着自己的丈夫,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愤怒与怨恨。

  在外人眼里,甚至在儿子眼里,他们都是世人艳羡的恩爱夫妻。可是,又有谁知道侯向翼心里有个无法娶回家的白月光,因为先帝赐婚,不过一年白月光就郁郁而死。

  她假作不知,以为便能营造出‘家和、琴瑟之好’的假象。

  当侯向翼将她撇下独留普济寺那日,她便知道,这个家终将散了。

  夫妻情分终究是走到了尽头,没有以后了。

  侯向翼沉默地看着南安公主,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南安,如果十四年前,你没有伙同魏王诓骗我离京,我又如何会滋生出野心与不甘?”

  当年先帝甕逝,侯向翼被诓出燕京,没能阻止魏王血洗东宫的惨剧。先帝也曾防备镇国公府,但他的兵权并未完全外放,没有当今这位过火,处处疑心,让他事事掣肘。

  南安公主泪流满脸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当初并不知道他要逼宫篡位?”

  侯向翼笑了,笑的凄寒无比。

  “南安,我本该是驰骋疆场的将军,你见过哪个将军只能数十年被困于燕京城,像坐牢一般被禁锢在帝王眼皮子底下。我早就受够了,如果坐在皇位的是当年的怀仁太子,我又岂会心生不满,可偏生是那残暴不仁的魏王,既然魏王都能坐上高位,我又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两代帝王的猜忌与打压,逼得只想保家卫国的将军生出了野心和反心,何其可笑,何其悲哀。

  曾经誓死护卫百姓的将军,也终将百姓的性命当做了权欲野心的筹码。

  “南安,我也曾只想当你的夫,只当司马家的纯臣,可你们是如何回报于我?”

  有那虎狼之师侵/犯边境,就像放狗出去咬人一般,放他出燕京咬死敌人,等待战事平定,又给他套上狗链子,将他拴在天子脚下。

  谁不疯魔?

  南安公主蹲下身子,温柔地将侯向翼抱在怀里,痴痴地看着男人胡子拉碴满是血污的脸,眼泪砸落下来:“夫君,是我们司马家对不起你,我南安亦对不起你。如果是成婚前后的你,我或许就信了你,可你谋逆是真,以百姓性命为谋亦是真,企图以割让西境六州分裂大燕也是真,妄图天下大乱更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侯向翼动了动唇,没有反驳。

  就算他事成,他也不会真的割让西境六州,那只是他抛出的诱饵。但,生灵涂炭却是避免不了的。

  南安公主亲吻了一下侯向翼的额头,便将男人狠心推开,她决绝道:“夫妻一场,你我缘尽于此。为了我们的儿子,请你上路。”

  侍卫将毒酒端给侯向翼。

  侯天昊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死死地拍打着牢门,哭求道:“娘,娘!给我,给我喝,我替爹喝,一切都是我的罪过,真正该死的人是我,给我喝啊。”

  “求你,不要让爹死。”

  “爹的罪,我来担,让我死,让我死。”

  南安公主痛苦地看向侯天昊:“儿啊,还是这般天真?这么大的罪,你担得起吗?”

  侯向翼面目狰狞扭曲,抵死不喝,却被侍卫钳制住下颚,硬给灌了下去。

  “毒妇,你这个毒妇。”

  侯向翼并不想死,他在等,等转机。

  南安公主轻声道:“你是在等你的副将带兵围城,救你吧?可惜,他来不了了,黄泉路上,你们倒是可以作伴。”

  侯向翼惊怒:“不可能!”

  “因为,他的虎符是假的,根本就调不动侯家军。”南安公主冷冷道,“当年父皇让我嫁给你,便起了防备你的心思。侯家军认的是侯家人和虎符,你和昊儿皆沦为阶下囚,他拿着假虎符只能带着少量人马赶往燕京,早已被齐王埋伏的官兵诛杀。”

  南安公主眼睁睁地看着侯向翼断气,曾经恩爱两不疑的夫妻终究只是虚假的幻影。

  侯天昊眼见侯向翼死在自己面前,死在娘手里,悲怆地大吼一声‘爹’,就晕死了过去。

  看着倒地昏迷的儿子,南安公主心痛不已。

  “要怪就怪娘,要恨也恨娘吧。”

  你爹只能死在娘的手上,皇帝才会让你活啊。

  这一刻,南安公主无比后悔生在皇家。

  最是无情帝王家。

  一时间,南安公主揭发指证镇国公谋反叛国,呈交罪证并毒杀亲夫的事迹在朝中闹得沸沸扬扬。

  有人赞公主大义灭亲,是为高义。

  也有人暗骂,最毒不过妇人心。

  朝中就侯天昊的去留分属两派,展开激烈的争讨。

  一派认为侯天昊身为侯家人,恐继承父志颠覆江山,对待叛将余孽当斩草除根。

  一派则认为南安公主举证有功,公主年岁偏大日后不能生养,当给公主留一丝血脉,不如将侯天昊改为流放。

  最终,魏文帝采纳后者建议,褫夺世子封号,将侯天昊流放北地。

  顾桑没想到顾九卿竟是借助南安公主的手,保下侯天昊的命。

  更没想到,南安公主竟以一杯毒酒杀死亲夫,当着亲子的面,亲手杀了儿子的爹。

  这一幕,对侯天昊该是多大的冲击。

  也不知撑不撑得住。

  如果是以这种方式活下来,侯天昊是否更愿意随父而死。

  毕竟,人头落地就是一刀的事儿,如今却要承受长长久久的锥心之痛,苦挨过漫长岁月。

  顾桑偏头,问旁边抚琴的顾九卿:“大姐姐难道没有更好的法子?”

  琴音戛然而止。

  顾九卿面色不虞:“妹妹可是在怀疑我?”

  顾桑垂了垂眸:“没有。”

  顾九卿修长好看的手指拨弄着琴弦,狭长的凤眸黑的深不见底:“妹妹可莫要误会于我,我还未厉害到无所不能的地步,当今陛下连兄长侄儿都可杀,一个隔了血缘辈分的外姓子侄又算得了什么?南安公主若不拿出诚意,侯天昊唯有死。”

  “想从皇帝手里抢一条命,不亚于从阎王殿夺命,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事?”顾九卿顿了顿,继续道,“如果妹妹觉得心里不痛快,便想想杨家大房的事,他们可没搅合进废太子和废后的破事当中,依旧获罪,一夕之间,从清贵名臣沦为罪民。”

  顾桑捧着茶盏,默然无语。

  杨玄蔺三朝元老,杨慎朝中重臣,因受二房牵连,便落得全家流放苦寒之地的下场。

  不比侯天昊无辜。

  顾九卿道:“对比之下,是不是好受了些?”

  顾桑:“……”

  顾九卿安慰人的法子,真是令人无语啊。

  “主子,秦王又来接你回府?”陌花掀帘而入。

  不过回顾家住了三两日,司马睿便日日上府来催。

  顾九卿拧眉,面色霎时冷沉下来,下一瞬,又恢复如初。

  他转头问顾桑:“不知妹妹何时兑现诺言,到秦王府小住?”

  顾桑眼睫轻颤,眸光飘忽:“流放那天,我想送送他。”

  “嗯。”

  顾九卿扫了她一眼,带上琴,出了芳菲院。

  顾桑坐在窗边,看着顾九卿和司马睿离去的背影,砰地一下,用力关上窗子,并放下遮光的幔帘。

  顾九卿脚步微顿,回头望了一眼合上的窗棂。

  司马睿温声问道:“怎么了?可是落下了什么物什?”

  司马睿伸手去牵顾九卿的手,顾九卿顺势将琴塞到司马睿手中:“有些沉,帮我拿着。”

  琴乃上等的百年紫椴木所制,琴身略显沉重。

  司马睿正要将琴交给陌花,陌花退后一步,恭敬道:“殿下,王妃爱琴如命,从不允许婢子们擅碰他的琴,怕婢子们粗手笨脚损伤琴身。”

  “王妃的琴,从不许旁人触碰。”

  陌花又补了一句,司马睿高兴不已,屁颠颠地跟在顾九卿身边。

  一路小心翼翼地抱着琴回了秦王府。

  双手抱着琴,自然就不得闲了。

第110章

  五日后, 侯天昊流放出京。

  顾桑提前将金银细软等物收拾妥帖,北地苦寒深重,因不确定南安公主是否为儿子打点行装, 又备了御寒的冬衣。出门前,她并没有坐马车, 而是从马厩牵了一匹马,骑马往北城门而去。

  一道身影打马过街,风驰电掣般驶过。

  此刻,顾九卿正以文殊公子的身份坐在虚白水榭临窗二楼,同齐王司马贤品茗对弈。

  眼眸余光匆匆一瞥, 便瞧见了那道熟悉而靓丽的身姿,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骑马的画面,骑术确实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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