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一身正义! 第378章

作者:飞樱 标签: 江湖恩怨 天之骄子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既然之前那几位男主在这个剧本里的身份都变了,那么长宵也有可能不再是大妖鬼或者祸神。

  但是,他依然是某种就连国师大人玄舒都无法轻易驱离的、能力——或者说“法力”——高强的玄幻存在。毕竟一介凡人,即使修道有成,应该也不可能轻易占据他人躯壳,据为己用的吧?

  更何况,她刚刚猛地贴在都瑾前额上、成功将长宵的神识从都瑾体内击出的那枚灵符,可是“残夜”那个小世界里,最高等级的符箓之一——“内外双清”符。

  此符本为驱除恶雾,清静心灵之用,也就是说,若有甚么妖孽附体,迷了心智的话,用此符先将体内妖邪驱逐出来,同时还可以让受害者心神宁定;再用其它符咒收妖伏魔,可收奇效。

  谢琇自然知道现在自己不再是“善果一族”后人,也不再具备那种神乎其神的血脉;但细思这个游戏故事里的设定,“谢琇”从堂堂正正的太子妃、皇后乃至如今的太后,上位皆是仰承天意、圣旨钦封,光明正大。

  因此,若说这个小世界里还能有谁是正儿八经的凤命,那个人一定是她。

  凡间天子之血,若要拿来画符,也有些奇效。虽然她不是天子,但代天子监国摄政,凤命加身;凡间的凤凰血,应当是目前就连国师大人也拿不出来的画符好物了吧。

  所以她昨晚就遣人向国师大人讨了上好的黄纸、朱砂和毛笔。

  虽然国师大人皱着眉头,觉得她这一番折腾完全是任性胡来,但太后娘娘这个名号尚在他面前有几分薄面,他忍着气,还是把她索要的一应物事都给了她。

  谢琇拿到此间最好的全套画符工具以后,马上按照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沐浴焚香,步罡踏斗,刺破手指,亲自以己身的鲜血绘制符箓。

  ……要偷袭长宵这等能力非凡的存在,不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好东西,怎么可以?

  现在,他的神识凝结成的魂体,就在她面前。

  那张脸,毫无疑问,是她后来从剪辑的后日谈视频里,才见过的,被留在“九幽深狱”之内的,长宵的本体。

  较之都瑾,他确实有着更为凌厉的美貌。他的本体,褪去了都瑾那种温文尔雅的书卷气掩饰,美得愈发张扬而不讲道理。

  他扬起眉,傲慢地睨视着她。

  “说话。”他带着一点不耐似的催促道。

  ……倒是真有几分前世那种大妖鬼的气势了。

  谢琇勾起唇角。

  “怎么?我不能知道你吗?”她不答反问。

  长宵一愣。

  而谢琇就抓住这天生地长的大妖鬼——不,今生他应该是个神祇或什么更值得他得意的存在了,否则他身上不会没有一点妖气或鬼气,而国师大人一定不会容他逍遥到今天——不通凡尘人情的破绽,巧妙地用话术向他发起了进攻。

  “你也没有告诉我,你又是谁?你为何要附身在我表哥身上?”她咄咄逼人,手中的灵符仿佛随时都能脱手掷出。

  长宵答不上来,手心发痒,很想给她用灵气虚虚来上 一记,把她推得远一点。可是他下凡之时,神枪须留在神界不得带出,灵窍也被封,只留下一点,好让他侵入别人的壳子里苟延残喘。

  他不能用神界的那些手段来对付凡人,尤其是像谢太后这样的、在此方凡间命格贵重之人。

  他虽然不知道她刚刚用了什么法子,才将他的神识强行抽出都怀玉的躯壳,但那灵符上必定另有玄虚。

  他心里又是发怒,又是不甘,气鼓鼓地瞪着她,却无计可施。

  “吾乃战神长宵!”他骄傲地挺起胸膛,可惜没有那柄天界神枪在手,不能在通名报姓的时候,同时拄着神枪用尾端用力一砸地面以助威!

  “此番不过是为了下凡渡劫,暂借你表兄躯壳一用,不过数月,即可完满;你何故如此小气?”

  他不但理直气壮,而且还倒打一耙!

  谢琇一口气差点噎在喉间!

  她怒视着他,喝问道:“你渡的是甚么劫,数月间便能成功?!”

  长宵不高兴地说道:“本座身为战神,千年间为了三界福祉南征北战,难免身负杀孽因果,因此须得下凡渡劫化解。此番借你表兄躯壳一用,也是为着替他解决一大劫难,本座亦能从中行善积德,功德满时,自然不再需要再屈居于你表兄这里!”

  谢琇:“……”

  “屈居”?看不出换了一个小世界,他还挺会用词的……

  她皱起眉,敏锐地从长宵的这一番话里捕捉到了关键词。

  “我表哥有何劫难?”她问道。

  长宵登时得意起来,双手环胸,傲慢道:“天机不可泄露。”

  谢琇冷笑。

  “战神阁下,您还想平安渡完这个劫吗?”

  长宵一惊。

  “你……你想做什么?!”

  他警惕地盯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太后。

  他现在可不会再轻敌了。

  这位年轻的太后好好地给他上了一课,让他知道凡人的心计是多么的狡诈,即使像她这样身居高位、慈眉善目,翻起脸来也比翻书还快,甚至还能放下身段、无视礼教,为了找出他的破绽,不惜破坏自己的名声,假装出一副对自己的表哥深情脉脉的样子!

  他忍不住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本座并不是你表哥的?”

  年轻的太后脸上的冷笑更加明显了。

第409章 【主世界梦中身】13

  “我只有这一个表哥, 平时并不以‘大表哥’称之,与他也并无甚么私情。”她说。

  “但我今日一上来就以错误的称呼相称,又佯装出对表哥思念不已的样子,若是真的表哥在此, 怕不是立刻羞愧得无地自容, 要拆穿我了……”

  其实, 她做这一场戏,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骗过长宵,让他有理由认为,她是今天到这里来之后,才发现都瑾体内的神识并不是他自己的。

  不然, 她何以解释她一上来就知道长宵在此,还知道他的真名?那枚灵符,若是不知道他的真名,可是不会起效的啊。

  长宵却对她这一番话深信不疑。

  他回想了一下, 果然是一上来就已经被她的表现所误导,不由得懊恼了片刻。

  这凡间女子当真狡狯!

  但眼下他想重新回到都怀玉的躯壳里渡劫, 却须得跟她打个商量了。

  不然的话, 谁知道她手中拈着的,是什么更厉害的灵符?

  奇怪, 凡间有这么厉害的术法吗?他以前怎么不知?

  长宵暂且把这些疑问都丢到一边, 道:“本座须得尽快渡劫,但借用的躯壳, 却是有些讲究的,并不是人人皆可。你这位表兄, 命中该当有一劫难,避过了一回, 这劫数下次也还会从旁处再冒出来,躲是躲不掉的。你若允本座借用你表兄之躯渡劫,有本座在此,自当替你表兄顶了此劫,这不是两厢便宜的好事?”

  他说得冠冕堂皇,说到最后连自己也要感动起来,觉得自己实属当世一等一的好神了。

  可是她依然微微蹙着眉,脸上有淡淡的怀疑之色。在一位神祇面前,她竟然是分毫也不肯掩饰。

  “你若不肯说那劫难是什么,我便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你。”她说。

  长宵:“……”

  你知道在天界敢这么说的人,下场都是什么吗。

  不,你不知道。

  你只知道挥舞着那枚灵符,好像下一刻就会啪地一声贴到本座的脸上来!

  他一阵气不忿,瞪着眼怒道:“不是本座不肯说,而是天机真的不可泄露!若是说出来,便不灵了!如今本座心里知晓,还能防范一二,若是说出来,天机改换,鬼知道下回你这表兄的劫难应在什么地方!”

  谢琇上下打量他,最终确认他应该没说假话。

  也是,长宵虽然藏在他人躯壳中时喜欢做戏,那也不过是为了伪装得更精准一些。若是换作他自己真身被人发现——就像上一世的最后一段时间那样——他就会肆意地露出自己的本色,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这么一想,那段已经深埋在记忆里的时光翻卷上来,那些小细节和片段零碎的记忆,反而勾起了谢琇的一点感慨。

  她还记得自己在屏幕里,看到他在深夜中蜷缩起高大的身躯,紧紧贴着“她”已经冰冷的身子,哽咽着说“夜晚好冷,你也好冷”的样子。

  还记得他终于成为了三界之主,却在辉煌华美而毫无人气的神界,于夕阳下,弹奏着那一曲“浣溪沙”,曲终时,无声地说“琇琇,夕阳西下,可缓缓归矣”的情景。

  他曾经赌咒发誓说要去黄泉岸边守着她,想看看像她这样狠心无情之人,下辈子究竟能投什么样的胎。

  ……可是,当这种虚幻的“下辈子”终究到来之时,他们却已对面不相识,相逢如陌路。

  曾经无可奈何花落去,而今似曾相识燕归来,却只落得小园香径独徘徊。

  谢琇叹了一口气,面容缓和了下来。

  “也罢。”她说,“那么你何时能了结这一段渡劫之因果,将身躯归还给我表哥?”

  长宵:……?

  他反而狐疑起来,警惕地盯着她。那道半透明的神识体,绕着她转了两圈。

  谢琇:“……何事?”

  长宵道:“你……你怎地忽然说话温柔起来?莫不是还转着甚么要害本座的念头?哼,本座纵横三界一千年,可是不会上当的。”

  谢琇:“……”

  这算什么?啊?总有刁民想害本座?

  她险些笑出来,唇角抽动了一下,终究用强大的意志力忍了回去,正色道:“你既为天界战神,想必护佑三界有功,若是真因此而承担了过多的因果,要渡劫消因,也不是……咳,不能体谅之事。”

  长宵:“……真的?”

  他轩眉一扬,脱口问着“真的?”的样子,看起来竟有了几分少年气,恍惚间,又像是当年站在廊上、却毫不顾忌仪态地从外头趴伏在她房间敞开的窗口,笑嘻嘻地问她“琇琇我可以吃猫吗”的那个人了。

  可是,他的食谱虽然丰富,可是上头从来就没有猫。

  他只是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好吓唬那只名叫“阿橘”的三花猫而已。

  他曾经是个坏人,不,坏妖鬼。

  他还曾经试图要降服她这个“善果一族”最后的遗孤为他所用。那一场心机互斗、死生相搏,并不是假的,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他也是那个在她死遁之后,像个孩童一般蜷缩身体、依在她身旁,呜呜咽咽地哭她的人。

  隔了一生,再来看时,只觉得他虽然依然是那个强大的神祇,但却一点也不可怕了。

  因为她心里清楚,她拥有足以降服他的能力。

  她释然一笑。

  “真的。”她说。

  他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见她又补充道:

  “不过,在那之前,你要允许我让国师来检查一下我表哥的神识和健康。”

  长宵:?

  那位年轻美丽的太后好像一点亏也不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