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樱
谢琇:没错,NPC还都是从前小世界里的老熟人。这位编剧大人未免也太省事了叭!
她借着小皇帝之口一出手,其他人便也坐不住了。
第二日,便有御史当朝上奏,禀明“本次会试确有舞弊之行为,中试之琢城举子姜北海朱墨不符,且学识有瑕,不应名列榜单之内,群情激愤;若朝廷不着实查办,恐将无法平息坊间舆论”。
谢琇翻着奏折,轻轻一挑眉。
琢城?
琢城靠海,多出豪富之海商,这些大商人也愿意资助本地举子。倘若能拿钱开路,买通会试官,多多安插一些本地举子在朝为官的话,到时候官商勾结,共同牟利,也不是甚么问题。
若说她还有什么满意这个剧本的地方,那就是——谋略部分委实是简单模式。
虽然说真实的商战说不定就是互抢公章、彼此浇死对家的发财树这一类小儿科模式,但自己真的轮到一个简单模式的剧本,总比“燕山雪”那种前朝后宫无一处不烧脑的小世界,要好一百倍。
今日也是照例佩服那个小世界的最终胜利者崔女士的一天呢!
谢琇直接在折子上批了“即命摄政王、李苍永、郑啸三人查办此事”,便直接把折子传回了李重云手里。
有人干活更好,她又何苦事必躬亲?
在剧本里,这里的科举为了杜绝舞弊,甚至在考生交卷后,派专人以朱笔重新誊抄试卷,以免考官认出某个特定考生的字迹,给对方大开方便之门。负责判卷的考官,阅卷时看的是朱卷,而非考生上交的原始墨卷。
所以御史弹劾这位中试举子姜北海“朱墨不符”,问题就很大了。
这其中说不定能牵涉一大批人,从负责誊抄朱卷的最底层笔吏,再到同考官、主考官,每一个环节都有可能出问题,几乎是一句话扫荡了整整一群人。
虽然她一方面要让李重云出面去调查此事,但她另一方面也要自己掌握真相。
于是,夜行衣版的谢太后再度登场。
这种风口浪尖上,她自然不方便再以省亲为名,公开回到都府。但长宵神出鬼没,她平时深居宫中,也不方便主动出面联络,因此一直以来竟然都算是长宵单方面来与她联系。
如有什么发现,或者他那天心情好,便起意来宫中找她说上一两句——反正他真以神识出现的话,世间除了她,大概也无人能够发觉。
但像现在这样,她想找他的时候,就有一点不方便了。
也只有这种时刻,她有点感叹都家真是后继无人。
都老太爷已经告老在家颐养天年,都瑾的父亲都大老爷没甚出色的本事,完全是靠着自家抚养过她这位监国太后的恩情,又因为谢太后的本家已经全灭,甚至找不出一个人选可以封承恩公,这才让都大老爷捡漏,获封了一个沐恩侯的爵位。否则的话,以他本来的那个从五品的边角官儿,甚至都到不了谢太后的面前。
再说都瑾与长宵至今还保持着一体双魂之事,兹事体大,即使是沐恩侯夫妻二人,谢琇也向他们封锁了消息,只说当初已经驱邪成功,大表兄已圆满康复;就更不可能通过他们去传唤长宵了。
所以她只能自力更生,夜中逾墙走。
幸好这个游戏没有封掉她以前自带的那些技能,否则的话,她就得多费些心思才能偷溜出宫了。
谢琇避开那些巡视的禁卫,拿出自己轻功的最高水平,几起几落之后,就到了沐恩侯府。
还得感谢沐恩侯府的位置绝佳,距离宫城也并不怎么远。
谢琇要避开侯府巡夜的侍卫就更是轻而易举之事了,她很快找到了都瑾所居的院落。
意外的是,书房里还亮着灯。
难道是都瑾本人,为了那场遥遥无期被推迟的殿试继续刻苦复习中?
谢琇心下微动。
……而且,书房的支摘窗居然是半开的!
谢琇略一停顿,思考了一下都瑾书房的支摘窗结构,确认是可以完全向上打开的,就闪身直奔窗下,一抬手就抽起了架着窗扇的那根支杆,将窗扇向上顶起——
几乎与此同时,窗内忽而激射出一道白光!
谢琇的身体反应得比大脑还快,就势向右一闪,那道白光便掠过她身侧,打在了庭院里的一棵桂树的树干上,发出小小的“啪”的一声。
树冠一阵簌簌作响,有树叶纷纷而落。
谢琇心念一动,顺手摘下那根支杆,就往窗内一送。
不,与其说是“一送”,不如说是“直刺”。
窗内那人侧身一抬手,架住了那根支杆,就要劈手用力将之夺下。
但就在这一个来回之间,谢琇已经探清楚了窗内之人究竟是谁。
她低喝道:“长宵!”
握住支杆另一端的那只手倏然一顿,加诸于支杆上的那股抢夺的力道也消失了。
片刻之后,因为失去了支撑而重新半垂下的支摘窗陡然“砰”的一声,向上抬起。
谢琇抬起眼来,一眼就看到站在窗旁,伸手抬起窗扇,一脸似笑非笑的——长宵。
虽然用的还是都瑾的那张脸,但这种笑容,是不太可能出现在温润如玉的都怀玉脸上的。
会这么笑的人,只有昔日的那个祸神长宵。
“真是稀客呀,稀客——”他拖长声音,用一种类似咏叹的调子说道。
谢琇:“……”
她松了手,放开那根支杆,拉下蒙面的黑巾,隔着一扇窗,与长宵相视。
窗外夜空中,月色如水,清辉洒满窗前庭院。
“怎么今夜,谢大姑娘倒是有此兴致,造访我这偏僻小院呢?”他依然拿腔拿调似的说着,语调里好像还带上了几分刻意为之的怨怼。
他的戏真是随时说演就演,往往是戏台还未搭就,他却已戏瘾大发。
谢琇在心底感叹一句,面上却纹丝不动,道:“自是为会试舞弊一案而来。”
长宵挑了挑眉,视线在她身上慢慢地逡巡而过。几息之后,他侧身让开窗下的一片空地,问道:“那么,你不进来说话吗?”
谢琇略微尴尬了一下。
她倒不是不能走窗子,但是……在他注视之下钻窗子,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卖弄身手之嫌的。
她轻咳一声,道:“……我还是走正门吧。”
长宵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下意识用另一只手的手背微遮了一下唇角,却遮不住他满脸的笑意。
“咦,原来谢大姑娘也记得某这书房,有一道正门嘛?”
谢琇:“……”
啊,多时不见,怎地他还学会了阴阳怪气的本事?
他今天无论是称呼她、还是自称,听上去都古怪得紧,不像是睥睨一切的祸神长宵习惯用的风格。
他从前倒也不是没有用过这种风格说话。
谢琇还记得当她以自己的血在他后背上绘下“锁妖符”之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用各种各样的敬称来称呼她,比如“主人”、“十二小姐”之类的;而用各种各样的谦称来自我称呼,比如“在下”、“某”,有某些时候还会自称为“奴”——
比如“主人,奴侍奉得好吗?”——哦,那副拿腔拿调的口吻跟今夜一般无二。
当然,那些时刻都不太适合在此刻回忆。
第463章 【主世界梦中身】67
谢琇深吸一口气, 提醒自己不必与他在这里做口舌之争。
她足尖一旋,转向房门的方向,大步流星走了过去,并不理会他的挑衅。
长宵倒是也没有继续生气, 而是在她身后轻笑了一声, 随即放下了那扇支摘窗, 谨慎地将它完全关紧了。
谢琇推门而入,正好看到他将那根支杆放下。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半倚在窗口,转过头来,身姿有种说不出的潇洒写意。
谢琇怀疑他摆出这么好看的POSE, 是故意给她看的。因为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不过,在这个剧本里,似乎还算是第一次。
但现在不是欣赏美男的好时候。
谢琇无心观赏,单刀直入。
“御史已上奏, 弹劾会试考官上下连通,共同舞弊。”她冷声道, “关键人物, 就是琢城举子姜北海。”
长宵闻言,意味不明地抬眼望过来。
谢琇道:“你这里, 可掌握了什么证据?”
长宵垂下眼, 但在那个动作之前,她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眼眸中有精光一闪而过。
“姜北海?”他不屑地撇唇笑了一下。
“那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颗弃子, 一只蝼蚁……而已。”
谢琇的眉心微微一动。
“你的意思是……此次舞弊的举子,不止他一人?还是说——”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被长宵的一声轻笑打断了。
“只要对照全部墨卷与朱卷,自有分晓。”他说。
“但你要伤脑筋的不是这个。”
谢琇:“……为何这么说?”
长宵道:“虽然本座懒得去管你们人间朝廷勾心斗角之事, 也知道现今朝廷三分,太后、摄政王与辅政大臣,各有胜负。”
谢琇并不惊讶。
这种事街头巷尾,人尽皆知。他还应该知道,太后与摄政王之间,一会儿相斗,一会儿又联手,立场灵活得很。
果然,长宵冷笑道:“我还听闻,你与朝臣中那些老顽固极度不合,他们憎怨你牝鸡司晨,挟持幼帝,干预朝政,可谓是没有任何调和的可能性……而摄政王就在其中左右逢源,可滋润得紧哪。”
谢琇:“……朝政嘛,不过如此。”
她尽量轻描淡写。
没必要向他抱怨这些。反正他除了“把不服你的统统都宰了!”之外,也不会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这个游戏归根结底只是一个乙游。谁见过一个乙游杀得血流成河,一口气就把位高权重的NPC灭掉十个八个?
但长宵并不肯放过这一点。
他用眼睛冷冷夹她一眼,道:“你眼下听了那位昭王的花言巧语,又同意与他结盟了吗。”
谢琇:“……只是借他的手,办些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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