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尺锦书
“在合适的时机，我才能告诉你，现在还不是。”
冷雨霰嘴角扯了一下，“一个请求可大可小，甚至可能倾覆一切。”
“不，我只是想救一个人的命，仅此而已。”
冷雨霰再看向柳云湘，见她眼神真诚且坚定，心下思量了一番，“如果我现在答应你，到时候反悔呢，你有什么办法？”
柳云湘支着下巴，“你应该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呵。”
“你是未来要当帝王的人，怎么能出尔反尔！”
一句话，冷雨霰瞳孔猛地一缩。
“你竟敢口出逆言！”
“别这么说，好像你不想似的。”柳云湘撇撇嘴，“不过你倒是真提醒我了，皇上也是人，也真有可能翻脸不认。”
柳云湘上下打量冷雨霰，“欸，你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你给我当信物。”
冷雨霰闭眼，“没有。”
柳云湘当然不可能轻易放弃，一番搜索后，从他脖子里拽出一个玉指环，“这个给我吧。”
“不行！”冷雨霰抓住柳云湘的手，“我宁死也不会给你！”
“这么重要？”
“嗯！”
“那就它了！”
柳云湘手上刀口一划，隔断了绳子，便将玉指环抢了过来。
冷雨霰气得要抢，但柳云湘用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
“英王殿下，我会好好保存，等到你兑现承诺后，我就还给你。”
说着，柳云湘收起刀，并起身退后一步。
“看你应该死不了了，我便不过来了，您自便！”
望着柳云湘离开的背影，冷雨霰双拳握紧，他的野心竟然被这个女人拆穿了，他得杀了她！
只是她能知道他是谁，能先于他的人和老四老五的人找到他，这女人绝不简单！
又过几日，到了祭神节这日。
天还未亮，柳云湘迷瞪瞪睁开眼，发现严暮已经换好了衣服，木槿正给他梳头。
“今天，你也要随文武百官一起跟随皇上放天灯吗？”
北金的传统，祭神节这日，皇上要去白玉桥亲自点燃天灯，送天灯升空，此举是为北金祈福，为万民祈福。
此等盛大的活动，文武百官自然都要跟随。
“嗯。”严暮应了一声。
柳云湘打了个哈欠，又躺了回去，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主子，梳好了。”木槿退后一步。
严暮望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下去吧。”
“是。”
木槿下去后，严暮站起身，转身看向床上的柳云湘。
“你要带我回去，可如果在你眼前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了呢？”
他眼神露出厉色，“希望到时候，你别后悔！”
严暮神色尽敛，沉着眸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江远跟了上来。
“主子，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书生呢？”
“他说他可以，但只怕会临阵退缩。”
“他退缩了，那就在官兵抓到他之前，杀了他。”
江远迟疑了一下，“是。”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天生善良
柳云湘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梳洗好后，木槿给她送来早饭。
“七爷进宫了？”
木槿应道：“是，等到日落时分才举行祭神大典。”
柳云湘点头，简单吃了一点，她打算回南红楼一趟。出了院门，穿过中院的时候，见海棠坐在游廊上，正望着玩木剑的重明，神色怔忪，不知在想什么。
“师父说了，只有勤加苦练，方能大成。”
重明拿着木剑极认真的比划了一通，转头问海棠：“海棠，我这神功厉害不厉害？”
海棠回过神儿来，眯眼一笑：“你这练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是不是平日里根本没有下功夫，练成这样，也有脸让我看！”
重明虽然痴，但也能听出好赖话，被海棠这么一通骂，当下眼泪就冒出来了，抱着木剑伤心的跑走了。
海棠却笑得特别开怀，前仰后合的。
柳云湘走过去，在海棠身边坐下，“他以前这么骂过你？”
海棠笑出了眼泪，她拿出帕子拭了一下，“比这骂的狠多了，我还是女孩子，真一点脸面都不给的。”
“严师出高徒，他是为了你好吧。”
“是啊，他是为了我好。”海棠笑意收敛了一些，“我和红烛，我们俩是同乡，那年老家发生饥荒，父母把我们卖给了牙婆。牙婆带我们北上，打算卖到风月之地，一路上她不给我们饭吃，打骂我们。有一天晚上，我们俩饿得实在受不住，偷吃了牙婆的点心，害怕被她打死，于是偷偷跑了出来。但没跑多远就被牙婆发现了，她拿着棍子赶我们，说抓住我们了，一定扒我们一层皮。当时我们太小了，跑得很慢，眼见那牙婆越追越紧，马上要抓住我们了。我们俩怕极了，索性跑到河边，与其被这恶婆子抓住，还不如去死。我们俩一起跳了下去，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把我们抱了起来，再睁开眼就看到了主子。”
“你知道我见他第一眼，说了什么吗？”
柳云湘见海棠笑得俏皮，不由怔了一怔，“什么？”
“我说我死后一定升天了，只有在天上才能见到这么好看的仙子。”
“那他说什么？”
海棠想到了什么，扑哧喷笑出来，“他恼怒的说：你这么小就好色，应该把眼珠子挖了。”
柳云湘也笑了，“他脾气一直这么不好？”
“嗯，一直。”海棠说着又长叹一声，“他是鬼医重明，只杀人，不救人，我和红烛跟在他身边，见他杀过太多人。他总告诉我们，这世上唯有自己，其他人皆可杀。虽然他不是好人，但他让我们吃饱饭了，还教我们功夫和医术，带我们走南闯北，自此再没有受过委屈。随着我慢慢长大，我喜欢上了他，而他教给我的，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无论用什么手段。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只把我当丫鬟，所以我就给他下了药。”
“你给他？”柳云湘不由瞪大眼睛。
海棠凑过来，小声道：“这件事原本只有我和主子知道，红烛都不知道。”
“那你们……”
“当然，我研究那药许久，药性霸道，饶是主子，他也扛不住。”
柳云湘听后捂住嘴，“唔唔唔！”
“你说什么？”
“难怪他把你赶出师门！”
海棠得意大笑，“那又如何，他重明与这世界上其他的女人都没有关系，只与我有，那我便是这独一无二的。”
柳云湘摇头，这海棠还真是得重明真传，一样的疯。
海棠笑过后又叹了口气，“可后来他中了逍遥诀，忘记了所有人，包括我。我不喜欢他这样，我宁愿他一直厌恶着我。”
“重明中的那种毒叫逍遥诀？”柳云湘忙问。
海棠点头，“逍遥诀是主子的师父研制的毒，他师父只传给他如何炼制逍遥诀这种毒，却在教他炼制解药时过世，所以他不知道解药的配方。”
“那谁给他下的毒？”
海棠眯眼，“韩凛。”
柳云湘大吃一惊，“武威大将军韩凛？他为何给重明下毒？”
海棠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柳云湘，一笑：“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柳云湘眯眼，“你分明知道！”
海棠耸耸肩，“但我也不能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毕竟咱俩也不熟，是吧？”
柳云湘哼了哼，海棠有意隐瞒，她想问也问不出来了。
海棠笑着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又顿住身子，转头看向柳云湘，“七殿下也中了逍遥诀，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前尘往事尽忘吗？”
柳云湘眨眨眼，”因为他意志坚韧。”
这话是重明说的。
海棠笑，“确实有这么一点原因。”
“那主要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给他的酒啊，那里面掺了抑制逍遥诀这种毒蔓延的药。”
柳云湘腾地站起身，“你的意思是他的毒根本没有解？”
“逍遥诀啊，老阎王研制的毒药，怎么可能没有解药自愈？主子那么说，不过是哄骗你罢了，他知道七殿下有一天一定会忘记所有，甚至可能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到那时杀了你们再带走七殿下给他试药。”
听到这儿，柳云湘不由脊背发寒。
那是重明，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当做朋友甚至是亲人的人。
“主子的狠，你们会领略到的。”
柳云湘不解的看向海棠，“可你为什么帮严暮？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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