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尺锦书
而这,根本不是她的房间。
“谨烟!”她忙唤了一声,但没人应。
此时外面热闹起来,有人喊了一声:“接亲队到了!”
柳云湘下意识晃了晃头,竟不是在做梦。
她在床上活动了一下腿脚,而后慢慢撑起身子。
来到房门口,从门缝看到院子如屋里一般喜庆,还有很多人,只是这般喜气洋洋的氛围下,这些人却不怎么笑。
又是一阵喇叭响,门口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而后接亲队进来,院子里里面站满了人,一顶喜轿放到当间。
人声沸腾,那喜婆说了什么,而后打开帘子将新嫁娘迎出来,送入了东屋。
锣鼓声一停,虽然倒出张灯结彩,处处挂着红绸,可人人噤声不语,倒像是奔葬来了。
这时周礼怀和祝清嘉走过来,二人也是愁云不展的样子。
“老七到底怎么样了?”祝清嘉问。
周礼怀摇头,“不知。”
“你不知?”
“他那屋被义父的人严守着,只我爹进去治过伤,伤情如何,他只是摇头,却不肯跟我细说。”周礼怀摊手道。
“难不成真的……”
“太后、圣上、皇后,三位贵人都派人来问过了,只怕真的不成了。这婚礼如期进行,也是圣上的意思,为的是给老七冲喜。”
二人说着话进了正房,柳云湘大受震惊,所以这里是严府!
谁把她带到这里的?
为什么把她带到这里?
子衿为何没有拦着?
柳云湘无从得知,她拉了拉门,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她来到窗子前,试图打开,可窗子也钉死了。
屋当间圆桌上放着喜饼和一些干果,还有一壶茶。
这样等到傍晚,天色昏沉下来,外面又开始热闹。柳云湘透过窗子往外看,看到喜婆搀着新嫁娘出来,这是要拜堂了。
但没有严暮,始终没有看到过他。
新郎官完全没有出现,这婚礼算是什么婚礼?
三拜过后,也没人闹婚,喜婆正要送元卿月回去,有人趾高气昂地踏进来,拦住了。
柳云湘定睛一看,原是慕容令宜,长公主府的昭华郡主。
慕容令宜居高临下,看着元卿月的眼神满是恶劣和恨:
“元姑娘,我表哥受伤了,没法给你拜堂,也不知这婚究竟是成了,还是没成。”
喜婆干巴巴笑了一声,“自然是完成……”
“本郡主问的是你吗?”慕容令宜冷喝一声。
那喜婆吓了一跳,瑟缩的退到元卿月身后,不敢再说话了。
元卿月道:“郡主,您若高兴,便多喝两杯喜酒。”
她自知自己得罪不起郡主,也不打算招惹,说完便要转身。
谁料,慕容令宜突然一把掀开了她的盖头!
“啊!”
元卿月尖叫一声,想要护住自己的盖头,但晚了,盖头落地!
这一举动,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在场有两位年长的夫人赶忙上前,一人劝慕容令宜,一人帮忙拿起盖头。
“郡主,大喜的日子,不好闹难看。”那夫人道。
“我哪里闹了,不过是想敬这位她一杯。”那语气,不像敬酒,倒像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元卿月看着慕容令宜手里这杯酒,皱了皱眉,“郡主,我不胜酒力。”
“怎么,本郡主敬你的酒,你不喝?”
元卿月见院里的人都看着她,因为她伯府的人都死光了,没人为她撑腰。她忍着难看,伸手去接这杯酒。
只是手刚伸过去,慕容令宜直接泼到了她脸上。
“哎哟,你怎么往自己脸上泼?”慕容令宜讥笑道。
在一众唏嘘声中,元卿月抹了一把脸,转身回了东屋。
柳云湘摇头笑,慕容令宜可不止这点手段,上一世她可领教了不少。当时她还是只是严暮身边的人,而元卿月都嫁给他了,慕容令宜只会更加嫉妒。
夜深,宾客散去。
柳云湘试着敲门,“有没有人?放我出去!”
这时,她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听到用门锁碰撞的声音,接着门慢慢打开。
看到来人,她猛地瞪大眼睛。
而来人比她更震惊,眉头皱起,“你怎么在这儿?”
第一百零三章 你是不是盼着我死
谢子轩说捅了他一刀,正中要害。
周礼怀说给他冲喜,活不活的成不好说。
对外传他命在旦夕,估计有人已经偷偷开始庆祝了。
然他出现在她面前,穿着中衣,吃惊过后,恢复之前慵懒倦怠的样子。他睨了她一眼,而后靠到罗汉床上,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柳云湘见他这般,气不打一处来,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严暮掀开眼皮扫了她一眼,“来哭丧的?”
“呸!”
“哭吧,我听着。”
柳云湘懒得理他,见房门还开着,她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刚要迈出去一只脚,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擦过她鬓发,插到房门上。
她惊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
稍稍稳了心神,再往外看,但见院子阴暗处影影憧憧,如鬼魅一般,只能看到很多锃亮的箭头泛着冷光。
她转身回去,“你什么意思?”
严暮往窗子外看了一眼,“藏在暗处的是东厂一等一的射箭高手,你敢迈出去一步,立刻就就会被射成筛子。”
“你……”
“但这些人不是我安排的。”严暮看向柳云湘,邪气的一笑,“洞房之夜,良辰美景,我抓你干什么,对吧?”
“那是谁的主意?”
“大概我义父吧,这人爱玩,跟你开个玩笑。”
柳云湘无语了一阵儿,堂堂东厂督主,天子近臣,权震朝野,别人提起都胆战心颤的人物,居然这么看得起她。
但,她不觉得好笑!
一整天迷迷糊糊提心吊胆的,此刻累得紧。柳云湘气过之后,在罗汉床另一侧坐下,靠进身后的引枕里。
柳云湘无奈的问:“你义父什么时候肯放我?”
“大概明早吧。”
柳云湘心思转了转,踢了严暮一脚,“你既然没事,为何不露面,让外人误以为你快死了?”
“避祸。”
“什么意思?”
“朝堂上的事,你不用知道。”
“但你把侯府那些人吓得不轻。”
提到这个,严暮嗤笑一声,“那谢老二喝的醉醺醺的还想杀我,我若不给他机会,他都近不了我的身。我虽然没受伤,但他想杀我,我总要惩戒他一下。”
柳云湘轻哼,把人利用了,还让东厂的人去吓唬,吓得那一家子给了丢了魂似的,真打算去买白幡了。
“你怎的没穿喜袍?”
“我穿那衣服做甚?”
柳云湘撇嘴,“自然是入洞房。”
“总要脱的。”
柳云湘于是踢了踢他,“那你就别在这儿耗时间了,赶紧去入洞房吧。”
严暮抬眸,嘴角勾了一下,“你猜我义父是什么意思?”
柳云湘眯眼,“他什么意思,我不想去猜,但你……”
柳云湘话还没说完,严暮起身趴过来,手抚上她的小腹。
“四个月了吧。”
他手抚的很轻,像是很小心的样子。
柳云湘想拍开他的手,却被他抓住按到一侧,他继续抚摸,脸还贴到了上面。
“他动了吗?”
“没有。”
“有点懒啊。”
“还不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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