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窈九九九
朱浔骑着马赶上他,两人在街上慢慢悠悠往自家行去,朱浔憋了许久才终于有机会问他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别人信晏子慎见色起意,他可不信。
晏子慎便把他在后花园偷听的那一番话说与了朱迅,砸吧嘴道:“我在都城浪荡那会儿,可也没人这样说我的,朱大哥不觉得有趣吗,反正今天也没看到乐子,不如凑一个乐子玩。”
“你做个人吧,”朱浔拿马鞭指着他,正色道:“那花娘看着年纪还小,只是个小姑娘孩子,你怎么拿她去耍,这样小的女娃动起情来寻死觅活,你要是玩乐就别闹她,仔细闹出人命来。”
晏子慎摆摆手推开了朱浔的马鞭,放松笑道:“我也没有故意哄骗,确实是拿了真金白银去,有什么欺负不欺负的?要真动了心,也只怪她自己没守好门,谁让她在后花园里头大放厥词被我听到的,这也算是天定的缘分,怎么好罢手的。”
“哼,缘分,”朱浔也不想理他这嘴脸,只甩手道:“要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我看不但她要给出那心来,你这心也得交出,看到时你怎么自处,可别往我这里哭。”说罢就一抽马鞭,快马纵行起来,踏步疾驰,倒把街面上的人吓得四散开来,不敢拦路。
回到李家,李妈妈十分高兴地催着玉娘和福娘快讲她们上场的事,今儿可算是她扬眉吐气了,要不是荣娘跑得快,她都想在那小蹄子面前好好嘚瑟嘚瑟,真以为自己跑了李家就会倒,呵,瞧见了吧,她随随便便养出的姑娘就能招来贵人呢。
李妈妈亲亲热热拉着玉娘,着重询问了朱老爷和晏老爷对她们的观感如何?有没有说下回之类的话语。
玉娘只拣着在场众人夸赞她们几人唱曲的事情回报了上去,轻巧巧略过了后头的一行话语来。
反正福娘站在自己那头,李妈妈又没亲身过去,纵观今日席面上的人,郑宝珠更不会说详情,其他大人物里李妈妈就是想打听,也难找着人的,至于边上伺候的人嘛,那都是张家的,李妈妈的好女儿娇娘如今还在房门里呆着呢,怕是要伤许久的心,短时间不会与李妈妈见面的,她能问谁去。
丧失了获得消息的渠道,自己就是删减了些,李妈妈恐怕也听不出来。
玉娘说完前头的就紧接着重提了郑宝珠受到张承志宽待的话来,吸引到了李妈妈的注意,“怎么?她还挺硬气?”
玉娘点点头,疑惑道:“好妈妈,我瞧郑宝珠的模样也不算出挑,比起咱们大姐来差得远多了,行事也莽撞,怎么姓张的就这么喜欢。”
一说起这个,李妈妈就生气,跳将起来在那呵骂道:“还不是那牛鼻子搞得好事!”
“也不知哪里来的野道士,把她杂草夸成了一朵花,说什么这个叫宝珠的是宜男相,旺夫生子的好命格,子嗣运旺着呢,那老杂毛当着人把这话一说,你那好姐夫忙不迭就把人娶进门来了,他能不宠着?”
“什么是子嗣运旺,难不成她还能生个十个八个的,那是猪妖投的胎,上辈子造孽伤人要今世里还罪,算什么好命格,”李妈妈夷然不屑,真当她没生过孩子啊,生多了要人的命,哪还有什么后福享的。
“要我说。”李妈妈冷笑一声,“看郑家那个金猪银猪的,一脸尖嘴猴腮骷髅样,哪一点像是能生孩子的,八成是那黑鸨子雇的人胡吹嘘,你瞧吧,就她那身量体格,到时候就是生了,也要过三道鬼门关去,哪像我们娇娘,健健康康屁股大,正是好生养孩子的。”
她说了半天,最后笃定道:“郑家这样千方百计使手段骗人进了门,以后有乱子瞧。”
“可不是,到底妈妈有智慧。”
玉娘顺着李妈妈也骂了几句,见李妈妈心情好转起来,才接着开口问她道:“朱千户是府城的大官,他身边那个朋友能和千户老爷坐在一处,想来他的来历也不小,妈妈可知他的根底么?”
之前一年还想着这人不过是帮闲跑腿一流,可今日玉娘看着他同朱浔的相处,两个人互相打趣的模样,也不像是有求于人的。倒有点平等交流,和她与小七相处的姿态差不多,已经有了一个千户,总不至于又来一个吧。
往日见着个带官身的都难,怎么现在跟大批发似的。
“那倒不然,”李妈妈拦下了玉娘的担忧,“我也和十街上的妈妈们一起去打听过了,那些个军户给了钱什么话都肯说,听他们讲,这个姓晏的倒不是个官,是一个大太监的家里人,也不知是儿子还是孙子的,总之势力大的很,要不然千户老爷怎么和他结交做朋友。”
“大太监,和咱们这边的乔公公比呢?”玉娘追问道,想做个参照。
李妈妈忙摇头,“差的远多着呢,你别看乔公公在我们这横行霸道,说到底,他也就是个管皇庄的庄头,哪像他家呀,在宫里头当差,哎呀,那才是权势通天的人物呢。”
李妈妈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宰相门房七品官,就是宫里洒扫的也比外头的牛气。
听着李妈妈的话,玉娘的心沉到了骨子里。
作者有话说:
晏子慎眼里,我在追她
玉娘的眼里,他要害我
第75章 招待
虽然自己的未来前景不明,可玉娘也没只顾着自己个儿,她发现打从过去席面上开始,今日的福娘就显得格外安静,沉默寡言的浑然不像她了,外人看不出区别,玉娘却知道不对劲,于是回了房里也没去自己屋,而是跟到了福娘房中,趁着没人问她缘由。
福娘揉着脑袋纠结道:“不是我身子不舒服,而是……而是那席上姓张的身边那个什么叫宝珠的,我一瞧见她就觉得眼熟,可想了一天也没想出来到底在哪里见过,死活记不起个地方了。”
“这有什么,天底下的人长得像的多多了,”玉娘劝慰着福娘,“你别想了,想多了伤神,仔细晚上睡不好,我去叫刘妈煮碗桂圆红枣鸡蛋茶,你不是身上才来,喝一碗补补气血是正经。”
为着帮玉娘隐瞒的缘故,福娘纵使来了红也不声张的,只悄悄的自己处置,万幸她年纪小,便是来月信也没有月月来,只两三个月来一次,还不算太折腾人。
福娘皱着脸犹豫道:“不应该呀,她那样小人得志的模样,我见过一次就难忘的,咱们县城丁点大,怎么会同时冒出两个长相长得相似的人呢,即便真有,可要是气质也一模一样,那还不如说她会分身法呢。”
“那你说说,倒是在哪见着她的?”玉娘去外头吩咐了人,回来见她还在那想,干脆也帮着参考参考。
福娘苦瓜脸肩膀耷拉下来,“就是记不起来,所以才想了一天嘛。”
玉娘好笑的掐着她的脸,“你又不是小七能到处跑的,往常出门也就是几个地方,只要挨个数数,用个排除法也就知道了,亏你想一天去,家里自然不可能碰见外人,宋院也不可能,那是桃花源?广福寺?春风楼?”
玉娘按顺序说着她们平常去的地方,及至到了末尾,说到茶馆才见福娘眼前一亮,猛的点头道:“对,就是那,我想起来了,我和三郎——”
她停住了口,一抹红霞飞上脸,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和三老爷去茶馆那里喝青茶的时候,就见过她和一个穿天青色道袍的人在那歪缠,我初时还以为是个贼心不死的野道士,所以探头看了看,竟然是个年轻人嘞。”
好嘛,福娘这下来了动力,她就不信姓张的能受得了这事来,新姨娘婚前和人牵扯在一起,他听了说不准一气之下就把宝珠给休弃出门了,大姐也能放心。
想到这,福娘就起身准备和妈妈说去,玉娘赶紧拉着她的手腕,将人拦了下来,“不成,没影的事儿,你和妈妈说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人家只是在茶馆里和人说笑几句,能有什么错?当着人呢,想来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就是问起,也可以推脱成是你看错了亦或是之前的旧友,就算她承认了是之前的客人,也没什么大错,那时候又没嫁人,做个客人难道还要为他守身子的?进府之后干干净净的不就是了。”
“退一万步来讲,就是真休弃了郑宝珠,难道姓张的就不会找周宝珠、吴宝珠去,我们还能强压着他不让他找,还是说找一个我们想法子赶一个的?脚长在他身上,哪里能拉的住。”这是其一。
至于其二嘛,玉娘压在心里没和福娘分说,那就是除了要防备郑家之外,李妈妈其实也要防备着。
前头说过,玉娘是不惮用最大的恶意来猜测李妈妈的,李妈妈要是真拿到了这个消息,她是会赶紧顾着她那已经没有什么用处、出嫁了的、失宠了的大女儿娇娘呢,还是想着为自己谋取好处。
这选择,福娘选不中,玉娘却一看就明白了答案。
福娘愣住了,仔细想想玉娘说的也有道理,整个人就和戳破了的皮球一般瘪气坐在床上,“那就真的让她进了门,舒舒服服的做张家的三房娘子吗?”
“抓贼要抓赃,捉奸须捉双,要是她真个自己把持不住,嫁人后还与外边拉扯,那肯定会漏风声的,她们在明处,咱们在暗处盯着,总能逮着机会,不着急。”玉娘劝着福娘,“亏你还念书呢,这点子耐心都没有的。”
“哼,你别说我,”福娘听玉娘分析的消去了担忧,笑容重新回到脸上,这会儿朝玉娘挑眉毛,“你没念书,你看过话本的,怎么今日大户公子瞧上你这个平民小姐,明晃晃的话本故事,怎么你也不动心。”
“就是看过,才知道她们的下场,”玉娘叹着气,“你瞧瞧哪个平民姑娘能嫁过去顺遂的,必得受多少苦难折磨,还又有个神仙下凡相助,中间还得生个病遭个灾,生个孩子剥层皮,进监狱受冤屈,最后才能做个夫妻,说不准连妻也没得做,成了个妾的。”
“我这人喜欢吃甜,不爱吃苦,我可受不住。”玉娘撇撇嘴,自己只想过安生日子,请他们往别处去吧,那里做白日梦的人更多。
“哪有你讲的这样吓人,听你说的,简直不像是嫁人,倒像是上刀山下火海闯地府去了。”福娘玩笑似的推了玉娘一把,“要我说,这个晏老爷像是真的对你一见钟情了。”
她眉眼认真的替玉娘盘算着,“要不然就嫁了,要不然就先做着这门生意,从他那里拿些钱来也好赎身。我看妈妈最近对你态度忽冷忽热的,总想着把你推出去,偏偏你又性子犟,我为你们两愁了好一段时日,觉也睡不好。”
“索性现在有个府城过来的有钱老爷,他也恋上了你,你趁机软一阵求一阵,叫他把你赎出来岂不好,买个宅子住在县城,就是他拍拍屁股走了,你好歹有自己的身子地方,又有我们作伴,也好过妈妈总是把你当贼盯着,翻箱倒柜的。”
“怎么?她连你那也找了?”玉娘惊讶道,不会吧,这么毫不掩饰的吗。
“那还没有,只是趁你不在,旁敲侧击的问我有没有帮你收着东西。”福娘皱着眉头,看不惯自己妈妈这个模样,玉娘挣来的银子妈妈也有抽成,自己嫌不够了还盯着手底下人的银子么,也太贪了。
吓得福娘赶紧着就把自己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烧的烧藏的藏,省得有朝一日妈妈来她屋中翻找时看到,倒是又惹出一桩麻烦事。
玉娘心知肚明,李妈妈哪是想着她挣的仨瓜两枣,是想着先前自己经手的一大笔银子有没有贪墨吧。
玉娘十分理直气壮,她凭脑子挣到的钱,怎么算是贪墨,那只是一点点的办事损耗而已。
她拍着自己身上,坦坦荡荡,“让妈妈找去吧,我横竖就这些东西,能有什么钱藏着?”
自己那屋子里,值钱的不过二三十两,除开首饰盒里的散碎银子外,就是当初二姐给她留下的那几个金戒指,还有一两个得赏的金银锞子,连赎身的身价银十分之一都没有,叫李妈妈多看看也好,能宽宽她的心。
许是那一碗汤水香甜,又或许是玉娘没心没肺,这一夜她倒睡得十分安稳,半点噩梦也没做的,待到日上三竿了才睡醒,玉娘还以为自己已经错过了饭食呢,没想到伸个懒腰就见外头有人叫她出来吃饭。
金盏已经帮她准备好了热水,玉娘洗漱出来才见着外间那人是李妈妈,坐在了桌子前红光满面的,和玉娘打招呼时春风细雨,那语气柔的几乎可以淌出水来。
也不怪玉娘睡迟了的话,只关心询问她睡得可好,要吃什么只管叫刘妈去做或者叫金盏去外头街面上买来的话。
啧啧啧,就连亲闺女福娘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玉娘哪里经受得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推脱道:“妈妈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有事,天大的喜事。”李妈妈喜笑颜开,原来一大早晏子慎就派了人往李家送帖子,说今日中午要在李家吃个席面酒的,还特意点了要李家五姑娘陪同。
言外之意都不用人猜,也难怪李妈妈开心成这样,跑了一个张衙内,又来一个晏老爷,光是人数上就不亏,更别提二者之间的身份差距了,李妈妈摩拳擦掌,非得把这门生意做成不可。
这不,李妈妈连中午的席面都不叫刘妈上手,叫了往常经常送的桃花源酒楼也不放心,再三叮嘱过来的伙计小武,叫他一定要挑最好的酒菜送上来,价钱不是问题,但一定要食材新鲜,菜色多样,味道鲜美。
小武难得见李妈妈这样肯花钱的,素日再大的节日也就中等席面而已,他与李家来往数次也算是熟人了,便笑道:“李妈妈放心,就冲您这心意,就是再挑剔的贵客也一定满意。”
这话骚到了李妈妈的痒处,她矜持地笑道:“要是这样,自有你们酒楼的赏钱。”又再三嘱咐,“今天是我们院的大日子,你们可千万要用心。”
“是什么大日子?”小武好奇,才先还听说她们家已经不似之前风光了,自己为此还担心,特意过来想看看情况。
李妈妈抿着脸止不住的笑意,“我们家的五姐要做客人哩,怎么不是大日子。”
“什么客人!”小武闻言就如雷霆霹雳一般,顾不得其他忙追问道。
李妈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故意道:“自然是那从府城过来的客人,我们家五姐眼光高嘞,非要这样有前途有家世的才肯做去,像是什么个寻常人家的商人贩子,做活计的,她可看不上。”
小武攥着手苦笑,原来如此。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76章 表白
晏子慎来的时候倒不像他好兄弟朱浔出门那样声势浩大,前后都带着人的,正相反,他后头连人也没带,就光溜溜一个人骑马轻简的来到了李家院,李妈妈亲自上前执缰牵马迎接人,殷勤道:“请晏老爷西边儿院里坐去,玉娘正等着您呢。”
因为目前玉娘和福娘同住的缘故,所以也不好把晏子慎往东厢房里领,怕碰见了福娘尴尬。
正好西厢房还空着,为着闹贼人的事,其他人都搬了出去,两三人睡一屋子好防身,李妈妈便花了一晚上时间整理出来,正好用来迎客。
“晏老爷,您瞧瞧我们这地方,”李妈妈边引着路,边笑着介绍。
“屁大点地方。”晏子慎挥着手懒得听讲,就这么小,还隔出个院子来,睡觉都怕碰着墙,哪有个让人双手挥舞的地儿,螺蛳壳里做道场,也不嫌麻烦。
李妈妈听到这话笑脸一僵,忙解释道:“地方虽然小,可景色别致呀,再说了,我们这的姑娘也是各顶各的好,外头都夸是仙女下凡呢。”
“谁夸的?实在可笑,仙女投身到勾栏来了。”晏子圣更好笑起来,这老鸨自夸还真能吹。
李妈妈的笑脸明显挂不住了,忍着气再三劝告自己,这是有钱有势的老爷,自己现在不是以前了,得罪不起,忍耐忍耐,要不然她还真想把人给一盆洗脚水轰出去,就显得你会说话了是吧,什么人呐这是,说一句杠一句的。
等着把人送到房门口,李妈妈索性也懒得再跟进去听他狗叫,只和守门口的金盏交代一句,让她耳朵灵敏些,听见里头叫什么就赶紧的答应办理。
晏子慎自然没察觉李妈妈对她的嫌弃,见着老鸨终于走了,心里还松口气,清平县城的勾栏里头竟然还有这么胖的一个老妈妈,果然是乡下地方。
掀帘子进去,西厢房里已经收拾得妥妥当当,正当中屋子摆着桌椅,一桌的菜肴果品,对着大门的墙壁上挂着两幅春闺美人画,案几上摆着花,熏着香,黑漆嵌螺钿的屏风上搭着一件轻薄透人的杉子衣,和外头狭小的场地一比,竟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错觉。
哎呀,晏子慎收回了方才的话,这个胖妈妈还是有些手段的,这样子的一对比,六分的环境硬生生拔高到了八分。
玉娘在李妈妈的参考下,选了鹅黄袄子石榴裙,外头一件藕荷色的比甲,衬托的她春山眉秋水眼,粉颊杏腮芙蓉面,比昨日席上更娇俏可爱吸引人。
只可惜唯独不变的就是那张冷脸了,进着自己进来也没露出半点笑,只抬眼望了望,就颇为冷淡道:“晏老爷坐。”
玉娘本以为晏子慎会顺着自己手的方向坐在自己对面,没想到这货色往里走来,也不觉得玉娘态度冷硬,反而紧挨着玉娘坐在了她身边,嬉皮笑脸道:“这屋子里冷,咱们俩凑近些好说话吃饭的。”
玉娘翻了个白眼,冷,笑话,为了怕贵人冷着,今天屋子里烧的是百斤二两银的好炭,少烟耐烧,怎么会冷?热的她都想把身上比甲也给脱了,只是为了防身才作罢。
她深吸一口气,执手给晏子慎倒满酒杯,喝吧,喝不死你,今日她非得把人灌醉了不可。
为此玉娘还特意花费了不少口舌劝说李妈妈,把原本准备的果酒换成了陈家豆酒,入口丝柔,后劲极大,要是把这酒一口气喝个半壶,即便是成年男人也得醉死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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