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觉醒后 第20章

作者:酥肉锅 标签: 重生 打脸 年代文 穿越重生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怎么弥补?”

  面对着这个两?辈子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元棠第一次不给他留任何脸面。

  “上?辈子你上?了大学,有了工作, 你怎么没?想着弥补我?我挣扎着过日子时候你怎么不弥补我?我活着时候想要?的东西你不给,我死了你在我灵前跪一跪就算弥补我?”

  元栋先是呆愣:“姐你知道灵前……”

  他赶紧着急着解释:“姐, 姐, 上?辈子我是想说的,我也想过让你也去读书, 可?……”

  可?生活总是有那么多的意外?,先是他忙着工作升职,实?在腾不出精力来。后?来家?里?父母重病, 他又动了私心,大姐如果走了,养家?的重担就只能压在他这个长子身上?, 所以他总想着再等等, 再等等……

  可?等来等去, 父母走了,大姐也四十了, 他心里?安慰自己,四十岁了再去完成学业梦已经是天方夜谭,有这个功夫,他不如好好对大姐。更何况,人到中年,家?庭的压力也让他喘不过气。

  元栋紧紧攥着手,他总想着大姐会体谅他的。

  这是他大姐啊!

  于是一切就在他一再的拖延下,变成了一生的悔恨。

  “姐,你给我个机会吧。这辈子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你想要?上?学,没?关系,咱们一起上?学。你之前说让我等你一年,我等!我去干小?工,咱们攒一年钱就去上?高中!”

  元栋几乎要?跪下,眼泪流了满面:“姐,是我对不住你,是我上?辈子迷了心。你别恨爹妈,要?恨就恨我。”

  元棠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她揪着元栋的领子,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元栋,你以为我不恨你?”

  “我把你当我弟弟,把你当我的寄托和依靠。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多想要?读书你能不清楚吗?”

  “你还说这辈子弥补我?真?可?笑啊元栋,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这样高高在上?。你就是个趴在我身上?吸血的蚂蟥,是我给你一个机会。没?有我,你以为你高中大学能顺利读下来?你借着我的光上?了学读了书,不是因为你比我强。而是因为我蠢,我信了家?里?人的迷魂汤,更信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元棠站起身,明明比元栋矮了一头,却像是在俯视着他。

  “你记住了,元栋,你是个废物。上?辈子你也是个废物,只不过是我的钱,我的付出,让你显得没?有那么废物。”

  “这辈子我不干了,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她心里?憋着一团火,那团火炙烧着她的灵魂,她以前想不明白为什么元栋会这么对她,可?现在她不想了。

  元栋迟来的道歉没?有用。

  她就想看着,看着没?了她这个长姐,元栋这辈子是否还能如上?辈子一样成为爹妈的骄傲,成为弟妹的榜样。当她不愿意再为家?里?奉献,那和乐美满的一家?是否还能一如既往。

  元棠离开了。

  元栋只觉得眼睛酸涩,他是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大姐居然?心里?藏着这么多的苦。

  要?是他知道,上?辈子他不可?能昧了良心不跟大姐说。

  他缓缓弯下身子,把元棠丢在地?上?的通知书捡起来。

  昨晚上?下了一夜的雨,村道上?泥泞不堪,通知书上?的字迹已经变得糊成一团。元栋就算捡起来,也知道这封通知书用不了了。

  他默默了良久,最后?终于回了家?。

  刚到家?,赵换娣就心疼的给他烧热水:“头还没?好呢,有什么要?紧事非要?出去。”

  元栋任由赵换娣给他抹了脸,问?她:“爹呢?”

  赵换娣示意了一下屋里?:“躺着呢。”

  元栋不声不响的站起来,撩开门帘子进了堂屋。

  元德发靠在床上?,人却没?睡着,昨晚上?的事还让他焦着心。

  元栋坐在床头,声音里?带着苦涩:“爹,我早上?去找大姐了。”

  元德发翻了个身没?说话。

  元栋:“大姐不肯原谅我……爹,妈说的三百块咱不能要?。”

  他觉得自己既然?已经重生,那就一切还有的挽回。

  “爹,姐给的钱咱们存着,一分都不能花。我上?学的学费会自己挣,您放心,元芹元柳也不要?辍学。大姐这些年是太?苦了,往后?就由我来顶起这个家?。”

  元栋吐出心中的浊气,不论怎样,早知三年事,富贵万万年,他上?辈子辛劳一辈子,退休时候已经到了处级。

  重来一辈子,他就不信自己不能白手起家?!

  元德发被儿子的话打动,艰难的翻身起床,咳嗽两?声,眼睛里?不知道是咳嗽出来的眼泪,还是别的。

  他攥着儿子的手,声音艰涩:“好啊好啊,我元德发养了个好儿子。”

  他欣慰道:“你说的对,你大姐给的钱咱们都不花,存着。儿啊,你有出息了帮衬你大姐……爹没?本事,爹对不起你们俩……”

  元栋紧紧握着父亲的手,眼神?无比坚定:“您放心,我会的。”

  大姐瞧不起他,说他是吸血蚂蟥,他一定要?给大姐看看自己的决心!

  他只是糊涂了一时,绝对不是大姐说的那种吸血废物!

  *****

  元棠进了城,住进了胡燕的宿舍,胡燕还给她送来了两?件自己不穿的衣服。

  “这两?件我穿着小?了,拿来给你。”

  元棠看着手上?明显是胡燕身形的衣服,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胡燕都帮了她太?多。

  “对了小?棠,你开学是不是还要?交粮啊?”

  元棠点点头,白县一中跟她的初中不一样,她初中条件差,没?有食堂,学生要?么走读,要?么都是带干粮去学校,自己用炉子做。白县一中有食堂,跟这时候大多的工厂食堂一样。

  一种是花钱换饭票,价格贵一些,但比外?面餐馆便宜一点。

  另一种就是自己交粮食到食堂,食堂给你换成饭票,然?后?一张饭票加两?毛加工费。

  元棠此前存下的钱,预计是打算从家?里?拿粮食,自己交加工费,这样省着下来,一学期四个多月勉强能撑下来。

  可?现在……

  元棠手里?的钱只有六十多块,交了学费书本费,剩下的两?个月都撑不住。

  胡燕有心想要?支援点,元棠却打定主意不要?。

  她这个学要?上?三年。头一年还有赵换娣要?的三百块养老?钱。这么多债压在她身上?,她反而不能总是问?胡燕张口。

  如果她脱离元家?,就是为了靠上?朋友,那她跟上?辈子有什么两?样?

  在闹了一场分家?后?,元棠也深刻自省。她上?辈子固然?是因为家?人的威逼,可?也少不了自己的一点点侥幸。

  她侥幸的认为自己的人生可?以靠着弟妹帮扶走下去。

  殊不知人人都不应该把命运依靠在别人身上?。

  胡明的散活已经宣告结束,元棠却有点坐吃山空的危机感。

  好在她住在地?毯厂的宿舍里?,很快就让她找到了一个机会。

  白县地?毯厂现在效益还不错,做出来的地?毯都是销往国外?的复杂花色。这样的复杂花色,也在很早就已经普及了机器化。

  就是用一个机器去织地?毯,人只要?盯着机器不出错就行了,胡燕现在就是这种看机器的工人,也叫挡车工。

  机器如果出现花色问?题,或者断线,就要?人工去替换线轴。

  元棠马上?就盯准了机会,厂里?是三班倒,总有那家?境不太?困难的工人,不愿意做晚班。于是就应运而生了一种临时工,替夜班。

  替一晚上?夜班一块钱,给的工价不高,但元棠因着和胡燕的交情,很快就给开学之前的日程排满。

  如此这样,很快就熬到了开学。

  元棠跟胡燕告别,背着自己的几本书和胡燕给的两?身衣裳去学校报道。

  白县一中据说原来是县城的城隍庙,后?来破四旧,把城隍庙砸了,这地?方就改了学校。只是学校的大门还是用的原来的,红色高大的门上?挂着牌匾。

  “白县一中”四个字,在元棠眼里?格外?熠熠生辉。

  门口早已是熙熙攘攘,县城里?重视教育,但凡孩子供到这里?,家?长都要?来送一送。

  有那扛着铺盖的家?长喊着让一让,身后?跟着一个手足无措的腼腆孩子;也有那豪气的家?长,不知道从哪儿借来一辆摩托车,非要?进校园,跟门卫扯个没?完;还有那一看就是农村来的,畏首畏尾的父母,紧紧捂着怀里?说不定是借来的学费……

  这热闹人群中,元棠的形单影只并不显眼,除开那送孩子的家?长,多数孩子还是跟她一样自己来报道。

  元棠捏着通知书,顺利找到高一二班的教室。

  接待报道的老?师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老?师,她留着齐耳短发,袖子挽起,颧骨高耸。

  “元棠是吧,学费书本费交到这里?,拿你的宿舍钥匙。”

  元棠从兜里?摸出钱来,胡明给她的工钱都是一块的散钱,她也没?去换过,于是这会儿她就在那儿一点一点的点钱,数了四十五张递过去,换来一把钥匙和几本书。

  女老?师自我介绍道:“我姓白,是你班主任,你住102宿舍,一共八个人,就两?把钥匙,你拿好这一把,回头谁要?配钥匙了从你那儿配。”

  元棠点点头,乖巧问?道:“老?师,我想问?下,宿舍周末可?以住吗?”

  女老?师兴许被问?过很多次,回答时候并不见得很诧异:“能住,有些学生家?里?远,不是每一个周末都回去,可?以待在宿舍里?。”

  顺势补充了一句:“我看你是从小?河村上?来的,得注意一下,咱们一中是两?周一过星期,上?十二天过两?天。”

  元棠顿时有点苦恼,她告别了老?师往宿舍走,心里?却在担忧。

  县一中的学习要?比她想象中还要?紧张,早上?七点早自习,晚上?上?到九点晚自习,还没?有周末!

  她的生活费要?怎么办?

  身上?如今只有二十多块,元棠无可?避免的发起愁来。

  元棠从教学楼发愁到宿舍,宿舍条件虽然?不算太?好,但比起镇上?的初中已经好了太?多,上?下铺的架子床,一共放了四个,元棠来的最早,挑了一个靠窗的下铺,把书本放在铺位上?。

  她又面临了一个难题。

  她没?有床铺。

  如今还是九月,秋老?虎还没?走,晚上?只用衣服盖盖也能撑过去。

  可?等到降温怎么办?

  元棠只觉得千头万绪全是一个字。

  钱!

  她走到校外?,这时候正是报道的高峰期,学校周围也来了一些小?摊子。

  “卖包子嘞——”

  “煎饼!加鸡蛋的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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