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王爷后 第24章

作者:笕素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但她却?知道自?己已无来日。

  她对着铜镜笑了笑,那笑虽美,却?少了生机,在宫中为奴的这些年,她忘记畅快的笑是什么滋味,不必看别人脸色又是什么滋味。

  姚含珠是羡慕薛宜锦的,宜锦与她一样?也曾是官家之女,两人同样?入宫为奴,可是宜锦却?没有丢失心中最纯粹的那部分,想来这也是新帝宠信她的原因。

  但姚含珠又同样?讨厌薛宜锦,讨厌宜锦的善。在内心深处,她嫉妒宜锦,可理智又告诉她,宜锦待她的好,从来没有私心。但宜锦迟来的善,却?切切实实让她最亲的人命丧黄泉。

  从此后,她再也没有亲人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为了什么活着。

  邬喜来到时?,姚含珠丝毫没有慌乱,她甚至没有丝毫辩解,“翘摇花粉是我放入寝衣中的,无人指使。”

  邬喜来朝身后的内侍挥了挥手,神?情全不似往日可亲,冷笑道:“有没有人指使,可不是你说了算,到了慎刑司,哑巴也会开口说真话。”

  后头几个孔武有力的内侍便押了姚含珠下?去。

  *

  骆宝看着煮沸的药罐,一刻也不肯松懈,等药熬好了,便趁热盛出送至皇极殿。

  陛下?发?病时?,不喜燃灯,室内一片漆黑,只余夜明珠浅浅的光辉,他试图给陛下?喂药,手中的玉碗却?很快就被?打翻。

  萧北冥目色赤红,双手掌心已被?指尖扎出了血,他勉强想要?维持清醒的理智,但脑海中一股一股的阵痛却?如汹涌的波涛袭来。

  他最不喜欢药的滋味。

  在他模糊的记忆中,药不是用来治病的,而是用来惩罚人的。

  章太后厌恶孩童啼哭,便会给他喂下?安神?药,以他为借口博取先皇宠幸时?,便喂他喝腹痛之药。

  再后来,萧北捷出生了,他就成了替萧北捷试药的炉鼎。试药后,便会有甜腻到极致的果?子,仿佛这样?极致的甜,就能将之前那样?彻骨的苦抵消殆尽。

  浓浓的血腥味从他指尖传来,他闭上眼眸,却?因为这气味更加兴奋,愈发?躁动。

  骆宝见状,心脏扑通跳着,忙向外走去,朝着邬喜来求助。

  以往每次发?病,邬喜来都会屏退四周当差的内侍,将殿门?封死,靠陛下?自?己撑过去,然而此次因为翘摇花粉的缘故,必须服药,否则陛下?会有性?命之忧。

  邬喜来思索后,决然道:“你在外守着,我去。”

  没过一会儿,邬喜来便灰头土脸地出来了。

  他与骆宝四目相对,最终妥协道:“派人去将薛姑娘请来。”

  骆宝到皇极殿后厨时?,宜锦正对着食盒发?呆,今日她本?做了馄饨,上次见萧北冥爱吃,她这次又改良了配方,放了少许酥油,比之上回更添鲜香。可是做好的美食,却?注定无人享用了。

  她在房中来回踱步,却?无法缓解内心的不安。

  骆宝心底始终不信宜锦与这次翘摇花粉的事件有关,他道:“姐姐,如今陛下?需要?服药,我笨手笨脚的,只有请姐姐走一趟了。”

  皇极殿的暖阁中没有生炭火,逐渐过了午时?,窗外的雪淅淅沥沥下?着,挡住了大半天光,室内既暗又冷,宜锦进去时?,忍不住拽了拽身上的披风。

  萧北冥只穿着薄薄的中衣,蜷缩在冰凉的地面上,夜明珠微弱的光投在他的面庞上,惨白如鬼魅,偏偏唇角沾了一丝血腥。

  他眉峰缠结,极为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但腹腔之中却?残存着呜咽的嘶嘶声。

  那是痛到极致却?强忍着才有的声音。

  眼前的景象让她想起第一次入皇极殿时?的场景,那时?她惊惧万分,不知用了多少勇气才敢触碰这样?的帝王。

  然而短短一个月的光景,再见到这样?的他,那些害怕惊惧都排在了担忧之后。

  宜锦解下?披风,包裹住他有些冰冷的躯体,轻车熟路地握住他的手,果?然,血肉翻张,之前才长好的伤口又是一片淋漓。

  萧北冥睁开了眼睛,眸色赤红,他的瞳孔缩了缩,隐隐的杀机顿现,在认出宜锦以及那隐隐兰香的刹那,杀意稍退,然而蚀骨的疼痛却?依旧。

  宜锦吃力地扶住他,注视着他的眼眸,见他没有再发?狂的迹象,暂时?安下?心。

  她半拖半拽将人弄回榻上,又用热毛巾替他擦了伤口,在老地方找了金疮药和?细纱替他仔细包上。

  萧北冥很难受,他不喜欢闻到金疮药的气息,但不知道为什么,当那抹似有若无的兰香靠近时?,他就不那么痛苦了。

  他头颅中的痛仿佛烟火炸开,赤红的眼眸紧紧盯着宜锦,嗓音又冷又沙哑,“薛宜锦。”

  宜锦正从食盒中取出热过的汤药,听见有人唤她,下?意识回了头。

  她移步到他榻前,将药吹了吹,汤匙凑近他唇下?,轻声道:“陛下?,你身上起了红疹,得喝药才能退,要?不然会一直难受的。”

  萧北冥盯着她,缓缓眨了眨眼,他几乎在闻到药味的一瞬间便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本?能地抗拒用药。

  宜锦呆住了。

  她见过冷静睿智的萧北冥,阴阳怪气的萧北冥,却?唯独没见过这样?孩子气的萧北冥。

  即便是薛珩小时?候,也没这么怕喝药,她无奈之余,只能用哄孩子的方式诱哄道:“陛下?,喝完了这碗药,奴婢就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

  她的眼睛像星星,那么亮,又那么温柔,好像很久以前就在哪里?见过。就连眼尾那颗清浅的泪痣都那样?熟悉。

  就在他仍旧恍惚之际,这女人却?直接将喂了汤药,汤匙与牙齿的碰撞令他眯起了眼睛,一时?失察,汤药已经进了喉头,苦涩的气息随之流入肺腑。

  宜锦见他只是紧闭双眼,不再抗拒用药,心底松了口气,将剩余的药喂完,轻轻撸起他的衣衫,上头的红疹已经慢慢褪去。

  那只有力的臂膀却?忽然抽回,力道之大让她跽坐着的姿态几乎难以保持平衡,直至撞上一堵厚重而又泛出繁密心跳的胸膛。

  两人四目相对,他的眼神?与平时?的冰冷深邃不大一样?,被?一种奇怪而又极具占有欲的情绪所取代?,那抹赤色在他眼底危险而又炙热。

  萧北冥感到唇上残余的血腥之气,右手的筋脉微微跳动,理智退却?,头痛欲裂。

  他渐渐追随了心底的欲|望,右手紧紧揽过她的细腰,顺着那抹淡淡的兰香,捉到她的唇,狠狠碾压,锋利的齿相互碰撞,激起跌宕的痛感。

  宜锦睁大双眼,明亮的双眼中倒映出他浓长的眼睫,赤色的瞳孔。

  这是她从没有见过的萧北冥。

  她头脑有些空白,下?意识用双手抵住他炙热的胸膛,挣脱这血腥而又残忍的吻,她心跳得极快,又惊又怕,身上却?没有一点力气。

  慌张之下?,玉掌啪的一声落在在萧北冥的面庞之上。

  宜锦那点子力道,对他而言只是软绵绵,他笑了笑,正定定地看着她,戏谑道:“不是说了只要?喝了药,就给朕一个礼物?吗?朕自?己来取,有何?不妥?”

  薛宜锦呆呆地看着他,眼前人眸色黑如曜石,神?色冷然,哪有半分发?病的样?子。

  她拂去唇上的血迹,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打了九五之尊,琥珀色的眼中闪着泪光,低着头,有些嗫嚅道:“陛下?这样?戏弄奴婢,有意思吗?”

  萧北冥抚了抚仍有血迹的唇,勾起嘴角道:“很有意思。”

  他从榻上下?来,全然没有方才的虚弱,一步步逼近她,直到宜锦退无可退,他才垂眸道:“薛宜锦,朕有没有告诉过你,朕最不喜欢别人背叛朕,无论是身,还是心。”

  到了这一刻,他已经无法去想,眼前人劝他就医,到底是真的忧心他的病情,还是想要?和?那人再续前缘,长相厮守。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狭隘的空间中,喷薄而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宜锦尽力后退,背后紧贴着冰凉的墙体,她的手落在他灼热的腹部,企图拉开距离,却?因她过于娇小,显得她整个人都被?他揽入怀中,更为亲密。

  她偏过头,掌心已经濡湿,心跳的飞快,“奴婢不明白陛下?话中的意思。”

  萧北冥缓缓抹去唇上的血珠,扯了扯嘴角,带着她微微颤抖的手抚上方才被?她掌掴的面颊,墨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微笑道:“不明白没有关系。从明日起,你移居偏殿,随身侍奉,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许见。”

第25章 不走

  萧北冥的语气冷硬, 目光也没有落在实处,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他今日有些反常,应是大殿之中, 诊病之时,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宜锦怔愣了一瞬,到底担忧他发病时更加难受,没有反驳。

  她?侧着头, 避开?他滚烫的呼吸,他的唇却渐渐移到她的颈侧, 激起?一阵酥|麻的颤|栗,眼睫脆弱如雨后的蝶翼,跟着颤了颤。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只是一个君王,更是一个男人。

  像她?这样的人, 背后毫无倚靠, 即便是现下所拥有的片刻安稳, 也都是萧北冥赐予。

  他或是因为怜悯而待她?好, 但当某日这怜悯退却,她?便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只会比从前更加艰难。

  她?感激眼前人教会她?勇敢与反抗,更感激他在太后、薛家?面前从来都站在她?这一侧,所以当初重?返皇极殿, 她?即便痛苦, 也甘愿断了出宫的念想。

  私心里, 她?也愿意在宫中陪伴他。

  她?怜他谢他,却清楚地知道不能沉沦在他所赐予的安稳中, 因为帝王之心难测,男女之情易逝。

  萧北冥见她?连这种时候都要走神,双手正?回?她?的面庞,她?无处可逃,只有对上他的漆黑的双目,那里比平日更深更暗,叫人心悸。

  他的吻又凶又狠,毫无技巧地落在她?的颈线上,落在她?颤抖的肩头,朦胧的灯火下隐隐现出红痕。

  她?的手只能无力地搭在他的腰间,找不到依托之处,脑中一团乱麻,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令她?感到难以承受。

  良久,她?终于挣脱他的怀抱,稳下狂跳的心,她?衣衫凌乱,却来不及规整,慌不择路,只想赶快离开?此处。

  萧北冥看?着她?的身影,墨色的瞳眸深不见底,没有任何光亮。

  她?之前仍能安分地待在他身边,不过是因为薛家?荣辱乃至她?弟弟的性命都掌控在他手中,但谢清则出现了,她?还?会留下吗?

  他告诉自己,感情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什么父母之情,夫妻之情,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他只需确定,薛宜锦还?需要他,又或者说,她?在乎的人掌握在他手中,这就够了。

  她?不爱他,也无妨。

  他扯了扯唇角,忽略胸腔里钝浊的痛感。

  萧北冥抚了抚方才她?盖在他身上的衣物,上面仍旧残留着微微的体温与兰香,他重?新躺回?床榻上,渐渐闭上双目。

  方才他也并?不是故意骗宜锦,旧疾发作后头痛欲裂,此刻平静下来,仍旧隐隐作痛。

  他强迫自己忽视那痛感,不知过了多久,沉沉睡去。

  *

  宜锦折返归来,外头的雪已?停了,除夕之时,宫内张灯结彩,按照规矩,今夜朝中大臣会在崇文殿与陛下共进除夕夜宴,届时太后娘娘也会一并?列席。

  眼下看?着时辰已?经不早,萧北冥依旧睡着。

  宜锦将?手中的食盒放下,终究不忍将?他唤醒,只是将?膳食放在风炉上煨着,自己就近守在榻边,替他掖了掖寝被。

  只有这样的时候,她?才敢光明正?大地看?着帝王,许是旧疾才发的缘故,他的眉眼与平时不大一样,极清极淡,仿佛山水画中隐入深山而未见的溪流。

  那双如墨的眼睛紧闭的时候,这张脸便少了几分生人勿进的冷漠,甚至让人有几分心疼。

  她?想起?当年在遥遥山道上一眼望见的那个少年将?军,她?不知道这些年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今日的模样。

  倘若初次入皇极殿时,她?只是因为他的身世而有所怜悯,那么今日,她?因他而生的情绪已?经太多太多。

  她?不知他在殿中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对她?,出了内殿,她?询问邬喜来。

  邬喜来却反问道:“薛姑娘与谢家?公子是旧相识?曾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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