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王爷后 第47章

作者:笕素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她接过佛珠,佛珠的材质,上面雕刻的花纹,皆与前世净空住持给她的那串一模一样。

  她注视着眼前这位夫人的面庞,一双丹凤眼,柔媚不?失坚毅,那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忽然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宜锦怔怔唤道:“张娘娘……”

  倘若萧北冥的生母张氏一直隐居在此?处,为何她从来不?与萧北冥相认?前世又为何从来没有在相国寺遇见过她呢?

  亦或是她的重生,改变了什么事情?

  张夫人听?见那声呼唤,眼皮子跳了跳,她遮掩住眼底慌乱的情绪,低声道::“薛姑娘方才说什么?”

  她在十几年前就该是个?死人,宫中认识她的,早就丢了性命,眼前的姑娘又为何能认出她?

  宜锦摇了摇头,将心中的猜疑全部?都塞回去,张娘娘有太多办法能够同萧北冥相认,但她却没有,娘娘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她道:“没什么。我是问,夫人在这附近可有什么亲人?您腿脚不?便,还需要人照顾。”

  张夫人低下头:“我的侍女仪鸢平日里照料我,今日她去集上买菜,仍未归来,劳烦姑娘费心了,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话?正?到此?处,一个?穿着桃红衣衫的姑娘便循着声音朝这边走来,着急道:“夫人,方才有个?叫芰荷的姑娘说山上有人伤着了,我紧赶慢赶来了,您怎么伤着了?”

  话?毕,她匆匆过来扶住张氏,道:“夫人,我带您去看医士。”

  张氏朝宜锦歉意一笑,低声道:“若日后?有缘见姑娘,必然设宴款待,今日便就此?别过了。”

  宜锦握着手中那串佛珠,却似有千斤重,她只道:“请夫人珍重自身。”

  张氏由仪鸢扶着下山,她脸色有些苍白,“仪鸢,方才那姑娘,竟然认出我了。”

  仪鸢睁圆了眼睛,安抚道:“娘娘别怕,那姑娘瞧着是个?心善的,定不?会随意乱说。且娘娘同殿下长得像,若是她认识殿下,能认出娘娘也并不?稀奇。”

  张氏闻言,脸上苍白的颜色退去,眼底开始有了别样的光彩,“你是说,那姑娘认识冥儿?她姓薛……”

  仪鸢笑了笑,轻声道:“京中姓薛的,似乎也只有长信侯薛振源一家,奴婢明日去打听?打听?,便知道是哪个?姑娘了。”

  张氏仍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冥儿这些年在北境打仗,可从来没有听?说他喜欢哪个?姑娘啊。”

  她眼底到底有些暗淡。

  当年,为了保住孩子的性命,她只好装疯卖傻,同意了章皇后?去母留子的法子,可谁曾想老天爷可怜她,她在乱葬岗被人发现,又旧了回来。

  这些年来,她隐姓埋名?,好不?容易在云来观附近安了家,她不?愿离京,只想在燕京守着,每次冥儿凯旋而归,她在人群里,都能遥遥看上一眼。

  尽管她不?能亲自抚养他,可也想尽一个?母亲的心。

  仪鸢知道主子的心病,她低声道:“娘娘不?要担心,殿下有佛祖庇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氏含泪点?了点?头,别无他话?。

  *

  宜锦目送张氏远去,便顺着来时的路经过那片温泉,泉眼仍旧发出咕咚声,雾气缭绕在池水上方,一切都如平常,只是那人却不?在了。

  她怔然立在原地,看着手上那串佛珠,心中有许多疑问,她踏着山路向相国寺走去。

  山道之上来往的香客熙熙攘攘,寺门口的和尚向她施单掌礼,“阿弥陀佛。女施主是来求姻缘还是求平安?”

  宜锦看着小和尚无悲无喜的眼,“我既不?求姻缘,也不?求平安,我想见净空住持。”

  小和尚并没有丝毫惊讶,只是念了一句法号,“请施主跟贫僧来。”

  后?山禅房清净,只剩沙弥们做晚课的声音,小和尚在正?中一处不?起眼的禅房前停下,示意宜锦进去。

  宜锦入内,夕阳透过窗棂照入禅房内,地面上晃荡着一片树影,穿着袈裟的净空主持闭眼冥想,过了半晌,他才道:“薛姑娘。”

  宜锦朝他行了佛家礼,:“信女心中有疑,想请住持作答。”

  净空看向她,却道:“姑娘心中所疑,皆已有了答案。善因结善果,姑娘是许多人的善因,亦是许多人的善果。只要秉持本心,便可团圆一世。”

  宜锦听?完,心中平静了许多,“从前,住持曾经也送信女一串佛珠,那时佛珠的主人去了哪里?”

  净空缓缓垂首,低声念了一句经文,“施主,那时便是今日啊。若今日没有姑娘你,自然是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宜锦浑身一震。

  倘若今日没有她,张氏被捕兽夹伤了腿,到了晚间无人发现,相国寺周围又有猛兽出没,那结果不?堪设想。

  所谓尘归尘,土归土,前世张氏若不?是在这个?时候遇险,后?来又怎么忍心不?与儿子相认。

  宜锦谢过住持,说了告辞,便不?再叨扰。

  净空住持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又念了几句佛号。

  从前,这个?姑娘虽心中有佛,却不?信佛,而如今,她却为了那人愿意信佛。

  出了相国寺,宜锦便瞧见薛家的马车停在山道下,宜兰与芰荷正?一脸焦急地等着她。

  宜锦解释了前因后?果,却仍被宜兰说了一通,“你叫芰荷下来寻人,自己却非要在上头做善人,一个?女儿家,若是出事了怎么办?你总是叫我不?放心。”

  宜锦只好抱着阿姐撒娇,承诺再也没有下次了,宜兰才板着脸原谅她。

  薛珩在一旁看着,少年的脸上也渐渐浮起笑意。

  不?远处的树荫下,燕王府的马车依旧停留在原地。

  萧北冥透过竹帘,在丝丝缕缕的缝隙间,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那个?姑娘的脸,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注视着她的笑容。

  宋骁邬喜来一众人在旁看着,都只觉心酸。

  良久,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也消失在天际,夜色渐渐笼罩了山道,在这里,萧北冥能看见灯火通明的燕京城,可是偌大?的城,却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起。

  他的残肢隐隐作痛,最终只是垂眸道:“回府。”

  *

  二月廿六恰是宜兰出阁的前一天。

  丑时,天仍未亮,长信侯府上下便挂了彩绸,各色花灯,自大?门到临近御街的路上皆清了道,洒了水。

  宜兰几乎一夜未眠。

  夜灯如豆,摇晃的光影落在她丰盈的面颊上。

  宜锦只穿了一层薄薄的中衣,陪着宜兰躺在罗汉床上。

  窗外是呜呜咽咽的风声,姐妹俩却如同幼时一样,牵着手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宜锦已经记不?清楚上一世阿姐出嫁前具体?的情状,她只记得阿姐出嫁的前一晚,她在阿姐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姐安抚着她,让她要坚强。

  然而这一世,她的心境意外地平和,拉着阿姐的手,看着轩窗外淡淡的月光,她低低唤了一声阿姐,有撒娇,有依赖,更有深深的祝福。

  宜兰摸了摸她的脑袋,心中亦有忐忑与担忧,“知知,阿姐希望你过得如意,希望知知将来所嫁之人是属意之人。”

  宜锦已经有些困倦,无意识道:“阿姐,知知希望阿姐这一世,要多爱自己,少爱一些陆大?人,当然,也不?能忘了知知。”

  宜兰哭笑不?得,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哪里听?来的胡话?。阿姐自然最爱知知。”

  经宜锦这一闹,宜兰也放松了不?少,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芰荷便给宜锦梳了飞天髻,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褙子,下着月白八幅湘裙,腰间系了红丝带,少女的纤腰盈盈不?堪一握,像是春日的柳条。

  宜兰亦上了红妆,向来端庄的面庞经过妆粉与唇脂的点?染显出了十分的妩媚,珠钗摇曳间风流尽现。

  宜锦盯着自家阿姐的美人面,心里那股送嫁的哀伤翻涌而上。

  外头热闹嘈杂,除了吹吹打打的喜乐声,人群中的起哄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陆寒宵到了门口,薛珩穿着一身品红锦衣,少年还未束冠,稚嫩的脸上却已经显出稳重,他开口道:“陆大?人催妆诗做得好了,阿姐才肯出门。”

  人群中一阵哄堂大?笑。

  饶是陆寒宵提前准备了,也仍有些紧张,脸色微红,作了一首催妆诗,清霜传给宜兰,宜兰看了后?抿唇笑了笑,执扇出了内室。

  宜锦和清霜跟在宜兰身后?,替她整理裙摆。

  陆寒宵在新娘子出门的那一瞬,竟紧张到手里冒出了汗。

  明明他对于这门亲事并没有什么期待,可当那个?女子一身绿色婚服,执扇向他走来时,他忽然感到肩上有一股沉甸甸的责任。

  到了门口,薛振源怕薛珩体?弱,不?能背宜兰出门,便临时叫薛瑀出来撑门面,薛瑀正?要俯身,薛珩却站到前面,定定道:“我的阿姐,自然由我送出门。”

  大?庭广众之下,薛振源心中虽不?快,却也要留着体?面,只能笑着听?从。

  柳氏更是差点?扯碎了手里的帕子。

  薛珩沉下身子,背起宜兰,少年的脊背如劲竹微弯,一步一步走得极稳,他的耳边是嘈杂的人声,可是心中却无比宁静。

  过了长长的抄手游廊,便到了薛府大?门,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正?门,薛珩稳稳地将宜兰送入花轿。

  宜锦站在一旁,眼底也渐渐湿润。

  她舍不?得阿姐。

  喜轿的帘子落下,隔绝了视线。

  陆寒宵立于马上,回望了一眼薛珩,便启程朝着陆府去了。

  一直到黄昏时分,喜乐才算歇了下来,换成丝竹管弦之声。

  门口收礼金的是薛珩的小厮守方,他瞧着手中那个?没有署名?的紫檀木礼盒,挠着头道:“奇怪,怎么会有客人送礼不?署名?字呢?”

  宜锦在他身旁,接过那紫檀木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放了三?叠金元宝。

  这样的事,也只有萧阿鲲才做的出了。

  宜锦抿唇一笑,仰首问道:“可还记得方才送礼的人往哪去了?”

  守方摸了摸后?脑勺,道:“应当还在前门,送礼的那位大?人,腰间配了剑。”

  宜锦一听?便知这是宋骁,她提裙跨过门槛,正?对面街道树荫下,一辆马车正?要缓缓驶离。

  萧北冥透过车帘,缓缓移动的街景里多了一个?少女,在溶溶的春光里,她的衣袂翻飞,是那样坚定地向他奔来。

  她像是眼前这束明亮的春光,他本能地渴望碰触,却又怕转瞬而逝。

第47章 靠近

  宜锦在那辆马车前停下, 少女因为方才的奔跑,呼吸微微有?些紊乱,面颊如?同春日的桃花, 泛着淡淡的粉,“殿下既送了礼,为何不告而别?”

  眼前这个姑娘双目明亮如?星,令人不敢直视, 恐生亵渎之意,萧北冥抿紧唇, 沉默了一瞬,只道:“些许薄礼,不值一提。”

  “照殿下这样送礼,恐怕燕王府都要搬空了。”少女笑语盈盈,带着揶揄的语气,他却能从她的话中体会到她的关心。

  就像十三岁那年的雪夜, 她本来可以丢下他独自离开, 但她没有?。风雪一夜, 水尽粮绝, 她曾以血喂他。

  萧北冥静静看着她,墨色的瞳眸渐渐有?了光彩,“不会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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