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王爷后 第56章

作者:笕素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柳氏终于?慌乱起来,她?不再掩饰对宜锦的厌恶,“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说休了我?若不是你母亲鸠占鹊巢,这侯府的原配嫡妻合该是我!是我先同你父亲两情?相?悦……”

  她?话到此?处,薛振源的脸色却早已铁青,咬牙道:“住口!”

  宜锦却不愿再管那些陈年旧事,“侯爷选一个吧,若是侯爷选不出,那便由我来选。”

  薛振源看向自己这个女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越来越难以?管束,偏激,同幼时全然判若两人,“你如今连父亲都叫不出口了,一定要逼我吗?”

  徐姆看着父女剑拔弩张的模样,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薛珩,跪下?求道:“侯爷,先夫人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三个孩子。她?若泉下?有知?,定然不会瞑目的。老奴求您,让小少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薛振源看着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徐姆,心底忽然一震,从前乔氏在时,徐姆跟在乔氏身?边,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徐姆白了头发,亦驼了脊背。

  他同乔氏,也曾浓情?蜜意过,宜兰出生时,柳氏之事还未爆出,乔氏貌美,又为他生育,他也曾怜爱。

  可后来不知?怎得?,就走到了临死她?也不愿见他的地步。

  倘或是为了柳氏,可燕京勋贵中,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他不过一妻一妾,怎得?乔氏就不肯容人。

  心里虽这样想,可是亡妻的好却一点一点浮现在他面前。

  薛振源看了眼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嫡子,似是下?了决心,他没去看柳氏含泪的眼,冷声?道:“柳氏,即日起收回掌家之权,也不再是侯府的夫人,我会遣人送你去京郊庄子上修身?养性。”

  柳氏呆愣愣地扑倒在地上,听到这样的话,忽然嗤嗤笑了起来,“薛振源,你真是好笑。当初图乔家的钱财,你背弃与我柳家的婚约娶了乔氏,却仍旧要我做你外室,是你毁我一生……”

  她?笑着笑着,却忽然泪流满面,字字凄然,“我这一生,错就错在,遇到你这个负心汉!其实你既不爱乔氏,亦不曾爱我,你只爱你自己,是我……是我愚蠢……”

  柳氏出言毫无顾忌,薛宜清与薛瑀心头一跳,忙跪下?替母亲求情?。

  薛振源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挥了挥手,叫女使将柳氏拖下?去,柳氏口中却仍语出惊人。

  薛宜清和薛瑀立在原地,连哭都只敢无声?无息,瞧见父亲的脸色,却都不敢求情?。

  宜锦垂眸,这些年来对柳氏的怨,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极为稀薄。柳氏非她?生母,她?本不该强求柳氏对她?们姐弟三人视如己出。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生父,这么多年却对他们姐弟三人不闻不问,极尽利用。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面对眼前之人,但她?如今一句话都不想说。

  薛振源静静叫人处置了厨娘与那庸医,神色复杂地看向宜锦,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他只丢下?一句“好好照顾阿珩”便离去。

  这间窄窄的鹿顶耳房便又重新恢复了寂静。

  宜锦看着薛珩虚弱的模样,眼睛一酸,落泪如珠。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会想起萧阿鲲。

  如果是他,一定会比她?勇敢,比她?做得?好。

  *

  燕王府,正屋寝室之内只点了一盏残灯,床榻之上的男人脸色苍白如纸,看不到一丝血色,他的呼吸声?极轻极浅,如若未闻。

  邬喜来轻轻叩了叩门,深夜里,敲门声?也显得?格外清晰。

  萧北冥朦胧睁开眼睛,咸咸的汗水自眼睫向下?滑落,他仍残存着梦中的幻影,下?意识唤了一声?“知?知?”。

  等?到眼前灯火不再摇曳,他才?恢复意识,疼痛开始无孔不入,他咬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无异,“进?来。”

  邬喜来将食盒端进?来摆好,尽是一些容易克化的流食,这一个月以?来,殿下?只能吃这些。

  萧北冥靠着迎枕坐起来,尽管这是一个非常细微的动作,却仍旧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豆大的汗珠滑落,浸透里衣。

  他的目光在触及那袋梅子时定了定。

  邬喜来看懂自家殿下?眼中的疑问,“宋大人见您喜欢吃腌制的青梅,便去彭家铺子买了来,殿下?尝尝?”

  萧北冥听完,垂下?眼睫,遮住乍然暗淡的眼神。

  原来不是她?送的。

  那夜隆昌皇帝曾派邹善德到他府中,问他合意的王妃是谁。

  他知?道自己如今是个废人,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哪怕是京中普通人家的女子,也未必愿意嫁他,因此?他婉言回绝。

  可邹善德却同他说,春宴之上,那个姑娘说他是她?心中的英雄。

  她?仰慕他。

  可他又何德何能?

  邬喜来见状,叹了口气,“殿下?,今日宋大人买梅子,遇见了薛姑娘……”

  萧北冥抬头,墨色的眼眸终于?浮起一丝波澜。

  “薛姑娘说,她?很担心你。”

  萧北冥微微有些怔愣,不知?为何,他觉得?胸腔有些酸涩,又有些疼。

第53章 珍视

  燕王府。

  晨光堆满春枝, 临窗的小?几上,几枝桃花开得灼灼。

  萧北冥躺在?床榻上,清浅的日光落在?他的眼睑, 长睫投下一片阴影,外间嘈杂的脚步声让他眉峰聚起,渐渐睁开?了双眼。

  他侧过?身,熟悉的痛感将他包裹住, 他咬紧唇,脸色发白, 缓和了一会儿,终于能移开盯着那双腿的目光。

  没有好转的迹象。

  敲门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他道:“进来。”

  邬喜来和骆宝一左一右,站在?一旁,这么久以来,脸上也罕见地带了喜意, “殿下, 禁中来人宣旨了。”

  萧北冥的手紧紧握成一团, 细密的汗珠自鬓角滚落, 他闭上眼睛,抿唇道:“请邹公?公?进来。”

  两人应声退下,邹善德笑意盈盈地进了门,见燕王脸色苍白,虽勉力支撑, 却?显得没什么精神。

  他心中虽道可惜, 却?也为自家主子放下了一颗心, “燕王殿下,圣上赐婚薛家的圣旨已下, 圣上知道如今燕王府腾不出手举办婚事?,因此?叫礼部的人全权协助,殿下安心即可。”

  话罢,他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燕王行?孝有嘉,文武并重,正值婚时。今有户部都给?事?中薛振源之女薛氏,秉性淑惠,持躬淑慎,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朕闻之甚悦,兹特以指婚,宜令所司,择日册命。钦此?。”

  萧北冥听着赐婚旨的字句,眼前浮现的,却?是那日长街之上少女含泪的眼。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良久,他用虚弱的声音问道:“父皇赐婚,可曾问过?她的心意?”

  邹善德愣住了,显然?没想到燕王会问这个问题,他道:“薛家姑娘自然?是心属殿下的。”

  他虽嘴上这么说,实则不管薛家姑娘愿不愿意,这婚事?算是板上钉钉了。长信侯还能抗旨不成?

  只是燕王如今这般模样,恐怕日后那薛家姑娘要受不少苦。

  萧北冥垂眼看着那带着明黄龙纹的圣旨,道:“儿臣接旨。”

  邹善德笑着点了点头,“既然?殿下接了旨,老奴就放心了,燕王府这头,还需要邬公?公?多多操持。”

  邬喜来俯身道:“老奴定好好操办,让邹公?公?费心了。”

  邹善德瞥了眼那盖得紧实的锦被,试探问道:“殿下的腿疾,圣上派来的御医可瞧过?了?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圣上发了话,日后宫中御药局都紧着燕王府来。”

  邬喜来听邹善德这样问,便明白是禁中那位又生了疑心,故意来试探,他垂着头,叹气道:“御医来瞧过?,也只说……”

  邹善德假惺惺关?怀了几句,见足够给?圣上回话,又已经将旨意带到,便不再逗留。

  邬喜来亲自送邹公?公?出了王府,等人走远了,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淡下来。

  他返回静室之时,日光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浓烈,萧北冥置于暗处,虽然?他没有说话,邬喜来却?能察觉,殿下心中有心事?。

  半晌,他才听殿下嘱咐道:“晚些时候,让宋骁将库房中的箱奁都送到长信侯府。”

  邬喜来一脸震惊,“殿下,那可是咱们?府中的宝贝……”

  甚至有些珍宝,都是蒲先生从商时自西域带回的,世所罕见。

  萧北冥却?闭了眼,他忍住那股钻心的疼痛,“她虽不受宠,却?也是侯门嫡女,配我一个废人,已是委屈了她,如今能弥补的,也只有这些身外之物,你叫宋骁送去。”

  邬喜来听这话时,只觉得有些心疼。

  从前殿下指挥三军,纵横沙场,从未这样贬低自己,他听了方才那话,只感到难过?。

  他没有再推辞,只道了一声好。

  *

  晓光划破暗沉沉的天际,透过?薄薄的窗纸落在?内室的帷幔上,光影浮动间,床榻上的女子侧身而睡,腰肢纤细,蜷缩成小?小?一团,一张玉面?黛眉淡淡,琼鼻小?巧,唇似樱桃,仍带着春日的慵懒。

  芰荷打了水进屋,见自家姑娘还没起身,便放轻了动作。

  宜锦觉浅,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便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杏眼中仍带着水光。

  芰荷用银勾将帷幔挂起来,边侧首道:“姑娘昨夜守着小?公?子到深夜,怎么不多睡会儿?”

  宜锦揉了揉眼睛,嗓音仍带着沙哑,“不睡了,替我梳洗吧,我想去看看阿珩。”

  芰荷听着,又开?始心疼自家姑娘,昨夜姑娘着实是担心坏了,一直等到小?公?子醒了一遭用了饭,才肯回来休息。

  宜锦净面?,芰荷替她梳了个新发髻,换了一身家常衣衫,宜锦又叫后厨做了些清粥小?菜,便静静地朝着鹿角耳房去了。

  路上,芰荷道:“柳姨娘一早便被管家送到京郊庄子上了,她走得时候闹腾,宜清姑娘和瑀公?子都哭得泪人一样,在?侯爷面?前替柳姨娘求情,侯爷没管,自己上朝去了。”

  宜锦随意应了一声,却?没心思再放在?无关?的人身上,眼前景色,春光乍然?,明媚的日光落在?粉墙黛瓦间的花枝上,微风拂起枝头的花蕾,莺啼婉转。

  真是仲春时节,一切都与昨日不同了。

  眼下这座府邸之中,她真正挂心之人,只有阿珩而已。

  入了耳房,守方才熬好药,宜锦见他眼下乌青,便知他一夜也没怎么安睡,便叫他下去歇着。

  宜锦接过?药碗,到床榻前的绣凳上坐下,薛珩气色已比昨夜好得多,瞧着也精神,少年?接过?阿姐手中的药碗,一口饮尽,他注视着宜锦,语气中带着歉疚,“阿姐,对不起。昨夜叫你担心了。”

  宜锦接过?药碗放回红漆食盒,“咱们?姐弟,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薛珩低下头,却?道:“阿姐,昨夜我没有用那碗鸡汤,也没有真的昏过?去。我不过?是将计就计。”

  宜锦猛地抬头,看向少年?那双平静的眼,明明仍如之前明亮,却?又有什么东西不同,她心中五味杂陈,有庆幸,有心疼,有自责,却?也有事?后的惊悸。

  不仅精明如柳氏没有发现阿珩的破绽,连她这个亲姐姐,也没有发现少年?昨夜的端倪。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声音艰涩,“阿珩,你知不知道,倘若昨夜出了差错,阿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为什么要冒险?”

  薛珩注视着姐姐含着泪光的眼,感到万分?自责,他低下头,眼中却?没有后悔,“阿姐,我只想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地入王府。柳氏若在?府中,阿姐定然?不会安心。且燕王如今虽没落,却?仍是天潢贵胄,侯府不清净,阿姐无人撑腰,我怕……我怕王府的人欺负你。”

  宜锦眨了眨眼睛,鼻子有些酸酸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少年?突然?间变得这样懂事?,一直在?替她和宜兰考量。

  她亦从守方口中得知,这些天来,薛珩没有一日落下功课,夜夜攻读,到戌时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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