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王爷后 第73章

作者:笕素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只这一句话?,段桢便明白了自家主上的意思,他?沉默了一瞬,拱手道:“段桢任由殿下差遣。”

  萧北冥抬眼看他?,“龙骁军残部仍需照料,近来你若得闲,替我走上一遭。”

  段桢示意明白。

  他?又将目光移向蒲志林,“你将王府的产业都清点一番,京郊的田产屋舍若能脱手,尽早打算。”

  蒲志林脸色一肃,接下命令便与段桢一同告退,等到了外间,蒲志林才窃窃私语道:“段长安,你有没有觉得,今日殿下有几分消沉?”

  段桢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小胖子,“往日咱们来,总能看见王妃,今日王妃不在,殿下自然消沉。”

  宋骁在外守着,见两人如此,也忍不住抿了抿唇角。

  莫说殿下见不到王妃消沉,他?见不到芰荷,也会消沉。

  想到这里,他?又低头看了看剑鞘上悬挂着的精致的剑穗,那种隐秘的心情,开?始令人生出一种暖融融的情绪。

  萧北冥又练习了半个时?辰走路,但站立仍旧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他?没有失去耐心,练够了便坐在窗下看着知知种下的那一小瓜苗在微风中细细摇曳。

  生命是很脆弱的,也是很顽强的,知知第一次将瓜苗拿回府中时?,它?们几近萎蔫,但不过短短半月,就?再无当初的病态,开?始在窗前展露一点绿意,张牙舞爪的藤蔓爬满了瓜架。

  小小的瓜苗尚且不认命,人又岂能为命运所掌控。

  他?摸起一本兵书,趁着太阳还?足,看起书来倒比夜晚还?舒适自在些。

  宜锦送阿姐出门回府,便已是午后,遇到蒲志林他?们,便知是从荣昆堂那头来的,她从小厨房带了点心,分给二人,才晃晃悠悠朝着荣昆堂去了。

  晚夏的日光并不毒辣,只是带着些微的燥意,若是京中的贵女们外出定然要戴着幕篱,生怕娇嫩的肌肤被晒黑,可是宜锦却对这样的日光情有独钟。

  上一世那场雪下得太久,太久了,她几乎快要忘记有这样灿烂的阳光具体是什?么时?候。

  也同样的,在王府不过短短几个月,她却闲逸自在到忘了侯府时?日子的难捱。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面变化着。

  踱步到荣昆堂卧房前,半开?的菱花窗印出那人硬挺的下颚,他?的眉眼轮廓很深,从前总是藏在阴影下的时?候多些,总是戾气多些,但此刻,他?却宁静极了。

  像是画中清俊有风骨的士子,着色多一分则浓,浅一分则淡,君子如竹,不外如是。

  宜锦推门而入,卧房内光线充足明亮,他?斜倚着的窗台微风缕缕,吹起他?玉冠旁的发丝,细微的声?响令他?抬眸,那双深邃而冷凝的眼很快便如坚冰融化。

  他?状似淡然开?口问道:“与陆夫人谈完了?”

  宜锦点头,“与阿姐许久未见,分开?时?还?舍不得,如果人能一直不长大,一直和阿姐在一起就?好了。”

  萧北冥听她这感?慨,将手中的兵书放下,朝她的方向伸了手,宜锦顺势握住他?有些微凉的手,夏日他?的体温反而低些,摸上去如冷玉。

  萧北冥借势将她揽进怀里,拂去她鬓角凌乱的发丝,“你见了阿姐,便只想同她在一处,是我不够好吗?”

  这飞来横醋喝得好没有道理?,宜锦睁大了眼睛,捂住嘴嗤嗤笑了几声?,却没有说话?。

  萧北冥揪了揪她嫩乎乎的脸蛋,“你笑什?么?”

  宜锦反戳了戳他?的脸,“萧阿鲲,你从前吃谢兄长的醋也就?算了,怎么如今连阿姐的醋都要吃,害不害臊?”

  他?的大掌握住她作乱的手,挑眉道:“我有什?么可害臊?阿姐巴不得你同我如胶似漆。”

  这四个字从他?嘴里出来就?仿佛变了味道,宜锦脸色有些红润了,在这一方面,她向来比不过他?,意识到在他?怀中无法?谈正事,她便拉了张藤墩,离他?一步远坐下。

  “阿姐这一趟也并非只是话?家常,禁中圣人频繁召见翰林院几位老翰林,事由却为先帝祭文,再加之圣人龙体欠安,恐怕其中另有玄机。”

  萧北冥见她琥珀色的眸中鲜少出现了担忧的情绪,如实?道:“众人猜想得不错。据隐卫来报,父皇自上月起便偶感?风热,不用药石,却问鬼神。章皇后举荐张道人,其余后宫嫔妃想面圣难如登天,不只如此,连皇极殿许多朱批,都是靖王插手。”

  宜锦垂眸,“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这是两人第一次谈及这个问题,上一世萧阿鲲是如何登上皇位,她只知大概,却并不知细节,但料想也是九死一生。

  萧北冥的目光落在宜锦身上,“人的命运,从不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哪怕只为了燕王府的平安,也不能坐以待毙。”

  宜锦只是沉默了一瞬,“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我已将无法?转移的生意都换成现银,随你支取。”

  萧北冥怔怔看着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子,她总是将事情提前都预料到,不必他?开?口,她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她本不必如此劳累的。

  萧北冥的喉结微微滚动,宜锦凑到他?跟前,却被一把?捞入他?怀中,他?身上有清苦的草药气息,闻着很安心,在他?坚硬的胸膛前,她能听到炙热而有规律的跳动。

  她闭上眼睛,柔声?道:“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阿珩想要练武,需要一个可靠的武师傅。”

  萧北冥没说什?么,他?微凉的唇擦过她光洁的额前,声?音像是砂纸磨过一样喑哑,“知知,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他?带着茧子的手拂过她的后颈,摩挲起阵阵凉意,另一只手扶在她腰间,恰好一握,盈盈的日光下,薄纱下竟显出几分荒唐。

  宜锦的气息微微有些慌乱,此刻窗门大开?,光线正盛,外间甚至有女使们进出的脚步声?,她心中的不安全感?达到了顶峰,但不知为何,对上他?暗沉如极夜的眸,心尖却一颤。

第69章 大补

  晚夏的万丈金光撒在琉璃瓦上, 五彩绚丽,但这光很快便隐入云层,唯余暗淡。

  章皇后在皇极殿前等候多时, 许久,邹善德躬身而出,引她入内,二?人皆无言语。

  隆昌皇帝半卧在龙榻上, 手?肘靠着凭具,虽服了药勉强打起精神, 眼底的青黑与发乌的唇色却仍暴露了力不从心。

  皇后来得匆忙,一向喜爱奢华的人也只穿了一件素服,妆容清淡憔悴。

  不知是不是近来病着,隆昌帝总想?起从前在潜邸他与皇后成?亲的那晚。那时他不受先皇宠爱,纳妃一事更是任凭先皇操办,他只知道皇后出身章家, 门?第显赫, 相貌出众, 但他对她并无印象。

  在掀开盖头, 完合卺礼时,他才算记住了她的脸,艳丽端庄,仅此而已。

  他不是个沉溺于儿女私情的人,因此待她并不热络, 但也许是积年累月的相处, 尽管后来王府又多了许多的女人, 她仍旧是最?特?殊的那个。

  这么多年,除了她迫于前朝压力, 设计张氏将其送上龙榻诞下皇长子?以外,他们之间从未红过脸。

  论身份,她是中宫皇后,论功劳,她为他诞育二?皇子?,抚养庶出的长子?,无论将来哪个皇子?登基,都不能撼动她的尊位。

  隆昌皇帝咳嗽了一声,他用?明黄的帕子?点了点唇,掩盖那股血腥味。

  章皇后在榻前坐下,多年的枕边夫妻,哪怕她对眼前人有怨,这一刻也难忍泪水。

  太医告诉她,陛下恐怕时日无多。

  她知道这一日迟早会来,可是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以至于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隆昌皇帝握住她的手?,笑道:“最?近捷儿如何?”

  章皇后神色一僵,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低声道:“他这些日子?跟着几位朝臣学习处理朝政,心里又念着陛下,实在是心力交瘁。”

  隆昌皇帝闻言,沉默了一瞬,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他是该好好学着了。”

  话罢,他缓缓看向窗外有些作?古的霞光,低声道:“天又晚了,晚些时候叫捷儿过来问安,朕有话同他说。”

  章皇后听出来这是逐客令,但一听皇帝要召见捷儿,她胸腔里一颗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她慌忙应下,起身告退。

  隆昌帝没有留人,他闭目凝神一会儿,才问身边的邹善德:“邹善德,你?如实告诉朕,靖王到底在做什么?”

  邹善德作?惶恐状,低着头未敢言语,但他知道哪怕自己不说,陛下的影卫也自会查明,“靖王殿下近日视察京郊三大营,操练士兵。”

  隆昌皇帝将掌心的帕子?一点点折起来,直到看不见那丝血迹,“燕王何如?”

  邹善德见帝王未曾动怒,还未松口气,立刻回道:“燕王殿下腿脚不便,这些日子?一直闭门?不出。”

  隆昌帝又咳嗽一声,胸腔里起伏着喘鸣之音,“他倒是稳得住。”

  邹善德不明白帝王的用?意,但一直以来,陛下待皇长子?态度都无比冷淡,更是不肯提及皇长子?的生母张氏,今日乍然提及,想?来并非益事。

  “皇后寿宴,命礼部?大办,此次忽兰王上国书欲入燕替皇后庆生,实则是打探燕国国力,不可轻视。”

  邹善德垂首道:“诺。”

  他正欲离开大殿,却听帝王道:“皇后寿宴,燕王必须出席。”

  邹善德身形顿了顿,立时领悟上意,燕王如今虽远离北境,但始终是忽兰王畏惧的活阎王,哪怕燕王再?上不了战场,只要他出现在忽兰王面前,便是一种震慑。

  让燕王在轮椅上会见当日的敌人,这无异于一种残忍。

  可帝王的命令,谁敢违抗?

  *

  初秋时分,荣昆堂的老槐树褪去了夏日稚嫩的绿,开始露出微微的黄,日光穿过层叠的藤蔓,跳跃在才浇过水的根部?,盈光闪亮。

  一早芰荷便服侍宜锦梳妆更衣,因今日是皇后寿宴,内命妇们都要着命妇服,宜锦梳高?髻,大妆之下尽显端庄娇美,鬓间步摇晃动,便觉美人灵动。

  饶是芰荷日日替宜锦梳妆,此刻也被惊到了,她夸赞道:“姑娘的气色容颜,瞧着竟比在侯府时还要美上几分。”

  宜锦闻言,偏了偏头,换个角度瞧铜镜中的自己,却瞧不出自己同从前哪里不同。

  两人收拾妥当,恰巧这时后厨送了早膳,往日这个时辰,萧阿鲲早就起身练箭,但今日却没有动静。

  “姑娘,可要去请殿下?”

  宜锦看了眼芰荷,却摇了摇头,“上次皇后赠了几名女使给府里,殿下直接处置了,皇后心中不快,今日进?宫也不会轻松,总归是女眷的杂事,莫要将他卷进?去才好。”

  芰荷欲言又止,见自家姑娘已打定主意,也不再?开口劝,只是按照吩咐准备车架。

  等宜锦到前院车架前,见宋骁邬喜来等都守在马车外,她心中便生出一种预感,径直扶着马凳上了车,果不其然,本该在府中休养生息,恢复元气的男人正坐在轮椅上,冠服加身,更衬得他威武挺拔,相貌出众。

  宜锦只看了他一眼,便掀了车帘,叫邬喜来扶人下去。

  邬喜来透过车帘那狭小的缝隙瞧见自家殿下古井无波的眼眸,小身板颤了颤,不敢说话,也没有动作?。

  宜锦见叫不动他的人,便在他身侧坐下,她知道自己的理由蹩脚,可是最?近她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宫中危险重重,她不想?让他涉险,“萧阿鲲,兄长说了你?的腿还要多加休养。”

  萧北冥放下手?中的书,定定看着她,凤眸中起了一丝波澜,“知知,皇后寿宴,必定生变,躲是躲不开的。”

  此话一出,宜锦便知是拦不住了,她沉默着看了眼朝阳下古朴的燕王府,瞧着门?口目送他们的管家与长使,众人凝重的表情,便知他将一切都交代好了。

  宜锦缓缓将车帘放下,遮住了那些沉重的目光,对车夫道:“启程吧。”

  她的表情只一瞬便平静下来,然后从马车外接过芰荷递过来的食盒,从容地将里头仍散着热气的米粥与糕点端出来,道:“我本来打算叫芰荷送去荣昆堂的,现下也不必送了。”

  她说着话,将汤匙递到他手?中,琥珀色的眼眸没有丝毫责怪,也没有情绪波动。

  萧北冥不确定眼前人是否生他的气,他用?了粥,余光瞥见她捡起他方才放下的兵书,看得认真?,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他微微咳了一声,想?要吸引眼前人的注意力,但宜锦却没有抬头。

  萧北冥将手?中的碗放下,默默朝她靠近了些,马车过街角,有些颠簸,他扶住她倾斜的肩,顺势将人揽入怀中。

  宜锦挣扎了两下未果,搁下手?里的兵书,索性?心安理得窝在他怀里,他身上冰冰凉凉的,倒正好消一消晚夏的燥热。

  萧北冥见怀里的人不再?挣扎,猫儿似的窝着,他的下颚能微微触到她的额角,“生气了?”

  他的气息在她耳畔,卷起一丝挑弄的热意,令人有些发?痒,她偏了偏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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