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派小星
这一次他没有放下文件，而是就这么拿着看着舒叶，“请你决定选择哪一份文件，前面一份要签字，后面一份只是一份申明。”
不论是动作还是说的话还是语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或者她错意了……这个人所有的一切行为都带着一股浓浓的“你快点做决定老子要下班不想再没有加班费还要加班再这么下去老子要猝死了生活真操蛋”的气息。
舒叶眨了眨眼，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和屠阳比起来很普通但很干净的脸，眼睑下有那么一点明显的黑眼圈，平静无波双眼中透露出的属于打工人的看破世俗的死亡凝视。
虽然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莫名的就有了一种认同感。
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也是打工人，还是那种不好好打工就会死好好打工可能会猝死或者诡异复苏死亡的打工人。
当然，这一点认同感对舒叶不会有半分影响。
她只是感慨了一下，然后问了一句，“你和战天部长关系不错？”
从年轻男人的说辞和举动上看，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所有都是向着战天这一面的。
“还好。”年轻男人连思考都没有直接就回了一句，“只是战天部长身体不太好，所以会按时下班。”
懂了。
老板都早早下班了，员工只要把自己的活干完后自然也就可以按时下班回家。
所以不是战天和他关系有多好，纯粹是战天能让他不加班。
如果她有这种老板，她对老板的印象也肯定特别好。
既然如此——
舒叶还是将两份文件都拿起来看了一遍，虽然这个人说谎的概率不太大，但是她还是更相信自己。
不过这个人确实没说谎。
前面一份文件是要她免费打工还要任劳任怨哪里需要哪里搬，后面那一份就是看她自己的道德感……虽然这个东西舒叶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
但是不得不说，后者明显会让听的人更舒服一点。
所以说领导和领导是不一样的。
舒叶把两份文件都递回给眼前的人，没有直接给答复而是将视线转向一旁正襟危坐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的阎良身上。
她能记得阎良的名字和脸不是因为其他，纯粹是他驾驭的诡异给了她极为深刻的印象。
军绿色大皮卡。
都是用飞虹，她这种类型的驭诡者就是身体被诡域裹着飞，但是阎良是开车在天空飞。
不过他记得阎良应该是那种十分板正严肃的人设，怎么对刚刚发生的事情都一言不发……或者说是她理解错了，这个阎良虽然做事一板一眼但是也知道什么叫“适度”。
阎良听到舒叶问他，双眼直视前方，背脊挺得极正，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十分严肃道：“我没有收到任何相关命令。”
懂了。
刚刚那两份文件都是非官方的。
战天的那份就算了，前面那份文件在这个时候就很有意思了……像极了有人迫不及待想让她签下这份文件然后去领功？
本来她不在意，现在有点好奇了。
“这份文件。”舒叶重新拿起第一份文件，确认了一下，签字的地方确实都是空的，“是谁给你的，或者说是谁让你拿给我签字的？”
没有签字。
不是准备拿给别人签，就是这个人她认识。
年轻男人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很是淡定道：“战婷婷，在我拿着战天部长的文件上直升机前，她找到我说这是何菲保护的那个大佬的意思，时间有限，我赶时间，这份文件的真实性有待考量，等下飞机我会进行确认。”
“战，婷婷……”舒叶嘴里有些含糊地念叨着这三个字，神色看不出什么不同，“恋爱脑？还是因为何川要死了所以被爱冲昏了头脑，又或者威胁？”
都有可能。
至于说什么“何菲保护的大佬的意思”，这句话听着就感觉不太像是真的。
不过有一点她很确定，“这下子头疼的要换成战天部长了，当然，最可怜的就是何川了。”
本来她准备试着救一下何川单纯就是因为他的状态很奇特，不管什么事，多一些经验说不定就能在未来遇到危险的时候多一路升级。
但是现在——
“果然还是别救了吧，一般恋爱脑都是成双成对的出现，这何川要是真的活了，说不定就会打着“这辈子我对不起你的救命之恩下辈子还”的旗号要替他女朋友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尤其是这个不好的事情可能是对舒叶自己的时候。
“啧啧啧，好好的事情非要捣鼓成这样，本来人挺正常的啊？”舒叶对战婷婷这个做法实在有点不理解，她也看不出这后面是不是还有什么计谋，但是她知道一件事，“果然感情使人冲昏头脑，人还是没有良心比较好。”
话落，诡域展开。
被诡绳捆成粽子的何川飘了过来。
有诡绳的抑制作用，何川的状态和之前差不多。
体内的诡异正在复苏，人看起来已经没气了，只是诡域还在按照他的意识运转，这也是舒叶为什么觉得何川还没死透的原因——
嗯？
等等。
舒叶诡域倏然迅速展开超大范围接着又回收，“何川的诡域真的还在运转。”
如果她没有记错，在她进寂静之城前，战婷婷是被何川的诡域包裹在一个蛋一样的椭圆形区域里。
战婷婷是普通人，她自己一个人应该根本出不来猜对。
如果那个给年轻男人那份文件的人真的是战婷婷本人，那么也就是说——
有人帮她从里面出来了。
会是这个人告诉了战婷婷什么，让她做出了“送文件”这个举动吗？
这个人，会是何川的双胞胎妹妹何菲吗？
第554章 报告
“是何菲保护的那个大佬的命令”。
一开始舒叶觉得战婷婷说的这句话明显是骗人的，但是现在想一想，又觉得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或者说一半的可能。
是何菲把战婷婷从诡域里带了出来，也是她告诉战婷婷她保护的大佬有一份文件要交给舒叶，但是她要赶回去保护大佬，所以让战婷婷把文件交给年轻男人。
至于让战婷婷愿意这样做的理由，不外乎就是何川。
或许有人许诺何菲a或者他们能救活何川，但是需要何菲替他们做一些事，然后何菲顺势找来了同样关心何川并且和舒叶关系相对较好的战婷婷。
舒叶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编造的故事的前前后后，突然就觉得这个故事如果是这样的走向好像还挺合理的。
一瞬间。
就像某个小学生死神灵光一闪一样，此刻的舒叶也觉得自己的背后有那么一束雷电刺啦闪过。
“不会吧？”舒叶手捂着嘴，微微低头陷入沉思，嘴里时不时说着，“不是吧，应该，但是总觉得……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概率还挺大……如果这么说的话……”
年轻男人不着痕迹打了个哈欠，那一瞬间黑眼圈好像更深了些。
阎良目不斜视。
舒叶说着说着，人突然从直升机内消失不见，空中一道红光闪过。
等舒叶走了，阎良站起来对年轻男人点点头，一如既往的冷脸严肃样，“保护任务完成。”
话落，他也从直升机里消失了。
如果有驭诡者就能看到，此刻有一辆绿色皮卡正在空中飞速行驶，方向B市。
年轻男人见人都走了，手在包里掏了掏，然后拿出一部卫星电话放在耳边，“战天部长，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虽然我觉得你不会听但是我还是要说，战婷婷和何菲走了一步臭棋……希望你什么都不要做，就这样静静看着，接触她们的组织我们已经在调查了。”
“……”许久，电话那头的战天才开口道，“虽然你这么说，但是不论是何菲还是婷婷，我自认对她们的理解还是足够的，我相信就算真的有办法让何川死而复生，她们也不会用背叛国家的方式……但是既然你这么说了应该也是上面的意思……我知道了。”
说罢，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年轻男人看着挂掉的电话，又一次张开嘴，像是在和空气在说话，“你们说的没错，他确实不会信……我会派人去就和他说明情况，你们继续按照计划行事和那个组织接触，对了，舒叶那里好像想到了什么应该是直接去找你们了，记得不要露馅。”
“收到。”
年轻男人衣领下方传来一道一名女性微弱但充满坚定的声音，然后没了声音。
男人按了一下领口，接着再次拿起卫星电话按了几个按钮。
“嘟嘟～”
两声嘟后，电话被接通，没人说话。
年轻男人已经习惯了的样子，直接开口开始进行汇报，“报告，第一阶段任务已完成，但因信息差的存在，目标已离开，疑似前往寻找战婷婷，战婷婷已收到任务正在伪装准备潜伏中，战天部长疑似已经知晓这件事情许以默认许可态度，第二阶段任务待战婷婷及何菲与对方有更深接触后继续进行，报告完毕。”
说这些的时候他的语速极快，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走了几步将电话给了前面什么都听见了但好像什么都听不见的副驾驶。
副驾驶接过卫星电话放进一个黑色的袋子里，然后他手上猛地用力，电话直接碎成了十几块碎片。
年轻男子点点头，拍了拍座椅背，“走，回去。”
直升机重新起飞，但是方向却不是基地的方向。
……
舒叶展开的诡域里，她看着将一个电视剧里才看到过的袖珍联络器捏碎，扔到地上，踩了好几脚然后撒到海里的战婷婷，歪了歪脑袋。
“我就说感觉不太对劲，你怎么看都不是恋爱脑的那种类型。”
战婷婷的眼里带着悲伤，但是语气却极为坚定，“爱情和国家，不管是我、何菲、何川还是我父亲，我们的选择永远都只会是后者……上面的人有很多消息，但是他们都没有和你切实接触过，但是我知道，我有预感，我或许可以瞒过任何人，但绝对瞒不过父亲，也瞒不过你。”
“我们的接触也没有多少。”
“但是你从来都不是只用眼睛和耳朵接触世界，你只相信自己，对所有人和事都带着怀疑的态度……有些事只要产生怀疑，破绽就会变得十分明显。”
“所以你现在是……让我配合你演一出戏，让黑羊楼的人真的以为你为了何川背叛了？”
“你竟然猜出来是黑羊楼的人……也是，你是守望者联盟的，按照当时你的说法，你们对黑羊楼的了解一定比我们要多……没错，找到我和何菲的人自称是黑羊楼的羊倌，他们找到我们说他们有办法让诡异复苏的驭诡者死而复生，通过——”
舒叶嘴角一勾，“通过人类的，诡异化。”
第555章 【身份】
“人的，诡异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