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前夫贵极人臣 第32章

作者:香筠扇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重生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目光落在帕子里漂亮精致的点心上,他第一次去想?,这盒桃花糕须得几两银钱。

  他未曾关心过,一时也想?不?出。

  梅泠香正想?着,免除三成保护费的事,她该如?何同袁氏说,才?不?会让对方起?疑,打听今日的事。

  见章鸣珂沉默,她有意借此机会提点他,便忍不?住温声开口:“记得郎君说过,章家并非地里刨食靠天吃饭的农户,而是商户,来钱容易。”

  对上他目光,梅泠香顿了顿,轻问:“此时此刻,郎君还觉得母亲支撑门庭,挣钱容易吗?”

  她语气?平和,并非质问,而像是闲话家常,顺口一说。

  落在章鸣珂耳中,却觉这番拷问,几乎直击灵魂深处。

  原来他自以为潇洒自在的生活,一直是母亲独自负重撑起?来的。

  而那副重担,正在往梅泠香小小的肩头放。

  他说要待她好,要上进,实则坐在书房里看半日书,都觉得当她一句夸赞。

  “娘子,对不?起?。”章鸣珂凝着梅泠香,一贯清湛的眼眸里,有着深而厚重的情绪在浮动。

  对不?起?,他没有担起?为人?夫君的责任。

  对不?起?,他从前?盲目相信酒肉朋友,害她今日置于险境。

  闻言,梅泠香愣了愣,随即云淡风轻道:“今日的事,做错的是他们那些坏人?,郎君不?必自责。”

  该道歉的人?已经道歉,并付出了她能讨到的代价,梅泠香便不?想?再?为别人?犯的错折磨自己,只当被?疯犬吠了几声便是。

  章鸣珂没解释,他话比往日少了许多,自顾自想?着往后的打算。

  虽没说要与赵不?缺绝交,可接下来几日,赵不?缺日日往章家递信,想?约章鸣珂出府喝酒,还说费用他包,不?让章鸣珂出银子,章鸣珂一次也没答应,都让多福回绝。

  他知道,赵不?缺想?为那日驻云山桃花林里的事道歉,可是受辱的是他的妻,他不?想?原谅,更无法代替梅泠香原谅。

  心中已有隔阂,他无法再?把?赵不?缺当东西。

  他态度明确,赵不?缺知道他心意已决,消停了两日。

  后来递信的换成孙有德,章鸣珂迟疑几息,也没应,不?必说,孙有德肯定是给赵不?缺当说客来的。

  章鸣珂日日在家读书,性子沉下来,倒也坐得住,除了兵书,他也渐渐能看进去旁的书。

  有时也会跟梅泠香一道去积金堂,陪着袁太?太?处理账目,交待事务。

  这些俗务,他学?得远远不?及梅泠香快,但他态度积极,梅泠香和袁氏瞧着,都欢心。

  他不?再?与外头的狐朋狗友来往,梅泠香不?用怕他再?被?他们带坏,沾染上不?好的习性,败坏家业,心中对未来便多了几分?期许。

  松云悄悄写信回来,梅泠香借着回梅家的机会收的,得知张神医并不?在遂阳县,松云扑了个空,梅泠香心中惊讶而失落。

  她以为,重活一世,掌握先?机,便能早些请到张神医,治好爹爹的病。

  没想?到,张神医居无定所,现下还根本没有回到遂阳县颐养天年。

  这一招行不?通,她该去哪里找张神医呢?梅泠香有些茫然。

  幸好,松云机灵,找了个借口让随行的家丁在遂阳县等着,她自己匆匆转道去了云州。

  如?今云州的地价比她想?象中还低些,松云行事稳妥,想?必能办成。

  看到章鸣珂变好,梅泠香便忍不?住去想?,等年底的时候,她借口云州暖和,章家和梅家都迁去云州过冬,想?必袁太?太?一高兴,也会答应?

  如?此一来,他们便能在战乱来临前?,安顿在云州。

  战乱一起?,生意必然受创,梅泠香试着劝过一回袁太?太?,想?把?章家的生意往南边转移。

  可袁太?太?当她年纪轻,经验不?足,教她切勿盲目扩张,在时局不?太?好的时候,守成要紧。

  梅泠香心内暗叹,没再?劝。

  她没办法告诉袁氏,朝廷腐败,加上今夏干旱,粮食欠收,真的会激起?民愤,还会越演越烈。

  这一日,章鸣珂听从袁太?太?吩咐,往自家铺子里送东西。

  刚办完事出来,迎面被?孙有德和赵不?缺堵住。

  赵不?缺离得稍远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上前?。

  而孙有德呢,上前?就不?客气?地揪住章鸣珂衣领。

  章鸣珂没有防备,被?他揪个正着,诧异不?已。

  他跟赵不?缺算是闹翻了,可跟孙有德没有过节吧,怎么孙有德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你都对有德胡说了些什么?”章鸣珂拂开孙有德,拧眉望向赵不?缺。

  在他看来,赵不?缺肯定在背后教唆了什么。

  此话一出,赵不?缺面色大变。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孙有德便抢先?愤然道:“别人?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你小子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兄弟啊?!你别问他,他可没说你一句坏话,倒是你,莫名其妙不?理人?,还不?听人?解释,我还想?着多年的兄弟,想?为你们说和,没想?到你背后使阴招,在这儿?算计我呢!”

  说着,孙有德愤愤不?平,又要上前?打架。

  可章鸣珂最近自己时常在府中练武强身,身手未必多好,力气?却大了很多,对付孙有德这样?的酒囊饭袋,轻松便把?人?拎开。

  “有事说事,别动手。”章鸣珂莫名其妙被?针对,心里也气?,看孙有德的眼神跟看疯子似的,“小爷什么时候算计你了!”

  算计人?还理直气?壮,孙有德睁大眼睛,只觉往常真是看走了眼,这看起?来好骗的大少爷,翻脸就不?认人?。

  “还不?承认?!你要是不?心虚,怎么不?敢出来见人?,还要我日日蹲点堵你?”孙有德指着章鸣珂,被?章鸣珂抬手挡开。

  孙有德技不?如?人?,嘴上越发不?饶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认识你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是这样?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当初你可是指天发誓过,不?会把?那事告诉秦夫子的,你为何忽然背叛我,害得我被?书院开除!都是你家臭娘们教你这么做的是不?是?”

  一听他对梅泠香不?尊重,章鸣珂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骂我可以,对我娘子放尊重些,否则别怪我不?顾念兄弟之?情。”

  “还有,小爷可不?像你,我做事向来敢作敢当,不?是我说的,便由?不?得你来泼脏水。”章鸣珂提议,“你若不?信,我们当下便去找秦夫子对峙。”

  孙有德被?他推得倒退几步,被?赵不?缺扶住才?站稳。

  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发现,章鸣珂变得跟从前?不?太?一样?了,他不?再?盲目顾念兄弟之?谊,而是开始公事公办,讲道理。

  而章鸣珂呢,也是此刻才?发现,他跟他以为性情相投的兄弟,其实也不?是一路人?。

  赵不?缺这个小人?,会在背后使阴招,败坏朋友名声,也会帮着外人?对付兄弟,这样?的事,他章鸣珂一世也做不?出。

  孙有德呢,是个怂包,敢做不?敢当,这些年,自己替他担了多少坏名声,被?书院开除也在所不?惜。而今不?知哪里有漏的风声,孙有德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气?撒在他身上。

  嗬,明明是孙有德自己该承担的后果,孙有德竟然理直气?壮来指责他,谁给他的脸?

  这样?的事,章鸣珂也是决计做不?出的。

  他深深怀疑,自己当年是不?是瞎了眼,竟和眼前?的两人?称兄道弟,还说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孙有德被?推一下,又是当着许多围观者的面,自然不?愿意丢面子,想?要找补回去。

  却被?赵不?缺拉住:“算了,你打不?过他,先?去找秦夫子,若真是他说出去的,跑不?了他。”

  他们这般又是吵嚷,又是动手,平日里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三个人?,忽而反目成仇,吸引了不?少过路人?。

  眼前?着他们要去闻音书院找秦夫子,有的路人?散去,也有的没有旁的急事,便跟着一起?去当看客,权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三人?都不?是什么青年才?俊,大伙儿?看着他们,也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

  不?多时,众人?浩浩荡荡来到书院,正好赶上散学?,背着书囊的学?子们也都围过来,也有人?飞快跑回去叫秦夫子。

  赵不?缺是逃学?,章鸣珂喝孙有德已被?开除,是进不?了书院大门的,只得在外等着。

  在不?烈的日头底下晒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秦夫子负手阔步走出来:“闹什么?孙有德,你都被?开除了,还有脸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瞟也没瞟章鸣珂一眼。

  孙有德本是来求证的,听到秦夫子态度有异,忍不?住道:“就算被?开除,他章鸣珂也是被?开除的,还比我早,夫子怎么厚此薄彼,光骂我不?怕他!”

  这会子,秦夫子才?朝章鸣珂望一眼,想?起?把?人?开除的那日,也想?起?人?家两次来道歉,他把?人?打走的情形,脸上有些挂不?住。

  秦夫子是非分?明,认死理,虽觉章鸣珂蠢笨,但比起?笨的,他更讨厌坏的。

  当即,他吹胡子瞪眼道:“你还好意思问?他当初为何被?开除,你难道不?知道?”

  “既然今日你们都在,那就把?这桩陈年旧事了结了结。”秦夫子抬起?下颌,目光往下,蔑视地盯着孙有德,“当初那首辱骂老夫的长诗,想?必你们都还记得,要不?是老夫近日察觉那长诗的字迹不?是章鸣珂的,而是你孙有德的,恐怕要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孙有德,人?可以没有才?华,却不?能不?信不?义,你出去切莫告诉旁人?,曾是我闻音书院的学?生,老夫丢不?起?这脸!”

  秦夫子说罢,不?再?看孙有德,而是转而望向章鸣珂,没好气?道:“事情既不?是你做的,何必代人?受过?明日便回书院吧,往后务必谨言慎行,切莫再?惹是生非。”

  “什么?他可以回书院?”孙有德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确实不?是章鸣珂说出来的,还因为他这一闹,章鸣珂因祸得福能重回书院。

  往后闻音县里,名声最臭的,便不?是章鸣珂,而是他们三个里最珍惜羽毛的他自己。

  孙有德又悔又气?,连带着望向章鸣珂的眼神,几乎藏着恨意。

  章鸣珂并未留意,他怔愣半晌,面对秦夫子宽和得让他无所适从的目光,想?了想?,忽而躬身施礼:“多谢秦夫子厚爱,只是鸣珂性情顽劣,实在不?是读书的料,恐怕辱没师门,想?早些另谋出路,只好辜负夫子美意,求夫子见谅。”

第38章 回来

  这回?,不止是秦夫子,余者所?有人都愣住,齐齐朝章鸣珂望过来。

  看笑话的,也都不知不觉歇了心思,个个心中充满着和秦夫子同样的疑问。

  事情不是他做的,夫子愿意既往不咎,让他重回?书院,章鸣珂怎么还不愿意了呢?

  孙有德不甘心,可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再闹下去,只会越牵扯越多。

  他可不希望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被一连串牵扯出?来。

  已被书院开除,家?里恐怕会把他丢到一旁,着紧培养他的胞弟成才。

  眼下,他还用得着章鸣珂这个朋友,不是翻脸的好时机。

  听到章鸣珂不愿回?书院,若说?有一人高兴,那一定是孙有德。

  果然,章鸣珂还是那个章鸣珂,最讲兄弟情义。

  “鸣珂,对不起,都怪我一时头脑发昏,差点寒了兄弟的心。”孙有德走到章鸣珂面前,语气颇为?动?容,“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为?兄弟我做到如此地步,从此以后,我孙有德必与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看客们听着,恍然大悟,原来章大少爷是想与好兄弟共进退。

  从前他们只听说?章少爷出?手阔绰,品德败坏,没想到,他其?实是个傻的。

  听到他道歉,章鸣珂微微牵动?唇角,未置可否。

  这些日子,他已渐渐学会少说?话,多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