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前夫贵极人臣 第39章

作者:香筠扇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重生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消耗太多,她肚子饿得?直打鼓,听说章鸣珂去积金堂向袁氏回话,也不知他回不回来用午膳,梅泠香恼他得?很,没等他。

  用罢午膳,松云进来禀报,说是张神医身边的药童求见。

  梅泠香赶忙把人请去小花厅。

  庭院北风肆虐,指腹触上几案,一片透骨的凉。

  听罢药童转达的话,梅泠香几乎站立不住,扶住几案才勉强站稳,只觉指尖凉意直窜向心口。

  张神医说,爹爹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将不久于?人世,让她早做准备。

  早做准备?要她如何去做再度送走父亲的准备?

  她已经竭尽全力,为何还是不能?挽回父亲的寿数?天意当真不可违么?

  梅泠香头重脚轻,有些眩晕,坐在?圈椅中缓了好一阵才好。

  松云已送那药童出去,并封了送给张神医的酬金,继而捧着手炉进来,递给梅泠香。

  泠香没接,抬起眼眸,泪眼婆娑望着松云:“松云,我又要失去爹爹了。”

  她语气?极是委屈,措辞也叫松云听不太明白。

  可此时?,松云无暇多想?,只能?陪她一起落泪,安排马车,同她一道回梅家。

  梅泠香走得?急,没来得?及让人告诉章鸣珂。

  章鸣珂回到积金堂,打算把对母亲说的那番话,再同泠香解释一遍,没想?到小妻子不在?,回了梅家。

  回梅家竟不等他,他这个女婿回来,怎么能?不去探望岳父岳母?

  章鸣珂以为泠香是因昨夜的事,羞于?见他,才自?己一个人回去。

  “多福,备马,小爷要去追你?们少奶奶。”章鸣珂走到廊庑下。

  多福没应声?,他是从外头进来的,脚步匆匆:“少爷,赵公子的小厮送来这个布包,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交给公子,还约公子今夜戌时?相见。”

第43章 和离

  布包很轻,章鸣珂接在手里,随手捏捏,摸不出里面装着什么。

  他眉心微微拧起,眼神透出诧异与疑惑。

  上回与赵不缺和孙有德他们相聚,还是夏日,那次他们不欢而散,回来还惹得梅泠香不高兴,与他生出嫌隙,自那以后,他便再没赴他们的约。

  此番回来,已近腊月,他也未曾告诉他们,赵不缺怎会知道他回了闻音县,还莫名其妙让人送来这么个布包?

  这时节的闻音县,虽不及北方那般冰冷刺骨,却也冷得随时可能落雪,夜晚更冷,没有特别的事?,恐怕没有几?个人愿意出门受冻。

  赵不缺怎么?想到约他戌时出去相见?

  章鸣珂拿着布包,心中快速闪过许多?疑问?。

  但他心思还放在梅泠香身上,再不赶紧去追,恐怕小?妻子已经?到梅家了。

  念头一转,章鸣珂随手把?不起眼的布包塞回到多?福手中:“先替小?爷收好,等我回来再说。”

  言毕,他不等多?福应话,便大步流星迈出院门。

  时值冬月,又非热集,街道上人影稀疏。

  章鸣珂快马加鞭,紧赶慢赶,终于赶在梅泠香的马车即将到达梅家巷口时,追上她。

  梅泠香坐在马车里,听着外头北风呼号声,只觉周遭寒意直漫上心口,车后又重又急的马蹄声迫得她心烦意乱。

  爹爹治不好了,连张神医也无能为力。

  她紧紧攥着绸帕,满脑子只剩这一个念头。

  这会子她已不知该做什么?,还能做些什么?,只想快些回到爹娘身边,看看他们,陪着爹爹多?说几?句话。

  实?际上,见到爹爹她要说些什么?,她都没想好。

  马车正在减缓行驶速度,料想是快到巷口了。

  梅泠香松开绸帕,腾出一只手,正要揭开厚重的挡风窗帷往外瞧瞧。

  谁知,她手尚未触及窗帷,便听车壁外传来笃笃两声敲击。

  下一瞬,窗帷被人从外头推开,梅泠香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坐在高高的马背上,特意俯低身形同她说话,唇角含着笑,气息尚未平稳:“发生什么?事?了,走得这般急,也不知道等等小?爷。小?爷两个多?月没看望岳父岳母,回来了你还将我撇下,是不是想让小?爷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说话间?,马车已停稳。

  昨夜燕好之时,她睡意朦胧。

  此刻,望着小?妻子盈盈如秋水的翦瞳,白皙姣美的芙蓉面,章鸣珂眼睛不自觉漾起碎金似的光亮,好些话想同她说。

  在外风吹日晒两个月多?,马背上的郎君看起来与先前已有些不同。

  经?过一番历练的他,仿佛已生出一副可以让人依靠的肩膀。

  也或许,只是此刻的她格外脆弱些,急需一副这样的肩膀。

  总之,看到窗外突然?出现的章鸣珂,梅泠香独自强撑的情绪忽而坍塌,眸中迅速积蓄起水光,泪珠大颗大颗坠落睫羽。

  “诶?!”章鸣珂见她落泪,登时有些手忙脚乱。

  他跳下马背,风一般闯入马车内,坐到她身侧,将她揽入臂弯,一面拿起她裙面上的绸帕,一面轻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的哭成这样?”

  虽不知她因?何而落泪,章鸣珂还是心疼,想逗逗她,戏谑道:“快擦擦,否则待会儿眼睛红得像小?兔子,岳父岳母误会我欺负了你,不让我进屋,小?爷可太冤枉了。”

  可即便他这般逗她,也无济于事?,梅泠香依在他臂弯,脸上泪痕怎么?也擦不干。

  半晌,梅泠香才止住泪意,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哽咽道:“张神医说,爹爹药石无医,时日不多?了。”

  艰难说出这一句,她深深吸气,屏住呼吸,竭力将眼中泪意忍回去。

  再是伤心难过,她也不想让爹娘瞧出来。

  章鸣珂彷如被人打了一闷棍,脑子懵懵的,惊诧问?:“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呢?那张神医的医术不是很高明吗,还说治好过岳父这样的病人。

  他不过离开一阵子,怎么?回来就传出这样的噩耗?

  “别担心,张神医医术不精,还有李神医、王神医,我再托人去找,定能医好岳父大人。”章鸣珂拥住她的力道收紧,急切地想要给她安慰,“高泩那厮介绍的什么?神医,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等会儿小?爷定要砸了他药箱,叫他往后不能再骗人!”

  说到后面这一句,他气愤不已。

  亏得梅泠香这般信任高泩,没想到高泩介绍来的人,也不可靠,白白耽误病情!

  为了请到张神医,不知高师兄费了多?少努力,搭了多?少人情进去。

  且爹爹一生桃李满天下,落魄之时,还愿意倾力相助的,唯有高师兄一人。

  梅泠香听不得章鸣珂说出这样的话,她冷声道:“你住口,我不许你这样说高师兄,也不许你找张神医的麻烦。”

  “他老人家是神医,不是神仙。”梅泠香丢下这一句,便别开脸整整仪容,探身步下马车。

  车厢内,章鸣珂怔愣半晌,耳畔仍回响着梅泠香那句无情的斥责,他喘着粗气,竭力忍住怒意。

  不气不气,泠香只是伤心过度,才会说出这般伤他心的话,他不能同她计较。

  梅泠香没管他,叩响斑驳的旧木门时,章鸣珂已默不作声走到她身侧,替她挡住巷口吹来的寒风。

  进屋后,面对爹娘时,梅泠香面上、眼中里,已换上温柔浅笑。

  “爹爹且安心养身子,想吃什么?,明日我和郎君来的时候带过来。”梅泠香坐到床边,“许久未曾给爹娘做过膳食,明日女儿下厨,给爹娘做几?样爱吃的。”

  梅夫子望着女儿的眼睛,欲言又止。

  他想了想,冲章鸣珂道:“过冬的柴不够了,你去院子里再劈一些。”

  进屋前,章鸣珂明明看到院子一角整整齐齐码放的柴火,堆积如小?山。

  饶是他再迟钝,也看得出,梅夫子是有话想单独同梅泠香说,有意支开他。

  “好。”章鸣珂爽朗应下,仿佛什么?也没多?想。

  院里冷得很,许氏于心不忍,将他安置在背风些的角落,还生了火盆,放在他身侧。

  “辛苦你了,娘先进屋看看你爹需要些什么?。”许氏也借故回屋。

  梅泠香和梅夫子正透过窗户罅隙,望向外头。

  梅夫子咳嗽几?声,方才压低声音感叹:“馥馥,爹娘对这个女婿其实?并不满意,但再不满意,我们也没有磋磨过别人家的孩子,现下,爹有几?句心里话想嘱托你。”

  “爹爹!”梅泠香听他用的字眼,便觉不妙,爹爹自己也知道了,是不是?

  梅夫子摆摆手也费力,咳嗽得厉害,许氏含泪扶住他,让他气息顺畅些。

  “哭过了吧?爹都看出来了。”梅夫子轻叹,“过去,爹总劝你同他和离,想让你另嫁一位志趣相投的郎君。可今日,爹想劝劝你,同他好好过下去吧,世道越来越乱,爹爹不能保护你和你娘,这家里需要个男人。他虽没有旁的长?处,却习过武艺,爹爹不求他别的,只求他能护你们周全。”

  “志趣相投,那是天平盛世才该考虑的事?。”梅夫子心里仍觉得对不住女儿,却希望临终前,解开女儿的心结,不让女儿看出他的遗憾,“馥馥,爹爹想通了,你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爹心里早就不记挂这件事?了。”

  他越是这样说,梅泠香越是心痛如割。

  她是爹爹亲自教养的,哪会看不出爹爹的用意?

  只是,她也想让爹爹安心:“好,女儿都听爹爹的。”

  一家三口说了会儿话,谁也没提死字,可谁心里都清楚。

  章鸣珂没吹多?久冷风,便被叫进去,梅夫子精力不济,没多?说什么?,只叮嘱他要勤学武艺,保护好一家老小?。

  回到章家时,天色已暗下来。

  梅泠香不想自己一直沉浸在悲伤里,不能冷静思考,便随口问?起章鸣珂去北方的事?。

  尤其他后来断了书?信那一阵子,她想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

  章鸣珂没细说,只是拥着她,轻描淡写告诉她那时候烽火连天,家书?寄不出去,所以才断了联系。

  梅泠香想想也是,微微颔首,没追问?。

  隐隐记得昨夜,她并未在他身上看到或是摸到伤痕,路途凶险,他没有受伤已是菩萨保佑。

  “货款都交给母亲了?北方乱得很,讨货款可还顺利?”梅泠香猜测对方可能会刁难他,但他至少应当?能收回□□成,也很好。

  哪知,她刚问?出口,便感觉拥着她的那副胸膛僵住,语气变得心虚:“货,货款啊?我,我其实?没能把?货送到。”

  章鸣珂绞尽脑汁想着应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