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死后,他疯了 第33章

作者:她山 标签: 穿越重生

  赵知行沉声说道,“你们有冤屈不敢说明,我们又如何主持公道。”

  汉子嘲讽笑着,依旧往外驱赶他们,随后把门一锁,窸窣一阵没了动静。

  箫润生张了张嘴,发现赵知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无奈上前敲门。

  断断续续的,很是有耐心,在深夜寂静中显得格外扰人。

  那汉子不耐烦地走来拉开门缝,挥了挥拳头说道,“快滚,不然喊全村人揍你们。”

  箫润生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乃广恒知府,听闻梁平有恶贯满盈、为虎作伥之人,特此前来调查。”

  话音未落,那门缝已经又关上了,倒令他的这肺腑之言都说给了那扇破门。

  箫润生回头看了眼赵知行,见他依旧神色淡漠地负手站在那里,深吸口气继续敲门。

  这次那汉子没那么好说话,猛地拉开门就要动手,被箫润生几下按在门上,咬牙笑着问他,“帮你们把恶徒除了不好吗?”

  汉子被制住依旧骂着,“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不成,我呸。”

  唾沫星子飞扬着,箫润生皱眉避开,生怕飞到自己脸上。

  赵知行垂目看向他,淡漠说道,“我们或许不是好东西,但是刚好可以解决你的问题,如果你想你的子嗣日后有一天也会是这般境地,大可拒绝。”

  说罢扫了一眼转身就走。

  江晚唇角微勾,毫不犹豫地跟在赵知行身后。

  箫润生被他们这番做派唬的一愣,看了眼手下的汉子才将人放开,快步跟了上去。

  那汉子只穿一件单薄衣裳,因刚才的动作胸膛微微起伏着,阴晴不定地看着他们远去,眼见要融入夜色,他大步追了上去。

  听到身后快速接近的声音,赵知行缓下脚步等他追来。

  “你们真的能帮我们?”

  旁边的门被沉重敲了几下,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六子,回去。”

  汉子仿佛没听到般,呼吸粗重地盯着赵知行问道,“我可以说,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赵知行淡漠看了眼左右的房子,冲萧润生抬了抬下颌,“他是广恒知府,家中长辈在京城当官。”

  他吞咽着口水,看了眼一旁的萧润生,又想到他对眼前男人的态度,神色犹豫地看着三人,心知一旦说出就没了回头箭,万一他们也是那些人,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想到家中孩子,他终于下定决心,抬手请他们跟自己来。

  勉强凑了三个破旧木凳给他们,自己则随意靠着墙坐在地上,低声说了起来。

  十年前。

  他们附近几个村子在秋收之后像往年一样凑到一起,才去县城请粮商来收,免得被他们压低价钱。

  不想半路遇到几个商人,说是来收粮的,给的价格比城里还要高两三成,他们自是欣喜若狂地把人请到村里。

  那几个商人看过粮后很是满意,当场就要付银子买下,还想同他们签契书,说什么万一粮不好就好让他们十倍赔偿。

  他们这几个村子都是祖辈种田,种出来的粮定然是顶好,自然不怕这些东西,心有疑虑的也有,可到底被邻里拿走的花白银两迷了心智,几个村的人竟然都签了契书。

  不想众人刚拿到银两按完手印,那些商人便瞬间翻脸,说粮有问题,让他们十倍赔偿。

  他们自然是不应的,刚打的粮,全是新的,怎么可能有问题,便在几位村长的坚持下闹到了县衙。

  本以为县衙是说理的地方,可那县令却睁眼说瞎话,站在了商人那头,说他们的粮有问题,让他们十倍赔偿。

  不说他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便是拿的出也不甘愿,便又闹到了府衙。

  他们想着府衙总该是说理的地儿,可谁知那粮竟不知何时被他们换了,只剩上头薄薄盖着一层好粮,下头早已发霉发臭,不知是些什么东西。

  知府见他们敢在粮上动手脚,顿时气的倒仰,直接将几位村长拉出去各打了二十杖,可到底十倍赔偿重了些,便只让他们偿五倍。

  那些粮一路都是他们自己搬运,也是他们自己抬上的公堂,众目睽睽之下,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六子抹了把泪,继续说道,“刚才让我回来的是四叔,当年就是他大儿子出去找粮商的时候,把那些商人带回来的,回来当夜就上了吊。”

  箫润生微微皱眉,“那你们这么多年都没赔偿够不成?”

  六子苦笑着搓了把脸,“那些丧天良的东西,价钱压的很低,比往年城里的粮商都低,我们当初卖粮的时候,价钱又给的高,又逢几年前的大旱,至今没还完。”

  箫润生觉得有些不对,“他们压的低,你们找别的粮商不就行了?”

  六子笑得更加苦涩,“那县令不准其他粮商收我们几个村的粮,我们起先准备去别的县里卖,可出去的人要么再也没回来,要么被拒了,没法子了。”

  他深深叹气,又继续说道,“我们本想着大不了再忍忍,再忍忍,总有一天能还完,可前年卖粮他们又说,这么些年还的连子钱都不够,我们自然不肯,随后村里就来了恶霸,只盯着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没法子,真的没法子,认了,我们男人家再难也得把这个家撑起,哪里能让女人受这些屈辱。”

  他头脑抵在墙上,重重磕了几下,“这么多年,不是没来过什么官员,全是他们的人,谁敢多说就是一顿打,刘婶儿子就是去年挨了顿打没缓过来,自那以后刘婶就疯疯癫癫的,没想到一日不见,她竟也去了。”

  江晚听得眼眶微红,“我前几日远远路过你们村,看你们村里似乎没什么炊烟?”

  六子苦笑着摇头,“柴大多也卖了,就想着早点把这钱偿完,白日几家凑一家,夜里烧个炕,省点柴。”

  赵知行面上没什么表情,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你们可知这附近要修水利?”

  “知道。”六子嗓子哑了,“说是修河道也是为了我们,所以要我们把地都捐了,又指了荒山下头的地让我们去开荒,过几日就去。”

第56章 处置

  了解完情况,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赵知行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是沉声说道,“此事牵扯朝廷命官,又有十年之久,我不可能信你一面之词,待我回去调查一番,过几日再来找你。”

  六子眼中带着微弱希冀,连连点头。

  临出门前,他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查明之后,我会再来。”

  三人沉默着出了村子,江晚才低声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赵知行神色放空,轻声说道,“不知道。”

  平复了下心情,他侧目问箫润生,“十年前广恒知府是何人?梁平县令又是何人?”

  箫润生略一思索,“广恒知府任期满就被调回了京城,如今任户部侍郎,梁平县令应是调往了三江,看似是平调,可广恒哪里比得上三江繁荣。”

  赵知行思索着这两人,取出私章递给他,“你先回广恒查这件案子,旁的都放一放,若有阻拦,你看着办。”

  箫润生应下,三人再次策马,不多时就融入黑暗。

  雪在他们身后落下,不多时便铺天盖。

  一夜奔波又淋了雪,江晚回去便病倒了,好在不算严重,只是微微发热。

  太医把完脉,又轻声问了几句便说,“喝碗姜汤发身汗就行,不必吃药。”

  赵知行松了口气,吩咐下去继续写着信。

  过了不久墨竹就端来姜汤,赵知行的信也发了出去,便打发了墨竹接过姜汤自己来喂。

  江晚见他想就这样上来,哑着嗓子让他再搬来一床被子,“风寒易染,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赵知行动也不动,甚至俯身凑近。

  江晚面上泛着病态的微红,看他压下身子忙避开,“你别再染上。”

  赵知行却捏着他的下巴转向自己,啃红双唇才眸色深沉地说道,“你当我跟你一样身娇体弱。”

  江晚鼻子不大通气,闷声闷气地反驳,“你再健壮也要防着。”

  赵知行摸了摸她的唇,轻笑着说道,“刚刚太医不是说要发汗?”

  “被子厚点就行,你去帮我搬一床来。”

  边说边推他去找被子,可赵知行哪里是她推得动的,何况如今她还病着,额间不多时就出了细汗。

  赵知行擦去她额间的汗,调笑道,“这不是挺有用,要什么厚被子。”

  江晚张了张嘴,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他搂着腰抱在怀中。

  骨节分明的指也顺着她的腰下移,“我只帮你发汗,不干别的。”

  江晚搭在他衣襟的指缓缓收紧,不多时就埋在他胸前,呼吸格外灼热。

  赵知行也是微愣,噙着笑抬手轻拍她微抖的背,“别闷坏了。”

  江晚任由他怎么说也不肯抬头,只推拒着他,颤着嗓音说道,“出去。”

  赵知行却只是搂得更紧,微弯下腰亲在她汗湿的颈间,“没事,发汗。”

  不多时就觉得她在自己怀中颤着,便温柔地吻上她溢出哼叫的唇。

  江晚只觉得昏昏沉沉的,似在海水中沉浮落不到实处,不知过了多久才有几分清明。

  被褥已经湿透,分不清到底是汗还是什么。

  赵知行端了杯热水来喂她喝下,还不忘伸手摸了摸她的额,“感觉怎么样?”

  江晚嗓子有些哑,可精神好了许多,闻言摸了摸颈间,一片冰凉,果然是退了烧。

  赵知行见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得意一笑,给她裹上毯子抱到榻上,“说了比什么厚被子有用。”

  江晚面上瞬间红了,见他去收拾床榻,尴尬避开,“回头烧了吧。”

  赵知行手下不停,随口应下。

  江晚眼神飘忽地看着帐内陈设,余光瞥见他把拆下的布料叠的整齐,不由问道,“你叠它干嘛?”

  赵知行很是敷衍,“好烧。”

  回头见她不大相信的模样,便随手抖开,“没叠了。”

  江晚看到那狼狈不堪的布料,登时觉得脑子都烧了起来,一句话说的很是磕磕绊绊,“我又没不信,赶紧收好。”

  赵知行指尖不自觉地揉了下湿透的布料,面上却义正言辞地说道,“这不是怕你不信。”

  说完就把布料放下,继续收拾起了床榻,只是背对着她后,唇角的笑意怎么也按不下去。

  收拾好后,又把人放回干燥松软的床上,“你再睡会儿,我去安排他们办点事。”

  江晚拉住他的袖口低声说道,“空了喝点姜汤,我怕你回头病倒。”

  赵知行笑了笑,俯身在她唇角轻吻,“别担心。”又摸了摸她的头才转身去了外头。

  江晚翻来覆去睡不着,便随意抓起床头的游记看了起来。

  可惜赵知行这一去,直到掌灯也没回来,江晚无奈睡下,隐约觉得身边有了一个暖炉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王妃,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