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XX台词使我暴富 第2章

　　直到咔哒一声，笔从指间摔落在桌面上。楚青鱼歪头，满眼好奇：“然后呢？还没想好吗？”

　　余莲的脸唰一下就红透了，她气恼地瞪了楚青鱼一眼，然后捂着脸跑了回去。

　　楚青鱼茫然地捡了笔挠挠脸颊，不是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她只是善心发作，体贴地给同学提供承上启下的过渡语段啊，为什么对方像是气得马上就能哭出来的样子？

　　近距离旁观这一切，平时也自持够直男的前桌男生一言难尽地看着楚青鱼摇摇头，然后跟同桌小小声咬耳朵：“感觉楚青鱼不像是有自杀倾向啊，反而一副彻底放飞自我的样子，看那反讽的调调，用得多溜！”

　　同桌食指在空中左右摇动：“no no no，亲爱的同桌，我问你，原本性格内向害羞的人，会在什么情况下放飞自我？”

　　男生若有所思：“难道，是因为觉得世界上没有自己在乎的人了？”

　　同桌高深莫测地顶了顶眼镜：“不，是觉得世界上没有自己在乎的存在了，不管是人还是事，也就是俗话说的破罐子破摔。”

　　男生恍然大悟。

　　因为悄悄话一点也不悄悄，于是听了全过程的楚青鱼摸下巴若有所悟：所以其实她不是精神出了问题，而是看破红尘万事皆空了吗？

　　一上午的时间里，楚青鱼几乎是在所有老师同学的关注中度过的。

　　平时很没有存在感的楚青鱼亲身体验了一把被所有人小心翼翼拐弯抹角喂着主要食材为“世界如此美好我们也要幸福呀”的心灵鸡汤。

　　哪怕楚青鱼表现出一副完全看开，精神状态及心理状态十分极其特别好，大家也只是点头微笑表示相信，可眼睛就差化身激光灯，直接在空气里投射出一句话：别有心理压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走出来，加油！

　　楚青鱼：“.”

　　还真是谢谢了啊。

　　终于，直到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一响。

　　当教室里之前还对楚青鱼好奇不已的同学们正准备像往常一样脚踏发动机，以足以赶超宋氏家族著名高梁河车神架前神驴的速度狂奔至食堂抢占红烧肉的时候，一道手握饭盒的残影掠过他们的视网膜。

　　被震惊的诸位同学及最后一节课的任课老师：“？？？”

　　啊这，所以楚青鱼是真的没故作坚强地骗他们，人家不管是精神心理还是身体素质，都是超级棒。

　　“淦！红烧肉！”

　　“啊啊啊楚青鱼帮我占个位啊！！！”

　　“冲啊！！！”

　　这一天，托楚青鱼的福，高三九班的四十五位同学都顺利吃到了食堂大师傅每周三限量一百份的美味红烧肉。

　　至于被/插/队，以至于眼睁睁看着红烧肉从自己眼前无情飘走的外班其他同学会有怎样的怨言，只看校园贴吧最新话题楼刚出现半个小时就带上了骄傲小火苗就可见一斑。

第3章 共创和谐家庭

　　因为一顿限量版红烧肉，楚青鱼迅速融入高三九班有些奇奇怪怪但也可可爱爱的班级氛围里。不再小心翼翼过度联想，同学们也弄明白了原来所谓的跳楼自鲨根本就是以讹传讹过度夸大，人家只是在教导主任老黄这个不靠谱的兼职心理咨询师那里随便做了几套心理问卷。

　　问卷这种事，懂的都懂，像他们这个年纪最是对各种事物充满了好奇心的时候，不管是网上还是街头，类似问卷可没少做。

　　“有一次我专门挑坏的选项，结果测试得出的结论是我有成为全球顶级鲨手的潜力耶。”一个女同学这样说。

　　也干过这种事的同学纷纷附和，迫不及待分享各种离奇结论。

　　最后四眼班长钟晓俊为这次的课间即兴讨论会作出总结：“老黄越来越不靠谱了，上次我路过他办公室还看见他在P站里边看灵异测试视频边做笔记。”

　　众人恍然大悟。

　　估计给楚青鱼做的那几套心理试卷，又是老黄随便从网上不知道哪个旮旯盗图打印出来的。

　　在下午放学后，楚青鱼又被班主任小王带去心理咨询室，在教导主任和班主任的陪同下，楚青鱼又做了一次心理测评。

　　看着测评结果，小王松了口气，抬手抹了一把已经初现英年早秃的发际线，“黄主任，你看，楚青鱼确实很健康，可能之前只是暂时情绪不好。小孩子嘛，emo一下也很正常，是吧？”

　　黄主任很疑惑，看看问卷，再看看旁边乖巧坐在那里等着的楚青鱼，有理由怀疑自己被学生驴了。

　　不过没事就是好事，黄主任也没继续揪着不放，温和地跟楚青鱼说了一些话，大概意思就是你还很年轻，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学习并不代表一切，你的生命还很长，还有许多美好的人和事等待着你去相遇。

　　小王也在旁边点头附和，最后还很是贴心地开着自己的小毛驴电动车亲自把楚青鱼送到了家庭住址所在的小区门口：“回去以后好好休息，刚升上高三，虽然你平时成绩一般，可好好努力一把，也不是没有考上理想大学的希望。”

　　楚青鱼扯了扯书包带，求知欲充沛地问班主任：“我的理想大学是清北，王老师，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小王一噎，不知道自己该昧着良心说点哄孩子的话，还是语重心长告诫自己这个学生，做人呢，要讲求实事求是，不要随便放卫星。

　　**

　　回到家，入目的场景不出意外的话当然是没有意外。

　　父亲楚家耀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左手名表右手佛珠，头发梳成成熟稳重的大背头，一身西装随着季节变化而变化。

　　这会儿是九月，楚家耀一身白衬衣黑西裤，打着领带别着领夹，若非身材走形，这简直就是言情小说里的男神主角的穿着打扮。

　　可惜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白月光必备品，那件白衬衣承受了它这个尺码不应当承受的压力。

　　不管怎样，楚家耀在家里散发出的独属于成功人士的气场，完全不输国家领导人。细究起来，人家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楚家耀出身在一个落后偏远的小山区，从小上学就要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等到上中学的时候才第一次走出山区，见到城镇是什么样的。

　　磕磕绊绊念到九年义务教育结束，父母一老一瘫的原生家庭已经无力支撑他继续上高中的学费生活费，楚家耀不甘心回去走父母辈的老路，于是他人品大爆发地在开学前一日“感化”了他十八岁的姐姐，让姐姐自我牺牲嫁了人。

　　楚家耀拿着姐姐嫁人得来的彩礼钱，省吃俭用地念完了高中，还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正当家里发愁凑不出上大学的费用时，楚家耀遇见了他此生的真命天女，也就是楚青鱼的老妈周大红女士。

　　周大红女士作为镇上首富家的独女，还没达到法定结婚年龄时就和楚家耀办了酒席，成为了事实夫妻。作为镇首富家的毛脚女婿，楚家耀自然得以顺利地甚至还能舒舒服服地念完大学，十几年的功夫就混成了拿上市公司拿年薪的领导。

　　从山区穷小子逆袭成社会成功人士，楚家耀坚信念书能改变命运。

　　所以对待楚青鱼这个一点都不会念书的女儿，哪怕是唯一的女儿，楚家耀依旧十分厌恶。

　　果然，听见门口的响动，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楚家耀抬头看过来时已经满脸厌烦，抖了抖报纸训斥道：“这都几点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又在外面鬼混去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成天不学好！”

　　越说越来气，楚家耀看着低着头木楞楞，浑身没有一处讨喜的女儿，气得摔了报纸站起来，一指房间：“今晚不准吃饭！给我回你房间学习去！一会儿我就给你老师打电话，给你申请住校！”

　　又说：“现在这么好的条件都不知道好好学习，以后没文化，走到哪里都没人会要你，你就等着去捡垃圾吧！劳资一毛钱都不会留给你！”

　　楚青鱼脚步刚转了个方向，忽地抽了抽鼻子，扭头往餐厅饭桌上一看，一大盘的香辣海鲜开大会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脚尖又转了回来，楚青鱼可怜巴巴地看着楚家耀：“是王老师找我说话，上了高三班主任每天都会找同学出去聊天，也是王老师送我回来的，我没出去鬼混，不信你可以去问门卫。”

　　虽然回来的路上已经骗了小王一顿麻辣烫，这会儿闻着香味，楚青鱼感觉自己肚子还能装。

　　罚女儿不吃饭这种手段，不管是楚家耀还是周大红，都已经习惯了，有时候甚至根本不用女儿犯什么错，只需要他们觉得心情烦躁。

　　这种轻轻松松就能拿捏住一个人的感觉，总会让人沉迷。

　　正如楚家耀和周大红的习惯，原本的楚青鱼也应该习惯了。可这次她居然反驳了，还反驳得有理有据。楚家耀一愣，仿佛正在镜头前激/情表演的演员被对手打乱了早就背好的台词。

　　一时卡壳，没能及时想出对应的台词。

　　好在这时候周大红从厨房端出来一盆汤，扯着大嗓门吆喝了一声“吃饭了！”

　　往日最叫他鄙夷的喊声让楚家耀及时找回了状态，嘴硬地给楚青鱼丢下一句“你最好没撒谎”，抬脚就去了饭桌的主位坐下，理所当然享受周大红端饭递筷的服务。

　　楚青鱼一点不见外，蹭过去寻了离海鲜大咖最近的位置坐好，在周大红舀好自己的饭时顺手就从对方手里接了过来，也不管对方瞪她的一眼，拿了筷子埋头开吃。

　　周大红皱眉，没好气地抱怨：“老楚，看看你这女儿，真是没个好，这么大了还要人给她舀饭，成天吃现成的，家里家务活不干，学习学习也不好。”

　　楚青鱼戴上一次性手套，正殷勤地给大闸蟹脱衣服，闻言鼓起勇气反驳母亲：“妈妈，我不许你这么说爸爸，爸爸在外面也很辛苦的。”

　　手上的动作一点不耽搁。

第4章 家庭战争

　　明明是在骂她，楚青鱼突然这么生硬地把一家之主楚家耀拉进来。

　　楚家耀都气笑了，筷子一摔，“这饭还吃不吃了！”

　　楚青鱼咬一口蟹钳肉，点着头含含糊糊地附和：“对，这饭还让不让爸爸好好吃了！妈，你说说你，啊，一天到晚既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就连太太外交都不需要你，成天不是在刷卡就是在刷卡的路上，爸爸那里收消费短信都收个不停，就做个饭收拾收拾家里怎么了？给爸爸舀个饭都要说说说，看你这一股子怨气压都压不住。”

　　又扭头对楚家耀说：“爸爸，你说对吧？”

　　这挑拨离间的招数也太稚嫩了，谁还能看不出小孩子的那点小心思？

　　不过楚青鱼说得也确实戳楚家耀的心窝子。要知道他心里最大的梗就是周大红天天拿着他挣的钱在外潇洒，一天能有十几二十条消费短信。

　　不是自己挣的钱果然不心疼，花起来没个数。

　　即便有些只有几块钱，有些只有几十块钱，大笔的开销一般要好几天才会出现几次，可这些钱是花在周大红和楚青鱼所在的这个家里，楚家耀就觉得心疼，觉得她们不配用这些钱。

　　老话常说，给你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你，可不给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楚家耀虽然给了周大红一张卡作为家用，实际上里面每个月的金额都是固定的，大头都在他自己悄悄藏起来的另一张卡里。

　　以前还不觉得，最近这两年随着那个孩子的出生成长，眼看着花销越来越大了，哪怕楚家耀想方设法地捞外快，依旧抵不住吞金兽和小娇妻的消耗。

　　楚家耀早就后悔当初升职加薪后给周大红的家用太多了，以至于现在也不好无缘无故地降低家用标准。

　　——毕竟他是在往上走，拿回家的钱反而越来越少，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之前还没想法，现在被这个不讨喜的女儿无意中一说，楚家耀忍不住心头一动，虎着脸顺水推舟转向周大红发难：“对！周大红，你能不能给我消停点！我在外面已经很累了，你以为我每天就坐坐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一年就能轻轻松松拿那么多工资？我也很累的，每天要忙各种事，还要忙应酬忙交际，好不容易忙完一天回到家，还要听你没完没了的抱怨！”

　　说到这里，楚家耀动了真气，他是真觉得周大红不识好歹，甚至情绪上头忍不住多想。怎么每天周大红骂女儿的时候都是在他下班回到家的时候？他一天到晚早出晚归的，周大红真要教训女儿，中午不行吗？偏要等他回来了再骂，这是不是在指桑骂槐故意恶心他？

　　有科学研究表明，人在情绪上头的时候，千万不要轻易做决断。可惜许多普通人都做不到。

　　楚家耀和周大红都是普通人。

　　楚家耀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有道理，甚至把以前周大红骂女儿的许多话都照着自己身上贴，然后成功把自己给气得脸红脖子粗，拍着桌子指着周大红：“这日子就没一天消停的！周大红，你要是觉得你委屈，这日子不过也罢！”

　　周大红都被楚家耀这莫名其妙的火气给怼懵了，他们夫妻的日常不都是这样的吗？白天各忙各的，晚上回家一起对女儿骂骂咧咧各种嫌弃埋怨，然后保持着发泄过后的轻松心情顺利入睡，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今天她也没额外做其他的事啊，怎么就突然火气这么大呢？

　　不过不管楚家耀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周大红可不是吃素的，你敢跟她拍桌子叫板，她就能直接掀桌子挠人。

　　几乎是想都没想，面对楚家耀快要指到她鼻子尖上的手指头，周大红挥手就往对方脸上挠了一爪子，嗷嗷大叫：“楚家耀你敢对我拍桌？老娘给你脸了是吧？就你这么个玩意儿，也敢对老娘指鼻子瞪眼儿的，活腻歪了是吧？啊？再指啊！再拍啊！”

　　手上动作不断，可谓是爪下生风，只见其影不见其形，可见周大红女士的九阴白骨爪已练至大成。

　　自从混出个人样，楚家耀已经许久没有被周大红动过手了。刚开始被挠得一懵，很快就在周大红挠土豆丝似的爪风里回过神，楚家耀皱眉，一边护着脸一边毫不客气地狠狠挥开周大红的手，“周大红，你疯了！”

　　周大红见他居然还敢还手，气得鼻孔煽动热血上头，因着中间还有个长条饭桌挡着影响她继续扑过去，出于战斗本能，双手操起桌上的碗筷噼里啪啦往楚家耀身上砸：“你他妈才疯了！你跟你家那两个老不死的才疯了！”

　　楚家耀虽然耻于提及自己老家的父母，却同样难以忍受周大红对他们的言语侮/辱。周大红一直都看不起他的家人，楚家耀早就知道，早些年周大红甚至完全不屑于掩藏着一点。那时候楚家耀还要靠周家，只能忍气吞声。

　　后来楚家耀出息了，混成了成功人士，不管是周大红还是周家人，对他都变得尊重了不少，那些话也再没说出口过。

　　现在周大红气头上又提这种话，楚家耀的恼恨是成倍翻腾，忍无可忍也无需再忍，一巴掌扇在周大红那张丑陋狰狞的大脸上。

　　这一巴掌，楚家耀不知酝酿了多少年，此时终于打出去了，内心升起巨浪般的痛快，让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亢奋起来。他想也没想，反手又给了周大红一耳刮子，而后居高临下地冷冷问：“冷静下来了吗？”

　　眼睛里却闪烁着狂热的光，楚家耀第一次盼望周大红能继续发疯，好让他有借口再打几耳光以报这二十来年自己忍辱负重所受的仇怨。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