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教育学原理
“知了,知了,”小明安一听他也要?说那?些话,头也不扭就?往回?跑,倒还没忘正事,“快点,娘叫你吃饭哩。”
跟在后头的陈明守见小姑娘蹦蹦跶跶的又跑了回?来?,拉着她的小手两人就?朝家里跑,风灌进嘴巴里,笑声被风呼地带出来?,多远的地方?都听得见。
陈庚望回?来?后,宋慧娟炒的菜也刚端上桌子?,这时?节没什么吃的,都是跟着老天走,地里收了啥就?吃啥。
两根黄瓜,切成片,伴着自家腌的皮蛋,也是一道?凉菜。
再拿四五个鸡蛋,和豆角一炒,肉没来?得及去割,好在有鸡蛋。
大大小小围了一桌子?,宋慧娟抱着怀里的小儿,自己吃上两口,就?得看看他。
他们仨,都是过了一岁宋慧娟就?给断了奶,饭煮的软和点,拿着小勺子?一下一下的挖着,也能吃进嘴里。
等饭吃过,也没法?子?停下歇歇,地里的麦子?不等人。
陈庚望碗一放,和宋浦华说两句路上慢些的话,人就?出了门。
宋慧娟正在灶屋收拾着,等她捯饬干净,一进屋,大大小小都挤在西?屋的圆木床上睡着了,连她这个弟弟也搂着小明实睡的呼呼的,仿佛没长大似的。
宋慧娟拿着薄被子?无从?下手,他们睡得歪七扭八的,小明安睡在床头,明守倒对着她,她这个弟弟还知道?翘着腿把人拦在里头。
只得把东屋里的被子?拿了一床,这才算是都盖上了。
宋慧娟把几?个孩子?的衣裳收拾好,尤其是她那?小儿的尿布,最是不能少的。
又捡了一篮子?鸡蛋,一齐放在桌子?上,忙着这才拿着布巾下了地,也没叫醒他们,悄悄关了门就?走了。
宋浦华是被他小外甥扒醒的,迷迷糊糊的,身上一股热意,低头一瞧,真是发了大水了。
对着睁大了眼瞧他的小外甥宋浦华是哭笑不得,好在他这小外甥还知道?把他叫醒,总没有波及到床上的被子?。
他忙拎着小家伙就?下了床,给擦干净又换了尿布之?后,把人重新放到床上,他这才对自己的衣裳发起?了愁。
索性他也没啥事,干脆打了水洗了,这也就?之?后光着膀子?抱着人坐到了太阳底下。
等到三四点,人都睡醒了,宋浦华背上包袱,抱着小外甥,带上那?两个大的关了门。
至于那?篮子?鸡蛋哪儿来?的还放哪儿去,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拿,这几?个孩子?都正个的时?候,用的地方?自然也多。
半大小子?,带着一串正好玩儿的,顺着树,踩着下头的影子?,一蹦一跳就?拐了回?去。
第140章
几个小的一走,这座院子里就剩下了两个大人,空荡荡的。
宋慧娟晚间?回来?,一推开门也没人巴巴跑过来喊她一声娘了,做饭时连水也舀多了一瓢,好像做了这么年的饭白做了,这会儿连个准儿也拿不准了。
饭还是做多了些,宋慧娟把饭做好,自己一个人坐在案桌前等人回来?。
等天?都黑透了,才?听?见门被人咯吱一声推开,她下意识的起身去看,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只有他一个。
陈庚望注意到那妇人满怀期待的看过来?,短短一瞬间?那股精气神儿就?散了,转身进了灶屋,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洗洗手,吃饭罢。”
陈庚望三两下洗了手,坐到案桌前等那妇人端来?了饭,干了一天?的活儿,肚子早饿了。
他大口吃着,那妇人却?是无精打采,窝头碰都没碰,端在手里的粥也只喝了两口又放下。
“饭吃了,”陈庚望把她失魂落魄的模样都看进了眼里,也庆幸今天?那几个小的没出事,不然就?依着眼下这妇人的样子,日子还如何能过下去?
闻言,宋慧娟眨了眨眼,心神被唤回来?,她重新拿起筷子,端起面前的碗,又喝了两口。
陈庚望看不下去,从馍筐筐里拿了个窝头,往里夹了几筷子菜,就?塞了过去。
宋慧娟被塞了个窝头,怔了怔,眼睛从从远处收回来?,落到面前的案桌上,笑着说,“吃不下。”
她那笑落到陈庚望眼里只觉着苦得很,他强硬起来?,“明儿还干活哩。”
说罢,自己也就?吃了起来?。
宋慧娟看了看手里的窝头,终于放到了嘴边,半晌才?吃完。
她饭量小,吃的本不算快,但和一顿要吃三个窝头的陈庚望相比,还是快着的。
碗放到锅里,等着陈庚望吃完,随意坐在灶下一根一根的收拾着柴火,动作迟缓。
陈庚望看在眼里,等他吃完,又开口说,“烧锅水,身上痒得慌,得洗洗。”
这样说,那妇人也还是缓了缓才?反应过来?,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起了身刷锅。
不用她应一声,陈庚望就?去井里打水去了,好得把水缸填满,烧上一大锅,够洗了。
等那水缸填满,锅也刷干净了,听?着水砸在锅里的声音,由?脆到闷,就?知道那水少说也添了大半锅。
陈庚望脱了单褂子,拿着斧头劈柴,那汗珠儿从头上滚落,一使劲那胳膊上的腱子肉就?露了出来?。
锅一直烧着,外头劈柴的声音就?一直响着,直到宋慧娟在里头喊了声,“烧好了。”
外头的人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斧子,柴火一堆,拿起搭在脖子上的布巾抹掉头上的汗,去井边打了小半桶凉水拎着就?钻进了灶屋。
宋慧娟把暖瓶起好,又一瓢一瓢往桶里添,添了大半桶热水,男人走过来?手往里一伸,温度正好。
拎到里屋,倒进大木盆里,这么来?回拎了三桶,才?是作罢。
宋慧娟刚坐在院子里凉快会儿,里头的人就?出来?了,走过她身边时,说,“进去。”
“等过几天?地里的活儿忙完了我再洗,”宋慧娟没有起身,拿着蒲扇轻轻摇着。
“你去洗去,”陈庚望脖子上还搭着那块布巾,“我去南河。”
话?说完,也不等宋慧娟应声,人就?关了门了。
水已经烧好了,就?是不用柴也已经烧成灰了,宋慧娟起身进了里屋。
散了头发,解了衣裳,温热的水很是解乏,疲累的身子得到舒缓,宋慧娟靠着盆就?打起了盹。
等陈庚望踏着月色重新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那盆里闭着眼的妇人,满盆的黑□□在水上,围着她那被月亮照的太过白净的身子。
这一刻,他发觉她身上突然多了点?从前没有的,或者?是他从前没发现而已。
陈庚望缓步走上前,弯下身子,手上一用劲儿,人就?被他抱了出来?。
“回来?了?”惊醒的妇人睁开眼看到是他,这么淡淡问了一句,低头看了看地面,视线触及到那双粗壮的胳膊,她没再动。
这时浑身湿热的男人哪儿还顾得上回答,把人一下子放在床上就?扑了上去,湿淋淋的长发散落在床上,随着人的动作起伏波动。
日落而息的地方?,夜里格外静谧,青蛙□□的声音不绝,蝈蝈蝉鸣更是不停,间?隔重复,从天?黑到天?亮。
公鸡打鸣,天?就?亮了。
陈庚望醒得早,手一动才?发现胳膊上揽着的细腰,腿上的那股子麻劲儿提醒他身上猛然多出的重量,他弯了弯胳膊,把人带的更近。
孩子都生了三个了,她还是那么瘦,那腰上好像从来?没长过肉,腿上也瘦,他一把就?能掐的过来?。
陈庚望感受着从那身子上传递而来?的热量,重新闭上了眼,慢慢感受着格外不一样的早晨这样安静的日子他们没过过几天?。
太阳大块大块的照到屋里,把宋慧娟刺醒了,手下意识的去挡光,可人一动身上就?难受了,腿上的酸痛让她清醒了不少。
昨夜的事儿她虽然记不清楚,但印象还是有的,偏过头,摸到被子下放在腰上的大手,轻轻拨下,继而又撑着身子去解救被男人挽在手里乱作一团的头发。
骤然贴近,温热的鼻息,一呼一吸之间?,打在他的喉结上,陈庚望终于睁开了眼,打开了手,“醒了?”
“嗯,”宋慧娟这就?直起了身子,忍着酸痛利落的套上汗衫,开始收拾自己。
陈庚望把她的动作都收进了眼里,也跟着起了床,男人的动作总是快,衣裳一套,蹬上鞋子就?出了屋。
宋慧娟最后理好头发,编成辫子,一手按着头发,一手压着簪子,往里一插就?固定好了。
床上的被子得晒晒了,宋慧娟擦了绳子,一床一床抱出去,搭在外头。
“做饭去,”从茅房出来?的男人见她还要继续,两步走过去就?要伸手。
“洗洗手,”宋慧娟没递给他,手上一扑,被子就?搭了上去。
男人打了水,洗了手,擦净,转而进了西屋,一趟把被褥连带着一起就?扛了出来?。
宋慧娟也进了灶屋,开始忙活两人的早饭。
这样两个人的日子连过了三天?,陈庚望是食饱餍足,宋慧娟却?捱不住了,白天?天?一亮就?得去干活,夜里头又折腾的厉害,教她实在累得喘不过气儿。
这天?夜里刚熄了灯,人就?又扑了上来?。
宋慧娟不想再折腾了,自觉把双手挂在男人脖子上,轻轻开了口,“疼的慌。”
这话?一说出来?,男人立刻就?不动弹了,抬起了贴在她脖颈处的头,挪到她面上,停了片刻,才?问,“还疼?”
宋慧娟由?着他看,自闭了眼,劲儿一松,头彻底倒在了枕头上,“教我缓缓罢。”
男人见她难以?承受,想起崔大娘说的话?,还是停下了,把被子拉了上来?,给两人盖住了身子。
打最小的这个孩子来?了以?后,这档子事陈庚望就?少了多了,没想到一年多了稍微重点?还是受不住。
陈庚望把人揽进怀里,听?着她轻轻缓缓的呼吸,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肩,俩脑袋就?凑在了一起。
自打宋慧娟夜里说了一回,陈庚望就?又安定下来?了,她也就?好过多了。
又过了两天?,地里的活儿终于忙完了,粮食该交的交,该分的分,今年这一茬麦子收成不错,家家都欢喜,连小孩子的脸上也都添了笑。
终于,宋慧娟见着了她日思夜想的仨孩子,没陈庚望在身边,三个小的在大宋庄真是撒了欢儿了。
麦假没几天?了,又赶着谷正芬有了身子,宋慧娟不叫他们再留下来?添麻烦,这边一堆事还忙不完,当天?就?把人带了回去。
等到了伏假,去了几天?,宋慧娟给未出世的小侄子做了一整套的衣裳鞋子带去,全家都盼着这个孩子给添添喜。
更喜得是九月里宋浦华得了先生举荐,说是让他准备着参加十月底的高考,满打满算一个月的时间?,宋浦为专门借了辆洋车子,每天?晚上下学去接他。
家里的大事不少,陈庚兴九月底成了家,还是曹台村的那个。
这一次没等新媳妇过门,张氏就?张罗着把新房子盖好了,专门迎这个新媳妇,孟春燕来?说了两次,见宋慧娟不掺和也就?作了罢。
宋慧娟对他们弟兄三个的事不多问,也不管,陈庚望自有他自己的主意,何况连分家这样的大事她也是一句话?都没有,更遑论?如今家都分了十来?年了。
陈庚兴分的宅子就?在老宅后头,属这个离得最近,没俩月,那边就?传出了好消息。这是后
话?不提。
宋慧娟的心不在那儿,也不关心这些,倒是孟春燕一提起来?那偏心的婆婆就?嘟囔个不停,宋慧娟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忙着带这仨孩子,还有地里的活儿,都是忙不完的事,哪还有空操心那些?何况她自己还有更要紧的事哩。
等到了十月,宋慧娟明显做事小心了不少,一岁半的小捣蛋鬼扒着她的腿要抱,她也不敢抱,只弯着腰牵着那双小手。
没有被抱,那脾气极大的坏小子头开始也不气馁,只当是两人玩儿,又扒着腿往上缠,手脚并用。
可来?来?回回折腾几次都没成功,坏小子就?真不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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