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平凡生活 第187章

作者:教育学原理 标签: 种田文 重生 年代文 穿越重生

  这天便?不用添土了,妇人们摆上?供品,烧些纸钱,再哭上?一场,男人们走前?行一遍礼儿,就算是过了。

  过了头七,这件事面儿就算是过了。

  为此赶回来的孩子们都要回去了,陈明守也要去练集接上?人回南定,该工作的工作,该上?学的上?学,日子似乎就此恢复了此前?的正常。

  半下午,陈庚望弟兄几个都去了老宅,张氏也要跟陈如英去南平了。

  宋慧娟也要过去送送,连孟春燕也带着小培青一起去了。

  “您在那儿散散心,”陈庚望扶着人出了屋,“有?啥事就打电话,老贾家里的电话写给?如英了,不成我?就去接您。”

  “知了,”张氏听了微微点?头,走到院子里时,抬起头仔细打量了她住了一辈子的这几间房子,心里难免不舍。

  “走罢,”陈如英接过宋慧娟给?他们带的东西,看着时间催促,“咱得去赶车哩。”

  张氏点?头,被陈庚望和陈庚兴扶着上?了架子车,陈庚良在前?头压着车,套上?背带,拉着架子车出了院门。

  陈庚望锁了门,钥匙揣在口袋里,跟上?前?头的架子车,同陈庚兴一人一边,推着车往村口走。

  落在后头的陈如英跟三个嫂子临别说说话儿,“明守家里几月生哩?”

  宋慧娟想了想,“也就月把了。”

  “前?些日子年?关爹还想着能抱重孙子哩,”提起来陈如英不免伤怀,但她转而?问道,“过些日子你得过去罢?”

  “不去了,”宋慧娟仍是那般说,“家里离不开人,那边商量好了,请咏秋她娘过去。”

  “那也成,”陈如英并非是要插手过问,只是随意说起来了。

  说话间,人就走到了村口,陈庚良把那架子车停在大槐树下,一行人都等着还没见影儿的汽车。

  小培青跟着折腾了半天,闹着要跟他太太一起坐架子车,孟春燕说了他两句,人也不恼,转头去缠他大爷爷,“太太去哪儿哩?”

  “跟你姑奶去外头,”陈庚望把人抱上?架子车,跟张氏做在一起。

  小培青似懂非懂,随即又问,“那太爷爷哩?”

  几岁的孩子还不明白生离死?别,陈庚望笑着哄他,“太爷爷在家哩。”

  小培青得到答案,也没什么兴趣了,转头躺在了架子车上?,望着从树上?落下来的斑斑驳驳的光影,眯着眼?竖起了树叶。

  又等了十几分钟,轰隆的汽车停在了路旁,陈庚望弟兄仨将张氏扶下架子车,又扶上?汽车,连同车费一并交给?了师傅,才下了车。

  张氏从窗口露出面儿来,望着车下的三个儿子落了泪,陈庚望说不出别的来,只道,“有?事您给?家里打电话,我?去接您。”

  陈庚兴的眼?眶也泛了红,这会儿也说不出话,唯有?陈庚良还好些,“您要是不想走,咱就下车回家。”

  一听这话,车上?坐着的陈如英也露了面儿,“二哥净瞎说,教娘跟我?走几天再说,不成了我?再送娘回来。”

  陈庚望不等他们再说,对着前?头的师傅摆手,“走罢。”

  那开车的师傅是认识陈庚望的,朝他点?点?头,点?着火,一转车把就开走了。

  留下在原地的陈庚望几人,架子车被就近的陈庚兴拉了回去,陈庚良去了后头的北地,陈庚望去了队里,剩下他们三个妇人便?原路回去了。

  孟春燕抱着已经睡着的小培青往回走,等人分开,才跟宋慧娟说,“也不知道去几天?”

  宋慧娟想了想上?辈子,才说,“咋说也得个把月罢?”

  上?辈子老陈头走后,陈如英也把张氏接走了,大概有?两三个月,具体?时间她也记不清了。

  孟春燕继续说,“老三这回还得走。”

  宋慧娟不需她说也知道,事儿办完了,留在家里也没啥事,出去干活还能挣些钱,陈庚兴年?级还不大,做啥活儿都能挣到钱。

  

  孟春燕对红云没回来是有?些不愿意的,他们的孩子都天南海北的跑回来了,“要不是明宝还上?着高中,连他家里也得跟着走了。”

  “还得二年?哩,”宋慧娟劝她,没必要再操心了,忙了这些日子,她也该回大宋庄了。

第233章

  这边的事儿?忙完,暂告一段落,地里的活儿?还不算多,宋慧娟才腾出空闲回了趟大宋庄看看老宋头。

  经?此一事,宋慧娟跟着孩子们

  年轻起来的那颗心也觉出些了疲累,日子过的太快,不知不觉间她连孙子也要有了。

  看着老宋头弯下来的脊背,宋慧娟也有些?怕了。

  “这几天身子咋样?”

  “好着哩,”老宋头半躺在门檐下晒着太阳,这躺椅是宋浦为年前回来给他打的。

  “你也当心点,”宋慧娟也有点不放心他自己住,平常倒没什么?,就怕遇上个刮风下雨的,尤其是冬天,稍微摔个跟头都够人受的,她又问,“你跟我?走罢?”

  “我?不去,”老宋头不肯跟着他这个闺女,她那边婆母还在,小的还上着学,过个把月还得抱孙子,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够她折腾的。

  宋慧娟知道?他的顾虑,便摊开跟他说,“他奶也不在家,明宁一个月才回去一趟,就是明守那儿?也不用我?去看,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能有啥不放心的?”老宋头睁开了眼,握住椅背儿?坐了起来,“老大见?天儿?过来,不刮风不下雨的,能有啥事?你该忙就忙,明守成了家,下一个明安哩?就是她不急,明实也快了。”

  即使老宋头这样说,宋慧娟面上说不出什么?来,可她还是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在这儿?,何况她算着日子,总怕他一个人身?边没人守着,自己生?了病也不说,再像上辈子那样她又该怎么?办?

  “我?好的很,啥都不用操心,”老宋头见?她低头给他补着衣裳不吭声,反而不像刚才那般了,好声好气的跟她说,“你别怕,有啥事我?一喊,老大不就来了?你这月月都来,啥都带着,老大家里吃的喝的都往这儿?送,啥都不缺……”

  老宋头絮絮叨叨了好半天,没见?他这个闺女应他一声,即使这般,他也不会愿意跟着她去陈家沟,那边人才走,他就过去还算什么?样子?

  “大姐,”宋浦生?从乡里回来,顺道?拐了进来,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堂屋门前的人。

  “咋这会儿?来了?”宋慧娟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刚才我?说要去哩,玉生?他娘说正芬跟着去县里上香了。”

  “她一去就得半天,今儿?还不定?能不能赶回来哩,”宋浦生?停下洋车子,径直进屋倒了缸子茶几口喝净,才道?,“正好,晌午我?在这儿?吃。”

  “成,”宋慧娟回头看了看时间,问他,“晌午包饺子成不?”

  “咋不成?”宋浦生?走出堂屋,打了水给自己洗洗手?,“大哥没来?”

  

  “没,”宋慧娟进了灶屋开始和面,“前头他三叔家老小这几天盖房子哩,他去帮忙去了,正好晌午也不回来吃饭。”

  宋浦生?听罢点点头,看着院子里的那棵老榆树,问,“我?够点榆钱包饺子罢?”

  宋慧娟听了就笑,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但她也并不说什么?,只嘱咐一句,“你慢点。”

  宋浦生?从里屋拿了把镰刀,先取下来,又寻了个长棍子,往上一套,最?后再拿绳子一绑,系紧实就成了。

  使着镰刀压住树杈,拿个篮子往下面一放,手?从树杈里头往外一撸,榆钱叶儿?就顺着手?落了下来。

  用不了几分钟,宋浦生?这样的老手?,一会儿?就撸了一篮子。

  “咋弄这么?些??”宋慧娟那边和好了面,连鸡蛋也炒好了,出来一看,满当当的一篮子。

  “吃不完蒸着吃,”宋浦生?把篮子交给他大姐,“好些?日子没吃你蒸的菜了。”

  “那成,”宋慧娟接过,舀了水一遍遍洗起来。

  打她嫁去了陈家沟,一年里不遇着年节是回不来的,也就这几年,她得了点空能多回来几趟,可要赶着春天这吃野菜的时候也并不多,何况还要他也能在家遇上哩。

  中午在这一座老院子里,他们仨坐在堂屋的方桌前,一人一碗榆钱鸡蛋饺子,还有一大碗蒸出来的榆钱叶儿?,没什么?鱼肉,一碗饺子就足以?。

  至于让老宋头跟着她去陈家沟的事儿?,她劝不动便也只能把人交代给宋浦生?,“被子都晒过了,等半下午你得了空来给他收了。”

  宋浦生?点点头,俩人往前走着。

  宋慧娟把自己的想法给他说了下,“我?这回来想着教他过去住些?日子,正好明守他奶跟着他小姑去南平了,他不愿意去——”

  “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宋浦生?立刻接上,“不愿去就在家也没事儿?,前几天我?说教他搬过去,他也是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我?多跑两趟来看看的事儿?。”

  宋慧娟点头,可心中还是有担忧,“这天儿?还不要紧,我?是怕冬天……”

  “到冬天再说,”宋浦生?也知道?她不放心,但他们几个都没办法,劝不动,也不能硬逼着他。

  宋慧娟也知道?只能先暂时这么?拖着了,俩人走到村口,停下步子,宋慧娟摆摆手?,“回去罢。”

  “知了,路上慢点,”宋浦生?的脚步却不动,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瘦弱的往前一直走。

  宋慧娟回到家时,陈庚望还没回来,到了晚上吃过饭也没见?人回来,宋慧娟把饭放进了锅里,便带上了门进了里屋。

  没了针线活儿?打发时间,宋慧娟坐在床上也睡不下,闭着眼算日子。

  上辈子老宋头比张氏早走了一年,冬天里生?了场病,原以?为就是个发烧,宋浦生?他们仨也没给她个信儿?,带他吃了药,吃了药好了几天,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过年的时候,宋慧娟回去瞧着人精神不大好,一问才知道?年前病了一场,问老宋头他更不愿意说,没了办法,只能要他跟着仨儿?子轮着住。

  可他跟宋浦华脾气不对付,有什么?不舒坦的自己硬扛着也不说,闹得宋浦生?来请宋慧娟回去,她一问,宋浦华那好几十的汉子就红了眼,当着老宋头的面儿?就埋怨了他,打那起宋慧娟才知道?他们俩之间那么?多年的隔阂。

  熬了几个月,老宋头还是没熬过去,过了端午没多久,人就走了。

  宋慧娟不确定?老宋头往后会怎么?样,可她心里还是放不下,但也没法子逼着人来,只能寄希望于宋浦生?时时回去看顾些?。

  她正想着这些?事儿?,骤然听得外头拍门的声音,宋慧娟忙坐起来,披着衣裳下了床,问道?,“谁?”

  “我?!”陈庚望的声音洪亮得很。

  宋慧娟提上鞋就赶过去给他开了门,闻着人身?上熏人的酒味儿?,还是问了句,“吃过了?”

  “吃了,”陈庚望踏进院子,直奔里屋。

  跟在后头的宋慧娟上了门闩,忙去灶屋打了热水,端着盆也跟了进去。

  这时,陈庚望已经?蹬了鞋子躺在了床上,宋慧娟把盆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拉开灯,给他解了衣裳,湿了布巾好歹擦擦脸儿?,闻着这一身?的酒气儿?她是没法儿?睡了。

  把人收拾好,被子给他盖上,盆里的水倒在外头,宋慧娟再回来,便抱了被子躺在了靠窗的小圆木床上。

  窗户一关,帘子拉上,一床被子也不算冷,宋慧娟拉了灯,自己躺在了小圆木床上。

  睡到半夜,听见?声音,宋慧娟睁开了眼,披着衣裳走到大床边,才听清楚陈庚望嘴里念叨的是什么?。

  “爹!”

  “爹!”

  ……

  宋慧娟探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有点热。

  这个时候发烧在他身?上少见?,往年都是秋冬时候不注意总会生?一场病,许是白天干活儿?解了衣裳罢。

  宋慧娟出门给他端了盆水,浸湿布巾,放在了他脑袋上。

  几分钟就得换一条,宋慧娟便穿好衣裳坐在床边守着他,守得人也直犯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