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舒子
他早早就在这里等她了。
落座后，张万澈打开菜单递给颜子墨：“想吃什么，随便点。”
在颜子墨翻开菜单的过程中，张万澈的目光一刻不离地注视着颜子墨。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张万澈突然开口道。
颜子墨只是随意应付了一句：“哪里不一样了？”
“你没化妆。”
颜子墨手中的动作停下，饭后把菜单交给在一旁等候的服务员：“一份蔬菜沙拉，谢谢。”
服务员走后，颜子墨才回答道：“最近一直在家里写小说，已经有点习惯不化妆了。”
张万澈点点头，喉间溢出一丝浅笑：“只吃一份沙拉？”
“哦，最近不太爱吃油腻的。”
“不爱吃？”张万澈推了推眼镜，“是有孕吐反应吗？”
颜子墨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表情僵硬。
张万澈知道她怀孕？怎么知道的？
颜子墨还不太确定，打算蒙混过去，于是沉默了好一阵后，才干笑两声：“你可真会开玩笑啊。”
“颜子墨，你了解我的，我向来不太会开玩笑。”张万澈的声音又冷硬了几分。
颜子墨没办法，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能摊牌：“你怎么知道的？”
往日的张万澈向来是优雅而温柔的，虽然某些事情上他的确有执念，可今天的他，似乎比往常都要决绝。
“我说过，我要追求你，所以你的每件事，我都必须知道。”
颜子墨看不透张万澈，脑海中，眼前人和大学时的那个张万澈逐渐分离开来。
到底大学时那个温柔的张万澈是真正的他，还是眼前这个张万澈才是真正的他，颜子墨也无法确定。
不过有一件事，颜子墨今天必须要告诉他，这也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张万澈……”
张万澈从怀中取出一枚红丝绒材质的首饰盒，打开后，里面躺着的是一枚闪耀着夺目光芒的“鸽子蛋”。
颜子墨原本要说的话被这一枚钻戒给打断。
“你这是干嘛？”颜子墨一惊，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张万澈今天把这里全包了下来，整个西餐厅，用餐的只有他们二人。
颜子墨早该想到的，这家西餐厅平日里至少要提前五日预定，才能有位子。
很明显是张万澈为了做什么，才提前包场。
张万澈绕到颜子墨身前，缓缓地单膝跪地，举起钻戒：“子墨，嫁给我。”
这一操作直接把颜子墨看呆了，她想过无数种今天可能会发生的场面，就是没想过张万澈竟然会跟她求婚。
“先前提是……”张万澈再次开口，“你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打掉。”
必须打掉……
打掉……
多么熟悉的台词啊。
命运的利刃换了一个持刀人，再次逼近了颜子墨。
她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留下？
几乎没有一秒的停留，颜子墨转身就走。
“子墨！子墨！”张万澈快步追了上去，拉住只差一步就走出大门的颜子墨。
颜子墨挣扎着推开他，红彤彤的眼眶里噙满了泪和恨意。
张万澈一怔，松开手，示意颜子墨冷静一下：“子墨，你听我说，我要你未来成为张氏集团的夫人，你离过婚也好，喜欢过其他人也罢，我都不在乎，但是只有一点，你不能有其他男人的孩子，无论这个孩子是谁的，我都不能接受。”
第142章 把洛南商拉下神坛
颜子墨又哭又笑：“张万澈，我什么时候说要成为张氏集团的夫人了？我又什么时候说答应你的求婚了？你在这里自导自演，还想逼我把孩子打掉？你算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子墨，你已经和洛南商离婚了，我是你最好的选择，不是吗？”张万澈已然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在餐厅门口跟颜子墨拉扯起来，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洛南商。
颜子墨难以置信地笑了两声，不错眼珠地打量眼前这个张氏集团的贵公子，然后冷漠道：“张万澈，我到今天才算看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的孩子，是不是洛南商的？否则，我想不出来，你到底为什么拒绝我。”张万澈步步紧逼。
颜子墨抿了抿嘴，正好外面有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从上面下来一对情侣，她趁机推门小跑了两步，上了出租车。
张万澈仍不死心，迈开长腿追了上去：“子墨！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答应我的求婚？”
冬日的深夜，飘起了雪花，扑簌簌地落下，把路面漆上了一层白色。
车子还没发动，颜子墨将车窗缓缓落下，不带一丝感情：“张万澈，我给过你机会了，但我没办法骗我自己去爱你，原本今天来，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些的。还有，今后，就当陌生人吧，我没办法跟一个要杀死我孩子的人做朋友。”
说完想说的，任凭张万澈再怎么喊颜子墨的名字，她都不再去看他。
车窗摇起，彻底阻断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最后一次联系。
“师傅，走吧。”
留给张万澈的，只剩下车尾的残影和不断落在他肩头的雪花。
他一向情绪稳定、脾气温和，从不失态。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摊开的手掌紧握成拳，张万澈发狠地扯下自己的眼镜，砸向落满洁白的地面，那一小片雪花登时消散。
一个早就萦绕在他心头的念想，逐渐成型。
颜子墨，是不是只有我把洛南商拉下神坛，你才愿意跟我在一起？
你才愿意生下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如果是这样，那好，你等着看，我一定会如你所愿。
回到家里，颜子墨二话不说，开始收拾行李。
今天早早就下班回家的田星儿，透过脸上面膜的两个窟窿眼看见颜子墨搬出行李箱，旋即把面膜丢进垃圾桶，抢过行李箱。
“子墨，你干嘛？”
颜子墨的脸上没有一丝丝笑容，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魂儿似的，肩膀一沉：“张万澈跟我求婚了。”
“啊？”田星儿挽着颜子墨的胳膊让她坐在沙发上，然后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等着听八卦。
颜子墨一字不落地把今晚的情况跟她复述了一遍。
“我靠！”田星儿直接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这么看，张万澈是万万不靠谱的，表面看着优雅又随和，主要是还很帅气，但是骨子里，这不就是个控制狂吗？没比洛南商好到哪去。”
颜子墨往沙发上一瘫，看着天花板：“而且，我现在十分确定，不喜欢他，今晚去，本来就是去摊牌的。可他既然能查到我怀孕，那他早晚也会知道这个孩子是洛南商的，我怕的是……”
“你怕的是，张万澈不择手段把你的孩子弄掉！”田星儿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下巴，像电影里的侦探似的。
“嗯。”颜子墨起身，“所以，我得赶紧走，越快越好，在更多的人知道我怀孕之前，我得让这个孩子平安降生。”
虽然舍不得，但田星儿只能放颜子墨先离开，她也不想自己的闺蜜一直身处危险中。
“但是……”田星儿欲言又止。
“快说，还有什么事？”颜子墨催促道。
“你真不打算告诉许初言？”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知道，我知道。”田星儿其实一直想撮合许初言和颜子墨，但颜子墨似乎一直没有那个想法，现在，生下孩子对颜子墨来说，应该是最重要的事，所以她也不再纠结了，“那就不告诉他了。”
颜子墨开始整理衣服，一件件叠进行李箱：“星儿，如果许初言问起来，我为什么突然消失了，你就说我去国外度假了，放松心情，要很久才能回来。”
“嗯，放心吧。”田星儿应下。
行李还没装完，颜子墨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颜如沁。
看见这三个字，田星儿本能反应想骂人。
“星儿，别冲动。”颜子墨安抚田星儿，“她或许，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
“嘁，狗改不了吃屎。”
颜子墨接通电话，按下了免提。
“喂？”
“姐姐，我是如沁。”
姐姐两个字叫出口，田星儿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不断用手比划着：“她抽什么风？”
“嘘。”颜子墨又继续对着手机道，“嗯，怎么了？”
那边传来略显羞赧的声音：“也……没什么，就是，我找到实习工作了，在张氏集团，虽然比不上洛氏，但我是靠自己努力进去的，实习期一个月，表现优秀就可以转正了。”
颜子墨心里涌进一阵暖流，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家的亲妹妹，得到了一点小成绩，兴高采烈地来跟姐姐汇报，求表扬。
只不过，她们之间不是亲姐妹，先前的关系也属实算不上亲密，所以彼此都有些尴尬。
不过颜子墨还是随了她的愿：“张氏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你很厉害。”
“嗯！”颜如沁的声线透漏着雀跃，“对了，爸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他的。”
“他还是不肯卖房子？”
“对……不过他现在除了喝点酒，也没什么别的问题了。”
颜子墨了解颜肃，不卖房，那就说明他还等着东山再起呢。
颜子墨嘱咐道：“好，你自己小心点，他喝大了你就离他远点。”
“放心吧。”
“那我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