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明月月
白晏临看着?她,全身?上下?几乎僵成一尊石塑,偏偏完全不能推开,她看起来实在是太虚弱了,而且……他敛去心底的情绪,见她软得?像是快要?融化掉,又像是一捧无?形清澈的溪水:“你怎么了?”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亲密地接触一个女人,她的身?体柔软又轻盈,纤细的腰肢仿若柳枝一般,一只手就?能圈住。
闻言,她脸颊泛红,失焦的眼睛愣愣看向?虚空,照示着?此刻的她毫无?神智可言,更像是一头懵懂的幼兽,在他怀里乱钻,浓如泼墨的长发披散开来,映衬着?嫣红的小脸,薄艳红唇微张:“好渴……”
声音幽幽,吐气如兰,甜腻细润的嗓音如蛛丝缠在耳畔,直叫他头皮发麻。
他低下?头不得?不出声安抚:“皎皎,再?等一等——”
话落他看向?一旁盛水的陶罐,正要?拿水,顷刻间,全身?僵住。
白皎眨了眨眼,细白匀称的手臂轻轻勾拢他的脖颈,如一条无?骨的美人蛇,轻轻缠上他,双颊靡丽,媚态天成。
“我好渴啊……”仔细听,还能听见细微的呢喃。
那一刻,他应该是能躲开的。
可他却像是入定的佛陀一般,动弹不得?,任其施为,任由那声音湮灭在唇齿之间。
软红的唇瓣落在唇上,携裹着?属于她的幽幽香气,属于他的所有定力、所有镇定,顷刻间飞灰湮灭。
无?论白晏临承不承认,从第一次见她开始,他便对她产生一种截然不同的情愫,和苏明珠不同,他对白皎,那些汹涌而至的迫切和悸动来自灵魂,如一场积蓄已久的大?雨倾盆而下?,粗暴都冲刷。
仿佛前世轮回,今生注定。
白晏临从未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心上人,她觉得?不过是小情小爱,何须在意?。
直到他一头栽进属于她的情网中。
他不知也不在意?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直到她出现的那一刻,一切都有了具象。
更要?命的,他竟心甘情愿,不可自拔。
“什么东西?”白皎娇气地皱了皱鼻子,晃着?身?子往后缩,一只手去捉让她难受的源头,混沌中听见一声低哑轻喝:“别动。”
好熟悉。
白皎想?不起来,好看的眉头紧蹙,反而把自己弄得?越发疲惫,毕竟,她本来就?是精疲力尽之际染上了寒风,这会?儿已经晕晕乎乎,神思涣散。
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什么。
瞬息后,白皎脑袋一歪,整个软倒在白晏临怀里。
美人在怀,白晏临甚至不敢看她一眼。
凌厉俊美的面容上神色晦暗,额头上更是沁出一层薄汗,他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正疯狂跳动,叩击心墙,再?低头看她一眼,顿时整个人心乱如麻。
白晏临试着?检查她的情况,蓦地一惊,才发现有竟然开始发热,白玉似的脸颊红成一片,双眼紧闭。
他立刻开始一遍一遍轻拭,端着?碗准备喂水,却发现她嘴唇紧闭,滴水不进。
“白皎,白皎……”他顿了顿,忽然又道:“皎皎。”
白晏临猛地停下?,温水滋润她的唇瓣,她似乎也感觉到,终于张开嘴唇,粉软的舌尖轻轻舔舐水珠,若有若无?的,柔软细腻的触感擦过他的指尖。
黑暗瞬间在心头膨胀、汹涌。
明明理智告诉他,她生了病,意?识不清,这是乘人之危,可另一种汹涌澎湃的念头疯狂驱使他,难道你不心动吗?
你看,她这柔软可欺的模样有多?叫人心折,亲近。
等他回神,指尖已经落在那张软唇上,细细地轻轻地摩挲,指腹上传来鲜明的触感,又软又润,顷刻间,无?法遏制的念头在他心中疯长。
他低垂眼睫,垂敛的黑色长睫如振翅的飞鸟,眸底镀上一层黑暗。
“嗯……”
白皎不适地发出一声嘤咛。
白晏临瞬间回神,抽回指尖,目光落在白皎身?上,剑眉拧紧,浑身?散发出一股冷意?,并非对着?突然,更像是对自己,一种不可置信的厌弃。
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举动?
我疯了吗?
忽然,一阵脚步声远远传来,伴随着?漫山遍野的呼喊。
“白公子,白小姐,你们?在哪儿?”
白晏临扭头看向?洞外?,微弱的白光映入眼帘,他才发现,这么一折通下?来,竟然已经到了第二日,天将明。
下?一刻,惊呼声在山洞里扩散:“白公子,白小姐!”
“快来人,我找到他们?了!”搜索的侍卫们?立刻朝山洞聚拢,看到完完整整的两人之后,终于狠狠松了口气。
终于能交差了!
……
“……哥?”白皎站在门外?,踯躅不安了片刻,终于决定鼓起勇气,轻声说道。
榻上的男人微微侧身?,露出一张俊美如神的侧颜,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脸颊微微发白,却让人想?不到任何有关柔弱、病态的词汇。
只因那双似鹰的锐利黑眸,让人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凛然和压制。
垂落的天光下?,他一半照耀在光明中,陷落在黑暗里,以至于那张俊美如神的面容也变得?晦涩难辨。
些许苦涩气息在房间飘荡。
白皎不知道她们?俩在崖底到底谁欠谁更多?,总归逃不过相依为命和相互扶持这几个形容,她忽然拧了拧眉,一些碎片在脑海里浮现,截然不同的场景,不变的是那种感觉。
画面如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快到不可捉摸。
到底是谁?
她的视线落在男人身?上,一刹那,竟有几分飘忽。
再?回神,不禁脸颊微红,她刚才是走神了吗,好尴尬,她偷偷觑向?白晏临,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肯定不会?的。
“公子。”小厮端着?药过来,被他略一招手,立刻谦卑地退至门外?。
那晚熬好的药,也因此遗落在矮几上,氤氲出一层又一层苦涩的药味。
白皎快步靠近,明亮清澈的眼眸映出他的轮廓:“哥,你身?体还没好吗?”
因为此事,即便是向?来讨厌他的王姝也生出几分感激,毕竟,是他舍身?相救,救下?了白皎,她唯一的女儿。
之前消息传回府中,听到女儿遭遇不测,她登时便晕死过去,如今母女重逢,王姝更明白,那些积年往事,如何能有女儿重要?。
所以,她并不反对女儿亲近白晏临。
至于如何今日才来,因为白皎之前也在家里养病,那天晚上她吹了凉风,患上风寒,经此一遭把她当眼珠子疼的王姝自然不肯她轻易出去,因此,白皎这段时间过的日子,真可以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来形容。
这还是她第一次出来走到呢,便直奔白晏临这里。
看到药碗,白皎立刻想?到那天中的毒,她知道他一直在吃药,心中生出几分愧疚,竟然主动说:“我帮你喂药吧。”
话音刚落,她瞬间抬头,正对上男人深邃的黑亮的眼眸,他那么厉害,会?需要?自己帮他喂药?
下?一刻,男人握拳抵着?薄唇,眼帘半阖,垂下?半圆的阴影:“好。”
白皎:!!!
她反应过来,端起温热的瓷碗,一股清苦的药香扑面而来,白皎眉头几乎皱成一团,她风寒发热的这段时间了,最怕的就?是喝药,吃苦的滋味简直要?命。
舀起一勺,浓得?发黑的药汁被瓷白的勺子衬得?愈发浓郁,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哥,你张嘴。”她声音轻柔,像是在哄小孩子,令白晏临抿唇。
倾落的光线下?,女子娇靥如花,灵动水润的眼眸映着?他的模样,白晏临眼眸微眯,忍不住想?起夜半,篝火下?见到的场景,叫他呼吸一直,垂在宽大?袖袍下?的指尖骤然攥紧。
凝重的黑暗何止在他半张脸上攀附,连眼底也氤氲上一团墨色。
白皎一勺接一勺地喂,发现他面无?表情,不禁点头看了看露出碗底的药碗,浓烈发苦的味道让她瞬间打?消怀疑。
忽然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好奇?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白皎脸色微红,连忙摇头:“不尝,我才不尝呢。”苦死了。
最后一句她没说出来。
她现在看见这东西都怕,连带着?对面不改色的白晏临也敬佩不已。
白皎又跟他聊了一会?儿,左不过府里发生的事儿,她说得?津津有味,至于他听不听得?进去,白皎……不知道。
“哥,我回去了。”
男人微微点头,却见她忽然转身?,留下?一个巴掌大?的纸袋子,里面散发出涔涔蜜意?。
白皎抿舔了舔唇,说:“这是我去百味坊买的甜口蜜饯,你要?是觉得?苦,可以往嘴里塞一颗,没一会?儿就?能压下?苦味。”
虽然她觉得?,这东西对他作用好像不太大?。
早知道就?不偷懒了。
她转头走出房门,浅色衣裙如同一团彩云,飘摇出房间,也将他的视线紧紧吸引。
片刻后,白晏临才回头,略微垂眸,视线正落在蜜饯袋子上,他不喜甜,此时却生出一种欲望,是食欲,亦或是其他。
日暮微垂,身?后的天光一并下?落,越发浓郁的黑暗流淌在房间里,斜倚在榻上的男人如瀑墨发垂落,勾勒出俊美绝伦的脸庞,只是单单坐在那,便似玉山倾颓,不可逼视。
忽然,他眉峰微拧,锐利的目光投向?门外?。
说来也巧,白皎进去没多?久苏明珠就?过来了,她是来送补汤的,从下?人那打?听到他受了伤还在喝药,知道他未来何等风光的苏明珠自然不可可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没靠近,白皎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登时叫她脸色大?变,不由阴恻恻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兰心心头咯噔一跳,不敢出声。
好在她也不需要?有人回答,只是一声压抑不住的质问,很快便恢复如初,带着?丫鬟一同过去,还没进去,就?被小厮拦在门外?。
“你——”小厮陌生的脸让她即将出口的质问瞬间断掉,不禁惊愕起来:“你是谁?叶书?呢?”
她问小厮,明明是也是跟在白晏临身?边,这会?儿怎么不见他?
小厮闻言屈身?,恭敬地解释道:“公子好心,给叶书?哥寻了一个好前程,小姐怎么如此惊奇?”
苏明珠不可能说她收买了叶书?,慌乱掩盖起来,只说是随口一问。
一种微妙的预感在心头蔓延,她面上笑道:“你快让开,我给晏临哥哥送补汤。”
说着?接过兰心手里的食盒,一副十分期待想?念的模样。
没想?到,那小厮竟再?度伸手,将她拦在门外?:“对不住。”
“奴才要?先进去通传一声,问问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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