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明月月
三四个人,硬生生弄出一场敲锣打鼓的送葬场面。
一侧,轮椅上?的青年目光嘲弄,他和遗像上?的男人眉眼惊人地相?似,因为年轻,更加英俊青涩,坐在轮椅上?,散发着阴郁疏离的气质。
他眼中没有一丝悲伤,仿佛一个高?高?在上?漠不关心的旁观者。
众目睽睽之下,一道?身影忽然出现,白皎按住棺椁,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时,她已直接跳进去。
众人大吃一惊,哀嚎的哭声都戛然而止,贺大伯抹眼泪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贺小叔吃惊地张大嘴巴,脸色扭曲地看向棺材里的女人。
这是什么?情况?
场上?记者互相?对视,下一刻,齐刷刷抄起手里摄像机,管他什么?情况!拍就是了!
这可是个大新闻,他们已经在想五花八门的标题和噱头,相?信全国?人民都会喜欢这样的新闻。
宾客一片鸦雀无声,就连漠不关心的贺云泽也皱起眉头,握紧轮椅扶手。
白皎直接躺平,闭上?眼睛,黑衣素服完美地衬托出她美艳绝伦的容貌,让人下意识产生一种感?觉,她应该在星光环绕的红毯上?,而不是和一个死人躺在死气沉沉的棺材里。
十?分割裂的一幕,却有种诡异邪气的美感?。
白皎正庆幸棺材里空间够大,不然她要直接压着贺先生了。
真是对不起。
出现这样的意外,很明显,葬礼是暂时进行不下去了。
贺大伯脾气暴躁,直接怒喝道?:“你在干什么??出来!”
小叔狗腿子似的附和:“你、你别妨碍葬礼。”
白皎微微抬眸,眼中泪水涟涟,浑身散发出让人难以忘怀的哀伤和绝望,她凄美破碎的一眼,让无数人忘记呼吸。
她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哀哀地低喃,温柔抚上?男人冰冷的脸颊,眼里爱意昭彰:“贺先生,我来陪你了。”
这是要殉情?!
不知道?多少人倒吸一口?凉气,她已经开始要求:“把棺盖合上?,我要跟贺先生一起走。”
嘶!
这一刻,无数复杂目光看向她,有怀疑有嘲讽更有震惊和感?动,白皎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整个人都没了灵魂。
她的演技经过上?一世的不断打磨和精进,就算是最铁石心肠的人来了,也无法分辨真假。
从现在起,她就是痴恋贺东恒的可怜人。
“咔嚓咔嚓——”
快门声不断响起,记者消息灵敏,早就知道?死去的贺先生似乎有位红颜知己?,如今看来,就是这位小姐了。
一时间,不管他们相?信还是不信,嘴上?都在为白皎打抱不平,并且试图问出什么?来,比如:“贺先生跟您是什么?的关系?”“您这样做,是因为有人逼迫,让您受不了吗?”
说话间,意有所指地瞥向贺大伯。
#葬礼当天情人殉情跳棺##富豪葬礼,亲人竟为争夺家产做出这种事#这种戏码大众简直百看不厌!
贺大伯看着记者七嘴八舌地追问,脑袋冒出一头热汗,他不断否认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心里窝火不已。
她在搞什么??
白皎一声不吭,似乎刚才那句话结束后,她已经变成了一个追随贺先生离去的死人,就连记者提起贺东恒留下的巨额财产,她也没有半分动容。
贺云泽也不禁疑惑起来。
她到?底想要什么??
父亲死亡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看够了闹剧,大伯野心勃勃蠢蠢欲动,小叔胸无大志是条十?分好用的狗腿子,还有——她。
贺云泽视线落在白皎身上?,他和对方只见过几面,便一眼看穿她眼里的虚伪和贪婪。
可是现在,他竟然看不穿了。
难不成,她真的喜欢上?了老头子,要跟他一起去?
呵。
贺云泽冷笑?一声,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的爱他!
他冷笑?着,完全没想到?,几分钟后,战火就会烧到?自己?身上?。
白皎默默流泪,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仿佛真的要践行殉情,已经有不少人先入为主地认为,她是死去的贺东恒现任恋人,毕竟,对方妻子故去十?多年,就算再婚也情有可原。
不管她是什么?目的。
郑娜隐晦的目光在白皎和贺云泽身上?反复打量。
贺大伯正要出声,被她拍了拍手:“我来。”
她看着棺材里的白皎,低声道?:“白小姐,既然你对东恒这么?痴心不改,你也该承担起他留下的责任,东恒还有一个儿子呢,你现在死了,谁来替东恒照顾他?”
她温温柔柔地说,声音虽低,却能保证周围一圈人都能听得见。
既然痴心不改,就更应该替他分担一切责任,正好这个残废的拖油瓶,他们是一点儿都不想见到?!
不是想要借助舆论分财产吗?我们把他儿子都给你了,你可一定要对他负责啊。
她恶意地想着,脸上?表情愈发关切。
她对白皎忠贞的夸赞,其实?就是嘲讽。
郑娜作为贺家人,一直知道?贺东恒在啊外有个女人,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为她花掉上?百万。
她调查过,对方甚至都没他儿子贺云泽大,听说还在上?大学,简直没有廉耻心!
原本打算葬礼过后解决,现在好了,人家自己?递上?把柄,正好一起扫地出门!
这番话对任贺别有用心的人来说,纯纯架在火上?烤。
可对白皎来说,简直就是送上?门的梯子。
她半坐起来,在贺云泽微妙的预感?中,竟然真的走出棺材,周身萦绕凄美破碎的气质,主动走向他。
她神色难掩哀婉,却仍旧温柔地蹲下身:“云泽,贺先生既然把你交给了我,从今天起,你可以叫我妈妈。”
贺云泽脑子像被斧子劈开了,震惊得无以复加。
草!
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所有人都默认她是死去贺先生的恋人,又有之前那样惊世骇俗的举动衬托着,根本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白皎朝他伸出手,正要出声,一道?声音猛地响起,灰色西?装的律师夹着厚厚的牛皮袋,姗姗来迟。
律师:“贺夫人。”
贺东岩夫妻已经怔住了,下意识看向律师,她们夫妻都认得对方,他是贺东恒留下的处理遗产的律师,据说他死前在律师事务所留下遗嘱并公证,他们一直在打探贺东恒如贺分配遗产,奈贺对方一直不肯透露。
只说等葬礼开始再宣读。
经过一系列事件,贺大伯自己?都忘了这件事,没想到?他突然冒出来,律师急匆匆跑来,径直掠过贺大伯和他的妻子,来到?白皎面前。
他神色哀戚地重复一遍:“贺夫人,请节哀。”
不少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贺夫人?
她不是无名无分的情人吗?难道?他们领证了?
下一刻,律师的行为似乎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律师抽出一份文件,面相?宾客:“这是贺东恒之前留下来的遗嘱,已经经过公证,贺先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特别要求我等到?他葬礼时再进行宣读。”
在场宾客惊愕地看向他,失态得维持不住表情。
郑娜呼吸困难,凶恶的目光盯紧律师,前所未有的糟糕席卷全身。
律师并不在意这些目光,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宣读遗嘱,打开厚厚的牛皮纸袋,除去最上?面是贺东恒留下的遗嘱,底下全是他的遗产资料。
律师:“贺东恒先生七月六日亲自签署遗嘱,将名下全部私人遗产以及东恒集团全部交由白皎女士继承……”
他说完已是一片鸦雀无声,恭敬地将文件递给白皎:“白皎女士,遗嘱一式两份,除去最上?面是遗嘱原件,底下是我调查的贺先生遗产资料,请您过目。”
在所有人极度震惊艳羡的的目光中,白皎接过遗嘱。
“不可能!”郑大伯怒吼一声,猛地朝她扑来:“不可能!财产全给她?她是一个外人啊!对了,云泽,他还有云泽这个儿子,还有我们这些亲人,他为什么?不给我们给一个外人!”
“贱人!遗嘱肯定是假的!假的!”
他被保安飞快拉下去,怒吼声还在回荡,已经有人清醒认识到?,一切已成定局。
白皎,不,现在该叫贺夫人了。
她完全不为所动,一身黑衣,表情死寂地捧着遗嘱,在众人敬畏艳羡的目光中,一举成为国?内千亿女富豪!
记者为她抓拍的照片,当天便登上?网络热搜,即使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镜头,仍旧引来一大片赞美声。
【姐姐真是美艳绝伦,财气逼人!】
【富婆姐姐看我看我!】
底下是各种分析,分析她继承的将是怎样一笔巨额遗产,单是她继承的私产,就是普通人完全无法想象的财富,更别提她即将继承的的东信,它至少为国?家提供上?万岗位,公司总部位于江省,是省里第?一的纳税大户。
也有一部分人在底下颇有微词,贺东恒是不是疯了,他被人下蛊了吧,为什么?要把遗产全部交给一个女人!
不过,这样的言论很快淹没在赞美词里。
天空下起绵绵小雨。
白皎回到?车上?,看向保镖送过来的男生。
贺云泽阴鸷地盯着她:“白皎。”
他不相?信贺东恒会那么?愚蠢,可惜经过今天一连串变故,就算是他,一时也抓不住头绪。
白皎温和地笑?了起来,为他敏锐感?到?惊讶,没回答质问,反而话锋一转,胡扯起来:“没关系,不叫我妈妈也可以,以后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你可以暂时叫我姐姐。”
贺云泽:……
贺家是位于市区别墅群正中心的千平楼王,是江省最知名的富人区,忘了说,这个楼盘就是东信开发的。
白皎推着继子的轮椅,还没走进,便听见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屋子里,佣人没有打扫,而是乱糟糟地聚成一团:“你们说,今天葬礼结束,我们还能不能见着少爷了”
“应该不能吧,贺先生对大少爷的态度多恶劣啊,肯定容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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