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宅梨
林老师只好和?她们解释:“精神病院离这?里太远了,况且这?里的?人别说精神病了,稍重一点的?病就得?听天由命,拿不出来病单很正常。”
柏恩低低“哦”了一声,然后去陪向颜一起收拾东西,换去别人家住。
向颜捉住她的?胳膊疯狂晃了晃,“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吓人了!”
柏恩摇摇头,“你要走便先走吧,我还不想回去。”
向颜跺了跺脚,没办法,只好陪着她一起。
晚上,两个小姑娘挤在一块睡,柏恩有些睡不着,脑子里总想着那个女孩子的?眼神,她实在怀疑对?方是否真的?是精神病。
她翻来覆去想不明白。
山林里又一阵古怪的?声音,向颜嗓音颤抖着,“恩恩,那是什么声音?”
柏恩凝神听了一会儿说:“只是风声而已。”
“颜颜,”思考良久,她慢慢斟酌着开口,“你真的?觉得?那个女孩是精神病吗?”
“是吧,不然呢,总不能?是正常人被那样关起来吧,我们都报过?警了!”
柏恩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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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安无事地走过?,转眼还有两天她们就能?回家。
“你快点!”
向颜紧张地左右张望,猫在墙后面,然后伸手招呼柏恩。
她被柏恩说服,决定在临走前过?来看一眼,确定女孩到底是怎么样再回去。如果她们不来求证,以后便不会有机会了。
柏恩走得?坦坦荡荡,无奈地看着她:“杨二叔出去赶集,杨奶奶在田里浇地,这?里一时半会儿都没有什么人的?。”
山里的?人采购什么物资都要出去赶集,她们便趁着这?个时机过?来看一眼。
两个人跨过?矮篱笆,然后鬼鬼祟祟地摸索进去。
柏恩见她怕得?急,直截道:“你在这?里望风,我一个人过?去看看就行。”
向颜点点头。
门上落了一把很大的?铁锁,柏恩慢吞吞地从口袋里取出回旋针,然后手指用?力将回旋针掰直。她看了看锁芯,这?边用?的?锁多是防盗功能?很弱的?A级锁,但是很显然对?方特别在这?张门用?了心,锁有些复杂。
柏恩捣鼓了十多分钟才给弄开,小心地将锁给取下来,推开了门。扑面而来的?臭味让人望而却?步,柏恩没往里走,只是隔着空气?仔细地打量那女孩子。
对?方见到门开,十分激动,再次急切地扑过?来,但是铁链太短,她的?手堪堪只能?停在柏恩的?鞋子前,她发出了几个“a”“ba”的?音节,柏恩怀疑她大概率是个哑巴。
柏恩凝神问她:“你是谁?”
女孩子急得?开始抓挠自?己一缕一缕的?头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在地上翻滚起来,像是在为自?己无法表达而痛苦。
柏恩试探性地问:“你会写字吗?”
她停住了动作,抬头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开始用?手指在泥地上写字,一笔一划,动作笨拙,如同一位刚学会写字的?小孩,但是柏恩足以认出那两个字——“华盈”。
对?方犹觉不足,开始在默写起了阿拉伯数字一到十,又将自?己会写的?几个字“日月火土”全方方正正地写下来。
柏恩问她:“你是杨二叔的?女儿吗?”
女孩拼命地摇头,然后指了指锁在自?己脖子上的?链子,呜咽了两声。
那边向颜用?气?音焦急地提醒柏恩有人过?来了。时间紧迫,柏恩也只好急急地叮嘱几句,“我们会救你,这?几天你要当?成什么都不知道。”
重新落了锁,向颜抓住柏恩的?手冲出了杨二叔的?家,一直跑到山林里才气?喘吁吁地停止。
“我靠,你跟她说什么用?了那么久,我看见那个老婆婆都拎着水桶回来了。”向颜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道。
柏恩用?脚踢着旁边的?一块石头,拧紧眉说:“那女孩子根本不是杨二叔的?女儿,是不是精神病存疑,不过?那种地方没病都得?关出病来。”
她正烦闷,就见向颜忽然浑身颤抖不停,嘴唇直哆嗦,柏恩奇怪地问她:“你怎么了?”
“你脚下,你看看!”向颜伸手指了指她脚下,崩溃道。
柏恩撤开脚,低头,发现自?己刚才踢的?一块墓碑板。一抬头,周围半人高的?枯草槁木中,掩藏着一块块新旧不同的?石碑,密密麻麻的?树冠遮掉所有的?阳光,阴风阵阵,她意?识到这?里是一座坟山。
柏恩动作一顿,规规矩矩地放好自?己的?脚,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拉着向颜快步离开这?里。
两个人牵着手狂奔回到了借住的?农户家里。
向颜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问:“怎么办?要和?林老师说吗?还是再报警吗?”
柏恩抓了抓头,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说:“肯定要报警,凭我们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你也知道,上次来的?那两个警察根本就不管嘛。”她翻滚了一下,生气?地嚷嚷道,“算了,等我们走了之后再报一次警吧,不管结果怎么样都仁至义尽,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多管闲事了!”
柏恩也应道:“是的?,得?等我们走了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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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们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拎包离开。
向颜忽然“啊”了一声,欲哭无泪道:“我项链丢了。”
柏恩摇摇头,“这?么晚了,明天白天再去找吧。况且我们今天去了不少地方,根本找不到的?。”
“不行,我就带了这?么一条项链,”她穿好鞋,下了床,“可?能?洗澡时丢了,我去看一眼,自?己过?去就行。”
原本来这?个破地方就够窝火的?了,如今又丢了项链,她气?血上头,说什么也要找到才行。
外?面黑灯瞎火的?,向颜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出了门。
柏恩有点困,躺在床上打着哈欠等向颜,她透过?蚊帐盯着灯泡上扑棱蛾子,光线一闪一闪,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忽然一个激灵,柏恩惊醒,头顶的?灯泡仍然亮着,还是那只蛾子在扑棱,但是向颜还没有回来。
柏恩看了一眼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她给向颜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一分多钟无人接通。她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转手打电话给林老师将向颜疑似失踪的?事情和?他说了,想了想,她还把那个女孩根本不是杨二叔女儿的?事情和?他讲了。
“你锁好门,呆在房间里,别乱跑。”林老师语气?严厉地叮嘱她,“我会和?村长联系一起去找她的?。”
他们这?一行人里有十几个健壮的?男生,柏恩心下稍微安稳一点。她又看了一眼形如虚设的?木门,穿好鞋,把床底放置的?铁锹给握在手里,以防万一。
突然,有人拍了拍木门,门上的?木屑都簌簌落下,死寂的?夜晚格外?渗人。
“小柏,颜颜是不是还没回来啊?”声音是住在这?户里的?陈大嫂,平时待她们还挺温柔的?,至少她们俩都不太讨厌她。
柏恩隔着门应了一声。
“林老师让我们一块去找颜颜,你跟我们一块去吧。”
“我身体不舒服,”柏恩压着嗓音道,“我会和?林老师说不过?去的?。”
柏恩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这?里只有一个用?塑料糊起来的?窄窗,想从那里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她又去把水果刀拿来揣在身上。
陈大嫂又开口:“是感冒了吗,我这?边有药,你出来给我看看。”
柏恩继续客气?道:“谢谢,不过?我休息一下就行了。”
女人不再说话,转而是木门的?晃动声。
门缝里穿过?来一个剪锁钳,将门上的?锁剪掉了。向颜的?担忧果然是正确的?,这?里的?锁根本就是一个摆设。
柏恩身体靠在了门旁边的?墙面上,冷汗岑岑,心跳得?很快,几乎让胸口发疼。她趁着这?短暂的?时间里,将紧急求助信息编辑好发了出去。
门被大力的?推开,亮堂的?月光下,对?方影子先一步涌进了房间里,随后是一双沾满泥泞的?大码农鞋,柏恩屏住呼吸,看见他那只粗糙的?大手也放在了门板上,要将门关起来或是检查门后。
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慢极了,汗水顺着睫毛滴入柏恩的?眼睛里,刺激得?她生疼。她捏紧手中的?铁锹,手上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多了一点力气?,促使将铁锹狠狠地砸上了男人的?头部。
一声沉闷的?皮肉被撞击声,铁锹头直接脱落,掉在了地上,发出“当?啷”脆响。柏恩头一次砸人,没有经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好在对?方如她所愿地踉跄几步倒在了地上。
她握着光秃秃的?铁球往门外?看了一眼,寒毛直竖,院子里多了好几个村民,杨二叔和?杨奶奶都在场,见到她探出头,立刻直勾勾地盯着的?眼睛。
柏恩意?识到他们是掉进了贼窝,整个村子都是一伙儿的?,林老师还去找村长帮忙,恐怕是越帮越忙,她的?心刷拉凉了半截。
怎么办?
怎么办?
他们全是庄稼户,力气?根本不是柏恩能?够抗衡的?,出去是死路一条,不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她只能?等待救援,能?拖一秒是一秒。
柏恩看了一眼大概率是昏过?去的?男人,找了一根麻绳将人捆起来,然后用?口袋里的?水果刀抵着他的?喉间动脉,咬牙道:“你们敢靠过?来,当?心我杀了他。”
外?面的?人全没有轻举妄动,似乎也没有想到她一个小姑娘竟然有魄力能?打晕一个大汉。
陈大嫂上前一步,气?势汹汹道:“你这?是几个意?思,怎么把我男人打伤了,亏我们还把房子让给你们住,没见过?这?样的?白眼狼!”
“哦,”柏恩冷淡地应着,反问她,“林老师呢?”
“我们村长带着他们去山上找人啦,你把刀拿开,我们也带你去找。”
柏恩不为所动,建议道:“我不拿开,你报警吧。”
她现在真是遗憾自?己不算有力气?,否则就能?挟持着地上的?男人离开这?里。
他们僵持不动,正当?柏恩松了一口气?时,杨二叔骂了几句,拖着一把镰刀慢慢地靠近,不屑地冷笑道:“我不信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大学生敢杀人,你要是敢,现在就动手吧。”
柏恩眼皮一跳,心中怨恨地想,这?是偏见,大学又不筛选变态。只可?惜她真不是变态,她的?手指触碰到对?方动脉,皮肤下面血管鼓鼓地跳动,她下不去手,即使对?方罪大恶极她也下不了手。但是对?方大概率也不会杀她——死人是不值钱的?。
柏恩再次谈判:“你知道你们绑的?那个姑娘家里有多少钱吗?你们想要多少钱他们家都能?拿出来。”
杨二叔鄙夷地晲着她,一步步接近,镰刀刀背在地上拖出阵阵刺耳的?噪音,“什么钱能?赚,我们门清!”
柏恩看见远处有灯光靠近,还差一点,也许只差一点就能?获救。她瞳孔剧烈一缩,杨二叔的?镰刀猛烈地挥了过?来,堪堪地割破一点她的?血肉。
她看了一眼周围村民已经拿着绳子围了上来,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呼救道:“砍伤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这?种脾气?的?婊.子,就得?剁去四肢拔掉舌头,才能?卖出好价钱!”他显然没有一丝优柔寡断,手里的?镰刀转瞬间挥到了柏恩的?肩膀上,粗糙的?刀刃碰到白花花的?骨头,发出“噔”得?一声,像是真要生生要扯下来她整个胳膊。
柏恩被逼到角落里,痛叫一声,左肩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站不稳。
“别盼着有人来救你们,你以为这?里的?警察会向着谁?”他将用?来收割稻谷的?镰刀抽了出来,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尽管柏恩还想再争取一点时间,但是已经有人冲上来钳制住了她,用?湿抹布捂住了她的?口鼻,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涌入她的?肺部。得?益于她学化?学的?男朋友,她知道这?是水合氯醛的?气?味,这?种浓度会害她中毒的?吧!柏恩不知是被疼晕,还是被气?晕了。
片刻之后,林老师带着学生气?喘吁吁地跑到这?里,看着院子里聚集的?一堆人,面色发白,语气?不确定道:“我好像听见了呼救声和?尖叫声。”他看见院子里乱七八糟的?血迹,连打了好几个寒战,发憷道:“这?里怎么回事?”
“什么尖叫声?”杨二叔憨厚地笑了两声,将被割破喉咙、正滴着血的?大公?鸡举给他们看,“你们明天要走了,我们想杀鸡给你们吃。”
第58章
春和景明,时节正好。柔柔微风从繁茂旺盛的花园送进来甜甜的花香,勾勒出自由舒展的花天锦地。
柏恩听完对方?漫长的叙述,给坐在沙发对面的小姑娘重新倒了茶,微笑地点点头?,“啊,你知道得?好清楚,是在现场的某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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