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系祸水 第30章

作者:不配南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穿越重生

  可皇上现在的反应……总不会是对这位尤大姑娘动?心了吧?

  这个念头陆无言只在脑中冒了一瞬,就被迅速否定了。

  绝无可能!

  作为天?下共主,皇上是个心思深沉,极擅权衡利弊,且谋定而后动?之人。

  为了扳倒摄政王,尚且能这么多年来蛰伏许久排兵布阵,对于今后要纳的后宫嫔妃,更是有自己的想法,陆无言就曾亲口听到,主上与太后娘娘谈论?后宫之事,他道前朝后宫中腌臢之事频频发生,不仅仅常闹出后妃与男眷的苟且之事,且也总有妃嫔作乱欲利用皇嗣祸政,他若今后能亲政,必要寻些出自世?家大族,贤良淑德明事理,与男眷绝无勾连的贵女为后为妃。

  一来,可靠姻亲来拉拢世?家贵族,如此?可安抚人心,维系岌岌可危政权。,二来,也会少些后宫纷争。

  而这位尤大姑娘的作为,四处勾搭男人,费尽心思想要嫁入高门,甚至现在就已与外男搂抱在一处……这诸多种种,显然与君上原本的愿想背道而驰。

  或许她的所作所为是情有可原,可若是这些事情传扬出去必会被人唾弃,若再传到太后娘娘耳中,是绝容不下她的。

  这些君上显然心中必然清楚。

  所以如他这般冷静自持之人,或可助她一臂之力,可是绝对不会任事态失控,在二人之间掺入任何情爱之事。

  绝不会。

第三十二章

  弯柳巷,尤府,如意院。

  张嬷嬷虎着一张脸,跨着小碎步迈过门槛,穿过庭院,踏入房中,绕过了那?副八幅小叶紫檀雕花屏风,朝正坐在?黄铜镜前梳妆的钱文秀粗声粗气禀报道,

  “老爷刚下值就?去了荷院中,眼下还不见出来……”她?抬眼看了眼主?母神?色,又迅速埋首,“估摸着今日又要歇在慧姨娘那儿了。”

  钱文秀闻言眉头一蹙,怒从心中起,正描眉的指尖一滞,干脆将手?中的黛笔啪得一声砸在了梳妆台上,咒骂了句,

  “每月十五老爷必歇在?我房中,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那?贱人若是个懂事的,就?算老爷今日有意想歇在?荷园,她?也?合该将人劝过来?才对,可反了天了,她?竟还敢留人?!”

  原本尤家后宅,一切都?在?钱文秀掌控之中。

  毕竟胞弟这些?年来?官路极为顺畅,她?有母家看护,尤家从上到下只对她?唯命是从。

  丈夫敬她?,妾室怕她?,庶女更是任她?拿捏。

  可一则闹出那?桩丑闻,二则她?自作主?张将庶女迷晕意欲送回潭州……这桩桩件件都?让尤闵河对她?心中有了怨气,比起以往不仅态度冷淡了不少,有时在?下人面前也?会对她?不耐烦,夫妻房事那?便更是月余都?没有了。

  “以往老爷可从未这样过,必是慧姨娘在?其中挑拨!

  那?贱人仗着如今有个侯爵弟弟,有人在?京城给她?撑腰了,所以行事也?愈发猖狂。您是不知道?,葭菉巷如今不仅三不五时就?遣人上门来?问询,还时常送银子带东西来?,如今荷园的吃穿用度,甚至要越过咱们主?院去。

  慧姨娘估摸着也?愈发得?意,这几日甚至推脱道?夜里伺候老爷腰疼,起不了床,连早安都?不来?主?院请,都?怠慢到您面前来?了。”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以往慧姨娘之所以装得?那?般柔顺,不过是为了她?那?个狐媚女儿的婚事顺遂,指望她?这个当家主?母能?从旁帮衬帮衬,可谁让那?个庶女不争气呢?眼看着王顺良一朝高中,她?嫁过去就?可跟着飞黄腾达,是她?自己让别人冤污,闹出来?这桩丑闻,莫非这能?怪到她?这个主?母头上?

  现在?好了。

  不仅没能?将那?庶女送回潭州,反而让她?逃回京城,跑到了忠毅侯府,眼瞧着那?楚丰强凶神?恶煞的态度,是要强势力撑到底,甚是要包揽那?庶女的婚姻大事。

  由侯府出面为她?寻觅婚事,哪里还用得?上什么便宜嫡母?

  那?慧姨娘可不就?是因着这一点,所以才愈发在?后宅中横行霸道?了起来??

  钱文秀越想越觉得?心气不顺。

  手?掌紧握成拳,指甲深陷皮肉之中,眸中闪现出怨毒的光芒。

  “若不再把?那?贱人的女儿薅回来?压着……只怕长此以往,这满院子的仆婢哪里还会认我这主?母?只怕都?要去荷院,唯那?贱人马首是瞻了。

  明日,多带几个家丁,随我去趟葭菉巷。”

  这便是要不管不顾,要动武与忠毅侯府撕破脸了。

  张嬷嬷面色迟疑,还想要劝,

  “大娘子,如此恐怕不妥。

  忠毅侯府如今是当红新贵,据说连摄政王都?有意要拉拢呢,如今同在?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将关系闹僵,只怕面上过不去。”

  “面子哪有里子重要?

  且他们忠毅侯府就?算再权大势大,可插手?别家内宅之事,扣着我尤家的女儿不还,我这个当家主?母莫非还不能?上门说说理么?”

  张嬷嬷晓得?她?的性子,心知再劝也?是无益,便也?不再多言,只道?了句“奴婢这就?去传命,明日必挑几个身强力壮的跟着去撑场子。”

  *

  小花枝巷。

  天才蒙蒙擦亮,尤妲窈照例一早带着帷帽出门,去附近寻偏僻处练功。若想要将丢下许久的歌舞捡起来?,那?必是要花苦工夫的,尤其是舞蹈,单单只开筋拉骨,于普通人来?说就?无异于上刑,好在?她?自小就?是个筋软的,也?并不怕吃苦,所以才两日的功夫,就?能?下一字马了。

  为了能?早日恢复以前的状态,她?夜夜都?是将腿扳直,用绳索绑在?床头架上的……想必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将童子功捡起来?了。

  初春的日头出得?早,天气也?渐渐暖和了起来?,尤妲窈练了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就?已经浑身冒了层热汗,可她?整整坚持了两个时辰,直到觉得?练得?差不多之后,才带着小红往回走。

  这间宅子虽小,可规矩却甚严,各院的奴婢们在?每日晨时都?会去前厅,由何嬷嬷吩咐今日的事宜,这几日或是表哥回来?了,要交代的事情甚多,直到此时此刻都?还未散会,院内的落叶也?还未来?得?及打扫。

  阿红晓得?她?练完功回到院中后,必要沐浴更衣,所以扭身就?去小厨房烧热水去了。

  左右也?是无事,尤妲窈眼见阶脚处有扫帚,干脆自顾自扫起院中的落叶来?……这是她?在?尤家时常做的,并不觉得?有什么,且现在?寄人篱下,多少都?要为这间宅子出些?力气。

  可扫了没几下,就?听?的院门口传来?句低沉男声。

  “那?双爪子若因干活磨出了茧子,今后还怎么勾引男人?”

  尤妲窈僵站当场,扫地的小臂一滞,抬眸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表哥穿了身雨过天晴色的常服,气宇轩昂,身姿挺拔,不知站在?那?处已经多久了。

  “莫非这院子,以前都?是你扫的么?”

  来?者终究是客,岂能?让客人去做这些?粗活?

  表哥言语中或是这个意思,可不过就?这般随意一问,院中伺候她?的两个婢女,却好似如临大敌般,面色霎时苍白无比,立即抖若筛糠地跪匍在?地上,可却支支吾吾的也?不敢解释。

  尤妲窈忙道?,“你莫怪她?们,这院中的活儿素来?都?是她?们干的,今日不过是我闲来?无事,就?动了动指尖而已。”

  李淮泽对此确有不满。

  与帝皇同桌用过膳的女眷,岂能?扭头就?挽起袖角干起粗活来??

  只见她?香汗淋漓,领口的衣裳几乎全都?浸湿了,他只以为她?是干了一早上的粗活,便愈发觉得?她?手?中的那?把?扫帚格外碍眼。

  不是她?身份低微不低微的问题,而是李淮泽天下至尊自尊心在?作祟的问题!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但凡能?与他说过话,用过餐之人,无论是谁,合该受整个澧朝推崇与追捧才是,无论是天子的亲眷,肱骨之臣,甚至是用惯了的奴婢太监……哪个不是呼风唤雨般的存在??

  而她?呢,竟去干粗活。

  呵,真真是无知者无所谓。

  尤妲窈直到现在?还有些?懵然,不知道?表哥为何这么生气,只弱声解释道?,

  “子润哥哥,这不过是些?小事,我以往在?尤家做惯了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既是我的人,便没有做这些?的道?理。”

  此言一出,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外,其余在?场人脸上的神?情都?愈发怪异了起来?。

  “我的人”?君上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真真将着尤大娘子放在?了心上?仆婢们彼此都?揣着心尖,在?对视的瞬间眉眼间打起了战。

  或也?是因尤妲窈从未有过分?秒,将二人之间的关系往男女之事上想,所以她?倒并未觉得?这话又何不妥。

  “既是我的人”。

  在?她?的解读中,自然而然变成了“既然是我罩着的人”,而绝非这些?仆婢们觉得?的“既是我的女人”。

  她?只想着表哥身体不好,须得?事事顺着他,所以立马便将手?中的扫帚丢到一旁,点头如捣蒜般,“既表哥不让我扫,我今后便再也?不扫了。”

  李淮泽对于那?句脱口而出的话,也?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眼见她?这般乖觉,眉间的郁色散去不少,然后微扭了扭身,往一侧的何嬷嬷使了个眼神?,便撩袍坐在?了庭院正中的官帽椅上喝茶。

  何嬷嬷得?到示意后,朝前跨了一步,对尤妲窈的态度愈发恭敬了几分?。

  她?轻扬了扬手?,便由院外踏进了十数个提了桶牛乳的小厮,以及许多端了绸缎钗镮的婢女,和好几个穿着干练的脸生嬷嬷。

  “尤娘子,主?上为助你成大事,特意吩咐下来?……

  为了更好养护肌肤,娘子今后沐浴只能?用牛乳。

  为更好滋润发丝,需每日用此特调的桂花乌首油抹发。

  今后身上的衣物裤袜便也?再也?不能?用棉麻了,只能?用丝滑的锦锻,这些?布匹的颜色,都?是由专人根据尤娘子的肤色特意选出来?,最适合你的,你待会儿先?上身比比,若有不喜欢的不合适的,你再同奴婢说。”

  “这位徐嬷嬷是前朝宫中的老人,专教姑娘礼仪规矩。

  这位史嬷嬷贯通古今,遍读百书,也?曾在?国子监教过几日书,今后每日给姑娘上课。

  这位舒嬷嬷之前是乐府教坊的管事,通音懂舞,今后就?由她?来?调*教姑娘的才艺。

  ……”

  尤妲窈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眸光震动,檀口微张……

  这些?流光溢彩的华贵之物,还有这些?资历丰富的嬷嬷……这桩桩件件都?绝不是她?消受得?起的!她?绣一辈子花,都?抵不上那?耳环上的一小颗翡翠!而这些?都?是表哥特意为她?准备的?他这到底是何意?

  感受到她?震惊的眸光,李淮泽浑不在?意挑了挑眉。

  至于这般受宠若惊么?几匹破料子,几幅头面,几个可供差遣的宫妇而已……于他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以你现在?的气韵质感,狐媚狐媚那?些?街痞流氓够用,想要糊弄世家子弟,实在?是拍马都?赶不上……你到底也?为我做了几顿饭,这些?就?当是酬金了。”

  那?这些?酬金也?未免太贵重了些?!

  尤妲窈刚想要张嘴拒绝,何嬷嬷就?及时跨上前一步,低声谆谆劝道?,

  “这些?都?是主?上费心准备的,尤娘子切莫推却。

  须知这点子东西的花销,都?及不上那?廊中立柱的半面漆,于我家主?上来?说委实算不上什么。”

  那?不就?是普普通通的红漆么?怎么可能?那?么贵?

  尤妲窈顿然抬头,瞳孔震动愈发强烈。

  “……且若非吃了你做的膳食,主?上哪里会这么有胃口?这实在?是这么多年来?,他气色最好的一段时日了,想来?于病情也?是有益的,相当于延寿了,因此姑娘也?合该收了这些?谢礼,若是拂了主?上的面子,只怕他生气发疾便不好了。”